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道浮生>第五十三章 我有故友千万
  那日枯江冰的雪在黑夜中烧锻了数个时辰,待岁月沉淀后此间只剩下那橙白的烈火在漂泊,至于那竹绿长袍所不会明白的事源于一身白衣:因为那倾城少年的赐号不是无极,而是沧溟:酆泽堃,北宸沧溟长公主;想来,这是一个温软的赐号,毕竟那一层光没有威严,它不过是一颗灯芯,如那普照大地的光芒一般、柔和到哪怕是交互都软弱无力;不过这些对南域而言没有影响,它的影响最多波及大能者、并叫南域的些许存在晓得,晓得这世道变了——“无极”二字对那红伞白衣的寓意是难以言喻得,同时这也预兆着一尊浩瀚的入局:大约是-当时在场天骄都这般认为,因为“无极”的上品序比“沧溟”要高,但除此以外不论是位序还是上境界“沧溟”都碾压“无极”二字;再者最重要得是这个祭号在如今这盘棋内哪怕是身为浩瀚也足以被容纳:

  诚然,这是一个比较复杂的因素,但不论如何它的诞生都不是什么好消息的前兆、亦是让大多数的少年心生恐慌:因为天骄“做什么都对”的缘故所以负面情绪不应该出现在它们的身上,尤其是这些丑陋负面得、会对风华形成玷污和污染的词汇,但不知为何观礼之时在场的衣袍慌了,恍然间它们感知到了一尊强大的洪荒凶兽睁开了一双狰狞的眼眸,那一片足以沉沦南域的深渊瞳眸;

  沧溟,她来了。

  ——不知为何,在那红伞飘舞之际此间天地沉默了良久,就像有什么东西狠狠地压下、遏制住了一切的动作一般:她终究是那风采卓然的姿态,因为她是,因为她身上有纯白色羽翼;凝眸良久,注视那一身的造化此间观礼的南域十二底气沉默窒息,那散布开的生瞳神色亦是出现了些许诧异:那是一种宣誓,而那表态的一瞬带给灼羽的影响是撕裂“真实”与“存在感”得,至于为何,想来唯有鷇音城的那位底气更清楚;毕竟那白衣来历非凡,她们所属一个时代;

  不,脸上贴金了:作为能够和夜翎产生联系的存在瑶塬也没有那等品序去牵扯因果-如果说她只赶上尾巴、远远得望了一眼的话-那眼前的沧溟殿下便就是身临其境、是直接造成彼岸天就此重塑的参与者,对域外而言她只是棘手,但对面那少女却不曾有存在敢碰触,因为那是方漠的“爱”;

  栖凰……如今也不知那大恐怖浩瀚回来了没有,若是回来,又该如何呢;念想着天地间陷入了持久而辽远的静默:那是一种忌讳,一种不知所以。少年平静,格局破碎,地底伸出了手掌,说要倾听;诚然,如今毕竟是开盘了,故而,已经不需要求稳了;

  也对。或许吧,此前的灼羽就是瓶子里的水,彼时天骄高端、稀少,但现在彼岸天换成了水盆,尽管天骄仍旧是最高端但仍谁都清楚这种高端是“矬子拔高个”,除了浩瀚,除了这些大造化以外它们这些天骄都已经无法改变南域的时局了;

  不是天变了,是灼羽复苏了,那汹涌的生机,来了……

  所以你们知道,为什么要下棋了吧。毕竟不下棋,天骄话语权就稀释、无法左右南域了。风华转逝,长空撕裂,大地上桃花零落成泥、此间再无声息,唯有远处那一袭绿袍依旧,好似不在意、恍若清楚了解、带着一身的明白:或许吧,他就是那么得超脱,原地不论发生了什么、又形成了什么涟漪都对他毫无关系,他就如旁观者一般清秀洁净,带着那所谓秘密,带着那所谓的“我愿意”;

