——古籍敬称“扬州瘦马”,但星河被夷为平地千年之久,物种灭绝得干净,中洲的附属文明有走外道的修行者,如今这女子便是用培养皿从星河中诞生出来得,此后生长矜贵:一身华贵朝服宽大,罩得那娇小身躯白皙柔美,青丝乖巧平静、乌黑柔顺,形体就如那柳絮枝叶一般于半空招摇,一步半月,一笑轻便,那双眸蓄着薄薄的泪水,那层不会落下的清澈如碧玉一般恰如装饰,禁忌般牢固着见到她的窒息者:
传言那牧马的荒野上有三大文明,鲮鲤,鲛鱼,飞羽,这少女出自飞羽,是界灵一脉,这一脉大愿“休憩于星河”,是少有得靠外力晋升文明却仍旧没有放弃对道德修养的存在;不过神教都知道想要生存下去必须一神教,不然只能灭亡,作为文明却拥有两道核心要么被分化,要么内讧,亦或者无法中庸被迫站位,而中洲的文明环境本就不堪,加之其强调“摒弃苦难”,“孤独至上”,如今能留下科技得都不多,文明苟延残喘到亵渎,那么眼前的复活,大约真得只是那些纨绔子弟想找点新鲜感,自然,这位扬州瘦马的价位也渐渐得高不可攀,但如今培养好了,这代价,也该出一出了,自然不论如何,该梳拢了
不过,中洲有天骄,一切,能如常吗;
窥伺者不言,显然有忌讳:星河中有一少年,少年身侧五犬,三鸟,一龟,那少年是被克隆出来得,但他的宿主身上有大愿,自然他也不凡,君子气未必,但书礼气浓郁,这种境界在南域不值一提,但中洲因为君子对此会礼让三分,而她是那位书生的耀斑:耀斑一曰寄生,二曰忌讳,三曰伴生,四曰宣誓礼,但她不论如何确实与那位少年脱不了干系,如此这梳拢礼就十分讲究了,正如此刻墨涵在,许愿在,鲸落在,显然是想看,看那星河中的倔强。
铃声摇曳,乌黑的门扉后传来澄澈而玲珑的火光,平静而白皙的手掌贴着手把慢慢散开漆黑一片,她的动作平稳但无力,华美的朝服被她穿出了一分朴素与淡雅,但暗暗得色调却将那显露的繁华与光彩遮掩、使之普通:尽管她容颜美,尽管她生得叫这世界蠢蠢欲动但明显得丢了心气、叫四周没有靠近的欲望,没有过多投入时间的欲望,不过是,寡淡……
寡淡到,不愿意动弹。
王侯珠心算,远处竹笛声嘹亮,不甘的少年在山巅嘶吼着平生所愿,大片大片的云雾在其周身弥漫,水雾厚重、少年猖狂,那炽热的眼眸在幽幽的深渊里跳动着,那是一双桀骜不驯但不愿意挣扎的眼眸,那是一双觉得这世界不值得让自己拯救的凄苦大胆,那是一双蔑视、暴力的青涩眼眸,那是一种根深蒂固的痛恨,痛恨周身烂泥一般的沼泽世界,那是一种胆怯得叛逆,至于那叛逆背后分明而真挚的爱,……
谁又愿意去理会呢,……谁愿意去追寻光明呢;
南域都不可能去探索。
鲸落翻滚,他在星河找寻着恒星的光芒,他在聆听昔年舰队的血性,他在思索为何自由会与责任这般得背道而驰,他在找寻轮回前的世界,他在思索,思索为何时空被割裂了,他在回味令君香的眼睛,那双眼记录了轮回,那模样就像瓶子是瓶子里的水的一部分般荒唐:君子大多扎根,扎根在了最无可奈何的地方,因为没有谁在意它们,它们就像是堵塞漏洞的工具,只要不漏,就够了……
灼羽怎么会甘心,但太久了,久到只能这般挣扎给自己看,这是另类地妥协,这是把自己出卖后的无能为力,亦或者是一种麻痹,一种隐藏真正想法的戏剧。
灼羽投降了;
万千少年看到万千种不同的可能性,但君子看到得和其它任何存在都不同,哪怕是双圣都不可能超脱于灼羽去“看到”,但君子可以,令君香轩禅更是如此,所以它们都在等,但同样得也都不可说,因为在这语言被瓦解了,意识被解散了,因为他们在瓶子里面,而瓶子说到底也不过是君子的一部分,毕竟君子在哪里此地就会变成所有一切的中心,瓶子把君子囚禁,但瓶子到最后也不过是变成了君子的瓶子,如此也是为何中洲天不怕地不怕却唯独敬畏君子、亦是尽管天骄万千却不可能有君子的来源;
