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风起大雾,大雾遮九境,九境藏浮生”:这句话里的浮生特指第九重天,是唯有天骄才能存在的区域,而如今的九重天被限制于沧溟殿的境内,里间矗立有一儒袍少年,——此刻他正伫立于霜风之下,神情温润,也不曾有过言语,只是随手取了一枚棋子朝顺风处抛去,这举动也没什么,不过是决定落子罢了;
棋盘无恙,旁观者察觉,它们睁开双眸以示尊重:自开局之后中枢再也没有重启一方天地的意思,所以这落子落得自然是征琰的棋局:这样的场景虽然不少见但到底值得玩味,但相比于其它立场而言帘书的动作更显特殊,因为他所属大义,而此举所表达的意思是对这盘棋的不满、以及些许少年的任性与蛮横;大约,是他生气了,不过看那模样,怪可爱得;
蓝衣少女扶琴微笑,在远处细细感知那儒袍的情绪与动作后倚门侧身,神情不用力,就那么静静打量着安稳少年那染上了浅淡怒意的面容,这一刻,少年狰狞。风华短息、宁静:作为此间作为了解他的存在,她很清楚其中的寓意,毕竟他很少这样,但每次这样都会让她起兴趣,那是为数不多让自己愿意托付时间的时刻:天骄之所以为天骄是因为其之存在的特殊,而在“君子气”这一点上这位天下绝代更是不可不被提起的一位,——他的盛名不止是因为双圣子嗣的身份,更难得的是现如今各方大势力称谓此间少年时想起来的第一特点不惨杂其它,而是那一件朴素干净的儒袍;
当然,提起这位风华少年不说双圣是不可能得,因为这是事实、也不需要忌讳,而随着那儒学少年的作为这身份更是渐渐得成为了边角的星光点缀、哪怕远在中土提起风华姿态帘书亦在前五行列:不过这不是因为儒袍少年得高调,仅仅只是因为那清江月地炫耀;是的,她就喜欢嘴碎那乖巧少年,因为每次提起他远处的儒袍少年神情总会有些异样,那无可奈何又难以言语的纠结模样在她看来很是可爱;
当然,舞娘的宣传也不过是在天骄之间流传罢了,不若难免会引起争端,对这位亲弟的爱护清江月做得虽然无礼却滴水不露:帘书的“礼”带着庄严肃重的味道,“所谓君子小人莫不敢诋毁,邪佞莫不敢犯前”,到了这般地步单论敬意那儒袍少年在四大大恐怖之下的位置可是首屈一指,某些情况下说是第五忌讳也不为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就是一杆道德标尺,在这出错了它处也就没有立足之本了——活着总归是有执念与底线得,而帘书的态度就是所有底线的底线、作奸犯科之辈都不愿让这位开口训斥:毕竟执法者对它们的不理会是因为“情”有可原、游离在正义的灰色地带罢了,这也是为何豪侠杀生却能有地方家族庇护,因为它们的所做之事在少年眼里便是一种大义,既然死者死得其所那么做好表面功夫也就不再追究了;没有真正的法网漏洞,只有交情、世故的放任;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帘书身上才会蕴藏如此巨大的能量,故而拥有这般重器的少年的情绪才会在大多时刻表现得平稳、安静,因为只要他眉头一皱、语气一变那对整片南域的规则来说都是极大的撼动、就像突兀裂开的大地,所以如果适才儒袍少年的微愠不是在沧溟殿展现的话那么中土的震动就来了;当然,哪怕这里的旁观者都是天骄、但对于帘书的态度却也依旧是不免诧异:帘书的道德位置之所以能够做到影响南域其中肯定有天骄的认同、大能者的评语还有其所带来的故事,因为哪怕在风华之中这儒袍少年的情绪都维持平稳安详、拥有深刻的因果算盘,如此的他除了常言与他在道蕴之上产生过摩擦以外还没有谁能在他面前吊儿郎当得、无不守礼法度典雅肃穆:或许中土在某些方面看起来更为得开放,但却与“无礼”搭不上边际,与之相同的南域天下亦不是说刻薄死板、而是在很多地方不愿意做太大地改变,毕竟它们不需要如中土一般做频繁的交易,这不过是一种选择——南域能统称南域,在双圣的干预之下双方天骄还不至于有这么大得区别,所以一时间众天骄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迟疑是因为尚未理解,同时也是一种怀疑,因为帘书尽管生为双圣后裔、绝代秤砣且立场大义、以君子气位列南域的中心行列,但在场的大多数都是中土天骄,不论怎么说多少还是会有点防备得;再者明日便是南域守护神的加冕时刻,此间已然汇聚了南域明面上大半的天骄-还有些许因为隐藏了自身踪迹所以也不知道来没来、但至少会留有念识在旁,因此在座的评赐比帘书高的有,境界比他高的有,尘缘比他干净的也有,理应来说对一件事物的判断不会有太多的差别;而且不论是旁观者还是当局者都清楚刚才的举动所带来的后续影响的震动:毕竟儒袍少年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分量,他才是对秤砣感知最为敏感的存在,十二底气都会略有偏少,但哪怕是如此他都要这么做,想来那隐藏的信息是十分庄重而严厉得。
天骄们细心珠算着,此间氛围凝重,但随着一阵华光乍现些许天下势力的使者慢慢睁开了眼眸:狠;帘书添加筹码了;大约是了;风华沉默:基于信任它们本就没有像中土天骄那盘计算,而是直接开始了慎重地估算,这是信任也是亲身体会带来的经验,所以它们很明白那儒袍想表达的意思,毕竟帘书和轩禅的因果在天骄中不是第一也是第二,珠算、感应、因果这三者加起来再算上他的尘缘、境界、评赐说不定看到的事情还真的不一样,至于有多么得不一样那就得看各自手里的筹码了,而随着那书生的加码就连旁观的上位者都沉默不已,便就是天骄层次就会震撼:或许天下势力还好,至少有过经历,但中土的道子无不腾起敬佩:因为帘书太坦诚了,适才他直接将筹码与自己所知道的信息给公布了,这般坦荡行为和那近乎裸露的善意让它们第一次认识了这位锦楼君子,同时也提高了对事件严重性的认知,——虽说那绝代少年的态度对彼岸天来说聊胜于无,但是他对南域的上道者存在的影响说是南域上限也不为过、双圣都不如他的话管用,而他的主要目的也确实是做到了,至少四周的天骄都明白了一点,那就是轩禅的因果不简单,那绿袍少年的境遇不应该这样。
九境浮云悠哉,但空间之内那厚重的压力却不曾如它所展现的画卷那般慵懒:这是一种无奈与回首恍然,因为这个结果来得太迟了,不足以让大势悬崖勒马,就像那倒下的骨牌一般——它们能做的因果都已经做到了,剩下的不过是用时间去等待罢了,还能挽回吗?事到如今,你又想怎么做?
风华停滞,一时间九境之上陷入了干涩般的沉默,上道者们则是目光涣散,随后跟着大势又慢慢聚集于不远处那霜凤之下的一儒袍少年:此刻他正笔挺地站立于浮生之上,眼眸清净、衣袍明亮,神情带着些许的刚毅与执着,察觉到他的状态四周的眼目也不发言;既然帘书不愿意用他的名份来说话那么他剩下的立场就不多了,是长景楼的客卿、南域的九境天骄、中枢道道子还是……除了这四个一等身份以外,帘书还能放在台面上的称呼还有吗?