  大概吧,无关紧要。

  轩禅提灯、衣袂飘飘,那动作缓慢,也不试图去升级所谓坐标系、去参与所谓的棋局,他只是清秀得远离,带着一身的“我愿意”与“我不曾做错什么吧”,一身的洁白渡了霜雪、染了夜色,有一种动容,有一地的坦白:诚然,这就是君子的模样,说话管用,表态有权柄,能服众,能抚凌厉:他终究是放不下,不论如何去解释他终究是殉道者,回来回不来他都在,且是那么得独立而娉婷:想来不过良善少年、带着三千年的宏源,带着一身浇不灭且直冲云霄的热血,他笑,那笑带有一种“自私的自由”,染了一种“上境界”:诚然,这般立场是不会对,但也一定不会错;

  毕竟,这才是自然!

  无可奈何,但神往已久;

  好看;生得伟岸,长得漂亮!

  长风浩荡、呢喃蔓延,一袭绿袍伫立深空,云雾缭绕后一团冥冥柔软、舒心、对那完美的涟漪心生赞美:因为这是最舒展的姿态,这是生命的姿态,这是明媚,这是怀刺东游后的明媚:你说得对,他回来了;他来,带着赎罪与轮回;哭闹,这一刻只有热闹没有喧嚣,这一刻全都是泪水,流着流着,却已然是付之烛火,不曾华美艳丽,也断了那颗奢靡的心:他还是那般随意,只管绽放,不听花香、不闻鸾鸣,一身的桀骜如放纵的骏马一般猖獗而热烈;

  烧……它在烧,那是一团暴虐的烈火;滋长,破土而出的少年一江春水缠绕,一身翎羽游离,一盏灯与那晨星相比,试图取得那生机大地的权力——!

  想来这,才是那衣袍的魅力,那动荡,便是他来到这里的愿力!

  令君……我们终究是看错你了;

  苍穹下灰烬窒息,此情此景不知被多少存在铭记着,那力度让它们从南到北得放下了筹措的准备,因为不敢了,因为望着那身影宛若不知为何,以前错了,未来,却不敢再继续下去了……这个世界它们看不明白,也不知道应该往哪里走,逐明之眼,彼岸天,位序不够的众生们听从着本能,听从着舆论,生死不过是叛逆与乖戾之间的差距,但在此刻,它们想要试图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抹生机!

  只是,真得有吗……

  白云飘远,但在那迷茫之后旁观者胆怯,也不知那道理于涣散之间在这些生命的执念深处留下了什么印记;无言以对,亦或者是,平凡真谛……

  都是罪,无奈,裹挟着众生犯罪;囚徒沉默,那少年却不曾停留也不曾解释,他只是顾自散发着光芒,就像那浩瀚宙宇一般,——它只是存在,对众生来说那是善念,对坟墓来说那是眷恋,但对黑暗来说那是凌迟的利刃:毕竟这是一片被恐惧托起的空间,这不是灼羽,这是南域……

  北域眼中的南域。

  可能吧,这不是生机。

  少年砥砺,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却到底是那空泛的模样:他仍旧不求,也不曾留意,更是没有试图管教过那双压在南域身上的翅膀是否在摇摆,就那么独自美丽;或许吧,他尚且不清醒,因为不算对、至少于天骄眼里没有路,而没了,便不是最优解,但在这条不算道路的路上他自己走出了一条路,没有立场也没有执念,甚至都没有欲望,全身上下都是道蕴、在那缺陷的区域清澈地取舍:他取的是乐意,舍的,是愿意;他放手了,这次不知是放下了什么,解甲归田、隐居山水,那一身的竹绿于冬雪中“矜傲”-就那么矜持而平和地骄傲着,没有厚度也没有密度,松散得全都是平静: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景象,宛如窗外冬雪,恰似秉烛夜谈,但这禁忌而造化的一幕却于压抑中被遏制了,因为没有旁观者:在那祭号中此间少年大多只能沉默、陷入朦胧的酣睡,念想,想得竟然是一地的束缚与禁锢:大约,这是那自由应该展现的时刻,却也是枷锁发威的时刻:

  是的。良久沉默,此间暗恨、无神狼藉,那少年走了,翎羽干净,手上,一滩烂泥:这是蛆虫蝼蚁,这是上岸后的宁静,这是什么?不清楚,大约刻满了污蔑的执着:你说,它们为什么要将诗文解读为讽刺、涂抹一层刺目的鲜血;为何要去特立独行、偏要与前辈相较功绩;为何要去追逐公平、在框架之内凝聚一寸铁石心肠;你说浪子回头的路上,是信任重要,还是防备重要……

  为何要用这世界污了我眼睛,为何要用这腥臭去揣度一颗良心

  我,允许了吗。

  轩禅骤然止步,眉目温和却凌厉,一身绿袍染上了些许得靛青,他于风中远眺,此间旁观者欲言又止:诚然,看那字眼它们想笑,但是听那语气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渐渐得垂首立于一旁、心中不知是在反省还是咒骂,但到底是不敢说出口,在那不明所以得自我囚禁着,等习惯之后闭锁、麻木,分毫不愿冒犯:

  此间沉默,就够了。

  够了;勾勒;绿袍眼眸收敛,手臂白皙、骨节分明,生得略显瘦弱但看着却十分得结实,亲和柔软、不突兀也不曾刻意隐蔽,于初阳下平静独立、享受着一抹南域的静默与献礼、对方不曾有丝毫得逾矩;您回来了,就休息会吧;

  葬礼已经举行了……

  且等等吧。生灵犹豫,八方吟诵着葬魂曲,空空荡荡的世界被影子挤满,躲藏于不堪中的窥伺者不知应该如何面对那平静却满是棱角的少年,呆呆地愣着,不知能说些什么,也不清楚能否用双耳窃.听外界的动静,对此那风华只是笑,仅仅是平静而自然地微笑,恍然间衣袍华光照,照得粉尘赤裸裸般纤毫毕现;看,那缤纷成一团的色彩;执宰,……呵,烹调的味道。

  风华垂眸、呢喃,不知为何却有万千欲念诞生周边,那用于迎宾的街道上空煌煌大日蓦然腾起,白日之下那绿袍的四周瞬息间染上了不少孤魂野鬼,它们形容枯槁、羽化到仅有最后一丝存在,空洞而透明的形体不知应该如何自处、麻木地对着远处那明媚衣袍苦痛祷拜,那寻求着救赎的姿态卑微而忏悔,找寻着归宿的模样仓惶而无措,双膝触地的时刻虔诚而认真,一动不动得眷恋且执着:它们眷恋在那山水身边的日子,执着则是不想被淘汰执念,不想往生也不愿得到释放,它们在祈求,用祈求的姿态于这少年得到安全感,身怕下一刻的不测,惶恐未来的迷雾,只愿守着现在,守在现在安宁的墓地上,——是呀,它们来此是很久的事情了,但过去不能回首、怕再也忘不了,不敢向前怕挑战得汹涌而霸道,它们只想活着,最好是将如今这苟活延续下去:这些鬼魅愿意这么生存,习惯了,亦或者说,没有胆量了;

  魂魄失心俯身、在后土上哭成一团,泪水无神、面容枯槁、身躯纤瘦,柔弱的骨血不堪岁月得折磨、烂成一滩泥,寒冬中它们一块一块得堆叠着、组成看不清状态的碎屑:它们认了,承认了罪行、愿意接受刑法,但那胆怯的品性却无法支撑这些囚徒于阎王殿等待宣判,——那不是归宿,至少,不是它们心中所想的好去处,故而它们不敢要脸,不敢再继续放任自己于外界,轩禅是它们是机会,是那活下去的机会;

  恶魔祷拜、宣誓,感受着八方的大礼竹绿明暗旋转、长袍思虑不明;是吗;就这么怕吗;轩禅荒唐一笑,浑身被阴湿的气体所聚拢,他神情淡然、眼眸嘲讽,对于身后那些分不得是忏悔还是辩解的身影无动于衷,一身绿袍在原地不紧不慢地系好围巾,那双瞳眸没有怜悯,残存善意;只是你们知道吗,如果处罚实行之后却突然变更,规矩就不是规矩了;