——诚然,每一层都有每一层的圆满,但不论如何令君香都在最顶点,所以天骄希冀于轩禅,君子也在等令君香,自然得,眼前少女也应该要等轩禅,毕竟复活这事谁也不知道重塑得是几次梦魇,如此禁忌中洲没有存在可以做到,除非它们自己爬出来,否则就只有秦寂手里的珠子,其次,就是轩禅;
也唯有令君香,才能轮回孤魂野鬼。
或许吧,这句话的表达太过于肯定、以至于说完之后言语者会怀疑、深思、却思索不出多少东西,因为谜底在瓶子外面,所以这句明明不对的话却必须是真理,因为它错了,也就没有执着它是否对错的必要了;
不过,……那少女又应该如何处理呢。
屋内焚香、封窗,窗外梅竹泛滥,那般数量就像是一种追名逐利的刻意而为之,如此反倒失去了梅竹二物的骨气,就像是被梳拢之后的女子,哪怕你才高八斗、姿容绝尘,但落在这里你便不过是钱两另一端的物品,就像是贵族子弟娇养得败家子,他们的宿命如被梳拢的少女一致、不过繁衍的工具,仅仅是用于维系上位者心结的一种筹码,“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传宗接代的纨绔子弟连族谱都上不了,不准用氏,哪怕是名也只能用母系的贱姓,除了在外界眼里它们比什么都卑贱,因为它们连活着都是一种施舍和亏欠;
当然,眼前那少女亦是如此,如果未被梳拢那便是大宗天骄,梳拢了……说好点叫神女,说难听点就是娼妓,且因为耀斑得身份活在女校书的最底层、和败家子们无异,那种践踏会在身份定格之后瞬间形成,也正是因为跨度大、干系大所以道国寺才会聘请墨涵坐镇,甚至连两位君子都万般珍重得请了出来,因为这里面有太多得因果了,而这种选择大到南域层面都不会小觑,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试探——试探有没有轮回,试探有没有更高层次的生命诞生,试探轩禅,试探天骄,试探那位星河中的山水少年……
诚然,他生得富贵华美,肤色白皙到缺血,那是一种留下伤口也需要长久时间才会被发现得“缺”:那少年平和善良,眉宇温柔到一江春水,他生得像个君子,纯洁似孩子,因为手无寸铁更是平添了一种慈悲;他总是在怀疑,但怀疑时的笑显然是柔美;他的安全感卑微,卑微到来自周身五犬的舔砥才能产生勇气;他的命运悲剧,是文明的祭品,但那少年活得天真欢愉,那少年会迎着太阳风奔跑,他说,来红尘一遭,要抬头看看太阳;
你要去缅怀它的力量,你要去继承生命的荣光;
不论如何,你要看看它,记住星河间少年的浪漫。
他笑起来好看,穿一身雪白,从江边踱步而来,不用多想,那是我喜欢的男孩,那青春的姿态;
我的少年,我要用心来护;
护着那纯白,护着那普天之下广袤的爱。
想来,这是那片废墟中最值得铭记的画面,因为它有着一片安静自然的草原,草原上风吹有牛羊,劲雪有白狼,初阳有少年微笑,月下有恬静白衣安详,他用被监视的现实监视着这片广袤的星河,他是瓶中的少年,但因为这少年,故而瓶子都是他的。
——大约那是轩禅一般的自信,因为它们都有君子的胸怀,那是文明中逆势而来的勇敢,那是无可替代,那是中洲的不敢;洛炎带着火把,一身竹绿顺着走廊去过那片草原,他的双眸痴傻般什么都看不见,那一刻他用月月的模样陷入懵懂:他不太明白,不明白为何那看着幼稚的被压迫者身上能有那高悬的日光,他明明是盛世的祭品,却活得像盛世自身一般光彩;
那一刻,灼羽应该是有太阳得,但此刻这头顶的太阳光纯正,纯正如那少年一般。