对了,还有,那便是双圣的,嫡亲后裔……
静;念此四周的天骄们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轻飘飘的风雪在无数少年的视线中破碎地游荡着,堆积着,最后被仓惶掩埋掉;诚然,在大局面前所谓双圣血亲反倒成了一个荒唐的身份,尤其是在天骄的博弈当中,哪怕是在生瞳会议里使用都不如在这里糟糕,因为天骄的傲气使得它们除了自己以外什么外在因素都不会掺杂,帘书也一样,不过他并不忌讳自己是双圣后裔的事实:按照南域的传统每次介绍他都会在后面加上这个身份,但是没有存在会把它当做一回事,不过如今的事实却不可避免得演化到了这般地步,毕竟不拿到台面上并不代表着帘书自己主动提起这个身份的时候南域的其它存在会没有表示,哪怕是十大至尊也一样,因为这是事实,既然如此那便不需要忌讳;帘书沉默,就那么凛然得站在那霜凤之下,四周柳枝摇曳,但却仍旧没有什么存在发言:这个身份实在是太特殊了,特殊得没有存在能够随意应对;是的,与其它四个一等身份相比双圣子嗣这个名头不值一提,因为不会有存在将这个名号作为要挟来看待,而是解读为“尘缘很干净得”这么一个前缀,后面接上评赐“天纵”或者“天骄”;再者自南域成立以来便没有双圣后裔凭借这个头衔做过什么事情,想来以后也不会,但是今天这怪异的事情突然发生在南域近乎是所有的天骄面前:
我,帘书,双圣嫡亲后裔。望着那少年的素净面容四周的一切存在却都凭空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神情纠结而犹豫,——哪怕是十大至尊都不愿意得罪一位自称是双圣后裔的少年,双圣不会追究是肯定得,但是那么多主宰为什么要礼让你们十位,而那么多的老祖又为什么在至尊、主宰无法解决自己的情况之下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原因是很简单,因为确实是差了境界,但更简单的原因是南域有制度,而制度的名字叫双圣,而凭借双圣的境界不管是老祖、执宰还是主尊都要不可避免得落入下风,也正因此南域才会有规矩,因为那更大的规矩无法撼动,而现在双圣的嫡亲后裔来了,同理,你按不按规矩来?以及,按什么规矩;天骄迟疑,望着那风华少年一些存在好似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但好像又无法明白;
请问,你想表达什么,你又想做什么?一时间众天骄心烦意乱,有些拿捏不清楚:它们本以为在这盘棋上只有执棋者的因果是模糊得,但是现在好像又出现了漏洞,毕竟若那棋子都可能是残缺得又还有什么能够安然无恙?再者,如今那被怀疑的存在是轩禅,而绿袍少年又是此刻一切的中枢:
中枢是一盘棋的根源,如果中枢都错了那它们前面的所作所为又何其荒唐?那般呈现好似个笑话,但现在却真得有天骄站出来说它们算错了轩禅的存在,一切都是假得,甚至还不惜拿出双圣后裔这个名头来镇压,一时间就算是脾气再好的风华都有些难堪、无名之火上涌紧紧地盯着那儒袍少年,似是在质问,似是在审视,而面对旁观者的打量帘书却没有丝毫的动作,便是神情也没有变化,不过保持那微愠而已,但正是这么一副表情却让所有的天骄都明白了那少年是认真得,他仍旧保持着理智,给它们的信息也是明确得;轩禅这步棋走错了,我们被利用了,彼岸天在撒谎。
帘书在那风霜之下站了片刻,四周的少年渐渐得被说服了,开始了各自的珠算,而那儒袍少年神情却是不变分毫:这是他的礼数,以及面对众天骄回答时的态度;好,我们信你;压力释放,少年持礼,四周大片大片的窥伺的目光慢慢收敛,一身儒袍恢复了正常的神情,不悲不喜、端庄肃穆,好似翩翩君子模样,但这一刻的他却向南域证明了自己第五忌讳的实力:诚然,这世上能让这么多的天骄为之重视的存在除了双圣与就大绝代以外十大主尊都不行,例外的只有帘书一位,这等对比便就是那四大大恐怖存在都不行:毕竟忌讳不是怕,只是不愿,而这儒袍少年身上有着让所有的天骄都感觉到一丝“害怕”得可能;天骄明悟一笑,望着那飘逸少年远处蓝衣谪仙恬静微笑,扶琴奏乐,此曲名曰,清江月;
风起少年,那南域君子侧身,神情平静亲和,不过此刻那一双清澈懵懂的眼眸深处却藏着无法掩饰的笑意:这世上能让帘书不去理会秤砣、无端破戒的存在只有五位,双圣、归钰、清江月以及宣缘,这其中又属阿姊最为熟稔,也唯有此时他的身份才不会是南域的道德标尺,而是一位可爱的孩子,甚至是亲弟;少年养气,眼前少女蝶舞,一曲冰雪奇缘,一舞烟雨江南;她在替他道歉,而他,只消微笑就够了。
浮生起浪潮,四周天骄恢复着异样的神气,九境天地那稍显紧绷的氛围于此时微微松弛了些许,所作所为只因那舞曲-不过说是接受道歉那是不可能得,这代价仍旧需要帘书自己来偿还,但此间安乐的舞曲冠南域之最,清江月名曰首席那韵味便就是天骄都不得不拜服,如今能见自然是不想有多余的心思,毕竟事情已成定局,而一旦开了怀疑的开端,那么理清不过是时间问题;很显然,只需要一瞬间它们便明白了那蹊跷的漏洞,毕竟此间天骄只要是回来得不管还记得多少那大抵都会有共同点,如此再结合筹码它们便发现了轩禅的特别之处:那残袍毕竟是八方棋主之一,所以在场的与他或多或少都有因果熏染,但大多数不过是寥寥概括罢了,也不知是记不得还是不在范围之内,毕竟如今明面上的天骄只有三位可以说是真正得和他产生了“联系”:一位是小帝君易鲸,一位是南域守护神酆泽堃,另一位便是那放出筹码与信息的帘书,而除了这三位有因果联系得以外那些“浩瀚”对轩禅的态度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友好,没记得这部分信息的或许想不到特别多,但拥有这一部分筹码的便会想得很多:毕竟它们能回来一次,那或许还有第二次……这般想来有些地方就好解释了,因为那绿袍少年的棋主之位来得本就特别奇怪,按照明面上的规矩他最多排到十七,但最后却名列八大棋主,虽然在末尾但若是放在如今的七十一帝君排行那就是第十一名,那是白彦的名次,而他是这一代的麾旗……
虽然麾旗在很多时候都没有什么作用,但它却是一代天骄的标志,八大棋主中另外七位与白彦的立场、存在属性都不同,虽然轩禅也一样、但作为复合天骄来说他确实是可以作为麾旗存在,若是这般那彼岸天的深意就又加深了:毕竟麾旗,是一代天骄的旗帜;帘书垂眸,他现在的作用便是成为天骄之间信息交流的中枢纽:如果之前天骄们因为立场、势力而相互独立的话,那现在的它们有了聚合的趋势,尤其是南域天下与南域中土之间的交流,有些筹码因为这一震慑成为了公共筹码,有些信息成了公共信息,有些疑惑大家日后再说,但那儒袍身为标杆却已经做了先驱该做的事情了,这是表率,也是一种气度;或许,我们把棋盘的定义框定得太小了;风华沉默:南域太小、少年浪荡,总归是找不到什么拼搏的理由,一盘棋下两次诚然无趣,它们现在是这般,那梦魇之前也应该如此,既然无趣那为何还要落子;骗我?