  我是阎王,不是刑具,也不是主宰;我是执宰。

  衣袍声音淡淡,一口长气蕴藏;尽管你们都是可怜得,但罪行没有错,主宰看过了,我判得;风华披风远走,轻飘飘却动如雷霆,感受到那一抹决绝残缺魂魄们嚎啕大哭,疼痛往心里钻却是仍旧不敢放手:这是它们最后的机会了,毕竟那应鸾出了名得心软,此外阎王都是色系厚重的魔王,不论如何,最好的了结只会于这里求得——在青黑衣袍殉道之后它们就一直跟着、不愿舍去契机,再者只要在这里就没有其它造化能将自己带走、去施加刑法,便就是被抓住了、缘由定位轩禅的功绩十八层地狱也能网开一面,——活得太久了,它们染了惧怕,不想做乡原与刽子手了,唯有执念放不下,心怀便就是苟且也要做一回心善的太阳,只可惜学不会,到最后它们仍旧是篝火,那犯罪的道德篝火;执宰,我们就跟着,就跟着。

  幽灵黯淡、不敢离太远,远处竹绿长袍没有多少的神色,宛如秤砣一般:帘书的秤砣有底色,没有太多的意味,但这秤砣却黝黑、内敛、有着十足的震慑意味,就像那刑具一般、不断地折磨着被它抱住的囚犯;

  不会痛得,还有三十个时辰就给你们痛快。

  少年明媚,唯独染了灰;你说,何必呢……

  风华吐出一口浊气,长发条理而规矩,但在那少年身后它们拥有了一种尖锐的煞气:这不是所谓的交易,这是一种要挟,至于逐明之眼,它们已经没有多少体量了,因为这是选择,不是无可奈何。

  也罢……

  逐明之眼,过来,该见面了。

  风华矗立,周身没有多余的气息,他只是在等,甚至没有犹豫:他知道自己醒来的事情一定瞒不过彼岸天,因为自己回不来所以只知道框架,但哪怕如此他也知道自己这五次的经历:毕竟根不在这,因此他想要灼羽没有权力去阻拦、也不会有域外的存在给它这个权力;不过哪怕如此,说到底他还是不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推论亦是不染多少结果:他第一次殉道的时候逐明之眼就很暴躁,那时候的它就很不耐烦了,如今相比于过去甚至还要冷静一些:前四次虽然不清楚结果但他感觉都比不过第一次,因此那时候的动荡像是一处低谷;不过想这些有用吗?他只想清楚这一世从万里十五年开始它都做了什么,以及给自己按了什么身份:

  少年神采飞扬,似是而非般自然:其实一开始他回来就已经明白了逐明之眼想做什么,因为他放不下,也做不到那般心狠,再者也没有多余的选择去抗衡、因此自己顺水推舟了;但这笔交易是他出生时和彼岸天定下来得,来到天南村之后这些都被封闭了、他只有一个概念,所以一开始做选择的时候自己跟票了村子里的长者,但现在他觉醒了、同时也获得了那第一笔的交易:原先它们是说让自己局外、成为中枢并获得逐明之眼的权力统筹隐性天骄,这里面有许多禁忌法则若是违反会损失一大笔造化、哪怕是和解也会肉疼不已,因为对方知道如果让自己出手他一定会选择获得夜翎的气息:当初它陨灭之后作为这片世界的框架、夜翎若是有什么残留那么一定是在彼岸天的手里,以此为参照物它要是不赔、让禁忌法则过来惩罚、代价一定比这更狠,但哪怕如此对方还是做了,不仅让自己碎了还染了不少因果,这里面的权衡也不知是它看到了什么;

  你当真是有底牌;但这些有用吗,你会迎来什么结局真得不想想吗,这可比你投诚要简单很多;果然还是因为夜翎吗,因为你,被挖去根基的那一次吗……

  轩禅不明:当初彼岸天和龙族有一笔交易,然后违反规则通过交易的因果联系强行来到了天翅所镇守的世界,随后夜翎这尊瞳观级别的少年便带着一身的造化和它同归于尽了,那种动荡他也不知道自己参与了没有,但作为一种忌讳这绝对是关键所在,想来那遗物就是答案;且它一定保留了。