好想见你,就像天底下所有母亲的孩子聚拢在一起,我们谈天说地,这里没有隔阂、阶级,我拥抱你是因为喜欢,我们在一起是因为运气,进而彼此珍惜,我们所得成就是因为高尚的品德与不用怀疑的干净,我们在天边坐着哪怕是傻笑,那都是活着的意义。
我期待那一天的来临,我期待少年聚首,此后不论是狂妄自大还是彬彬有礼,它们能手拉着手目视苍穹,说出那句,我休憩于星河;我等你,等你华茂春松,等你少年意气,等你桀骜不驯,等你抬头看看太阳,等你初阳下少年般谦逊,少年般明白,少年般热烈而憧憬;
毕竟,你是我的男孩,而我,就是你。
少年手持观音瓶,他像个吃糖葫芦的孩子般在街头挥手,在河堤旁戏水,在栏杆旁解开束发满怀成长,在柳树下迎着朝阳盛放,在草坪上放飞着色彩鲜明的纸鸢,他只管蹦跳,十岁的孩子担不起君子,干净的娃娃清秀绚丽,对此一侧流云少年腼腆平静,毕竟说到底,他的年纪也不大;
绿袍荒唐,纵情释放,四周的达官权贵不曾有多少想法,因为它们不清楚那少年的身份,上位者不曾多言,因为它们惊艳于轩禅的烂漫,农家子弟擦汗大笑,那模样显然是理解孩提的快乐;这是中州的逐明之眼,但如今中洲记得的,不过是一位总角年岁的娃娃:你说轩禅也好,令君也罢,哪怕是令君香也无需理会,因为此刻的他只是一个娃娃,一个贪玩得,小男孩罢了。
大承的热闹,大街小巷来来往往,但那孩童奔跑,此刻的热闹便成了道国寺的热闹,是中洲逐明之眼的热闹,周边旁观的天骄们在一侧顺着他,顺着他就像顺着娃娃一般简单,不远处的柳树下羽衣少年牵着月月的手把他抱到天阙上,他的手掌拂过白云,那笑容与轩禅一般,有时,甚至一模一样。
今日的孩子,玩得格外尽兴,也不知是什么时节,不管,那娃娃无赖得挥了挥手,手中纸鸢在高空飘忽着摇摆,看不清,看不见,但必然是好看,在那孩提的欢声笑语中没有什么是不好看得,就如那草原上的白衣少年,他抱着怀里的恶霸数着天上的胖绵羊,它是生得丑,但偏就长得好看,在那初阳下更是好看,好看得糊了一层光,光晕流转间再丑得恶霸都美得像太阳,像月光,像星辰,像白衣少年眼中的大绵羊。www.xiumb.com
羊大,美。
很美。
这是少年天真无邪的欢喜,这是星河摇篮间清澈的欢喜,阴沉沉得天厚重,厚重得十分腼腆,一腼腆大约就可以爱,一可爱就蝴蝶般摇摆,摇摆的时候胖乎乎得像满月,满月的光染了尘埃,但不论是多大的颗粒都精细得乖巧,亦如那手中的糖,亦如那娃娃手里的冰糖葫芦;
他有猫头鹰,他有大白犬,他还有师父,他笑,笑得安全。
今天的甜,是冲着孩子的乳牙去得,天骄围了一圈,那形体感同身受,因为它们在此刻不需要背负南域强加来的责任:十三十四凭什么要华光照?我宁愿吃我的糖,玩耍我的小竹竿,不管你如何看我,我在星河休憩,我便是受宠的胖娃娃。
轩禅撒欢于阁楼前,门窗后少女静坐烟雾缭绕的书桌后,朦胧间勾勒出一抹秀美的轮廓,霸道的玫瑰香染出一圈浓郁得湿气,紫红色的帷帐晃动间叫氛围暧昧十分、衬得那少年亭亭玉立又楚楚可怜,她不过是存在,但那锋芒毕露的柔软让许多旁观者不明白,不明白她的自我定位,不明白她的所思所想,不明白她那坚挺的躲避三舍;
少年观望,绝色自风吹起肃立,神态依旧温和、自然,但那气质却骤然凌厉了几分,身上朝服沿着雕修的方向松散、裸露出不少晶莹纯白的肌肤,如此行径叫那在光线不足的地方扒开了一道暗香:少女衣着保守得十分开放,那衣冠显然是用于前戏的戏服,发髻编制得整齐,面容恰到好处得灵动绵软,腰侧香囊是橘红的柚子模样,绒线精致而圆润,胸口预留了一个口袋,大约是卯兔的姿态,长耳“忽悠忽悠”得旋着,不一会满室的馨香,桂花般清淡悠长、带着老姜的烈性与红糖的暖,随着香气浮动荧光亦是于半空开始流窜:
此地说是房室不如说是祭坛,四周变幻的阵法与各种不同风格的材料交互演变,稍稍片刻便有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竹叶尖窥视八方,连带着青草味蔓延,甘冽、沁心、带着露水的水汽,稍稍浓郁,也不知那所谓纠结是从何而来得,显然此地大能者也不清楚是该给她加冕还是作为商品装饰,如此看来那木屋中的氛围诡异得作呕,就像房梁爬满了不少妖冶的毒蛇,就像被打破得瓶子突然泄露出来某种被封印的怪物,扭曲着,却到底也出不来,毕竟君子看着,毕竟青天白日下天骄围着,毕竟有“完美”压着。
诚然,将她当做仙子供着到底还是轻贱,当做玩物亦是太硬,那身段降不下来,就这么放弃那代价又从何而来?再者谁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爬出来这么一位,因为她也在变幻,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还是上位者等待这一刻太久了、争相进入这躯体,此刻那暧昧的雾气被黄沙、煤炭填充得动弹不得,看不见,也不知该如何想法,但对于另一侧的贵胄来说那又是另一番景象,因为它们看不见君子看见的,看不见天骄看见的,看不见旁观者看见的,它们是当局者,而当局者迷。
风铃作响、珠线舞蹈,酒桌一侧四席分坐,大业皇子煮着酒水思绪飘荡,两侧是大殷和大承的天骄,至于为何大业首座,想来是因为给许愿、鲸落的礼数:尽管两国邦交亲密,两位君子追究祖上也能在承国找到根源,但说到底这些都是理由,而理由是用来消除心理隔阂得,所谓代价可不是用理由就可以搪塞得,故而小侯爷也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大业皇子都来了,对于让出首座而言这个理由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相对于两位的事不关己西侧的蓝袍少年面色犹豫:其实他来是为顾成朝说媒得,这事在当初定江候谋权篡位时便已经有了想法,但在平定大殷叛乱时他却突然反悔,不是延迟也不是拒绝,而是直接不曾提起,这让几位谋臣难以明悟:中洲有几位极具盛名的谋主,但大殷明面上却没有这般智绝的妖魔,故而对所谓棋盘大殷完全是靠顾成朝以一己之力抗衡,如此一来便铸就了摄政王绝无仅有的权威地位,这也使得他的部下也就是他们有时候根本就无法知道定江候的想法也无处沟通,往往是执行指令就可以了,如今他来到这里说是为了殷不如说是出自小皇帝的外交令:这次“清君侧”与史上任何一次叛乱都不一样,因为那绝代天骄确实是恪守了檄书的承诺,哪怕顾年的权利没得到扩展但也没有被削减,某种程度上说皇权还得到了稳固,而他作为定江候一脉在得到指令的时候也想了很多,但不论这里面有多少纠葛他来这是一定得,但若是说目的,大概还真得没有什么行动得必要,只是走一遭,且仅此而已;
阁楼高大,装潢金碧辉煌但内饰却有种返璞归真的意味,而如那扬州瘦马的梳拢大约只能出自这一间,如今看样子此刻既然其它三位全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那么北面的那位草莽少年若是愿意这事也就定了,故而那魁梧少年也表现得较为认真,宽大的肩膀、放荡不羁的衣着无不彰显着他的豪迈与大气,与众不同的气质与不拘小节的脾气无不宣告着他的来历:大燧。