绝代矜傲,绝色窈窕,在场的哪有不清楚自己得,和解地和解明悟得明悟:前世的自己如果没有如预想的规划般动作那一定是出现了异变,计算一下那异变再结合轩禅以及赠予的信息风华哪还能看不见?虽然不知道为何以前回不来但这并不重要,因为再上一世若有那便和双圣的变故有关了,至于这,太过复杂也没有到参与的时间;
天骄淡笑:它们现在有了一定要渡过十七羽化的理由了,毕竟羽化不死便不是执法大能者,而是大能者了,而生为三类底气它们便有了断棋的能力;不过现在最重要得不是其它的事情、正是此刻南域悬浮于中枢的开盘,因为如今这棋局还是要继续维持得,但,下法不一样了:毕竟轩禅在它们眼里,不一样了;九境欢喜流淌,此间曲终风华散,这盘棋延续,不过敌手,得要算上一个彼岸天了。
帘书不动,那儒袍少年等待着残局,孤身立于霜雪之中:他知道常言落子了,所以他也落子了;沧溟殿的道子很特别,常言亦是一位极为可怕得对手:他知道那蓝羽少年的评测有所隐瞒,并且在棋盘之上的权限也比自己大一轮;身为无极长公主殿下的护卫点朱唇、青衣袖、墨青丝、胭脂眸也一定清楚那绿袍少年的能量,而那蓝羽少年在与他产生道蕴摩擦的时候他一开始觉得是对方偏执,但现在看来是自己的珠算落入了误区,想来那一把红伞,也不愿意看到那让自己悲悯的结局;天变了;不过,他终于算出结局了;至于代价……肯定是你们付我;
念此儒袍淡淡一笑,这笑,不是为了谁,只是想笑,所以笑了;秤砣,今天,很开心;儒生腼腆,风华俊逸,四周云雨浩荡,身后九境变化,他拾着台阶一步步向下,不远处蓝衣少女吃着糖葫芦,身边有一把安静的青伞;阿姊,记得请吃饭;清江月撩拨着琴弦,身旁的云锦少女久久不语,许久伞子前后摇摆了一下,大约,是点头同意了。
真乖;嘻嘻,好可爱;蓝衣少女亲昵地摸了摸身侧青伞的伞面,随后咬着棉花糖从九境一路远去;她知道今天的九境已经有归属了,而那风华少年名曰九怨;
九怨,北斗道子,天资首席;
所谓怨者,恚也,既然九怨替自己许了这么一道骂名那其之寓意定不会是字面之本意;论语有云: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这其中的“怨”包含有孤高而矜傲的意思,九为数之极致,有变通的含义,故而有上道者解读九怨二字为:“少年清高不屑拂尘,但意气可为天地畅游、包容”,至于这话说得对不对无需理会,但解读为矜傲礼学生总归是没错,但这其中的联系想来帘书掌握得更多:尽管很多事情不再台面,但书读得多总归是他的一大筹码不错,再者那书生求学过北宸,与九怨有缘。
绝色不言,保持沉默:天骄的名讳生为风华存在的出世令,其中的因果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读清楚得,说是“碰瓷”也不为过:石子之所以落入湖水是因为要掀起涟漪,且也仅此而已,故而天骄的名大多没有具体意义,真正想要注意的是“讳”,但“讳”之本身就是一种忌讳、根本不会外泄,所以哪怕是以“九怨”为中心珠算不出多少信息、也只能如此去了解那少年、此外别无途径;但哪怕是珠算或许也没有多少意义,毕竟九怨所属北斗玉衡:玉衡在北斗之中居于斗柄与斗勺的连接处,相对于勺柄而言可做“中庸”,而那少年衣袍暗沉深蓝、守礼规矩,所以适才的解释大约是有偏差,且极大,——那些不曾会面于九怨的少年听到这名字的第一感受是黯淡的豪情与孤芳自赏的落魄哀怨,这种感受贴合民间解读的“九次怨念”,——尽管这句评语会在交涉之后被推翻,但那天骄的颜色确实藏有这般寓意,而上道者的解读却是没有丝毫擦边;
念起九怨绝色珠算了些许时刻,稍作停留;虽然清江月和对方交集不多,但说了解也不算少:那少年所属北斗道子,字夜凉,号千山荒客,深居浅出,气质偏僻但能团结势力内部,温文尔雅、气度不凡,在北宸素有“小令君”之称谓,大部分时间都在势力范围之内活动、最多也不过是在北宸的疆土行走,十几年来只踏出过北宸疆域范围三次,且时间短暂;或许因为北斗立场渡始的缘故那位流浪者没有多管闲事的心情,比较随性,但他在北境中的交际却宽广而幽深,天骄大多也都愿意与九怨交好,且是少有得在四大立场中都有不少道友的少年,在北宸境内更是如此,诸如北穹宫的两位准道子秋鸿、劫云,陨星阁道子秋裳,次道子恢弘,甚至是平江山的两位也多有接触:九怨是少有得与拌萧声、满岂关系密切的风华天骄,毕竟它们的立场也比较奇怪与特殊,虽然所属纵缘但却是其中最擦边的势力,除了陨星阁以外很少有愿意与其它势力的成员接触,所以大多都会被认为立场渡始,如此可见其行事;
不过九怨与平江山的关系也有些乱,无从考究,那因果联系就像是一见如故,没头没尾却宛如深交,就和陨星阁的成长史一般;不过他既然能被称为“小令君”自然也是有其独特之处:首先他是北境唯一一位和非天骄有比较多交集的存在,在民间有许多传说,曾在书阁之上用“怨旷”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与愿意主动攀谈的少年关系都不错,风评优良,算是天骄中少有得能带来亲和感的风华天骄;而相比于其它势力的天骄而言那翎羽少年算是比较例外得,神情哀而不伤,眉目轻柔而温和,那气质有八分别离之苦,一分儒雅之书礼,尘缘时间比较长但恬静而干净,相比之下算是比较轻得,所以能在他的身上看到许多风华天骄身上所看不见的气质,很少有情绪波澜,愿意聆听,在北宸拥有诸多美誉,尤其受少年意气所敬佩,一言九鼎,八方信服,宛若定海神针,在帘书、谭贞、悭行之下自成一列,若是影响力再大一点、面向南域有希望成为第四位天骄君子;消息到这里都还算好,但要是说起色系那就复杂了、不知怎么形容,总觉得那表露的颜色不对:首先九怨的身世很清白,生于北宸皇室一脉,书香世家,算是难得的清流、大贤,不仅是权贵嫡亲后裔而且家族和睦,觉醒亦是顺风顺水,也正是因为这底气所以他才得以被北斗提前一步赠于道子席位:玉衡的落脚点在北宸的皇城,此前有天资也一直是皇室收割完它们再吸纳剩下得,所以玉衡的势力发展一直很窘迫,如此循环玉衡的一些重要职务也是由其它势力帮衬着填满得,这次九怨也是皇室所发现得,若非北宸有祖训限制也不至于让玉衡捡漏;不过也正是因为九怨“天骄”的存在玉衡在皇城的情况才得以慢慢好转,想来那风华少年得以外放的原因之一便是皇族出于对玉衡千年来不曾动摇聚集点的一种恩赐:皇城此前一直就是玉衡的据点,而北宸的皇城却是按照惯例搬迁来得,保不准下次会不会再撞车,还是需要妥善安置得;至于北宸频繁迁都的原因大概就是来源于北境环境的特殊:想要在如此辽阔而艰险的地方扎根且发展为中土三帝国之一统管北宸的所有区域是非常难得,尤其是一些自然灾害与动荡,为了保证帝国的安全所以北宸的皇城会不断地变迁以此来满足各类复杂而琐碎的需求,搬迁日期由七千年到一千四百年不等,具体看星算,得益于此北宸的星算独占南域魁首,所以暂时还没有势力能对北宸的根基造成影响,故此北斗的“天枢”被众多大能者推举为南域的“珠算圣地”,便是帘书也请教过一二,可见其综合素质得可怕:
当然,这里面也有其它的因素存在,毕竟在南域星算师算是旁门左道,而且难出贵子,便就是北宸也不会大力推广,因为再厉害的珠算是也比不上天骄的本命星盘、所以大多作为副手;而且一旦跨越到了大能者这个行列、得到赐福之后所谓的珠算一瞬间就变成了再普通不过的基础,完全没有必要浪费那时间“学习”,还容易走错路——毕竟珠算随便学学就能掌握理论,不过是准确与否的问题,所以珠算一般是作为大势力争夺气运的辅助而存在,又因为是大势力所以会珠算得基本都是奇才,至于非奇才想入门便就是专研一辈子也很难有所成就、只能于江湖上作为坑蒙拐骗的手法来谋生,这也使得星算的名声一时不再,亦是因为这许多缘故所以南域在统一之前珠算都没有正统的划分标准、不过是在一些小门派里分了一到九等罢了:在大势力里为宗门珠算的存在都不可能是优秀弟子,处于一个不尴不尬的地位,所以很多都会被外派到其它宗门里做使者来稳固势力的统治范围,这一到九等的划分便是这些使者们自己捣鼓出来得,经过万年的演变也算是有了规模、算是约定俗称,而有心的存在为了知道北宸的珠算势力用这套标准对比了一下,发现在“天枢”中超过九等的存在就占了近十分之七,占比南域中土所有超九等的一半;
当然这个数据肯定是不准确得,但是那明面上表现出来的底蕴却让南域所有的大小宗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同为南域四十七或许很多宗门都不太重视星算师的存在,但这差距还是有些可怕:毕竟珠算可以干扰信息的传播以作保护和进攻,北宸天枢也是少有得可以让奇才的珠算比肩天骄初始命盘的存在,——虽然天骄稍稍认真它们就拍马不及但到底是达到了一个让普遍存在难以企及的高度;再者天骄毕竟稀少,可以说北宸在这里是实打实的垄断,因此所以很多存在都怀疑过珠算的实用性:没道理星算师很强但整片南域你一家独大,这绝对不符合南域的格局,不过任南域少年如何沸腾它们都不会知道南域四十七有一处叫学前宫的地方,里面有许多无赖的小屁孩,而它们靠珠算吃饭……
至于这饭端得有多牢固呢?首先鷇音城的术士强悍到直接把星算开辟成了道统,收徒弟什么的直接算一算,有就在他没出生的娘身旁等着,等他娘长大,出嫁,然后……为什么儿童乐园会被叫儿童乐园?直接把自家弟子的母亲叫过去养胎、接生、教育然后收徒,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跟我说什么珠算?你跟它们比你跟我说你会珠算?你要是有天赋你母亲早就去鷇音城养胎了,轮得到你在这里叫?
要不是因为北宸需要星算来躲避天灾天枢根本就不会存在,南域的契约在凤凰宫的眼里什么都不是,毕竟其它珠算就算算出来也无法改变事实,这要是末日你也只能眼睁睁地等待着死亡降临,但是鷇音城能啊,那奇特的道统如果不是主宰天骄那根本就无法过招,如果不是天骄……你算什么东西?
对,就是你在算什么东西的意思,想想自己白发苍苍算了数年算出来了星辰变动的结果,哪想身侧一个小屁孩吃着糖给你改了,气不气?不,不气,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只会懊恼自己竟然又算错了,这等无力感实在是难说,毕竟学前宫的厉害不是一般存在能够明白得——燕国能风调雨顺你说没有这些小屁孩的帮助谁信?越强大看得越多就越是胆怯,不论你身处什么位置都不是绝对安全得,因为你一定在一个容器之内,许多大能者都喜欢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开辟一些“异端”来满足自己的恶趣味、享受残缺法则带来异样的快感,——那些老不死的没事干就在里面斗蛐蛐,世界里面的存在因为质能守恒的缘故不会脱离它们的掌控,这在大能者的术语中称谓“试炼”,也成为“炼岁”;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除了鷇音城以外就没有厉害的星算师了,不然帘书也不会去一趟天枢,南域那么大、需要珠算的地方很多,不过除了长景楼、此间安乐有同等级的星算师以外其余的南域四十七除非天骄将珠算位于自己的道统前四位不然不可能达到那么高的质量;不过珠算能力到底是有限,而且有鷇音城在所以南域的天骄大多不会浪费时间、只不过是随手把玩罢了、投入太多精力反倒是本末倒置,因此哪怕是几位浩瀚的珠算能力也比不得天枢的首席、不过是在感应诸如天骄之类的方面取得点优势、此外大多不敌,故而北斗也有“大局之幕后”的尊称:毕竟鷇音城不会为南域花心思,双圣也要顾大局观,剩下的有组织性、有数量和质量的势力也就只有北斗了,这也是天枢荣耀的源头;
当然哪怕是如此那“幕后”一词还是有些重了,毕竟南域四十七的布局诡异全然不是北宸可以拿捏得,核心仍然在凤凰宫的手里握着:南域整片局势就如棋子胡乱散布棋盘之上般得杂乱,有些区域彼此之间相隔较近,有时候又老死不相往来,说是大势力抱团取暖可以,不过某些势力存在的地方又极为得偏僻,加上各种存在的特殊使得了双方有了些许微妙的联系,至于九怨与青伞它们在此汇聚之目的便于此有关:
九怨是北斗的道子,虽说直系玉衡但代表天枢不成问题,而青伞本就是鷇音城的命盘、这是她和无极长公主殿下关系之外的身份,不过鷇音城的名字变来变去的所以学前宫子弟大多自称散修,因而很多不清楚底细的都会认为青伞的宗门是沧溟殿;至于为何外界传凤凰宫道子是秦煜轩这完全是性子缘故,毕竟鷇音城的道子就是宫主、所以很长时间都是由奇才担任得、也就这两代换成了天骄,青伞赐号的“命盘”才是学前宫真正意义上的道子,秦煜轩的道子和常言的道子一样,只是叫道子而已……
当然,再多也就算不出来了:南域中土的势力虽然频繁交易,但鷇音城、天宫、神水宫之类的封闭势力的消息比天下势力都难得、就如滕王阁一般:它们虽然霸凌南域但是宗门的具体详情对大多数存在而言也是一种辛谜,这要不是它们的行事霸道你能知道它们家道子的特称叫“靠山”?——打死都不信,因为就连一些昭昭势力的道子称谓都不外泄何况三尺白旗个冥冥?显露道子的称谓这完全是因为它们本身性子猖獗罢了,这要是换别的能知道它们家次道子的称谓就不错了:南域四十七是分属的四十七大势力,融洽不代表不提防,保持距离也是一种尊重,所以这次会晤就显得冒失了很多,尤其是对九怨而言。
想着等会要面对的事情风华无奈地忧愁不语、保持着慵懒得微笑礼节、望着远处那一把青伞衣袍取出随身的露水清洗着脸颊:九境浮生自带交易框架,但天骄都明白此间根本就用不到它,因为它来此也不过是一些大能者的一厢情愿罢了,它们这种层面的决定是势力后面的底气沟通才能有效果的事情,此时说是交流更多得却是为了北宸做拉拢:拉拢这凤凰宫的命盘;
说拉拢其实这个词很别扭,因为长公主殿下和北宸没有太多得纠葛,它们没有说话的立场,而青伞这种级别用“拉拢”这等词汇实在是有些侮辱的意味,能不适得其反就不错了;不过九怨作为使者,他并不打算更改双方的默契——他不想知道也没有这种气力,他只想睡,春困,有点疲惫;少年打了个哈气:如果说中土天骄的慵懒是气质的话那就太污蔑九怨了,这位风华不过是精气神空洞方才显得有些懒散罢了,这不是尘缘也不是诅咒,和轩禅一样,这是掉阶的后遗症,所以他的作息也极为规律;九怨温和地饮着竹筒里的温蜜水:他大多时候都无所事事,也是众天骄中唯一随便穿衣服的一位,故此也一直没有个性化好自己的棋子,也是天骄中少有的对棋盘不感兴趣的一位,因而如果说让他来见青伞是因为身份的问题那么派阁老中的生瞳也不为过,毕竟天骄和浩瀚的对比看着还是矮了不少,也体现不出尊重,因此在他得到这拜帖的时候让思索了一会,不过思来想去还不如自暴自弃,所以他就那么来了;至于那衣袍则是玉衡传统的深蓝色长衣,虽然没有多少泥土气,但是那黯淡的颜色在这九境之上却显得有些特别。