  至于有没有保留造化……

  轩禅不明,找不到那一缕因果:自己殉道之后相当于是间接取得了彼岸天的规则权力,但是他在灼羽的经历被抹去了、无从考究,那么从前自己一身山水的模样到底发现了什么让逐明之眼这般得忌讳、甚至是不惜斩断联系?——他回不来所以没有因果,故而他每次回来都是跟域外直接建立联系得、属于入侵者、在彼岸天拦不住的情况下他想降临就降临,故而他不算“回来”、而是“重新”开始,这般想来那让自己一次次降临、而逐明之眼一次次拼命斩断的东西就是如今自己遭遇的源头;可是反复多次,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这个结无法解开呢……难道是自己第一次来就得到了遗物、但彼岸天没有能力扣下?

  ——也对,不然对方就不会选择把能力用在斩断因果上、而是放在阻拦他降临上;轩禅有些犹豫,也不知道是哪里出错了,毕竟凭借自己如今的状态是不可能碰触大因果得,而他也没有能力去清算所有可能:就连天骄都无法将珠算延伸到框架之外、他到底也就在一个彼此乐意的圈子内摸索,既然如此他应该是没有机会找寻疑惑得,但在灼羽经历了五次轮回轩禅也清楚了些许规则,因为已经留下了气息;不过这些都和对方的行事作为没有直接的联系、太针对也太偏执了:以自己“令君”的身份就能发现禁忌、凭借立场与交际那么过去轩禅一定会备份、所以这一切不合理,因为若是自己备份以昔年的光明正大和洁白翎羽来说其中的交易信息肯定是会被逐明之眼所得到,更何况他是殉道者、又是君子、是中枢、核心,单独行事都难更难说去发现这种禁忌秘密:或许这很荒唐,但如果隐藏的消息够多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他是令君香、如果自己作为消息备份的一方受到针对也不是没有可能,因为在碎了这么多次之后它对自己的掌控程度已经很低了、明面上逐明之眼通过借助让自己碎了的方式、借助自己的联系最大化得进入南域、尤其是和天骄层面打交道是十分有可能得,——至少它是一个合理的借口,也是通过自己为因果点去探究彼时它忽略掉之辛谜的最佳途径,但,……

  既然如此那为何彼岸天还要让他觉醒去干涉?

  他不相信对方没有打断自己降临的能力,毕竟它才是容器,而自己不过匆匆过客;

  信任?——他殉道了彼岸天都不曾有丝毫的信任、更别说如今的接触关系、并且是因为尘缘带有明显暴戾倾向的自己;让他通过联系去影响因果?——再如何自己也是中枢,只要找到了无论如何都泄露了,那它前面在做什么?已经找到了?域外的都是傻子吗?那可是造化以上的大恐怖,别说彼岸天弄个框架、它自己都在对方的框架里面,能遮遮掩掩弄些动作并保证隐秘就不错了更何况是得逞?

  想来,还是少了筹码和关键。

  绿袍飘舞,对身后鬼魅充耳不闻-如今转变血气的他没有五千年却也不可能掉落四千年,或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与阎王殿的联系被弱化了,——至少如今而言他的行事准则是异数,尽管浮动的标准要看概率,但到底是异数;或许,做奇才也挺好,毕竟他已然不可能正式得参与博弈。

  轩禅一笑,笑得轻柔且平淡:他也不知应该对逐明之眼抱有什么态度,毕竟双方说来还有些牵绊与因果、待他也算不错,尽管不知道为何就这么得让自己觉醒了,但对方哪怕有再多的布局与小心思对自己来说都是绝对的善意,只是不知为何,他宁愿少些翎羽也不愿再去稳全了:说白了,凭他天资奇才哪怕品序不足也一定会仇敌彼岸天,但天骄不一样、所以此前他才会是时而天骄时而奇才:奇才是为中枢,天骄是为了彼岸天——因为立场不同,再者逐明之眼给的身份很干净,如果他要赢就一定要走最优解:回来得想要什么都很明白,毕竟彼岸天看过、再者不知道也没事、因为这是阳谋,——天骄不会退而求其次、自会选择最优解的道路、不若那就是装作做样的峰顶奇才了,所以他觉醒有一个直接的好处那就是不会报复、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报复,不然生为奇才的自己一定会同归于尽、带着三千年的凌厉疯癫一场:毕竟他不需要付什么代价、回到阎王殿仍旧是修罗,但天骄不一样,他不能输,所以一定会落子、走棋;m.xiumb.com