中洲七国按照立场、文明有许多种不同得阵营划分,但这些说到底都不过是“恩怨情仇”四个字的借口,因为它们不是南域四十七有牢不可破的原则,全都是变通,什么更利于生存、发展便选用哪种作为基本纲领,就如宗教、政体、文化一般,七国本身追究起来就是空泛的概念,没有说丢了什么你就不是燕,不是承,不是燧了,尽管燕云有这方面的趋势却仍旧到不了如南域大宗般的体量;不过说是这么说,但七国民间的“排斥”确实和文明类型、种族、文化有密不可分的联系,大承的社稷立在农耕,完全异同的生活方式使得此地再如何也不会和大燧结成小团体,所以此刻在那少年存在于着高阁时许多事情便值得反复商榷了。
高台宁静,小小方桌之间陷入了一种温和的平静之中,不曾有交谈,不曾有多余的接触,但若是得知它们的身份大约还是会引起许多关注:七国除了陈以外都有天纵级别的风华绝代,其中业戒最多,有三位,其中一位便是上座的七皇子,大承有一位,南座的小安候,大殷两位,顾成朝作为摄政王系国祚于身,顾晓便是外交的最高代表,大燧两位,一位是教皇,另一位便是他们的小国师也就是此刻门窗后那位魁梧少年的谋主,作为皇子熊旅因此也就顺理成章得成为了这小阁楼的第四位存在,但若是相提并论以他天佑的封号还是不免要落下一头,故而尽管此刻只有他对那位妙龄少女有兴趣,想要完成目的还是要走不少路;
当然,梳拢与否不是唯一的途径,——尽管作为皇子有登基的可能,所以他哪怕是天骄但未必不能娶妻,但眼前女子身份太低,他本来也不过是奔着秘闻来得,毕竟用这么多代价只是为了创造玩物,大承还没有沦落到这种昏庸地界,甚至若不是代价太过高昂想来当权者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来收回成本;不过如今看来她生得也不曾灭绝天地五颜六色,尽管作为天骄它们知道梦魇,但就那么一点消息值吗?若是有更长的因果线,想来得把“纵”变成“骄”才有机会。
陋室权衡,门外的长廊逐渐响起了一阵平稳的脚步声,在那灯盏轻旋的时刻有一少年披着竹绿色长袍顺着珠帘缓慢前行,他的步伐轻慢而含着别样用意,也不知此举是为了什么,是顺着心还是排雷兵,不过此刻的他并没有多想,因为他决定了,自决定之后这就是他的事情,无悔,既然如此,尽力便是;风华艳美,饰品华贵,一身竹绿长袍在多层穿戴之下隐了王侯贵胄的气息,那双平静的眼眸在扫视时能看到各家在暗格处等待自己许久的少年,也能看到独立空间里此前熟悉的面孔,陈选,落茗,渡江的华衣少年,枯江冰的羽衣少年,提着剑的青衣白彦,身后的洛炎……
这里是中洲,这里的东西能够轻松得翘起南域,而他就像是旁观者一般目视周身紧密的仪器却也不过是赞叹一句;这里的主角不是生物而是因果,诸如天骄太过于庞大会影响这里的因果运转,所以中洲从不欢迎南域道子,但它们仍想来:轩禅那不清楚天骄的所思所想,毕竟它们说到底还是高维生物,尽管没有更高的纬度但它们看待事物的方式以及绝对恐怖的能量都能轻易得颠覆南域的结构;它们之间有隔阂,就如他隔阂天纵奇才一般,恍然间他越发得不清楚天骄与非天骄之间那鸿沟的距离,却又不明白为什么这狭小的空间还能诞生出半步天骄和伪天骄,他以为自己所感知到的大小活下自己就已然艰难,如今又强行多出两个坐标系,他已经标不出来了,亦或者说他无法肯定自己标的“天骄”是不是真得天骄坐标系;
绿袍平缓,思索良多:此刻的他相当于许多个自己,他把不同状态的自己储存起来,在需要的时候瞬间替换自己的状态以此保留自己的特权、就像拿到许多钥匙的牢头:他没有百合匙,不符合执法者的身份,最多只是牢狱的监管者,且是没有能力、靠关系、把所有钥匙都带上硬撑执法者的监管者,如此它便成了所有叛乱者眼中的机遇,而所有伺机而动的无不在中洲,无不在他所监管的监狱之下;诚然,他是逐明之眼,但这对于天骄而言高悬其上的存在不是他所能利用的至宝,而随着这种能力得平摊势必会分化他的存在感、丢了与从前的联系,如此未来每一步都会越来越轻、越来越没有痕迹,但如果不这样他又该如何存在呢?一个没有自我保护能力得行走在囚犯之间的狱卒?这种存在凭什么在牢狱中且是重刑犯之间安然存活?靠其它执法者的接洽?它们会完全信任彼岸天的逐明之眼?
