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之前秦海的神智虽然有时清醒,有时糊涂,但是整个人的精气神很不一样。
但是现在,他那灰白一片的脸上,已经隐隐透着一股死气。
这个老人,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权叔一脸悲伤:“老太爷自从脑子有些不清醒后,有时候说话做事就跟个孩子一样,今天一早非得闹着要吃莲藕。”
“而且,还要吃藕夹,里面全塞糯米的那种。”
权叔说到这里,脸色更难过:“原本只是让他尝尝味道就行,可谁知道......“
这一吃,就直接噎着了。
这一噎,就噎出大问题。
好在家里二十小时都有医生待命,第一时间就进行了施救。
可也只是施救而已。
其他的,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安涵月赶到秦家的时候,秦海刚刚闭上眼睛。
知道眼前这个刚刚逝去的老人,很有可能是自己的亲外公时,安涵月感觉到自己的眼睛里面一片酸涩。
她来晚了,真的来晚了。
明明前几次来看他,除了体内的那点毒,其他情况还算不错。
怎么这么快就.....
有什么线索。”
安涵月伸手接过,又听到秦睿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就能出鉴定结果。”
就差这么一天,秦家老太爷没有盼到他那个已经心心念念了半个世纪的结果。
安涵月微微低下头,手里捏着的那个小小的药袋子,一下子也感觉到沉重无比。
也许,遗憾,才是这世间的常态。
万事如意什么的,就是因为稀有,才会被人时常挂在嘴边?
“小丫头,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喜欢悲春伤秋的啊?没事,这不是有圣人说过么,天塌了还有个子高的顶着么?”
看到安涵月情绪不佳,秦睿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去吧,这几天家里有些忙碌,应该暂时顾不上你那边,你自己注意身体。”
“另外,如果确定了,估计你这悠闲的日子,也得告一段落了。
确定什么,秦睿没有说,但是安涵月懂。
因为安涵月是被直接邀请来了秦家祖宅,而且,还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所以墨景辰并没有一同前来。
他一直等在那个庄园。
看到安涵月一脸疲倦地从秦睿的车上下来,墨景辰连忙迎了上去。
“墨景辰,我好难受。”
安涵月将脸埋在墨景辰的胸口,泪水不经意间就打湿了他的衣服。
“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看到安涵月满脸泪痕,,墨景辰心疼得整个心都揪了起来。
“当初,我也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妈妈咽下最后一口气,而我,什么也做不了。”
“现在,对着那个很有可能是我外公的老人,我依旧没有办法。我,我是不是很没用?”
说什么神医,杏林圣手,连最亲近之人的性命都保不住,她学会了这些本领,要这些虚名有什么用?
安涵月一直很坚强,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心里头扛着很多事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崩溃过。
墨景辰一动不动地抱着安涵月,一只手一直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琇書蛧
“安安,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人各有命,你也不是救世主,料不到那么多的事情。”
“安安,你以前的人生当中,我没有参与,是我的错。”
“在以后的日子里,你要记得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你的背后有我,明白吗?不管什么事情,我跟你一起面对。”
安涵月呜咽着:“可是,我一想到那个慈祥的老人最后以这样的方式离世,我的心,就痛得快要碎掉了啊。”
墨景辰抬头往四周扫视了一圈,然后弯腰一把抱起了安涵月。
正沉浸在一片悲伤中的安涵月,突然之间发现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惊得她差点大叫。
下意识地伸出手去环住了墨景辰的脖子。
“你,你怎么......”
突然来个公主抱?
孩子们可都看着呢。
“没事,你累了,我抱你回去休息。好好地洗个澡,做个spa
,不然的话,孩子们该说我养了个兔子老婆。”
次日,秦家祖宅。
“夫人,听宅子里的人私下传言,好像老爷跟少爷他们最近跟一个人来往密切。”
江之梅,秦震山之妻,秦家长媳。
因为秦家老太爷仙逝,身为秦家长媳,江之梅要操持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这边刚刚核实了一下前来吊唁者的名单,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就听到自己的心腹赵妈低声汇报。
“跟一个人?什么人?老爷和少爷都见了?”江之梅听了赵妈的话,倏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是的,听说是个很有名气的医生,之前来了几回,都是来给老太爷看病的。”
赵妈说到这里,语气有些着急:“我是这么想啊,老太爷那边的医生、看护这些事情,不是一直由夫人你作主的么?”
“老爷和少爷他们,怎么又另外找了人来?”
“他们这是不相信夫人的安排?”
江之梅的眼睛眯了眯:“那个医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给老太爷看病的?“
赵妈凝神想了想:“大概有半个多月了,隔四五天来一次。“
“本来吧,我也不会在意这些,不过听老爷吩咐,现在已经派人去请那个医生来宅子里了。”
江之梅脸上原本还带着些懒散的表情,一下子就收敛了。
“老太爷都去了,老爷还派人去请那个医生?无亲无故的,为什么要请?”
江之梅看着安涵月,眼里闪过一抹震惊。
这个女人,怎么那么像......她?
“震山,这位是?”
秦震山起身,对着安涵月道:“安安,来,叫舅妈。”
安涵月还没开口,就听江之梅再一次冷冷道:“这不好吧,我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外甥女?”
“安安是小妹的亲生女儿,当然是我们外甥女。”
“小妹的女儿?嗤.....不会是又来一个假的吧?”
江之梅很不客气地嗤笑一声。
“找了那么多年,都还不死心,秦震山,现在老太爷刚去了,你
又整出个外甥女来,什么意思?”
安涵月与墨景辰对视了一眼。
虽然秦震山没有对江之梅的身份作过多的介绍,但是一声“舅妈
”,已经足够让安涵月把眼前这个女人,跟她脑子里的那些资料重合在一起。
江之梅,秦震山的发妻,也给秦家生了唯二两个男孙,长子秦景,现在担任秦氏国际航海公司董事长。
次子,就是安涵月见过几次,打过不少交道的逗逼律师,秦睿
秦震山多年来一直洁身自好,从来没有在外面沾花惹草,两个儿子也是个个出息。
按道理来说,这样的一个家庭,不知道要羡煞多少世人?
但是安涵月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尖酸刻薄的女人,就知道还是自己想多了。
江之梅对她有着一股深深的厌恶和敌意。
明明,她们这是第一次碰面。
江之梅被安涵月这番话气得两眼发晕,她抖着手指着安涵月道
:“你,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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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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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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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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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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