  你到底回来多久了,什么都来上一手;花架子。

  轩禅沉默,不知在抉择什么:最优解和执念是两条路,同样得都是最好的选择,其中五千年保全会留下来,三千年意气也一定会奉陪到底,但是我这四千年……

  你也见过?

  绿袍轻柔微笑,没有多余的动作,一盏灯,一生的大气,这便是他,这便是那星河的主宰,轩禅;

  幼稚。

  衣袍淡淡一笑,也不知是开心还是欢愉,却到底是留了一个心思:按照原先的规矩哪怕不废掉他的绝代身份彼岸天也能和他达成契约,因为这个境地的他都会保留这个选项、刚回来就更别说了,也不知这结果是源于对方的不信任还是防备:如逐明之眼这等层次重塑多少次才会没有安全感、让它必须要拥有筹码?——法则的情绪比造化都要平,那是一条无限延伸的直线,能让它动情绪、让夜翎带着它同归于尽就很不可思议了,更何况是有这般大的起伏,甚至是没有安全感……

  你需要什么安全?有什么比你逐明之眼更安全得?

  轩禅轻轻一叹,却是没有太多的想法:灼羽害怕再出现如夜翎那般风华绝代所以费尽心思地想掌握体内一切造化的信息、并拥有一定的权力,他是洛炎也是,帘书的公布也是对方布的局,可以说如今的大势有七分是对方刻意引导得、就连最优解的框架都是它来限定得:它什么都算到了,也不敢了,他不敢让天骄到处得跑、然后带着自己覆灭;它的寂灭是因为夜翎,它的重塑是因为竹尘,而竹尘是为了夜翎、没有它什么事情,但它不敢对竹尘、天翅这种已经成为禁忌的法则抗衡,所以只能去要挟麾下、将时间最为武器:这就跟辩论一样,输赢是时间问题,同时却也只是时间问题。

  悭行……你甘露年觉醒至今到现在留了多少手?——你知道天骄的性子,又为何要如此得偏激呢?如果这些时间你拿来建立势力、在域外不和睦的情况下你不一定没有机会吧;还是你想说,哪怕输了凭借这一盘棋它们也不敢对你怎么样?亦或者说你觉得没有必要?

  残忍;残忍得很自然。

  绿袍飘扬:他知道今天对面要说些什么了,因为隐性天骄:源于压制的缘故所以很多天骄都变成了天纵,比如诸予宿、绶域,也正是因为这些伏笔所以才让逐明之眼大规模渗透于筹码而非造化:或许这也是一种自知之明,因为万年时间太短,它根本就没有可能用这些去抗衡哪怕是一位初生的造化,就如天骄帝君一般、它们的品序哪怕是刚诞生也足以覆灭如今的灼羽、所以它剑走偏锋作用于绑架,——沧溟殿与陨星阁的崛起少不了逐明之眼与隐性天骄的存在,推波助澜至今那更是灼羽一手策划的杰作:隐性天骄到底是天骄,品序够、有能力去交互、但位序不够,所以彼岸天可以借此与天骄互动,而他要做的便如隐形天骄一样,不过筹码是众生:

  还不是回到原先的交易上了,你说,你获得了什么;

  轩禅远走,远处一双眼瞳晦涩不明,只是轻轻一叹:以后你,就是它们的逐明之眼了;

  你们,息息相关;你,便就是法则。

  殉道……这因果你要不要?