茫然,疲惫,此刻的他就像是没有任何成就的半吊子:诚然,自己去过很多地方,也学过许多知识,但毕竟会遗忘,就像收益跑不赢通货膨胀,他不仅是在原地,且还是在虚妄的原地,因为他没有成长、甚至跟不上这个岁月变迁的时代,——这还是他的时代吗?他在中洲尚且如此吃力,如果离开中洲去中郢,他又应该如何自处呢;
不接触天骄因为自己是池鱼,稍稍染一点因果便尸骨无存,但不接触天骄他便只能在燕云的寺院中酣睡、享受着无边权力所带来的安逸:他努力盖章的速度都赶不上奏折上报的速度,如此更何谈思考?他没有境界,没有资质,手握逐明之眼这种不知道是什么级别的品序他拿什么驾驭?不说德不匹位,不说外界觊觎,单说逐明之眼的使用他就不会,倒时候是他手里的逐明之眼,还是逐明之眼提线着他?
——当然,他也不知道那位令君是谁,感觉很熟悉,但细细回味之后自己竟然连对方最基础的记忆“是谁”都不知道,感觉就像是自己被寄生、身体交由其它存在操纵一般,如此他又拿什么去面对中洲?这不是锦衣夜行,而是执布披衣,但披着这身皮的他在激流之中一刻不得休息,因为所有的存在都在说你的从前,但唯独你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因而不过是承受,一路承受到底,直到最后你不需要承受了这个不曾告诉你“我是谁”的世界又着急给你权力,给你一个足以将自己吞噬的权力,而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用十年去遐想未来到最后却发现这个世界不是自己想象得那般的失忆患者,说到底,他还在贪玩、不负责任的年纪,不过是那任性的孩提,却唯独到了一处必须承受完整因果的境地;
风华懵懂无赖,郁郁寡欢:他想死很久了,每次都觉得自己应该死去,却又糊里糊涂得活着,活久了、无所谓了却又成为这个世界活着得依据,好似生命就是一场随意的游戏,而他不过是其中用于疯癫的骰子,所有参与游戏的病态患者都盯着他身上的数字暗暗兴奋,唯独他在酒水、性与暴力之间糊上了恶心的红尘欢愉,但偏偏他这所谓的骰子被赋予了生命,要在这场游戏中主宰更多病态的少年去活着、去维护公道,甚至假惺惺得听它们来一句“天降大任于斯……”;
就像现在这样,谁都看不穿他,因为他被逐明之眼保护,他无法解释、无法形容自己,他无法逃脱、无法拯救自己,他无法理解这个世界,他无法明白所有其它存在都明白的道理,它们说着不一样的话语,有着不一样的眼睛,不一样到根本就不是一种生命,但它们却用它们的行为举止抱团来苛求他,就像大家真得在遵守统一规则游戏一般,但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过是随心所欲,而这种在它们各自眼中用各种不同的规则去形容、交互、讨论最后将结果来形容他并公之于众的行为,像极了道德罪。
放弃了一切底线的犯罪行为。
轩禅……
这是他的名字,但,它又是什么意思呢。
少年浅白,那一身竹绿薄到已经维系不了“竹绿”的颜色,就如此刻少年风姿绰约、风度翩翩却全然不知道他是十岁的男孩,就如天骄觉得他已经脱离了时光的束缚,就如上位者用天资来推测他在坐标系里的位置,就如大能者用他的经历去拼凑出他的心理年龄,就如所有旁观者去揣摩他的风采、去推测他所掌握的道理并限定年龄,就如许多,就如……