九境无风,自那此间少年到来以后她便再也没有表示,安安稳稳地静置原地,等待着回应;想来他也没有多少心思在会谈之上,如此许久,不远处那云锦少女终于是动了,一身云锦浩荡而轻灵:
他来了,而她,望了许久的崖壁;垂眸上前,风雪席卷,那步步行来的少女青伞俊秀,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一身华美柔和的锦衣有着淡淡的光晕流转,这一身造化沁心醉美,这是浩瀚,是那南域七十一大帝君之首,是那四大大恐怖之下的能力者,她在这,一切便再无变数;风华守礼道安好,绝色吐息,恍然间四周翎羽散乱、尘劫幻灭,九怨在原地望着尽在咫尺的崖角青伞,韵律轻舞灵动,淡雅的威压排山倒海般涌来;这是青伞,这无名的青伞:
如果说天骄有什么特别之举的话大多都有先例,不至于惊世骇俗,但无名不一样,名讳是天骄的出世令,如果无名任何举动都会受到彼岸天得限制,可以说正因无名青伞才落座于那七十一帝君的魁首而非南域的第五大“大恐怖”:其实自上代天骄齐出之后南域的各大势力便深感惶恐,为那锐利的锋芒感到胆颤,但不论是所谓的排行榜还是“南域七绝代”都并不能让所有存在信服,更有甚者不服“大恐怖”之言语冒犯冬凌权威道:“风华绝代者不出雨中灵愿,伞中神权,名次偏颇愿复查”;其中“灵愿”指得是被囚禁于洛城的异数无色尊者,按照造化和威势的对比其评赐等级应该不下于浩瀚、但结果却连七十一帝君都没有排进,后来经过几位上道者地反复上书排行位序才得以重新编排、位列十七,至于此后便是几个老头子被秃头的冬凌按在地上暴打、然后又被“神秘势力”按在地上暴打,但在感受到“黑恶势力”得压迫后这些老头子反倒越加正义凛然、加深了许多遗老们对排行榜的猜测,如今这些数据对上道者而言不过是参考、没有愿意相信得,那情况弄得冬凌快自闭了、抓着自己的秀发欲哭无泪却也无可奈何;至于“神权”那便是上道者对于那立身于天地的青伞的尊谓,不过哪怕这云锦名次很高但在一些上道者的对比之下发现想要和大恐怖比肩仍有逊色,这让不少长者疑惑不已,毕竟在它们眼里那一把青伞收尽了南域的繁华:
这句话可太狠了,但却因为出自十大至尊之口故而得以流传,这也使得它虽然没有署名却可信度极高,因为对方那态度绝对不是说说而已得:要知道天骄之类的评赐都不是能随便公布得,更何况是南域底气对它们的评号,这些一般而来可以算是至尊势力独享的信息、就连同等级的南域魁首们都得不到何况是对外公布,但她的评号就那么得显露出来了,而且还是十大至尊一齐在评刊上为之宣扬、确认,这是旁观者所无法想象的事情:或许宣缘的评号更高但青伞影响力更大,这其中的能量不可相提并论,因此哪怕这绝色不曾在普世存在面前出现过但这一袭云锦却已然成为了南域绝对不可忽视的超然主宰、名声胜过那天南境的剑圣:这其实挺冤得,因为剑圣的成长被南域看在眼里、因此哪怕身居浩瀚但仍旧受到挑衅,不然那剑侍也不会在山顶留下这么多的痕迹,这其中的因果太过复杂;天下的寒门也是一般,因此这云锦少女的排名才会受到这般的重视,毕竟这两位大恐怖存在做了太多的事情,已经到了不能被江湖忽略的程度;
当然,这也有青伞实力的原因在,因为哪怕现在南域风华绝代者诸多、但若说恐怖还是这青伞女子更为显赫,那战绩拿出来都会让四方存在愕然,便就是春皈冬劲也不能形成多么稳定的局势:南域对天骄的误会太深,有的认为纵横睥睨不可高攀,有的却觉得不过是天资好些、觉醒后有资源自然成长得快、像杂书写的一般只要获得神器就能将之按在身下摩擦,而小宗门“道子”的跌下神坛更是助长了这些弱智的嚣张气焰,这也是很多天骄不愿意出去的原因,——每次出去游历都会收到奇才的战帖,对天骄而言这可谓是烦不胜烦,除了一些拥有超然战绩得大多天骄都被拜访过,也唯有青伞和北宸长公主备受尊敬,此外不过是客气:毕竟走路的是不会怕马车的、对方只是总体看起来快罢了,但长公主殿下和青伞自出世以来便没让南域的任何存在得到过一缕气息,风华后便引得四方主宰献首,这样的实力已经超出了它们对于“马车”的理解,敬畏神明;至于宣缘因为她被冰封过所以少了些害怕,能被制衡就少了畏惧,而无极长公主因为身份缘故没有遮蔽面容故此气质稍显亲和,但青伞无法得到气息还无法窥伺那让规则破碎的震撼美,非天骄害怕,天骄也害怕,甚至可以说在南域真正做到让所有存在都忌讳的便就是这青伞,至于有没有例外那就要去问双圣了:或许这才是南域超凡存在恐怖的原因,毕竟它们很少将双圣拿来与什么存在对比过,而青伞的来头很容易让它们联想到双圣,而十大至尊的退让更是一种佐证,至于结果如何反倒不重要了,毕竟层次太高,不过那绝色被南域称谓“伞下权柄”其中的滋味各界生灵却是浅尝了不少,而这四字又足以让这少女在“恐怖”二字之上站稳脚跟:
什么叫恐怖?南域存在诸多,杀生者众,生杀者寥寥,其中“生杀者”便是昔年上道者第一次用恐怖来称谓天骄的手段,而生杀最基本的含义便是生不如死;或许杀生很容易,恃强凌弱,南域广袤大地之上这样的事情正在不断地上演,强大的狩猎者无聊之际会采用折磨和玩耍猎物的手段让自己感到欢愉,上升到天骄那便是采用非常理手段使对手死亡:一开始冠名天骄为恐怖的原因是因为渡江天骄出于尘劫的缘故折辱了一片村落,昔年诅咒缠身之际深受凌辱,得道之后心气难平使用幻境加极刑让整片山林陷入大恐怖长达十年之久,景致惨不忍睹,视觉折磨,听觉折磨,味觉折磨,触觉折磨,精神折磨整整轮回了十年,直到那天骄羽化之后此地方才得到解救、原地化作了烈狱般场景、实在是难言多少平和:毕竟南域天骄对尘缘最暴戾的就是渡江了,其余势力哪怕有气也不会如此得光明正大,但那血性少年当真没有在意——天骄对于尘劫的报复手段不仅爆裂而且还会牵连,在那近乎残忍的牵扯之下渡江让无数名门正道被连根拔起,那等戾气宛如修罗化身一般、但凡是智者都不会插手、也唯有自作聪明或者觉得面子比性命重要的“正派”会去管闲事,上道者则大多轻叹一声“奈何”:
能将天骄羞辱到去渡江的存在本就不是什么好货色,何况真正的大势力也一定是正邪理念交织的存在,亦或者是诸如“长景楼”、“此间安乐”这样拥有大理念的地方,而江湖宗门大多不会去修行大道,教化力度不够容易藏污纳垢,境界不到容易成就乡原,对于这些老不死上道者恨不得亲手抹杀自然不会施救,也正因为这些事迹所以在南域“恐怖”二词便成了渡江少年的专有、以至于后来绝代与浩瀚的诞生才刷新了它们这一概念:绝代者若是风华鼎盛会直接蜕变为超凡存在、自成小世界叫天地动容,那种让凡俗心生胆颤的威势让得上道者们心中腾起的第一个念头便就是“恐怖”,而随着绝代与浩瀚的不断涌现渐渐得“恐怖”也就从原先形容生杀变成了形容境界,而四大大恐怖便就是这其中的佼佼者;昔年双圣的初次评号就发得有些慢,每一个排名的变化都蕴藏着诸多的权衡、变化,除了名讳以外那一袭云锦的风华还较为得内敛,故而比之其余“四大”少了一层台阶:
因为“恐怖”一词有锐进之意,但是在品序上“恐怖”说到底还是一个形容词,普世存在看来它或许是凌驾七十一帝君之上得,但在老祖们看来那不过是一个无法权衡的变数、未必就比七十一大帝君多多少含金量:因为只要那一身云锦远矗长空原地的空间便就承受不住那宏伟的气息,若是强行硬撼便就只能落得身陨下场,在天南村青伞的那一回首叫此间陷入持久得麻木,锦衣少年更是半残、风华涣散,而这样的强度在四大大恐怖身上尚且无法感知,而比肩双圣这一看法更是坚定了这一念想;不过主宰们的看法会全然不一样,因为能够迈进主宰的不是天骄就是挣脱枷锁的奇才,而它们都知道彼岸天的存在,也知道那评赐的因果:
在南域评测分为“天赐、天佑、天纵、天骄、天同”,其中天同便对应着风华绝代:这相当于是把南域比作府邸,万世奇才以下皆仆役,其中天赐为府中事员,天佑是得到宠爱的后辈,天纵是为之欣慰的后辈,天骄是能够强盛府邸的后辈,天同则是宾客,而大恐怖便是让这府邸感到畏惧的存在:之所以“畏惧”不一定全指实力,也可能是气息,毕竟只要达到了“天骄”层次某方面就已经超过了府邸的实力上限,达到了无可奈何的层次,因为“强盛府邸”这个词的出发点就是“自愧不如”,所以哪怕是天骄如果暴烈嗜杀也会让彼岸天畏惧,而浩瀚如宣缘虽然造化此间但气质温和、有礼,想来评赐的最后也不过是到达对待来客的程度,并不指实力对比,全然是态度问题;当然,如果来客很强便就是态度亲和主位也会感到畏惧、从而成为实力的佐证、不过含金量没有那么重罢了,而这其中宣缘的亲和已经是“大恐怖”级别了,只是无法变现而已;但这也不过是解释了评赐的作用,并不能成为小看“大恐怖”的理由:虽然天骄的气息决定了很多事情但它本身也是一种用来衡量威胁的标尺,毕竟危险得一定都具有非凡的实力、而天骄狂戮起来便不仅仅是“天骄”了,那放弃抵挡十七羽化的决心所爆发的能量哪怕是十大至尊也不一定能够抵挡,这种将时间之量变压缩成质变的手段所产生的因果与变数正应了那评赐的称谓,“大恐怖”;诚然,不需要更多的词汇,有它们就够了,毕竟天骄的时间无限,量变无限堆叠。
观摩场景底气黯然、不做过多算计:“大恐怖”之所以是大恐怖,便就基于天骄所带来的“恐怖”,但不论是大恐怖亦或者恐怖都不是它们这些尚未超脱的平凡躯干可以抗衡得,它们所拥有的特权或许来源于诅咒,但无论如何只要是天骄那便具有它们一生都无法追求到的权力,自己索求一生最多不过到权利而已;如此看来那般规则与道理就好似是与生俱来一般,其中本源不仅拉大了与奇才的鸿沟还带来了绝对的生机、好似天骄的存在就是一种在任何情况之下都能迅速形成高端且绝对的有生力量去左右任何时期的任何局势的特殊产物,那种无解的存在是体会过的上位者都深切明白得:天骄并不分强弱,因为它们能够自我调解,评号只是评的现在,作为超脱的存在只要没有羽化一切行为都是不可被理解得;至少在南域是这般;或许域外也是这般;
上道者无奈,这样已经超出想象范围了,只能猜,它们没有任何的优势;优势……
念此老祖们眼瞳晦涩了不少:它们费尽心机熬到这般田地才拥有的实力,天骄一觉醒都能与之抗衡、且形成绝对的掣肘、十七羽化之后更是凌驾之上,这般滋味想起来也太过于难受,也正是因为天骄的特殊,所以那无法被天骄所理解的存在就更加可怕了,无色灵愿是,那伞下权柄更是;
旁观者胆怯,因为那灵愿:愿是上道者对无色的尊称,而它能够与青伞并列首先其之存在便极为特殊得,因为她自诞生时便受到许多非天资存在的上道者注意:异数的波动一般来说只有天骄以上的存在才可能感知,不若连察觉到存在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它所引起的动荡太平缓了,相比于天骄的“一朝觉醒八方来贺”不同,它所带来的影响比之奇才都要微弱不少、与枭雄相差无几,而如枭雄这般天资在南域每一瞬息都涌现出不知多少个无量大数,所以这直接就让感知它成为了天骄所独有的消息,自然也成为了它所在的势力底气的一种筹码,而那无色少女身为异数却能引起足以让它们察觉、也就是比肩天纵奇才的动荡、这足以说明她的恐怖:
天骄与异数说不同是有本质不同,但说相同仍旧有许多相似,毕竟所谓之异数顾名思义就是不存在于正常范围之内的存在:一般来说异数都是超强的天资且在自身无暇的情况下才能被触发,而只要成为异数那评测等级就介乎于天骄与天同之间、差浩瀚一鸿沟一线,如今风华诸多异数却只明示了四席,虽然因由其实力隐性的缘故无法参加排行榜但是南域四十七内部都会拥有独自的实力参照体系,发出来的排行榜是双圣经过商讨之后合计可公布存在,诸如一些道德败坏之辈不会给予上榜而是设立“追杀令”,但那无色少女不但没有上排行榜还被囚禁了四年却也没有给予追杀令,这其中的缘由不在双圣意愿而出自灵愿与青伞的渊源,——毕竟负责看守她的是洛城乱石岗,而乱石岗葬有回不来的尸身;再者灵愿每年都有七天的出世时间、由其自主决定,看那动作哪怕是普世存在都知道这里的保护意味更大,所以那无色少女在上道者心中的地位已然到了一种“不可控”的程度:如青伞、乱石岗、双圣、忌讳这些上品序词汇任何存在只要能够联系上一个就已然得到重视、更何况是将它们聚合得如此紧密的灵愿?所以在具有强烈异数波动的前提下它已经成为了一阵全新风暴的中心: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双圣会将无色的具体信息做一部分公示,但这并不足以压下如此巨大的能量与猜疑,因为此刻它们已经不重要了,毕竟哪怕大能者将如今的猜想级别降下几个纬度又能怎么样?如此灵愿就不恐怖了吗?——仍然是大恐怖,所以细枝末节在此刻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随着棋盘的开启无色的显露是日程上的事情:尽管同为大恐怖但灵愿和那些浩瀚们却有所不同,毕竟她虽不曾有过气息的流露、但在天骄的眼中无色的存在并不算陌生,因为在多个“七天”中南域天骄多多少少都与之有过交流、只是那撑伞少女的回答比较冷漠罢了,而这样的局面上道者原以为会延续到她解除封印、却不曾想在横苍少主与她“陋巷打伞”时迎来转机:尽管这不是灵愿第一次接触天骄但却是第一笔落定的交易、且还被卫廉得了一缕气息一点颜色,虽然听陨星阁的小报告说那血衣少年付出了一曲萧声还有三纸契约,而得来的颜色与气息也被无色重新夺去只余有残留,但作为世间大恐怖之绝代卫廉何曾如此亏损过?再者横苍少主可是南域出了名的死鱼脸与吝啬得,甚至因为与那黑衣少年交易时掉了一枚金币被捡到还不归还而约架三个月、并且此后绝交,彼时卫廉气得那青龙帝君天天赤膊上阵,虽说后面恢复了交易但横苍道子的名号也算是被南域所熟知:
所谓廉者,吝啬罢了;对,这就是大多数上道者对于横苍少主的认知,而卫廉因此也成为了南域天下少有得在任道子却被得知如此多消息的一位-曾经获得此尊号的是悭行,不过因为离宗的缘故所以他名义上算不得道子,故此这耻辱柱上挂着的只有卫廉、而且还是独占鳌头,但这笔交易要是论起来是亏是赚还真不好说,另外哪怕是卫廉付出的代价大也不能成为对方实力的佐证:一般而言绝色的信息是比绝代要贵重得,不过卫廉所属南域天下跑到南域中土来交易看着也有点亏,所以其中的买卖条例还是不太好说,但是以青伞和那无色少女的关系她应该会有异动,所以如果把这笔交易带上浩瀚如酆泽堃、徐时晴、青伞、宣缘等等此间大造化,那最后的结果还真不好说盈亏;或许这就是天下对这风华云锦的暗示,毕竟如青伞这般层面想要得知这敞开大门的消息用不了多少时间;当然,还是要看现在鷇音城和天枢的关系了,毕竟那学前宫闹起来可没有谁能哄得好,尤其是这么多实力强劲却暴躁无礼的巨婴。
风华涌动云雾弥漫,浮生之上那绝色青伞转身离去,一句话没说,远处无神的蓝衣少年慢慢恢复过来神色:尽管这次会谈的时间持续了不到三息但其中的联系却需要自己分析一段时间,毕竟他来了就没打算走,却也不想留——他没透露自己与轩禅的因果,但如果那应鸾睡醒了便一定会知道九怨的身份:毕竟它们三个都掉阶了,都需要良好的作息,想来梦魇前的羁绊不低;这般想着那执礼少年轻柔一笑,那笑显然泄露了天机,但对此他并不在乎,因为要不了多久它们都会苏醒;我要神气,我要,纵横恣意!
少年转身,风华一袭,毕竟九怨,怨的,是黎明。
灯火窈窕,香韵黯淡,远处风衣不明所以,自我地蹲在那渡口守着一方天地:他在看,看那青伞的立场;她到底是有动作得,毕竟九方阁,毕竟,易元乾;鬼魅吐息,远方升起圆月,少年彳亍,绿袍观望,他在看,看那冰原好远,——此刻少年的视界浑浊而清醒,只手星辰,星辰璀璨而涣散,它说,此生走远;
好玩。风华轻笑,疼痛,大约是瞎了眼;衣袍砥砺,苍白原野之上一绿袍少年紧紧地攥着手里牵着的红线、一步一步地踏在原野之上,古桥两岸群寂草盛放出点点花蕊,苍穹上下巨鲸游历:他曾见过那一袭盛放出光影的白衣,娉婷独立,她在那便就填满了整片空间,再不能多出哪怕是些许颗粒,白雪萦绕、景致安详,远处少年并立为之虔诚地祈祷,似是在说,安好。
风雪云集,此间白银:沧溟殿、渡江都属于拥有大信仰的势力,其中南边那一汪长江水信仰着冥夜,此间冰洋信仰着昼明,白羽纷飞雏鸟划过天际,礼乐之声没有恢弘的压迫感,没有震慑的凝重感,手指碰触到的是希望、自由、安宁的光芒:它信仰着苍穹的彼岸处处生机,它信仰着那真实的美,它相信那少女的绝色,相信那少年的华美,它相信有圣洁之物永不被玷污,它相信那孩童眼里的世界,它相信那娃娃手里的果糖;此间水流好长,长得那冰原心潮澎湃,它们不会因为看不见尽头而惶恐不安,它们不会因为未知而感动弱小无力,它们在此间田野摇曳,笑着,亦是相信那苍天的温柔;它能感知到对嘛;它一定,也是温柔得。
摇篮,笑,只管乖巧。云雾平淡,群寂草招摇,这帝王眼中的不祥之物在此处冰原狭小的田野中盛放,一朵接着一朵从没有存在为之感到不安,它们看着群寂草,打量小家伙那紫黑色的身段雀跃且为之感到欣喜,看,看那小巧玲珑的模样:ωωω.χΙυΜЬ.Cǒm
它,真得很美;绿袍停驻下身子,想着那远方的白衣热泪,终于,殿下……
少年胆怯地呼吸着,他不敢,他不敢破坏此间的意境,他害怕自己会玷污冰原的纯净,他害怕自己的存在会拉低此间品格的高贵,——那囚徒身负各种枷锁,拖着拽着将那沉重的链条搬运到这里,他本以为自己会怀着狱中的愤懑肆意宣泄着情绪,他本以为自己会怀揣一颗杀戮的心四处暴走,他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双双恐惧的眼睛、一具具无助的肉体,他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群畜生互相推阻,互相蹂躏,甚至是跪下来祈求自己给予一条生路——
当然,这是自己强大的一种可能性,但自己也许是那鸡蛋、被石头狠狠地鄙视着,被那大地蹂躏成泥,保卫者含着怒火将自己这肮脏的东西绞杀干净,一遍遍地折磨、像恶魔一般不会罢休,亦或者势均力敌、相互妥协、无奈交易,亦或者……
没有或者;
少年突然低语,眼眸凌厉:他不愿再沉迷幻想,沉迷罪孽,他不能将时间花费在这让自己沉沦的地方,毕竟此间囚徒无论如何都不曾想过让自己跪下来,他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对那一片圣洁的小村庄露出自渐形秽的模样,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可悲、好羞耻;恍然间少年埋首痛哭,身上的枷锁伴随着他忏悔的动作不停地抖动着,他觉得自己玷污了这块地方,自己背负着罪恶便就不该来到这世外桃源,他甚至不敢在这里自刎,他害怕、胆怯着自己浑浊而腥臭的鲜血,他开始讨厌自己,放逐这恶心的肉体——不知为何仅仅一眼这里便成了他内心中不敢轻易揭开的神秘之地,比那孩童手里的糖果更加珍惜,毕竟那娃娃只是舍不得,只是不曾饱饮,而他却历经沧桑是非,如此次这般的动容他此生再也得不到第二次:可遇而不可求的是他觉得“我,还可以活着”,毕竟活着,便不畏惧死亡;
绿袍笑了,群寂草却委屈得哭了,远方大树旁的囚犯困了,拖着残躯亦步亦趋地走了,望着那渴求的模样残破绿袍徐徐回过神来,承袭着那浪者的感动,带着那死囚的重担;或许,他并不清楚这里的因果交易,就如他从不曾知晓浪者之间的故事有多么得酸涩一般,因为那是流浪者的本能,不需要反复强调,以此来撕开伤口。
绿袍寒颤:所谓浪者宣缘,除了医官所在它们心中的圣地已然凋零于落寞,却也正因如此浪者的每一处庇护所都是它们所共同认为得;流浪者很是特殊,它们散布南域却好似同一道身形般,喜欢着彼此喜欢的,厌恶着彼此厌恶的,中立着彼此中立的,此生或许都不曾见过一面却都认为,那会是知己:我们披头散发离开金字塔,把自己浪迹,把天下放逐,为的,不就是你我的身影吗;
轩禅哭了,想来那囚徒一定在轻笑,笑得丝毫不曾用力,那细微的弧度,很美;风华少年,此间黯然,那光就如其它的圣洁之物一般闪耀且璀璨,毕竟浪者的故事总是那么柔软、那么清澈、那么得使观者动容,看着看着总会落下泪来,右手指碰触,热泪盈眶、嚎啕大哭,少年止不住得弯成了龙虾,却再也没有家;毕竟除了浪者,谁会去了解一位流浪者的故事呢,除了彼此,我们还能称呼谁一声同伴……
大约,只有这些除却宣缘以外不敢于光明中存活的少年,这些除却彼此再无以来的此间少年;轩禅笑了,笑得很温柔,笑得,肝肠寸断;他终究是输了,他终究是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他知道自己漏了,却不知道为何没有豺狼上前撕咬,正如他不知道那些腥杀者为何不能踏足冰源一般,这痴傻的模样让他无法思考,就跟没有脑子一样:诚然,不会思考自然也就没有脑子,失了船桨的孤舟在大浪中破碎,好似那带着枷锁四处找寻栖息之地的囚徒一般,四处杀戮,找到合适的土地之际却又不敢,如此循环,最后等它们含恨死去之际总会有浪者过来上一炷香:感谢你们,让少年有了栖息之所;它们相信得,它们相信那白莲花开和群寂草盛放的意义是一样得;当然,也只有浪者才会相信,毕竟它们流浪,就是为了证明这一点;证明这只有彼此相信却不可言说的真理;
也罢……,只是为何那事例说来会如此得荒唐;荒唐!