  令君;香。

  它退避了,孤魂野鬼祷拜,这一切都是那么得平淡、自然,没有在乎,也没有多少得权益,只是一笔交易,一笔谦逊;这便就是你;风起北宸,卷起北境一地,轩禅没有表态,也不曾有过任何的动作,一盏明灯招摇,一片春风秋月,他步履匆匆、带着那一身的冬风启程东南,没有表示也没有态度,不纠结也不在意,此刻独立的少年拥有一种自由的抉择,不跟随也不曾迟疑,就那么得做了一个最符合心意的决定:仅仅只是觉得适合,所以他选择了:

  选择了那一身红尘的月光。

  或许吧,不愧是我;衣袍淡淡一笑,没有过多的言语:他知道身上的担子,但这些对他而言益大于弊,因为他是阎王,是那执宰千万年的此间修罗,哪怕长兄看他腼腆没有让他负责太多的罪行、但身为罪罚的主宰他仍旧是举足轻重的一方上造化,因此彼岸天的框架对他来说无关紧要,毕竟他若愿意带着一身的能量就此覆灭南域都要齑粉,到时候逐明之眼还有多少筹码?

  它什么都没有;不过是赌他,赌他愿意;

  或许吧。可能我真得愿意。

  灯火晃荡,轩禅明媚:如今域外的大恐怖们是灼羽境内任何试图攀升者都无法造成威胁得,所以哪怕是天骄都不会试图去抗衡造化、故而南域争夺最为激烈的是筹码,至于他因为承诺守着富贵就好、不攀升掌轮生灭,因为他不是三千年少年不会因为血气方刚和扬名立万就参与棋盘或者大势博弈,哪怕他是中枢;他期许得是那红衣白裳,但这一切都离他太远,他遇不见,故此也没有执念留下,只是如那青龙之眼般将空缺填满、然后不用多想;他要的是洒脱流浪,不是为生民宏愿立誓,毕竟不是五千年君子、他不在乎也没有在乎得必要,——从东往西他怀刺,怀的是罪,而非功德,如此,足够表明心意;

  你说我才四千年,已经老了、不足以横枪立马,又不到五千年、不沉稳不足以服众,单凭这所谓的众生我就一定要帮你吗?——虽说愿力和造化对他大补,但这大补是在“争”的前提下,而他已经说了,自己不争;

  想着绿袍轻佻而烦躁,不明所以地抓取着四周那缥缈的道理:诚然,他与谁都不争,与谁争都不屑,再者懂得不多,也争不过:旁观者寿元千年,而他这四千年都半身入土了、若是对面硬撑把自己熬死了到头来还是输、也太不值当了;想着轩禅一路从枯江冰借道,那目标是燕国:执法殿给的众生是中土大国,其中便包括燕国,他去有合适的身份,再者他要给慕容轩一个答复,但洛城那里有些麻烦、毕竟马秋北在,而他不想和那窝窝头有什么瓜葛-对方生得膀大腰圆、蛮不讲理,如今盘龙棍没了自己的筹码更是稀少、而底气又不能频繁使用、至少得要先进入修行、拥有一地的底气才敢踏足魔王禁地;

  至于为何不去中郢是因为他知道如今还不能去找天骄,他得要先在南域扎根,因此最好是去燕国;再者他确实是好久没吃饭了,饿了,在燕国他有资本吃霸王餐;毕竟我天南村小尝尝怎么能饿着?

  念此衣袍轻轻一笑:想来逐明之眼对红尘俗世地处理已经是得心应手了,给他的身份以及安排自己尘缘的方式都极为得和谐、挑不出错、也足以让他熟悉这一世的风景;至于老祖,在他觉醒之后它们不来还好,若是来那就只能再次兑现昔日在枯江冰的言语了:

  杀老祖祭旗!

  哼;流星杀的不算我动手,不算!记仇!不准赖账!

  少年明媚一笑,那笑正如那灯盏、撕裂开黎明的黑暗,正如远处那等待的劲装少年、青春且意气!

  想来南域也有值得留念得,毕竟吾有故友,三千万!

  三千万嚣张!三千万狂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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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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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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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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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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