就如许多少年看他的眼眸,想来谁也不知道,他不过是活了十年而已,再如何,也不过是十年。
轩禅眼眸辽远,谁也不清楚他在看什么,又看到了什么,他不过是抬着头,一副没有安全感的模样,他不过是希冀能有一条迎着他奔来的大白犬、能用舌头温柔而快乐得对他舔砥,不过是但愿有一天他能在草原-就如那看见的那白衣少年一般,身侧有五犬,三鸟,一龟,如此,足以;
当然,他羡慕得可能不止是这些,最羡慕得应该是除了它们以外不过一片草原,一片干净、广袤、圣洁的草原,一片除了绿草与它们外再也没有其它所谓生物的草原,彼时他定会在草地上仰望白云、呼吸那新鲜的气息、真诚得渴望太阳光的给予;
太阳……
少年微笑,那笑在所有旁观者眼里都意味深长,唯独他,他不过是憧憬,他不过是想去草原与那少年见个面:他知道那少年的单纯,那少年的腼腆,那少年的双眼明亮,因为他能感觉到对方所谓的安全感不过是阳光下我抱着我的狗,而他也一样;
当然,还有应鸾。
他会带着鹏程万里、展翅翱翔和应鸾,他会引着锦衣夜行、一袭白雪、执布披衣、夜色倾城和恶霸,他会等那只海洋里的龟到草原上等待曙光的氤氲,他知道,那不仅是救赎,更是我休憩于星河的约定。
轩禅伸出手,也不知是想起来了还是臆想编造,他笑,他笑天真烂漫,他笑意气无双,他笑如孩提一般,他笑,就如再也没有多余的尘埃,就如远处锦衣少年矗立于山巅,他顺着光线看到了绿袍少年右手处的蜘蛛网。
今日有大灾大祸,但这些和易鲸无关,他就是想轩禅了,所以来看看,看他无恙,看他平安。
黄昏时节,长长的过道里有一青涩的少年,少年荣光,灯盏明媚,他沿着门窗观望,风水好,正如君子微笑:他不怕见到令君,但对轩禅却有些许的戒备,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分辨,也不知为什么所有的东西只要染上他便成为无解,他就像个黑洞一般让一片区域形成真空,所有的东西哪怕是因果于此都断掉了,看不清,理不顺,但见到他总归是好事,因为还可以惦念,还有个纪念。
良久,绿袍行至阁楼前,他敲门,门内四位少年回首,门开,一袭绿袍,一位,夜行少年。
他来了,应该是不服气,但,很乖,乖巧如浑浊的天气明媚,就像那朱砂刻下的历史,一点不得变动。
这是轩禅,不知是否为令君,也不知有没有令君香,但逐明之眼是他,是他轩禅;
是他天南村,轩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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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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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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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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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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