轩禅欲哭无泪、身心麻木,在那呆立良久,却并没有丝毫的动容,他不知道自己的权力被谁剥夺了,那权限被何等存在偷窃了,难道我现在连想哭都做不到了吗?你还心疼我的泪水吗!你想把我的泪放在哪里释放?登基大典吗?!
绿袍少年面容扭曲,他现在甚至开始讨厌自己的愤怒,因为这愤怒全然虚假!这种感觉是崩溃而煎熬的,因为那该死的东西让他看见那身影,但是他不能!玷污,耻辱!
轩禅眼眸通红,他相信如果这一刻那敢同化自己思维的存在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会上前去自爆!——哪怕他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哪怕他的死亡甚至无法带起那罪恶的衣角但这少年仍旧会这么做!这是态度!这是鲜血的宿命!
绿袍眼眸通红,但情绪瞬间又被压下,那无形的存在似是道歉一般叫他心平气和,不断地安抚、致歉,这一刻青涩少年神情平静、气息平稳,但天骄知道那些老怪物一个都活不了,——天骄的情绪体现在造化之上,如今造化怒了,不论多久少年便就是少年,不老便无穷!
炽热的火焰在灵魂深处点燃,这一刻他找到了新的存在意义,他要屠戮这些杂种,藏都不藏了?好,很好,非常好!似是被削了一层表皮一般现在的绿袍少年带着一种罕见的峥嵘和意气,恍然间风华绝代,恍然间黄泉倒卷;非天骄是永远无法懂得天骄是什么存在得,正如此刻那掉阶的少年突然全面绝代一样,那种恍惚、错愕、迷茫、不解涌上所有老祖的心头,但它们看不见自己心脏之上那开始倒计时的钟表!
肉体凡胎岂能亵渎大自然那峰峦的神采,困兽之所以困兽绝不是因为你手中的饲料,而是那铁牢笼!
死亡,与你毫无关系!
绿袍狰狞,借着那引爆的筹码恍然间他改头换面;没有自知之明的老祖们仍在暗中挑逗,但那笼子的枷锁却于悄无声息之间开了,帘书在远处微笑,细数着风华存在给予自己的代价;猛虎出笼了,这盘棋崩溃了,杀老祖,祭旗!
轩禅那一眼头顶白玉冠、着残袍守应鸾,一身青黑长袍铭记着那血色修罗的癫狂!
来,不论是谁,都来!
那沉睡于孤岛的残袍从地底伸出了手掌,一抓,手中锦衣风华!
这是一缕来自不知何处的孤魂野鬼,那手里的棋子不知定格了何处的天元地方,他就那么望着,望着那永夜的黎明!那惶惶大日必将散去一身虚伪的光明堕落进它最原始的模样!它应该黯淡,就如不能承受大爱无疆的名讳一般;你,不配!
残袍狰狞,那一双锐利的眼眸像极了一把残破的断剑、化手掌朝着半空挥砍,那一瞬南域所有的大恐怖存在都看见了,看见了那风华绝代的一剑!
你,回来了;回来了,就该让所有存在看见!
看见这风华绝代的一剑!
望着那苍穹的璀璨雪山之巅白衣矗立峰峦、身后三柄断剑一杆长枪,而随着那一剑的肆虐一柄古朴的长剑惨白得再无丝毫的生机呈现、泛灰、瓦解,念此场景风华侧身、将那再也无法维系存在的长剑于手掌之间托起、想念,恍然间白衣周身呈现出了十年前那风雪的苦楚与暴虐:
他在,他在用那灯盏照亮,因为他忘不了,但如今想起,却是不愿再提;
马秋北安寝了,因为它们都知道,这是刑剑!而那一袭残袍不是令君,是那方漠的少年,是它们的小七,是南域的棉花糖;沿着定格于半空的雪花章夜白起步,步步霜冰浮现:如今的南域只有一袭绿袍,一袭已经分不清是谁的竹绿色长袍,而此刻他正如孩提一般懵懂稚嫩且偏执,又似少年一般猖獗桀骜、锋芒毕露;他如囚徒一般自怨自艾、惶惶不可终日又像峰顶奇才一般通透道理、忧愁不明;某些瞬间他像极了此前令君的大爱无疆、功德成名,但凋零之后却满是曾经回冕的风华绝代,他欲癫酒狂歌行又像诉诸心头的大悲情,这般跳脱的变化就像一个病态的疯子,自我调解着最格格不入的状态;
能明白吗;这可是中枢啊!
彼岸天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做这么一件上位者都能看清的事情,它真得傻吗,还是说它已经开始自暴自弃了?
无所定局,无所心安,不过,博弈而已:章夜白荒唐仰望,他的血发烫,却不知该一枪刺向何方,毕竟如今的局面才是横苍渡江所希望看到得,看到这被团结在一起又各自疏远、猜忌的宏观局面;回来了,……不过十年太短,鏖战一辈子吧;
想来,你是真得好看!
望着那绿袍的桀骜白衣淡然一笑,视野上那在一圈尸首中傲然的绿袍平静而发狂,腰侧一囊令君香;嚣张;凝望,祭坛上察觉到这来自地狱的气息一袭白衣红伞回眸嫣然,万年一瞬、桐城树椅;
回来了就别闹了,白王,他想你了;
想你的血裔应鸾了
绝色微笑,也不知那笑容的背后,藏着多少无可奈何却不可言说的残破信息,但至少,有那么一丝渴望。
毕竟,这是刑剑,是,阎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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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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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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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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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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