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一边仔细地瞧王氏的脸色,继续往下“爹看了很难过,就问爷爷是咋回事了。爷爷他睡不好,吃不香,耳朵总是嗡嗡地响个不停,似乎是有人在他耳边一直叨咕着啥抱怨着啥,就是不让他睡个安稳觉。爷爷就问是不是我爹这个老儿子一直对他不满,在责怪他没把老么照顾好,没帮到老么娶上媳妇,没能帮老么教养孩子。我爹直摇头没这回事,他活得好好的,媳妇孩子也都好着呢,他啥也不抱怨。爷爷就几个孩子当中他最愧对的就是我爹这个老儿子了,可我爹都没怪他,那还有谁有资格去怪他呢。爹他不晓得,爷爷不相信就一直瞧着爹看,瞧得爹心里都发毛了,就醒过来了。二伯娘,你爷爷他要是找不出来是谁在埋怨他不让他睡好觉的,那爷爷是不是就要给每个亲人都托个梦问一问呀”
王氏跳了一下脚,嚷道“我咋知道呢。他不要给我托梦了。我不想见到他。晦气。”
罗喜儿心里发笑,这王氏肯定是心里发虚了,连自个儿的声音变调了也没察觉。
她慢条斯理地继续胡扯道“哎呀,二伯娘,这先人要托梦,谁能阻止得了呀。我听人,这先人给自家的亲人托梦,要么是因为他们还有事儿放不下,还有心愿或需要让亲人去帮忙打点;要么就是在世的亲人们太念叨他们了,或做了啥事儿让他们不高兴了。爷爷托梦给我爹,不就是对我爹有愧,心里放不下么。我还听了,你要是念叨着先人的好,他们也会保佑你好,你要是总是抱怨来抱怨去的,不让死去的人安生,他们才懒得保佑你,惹他们生气了,不定以后就噩梦不断,阴魂不散咧。二伯娘,你对爷爷分家的安排不满意,还霸占了分给我爹的屋子,你,爷爷要是晓得了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回来找你呀”罗喜儿一狠心,就干脆来了个裸的威胁,只对心里有鬼的人有效。
王氏惨白着脸,嘴唇有些发抖,脑子里同时在激烈地斗争着,信与不信。过了好一会,还是霸着屋子的念头占了上风,她自我安慰地想,老爷子要是真的心里有气,早就显灵来找她算账了,这都十几年了,还不是屁事都没有。这么一想,她就又心安理得起来了。接着她就愤恨无比了,差点就着了这死丫头的道儿了,又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不心虚,没做亏心事,她脖子一梗双眼一瞪罗喜儿,“你从哪听来的鬼话满嘴的胡八道也不怕下拔舌地狱。我又没天天念叨你爷爷,我怕啥你们别以为扯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就能吓唬到我了。”倒是晓得要避开不提霸占屋子的一事。
四祖奶奶冷笑一声,打断了王氏的话头,“达荣媳妇,你还死鸭子嘴硬,蛮不讲理呀。你当年能在公婆病重、叔子年幼的时候闹分家,个中是个啥情况,你们一家又为啥要一心求得那新屋地,你自个儿心中有数。别以为把过错都推给了别个,再哭嚎上一嗓子,就能把事儿给糊弄过去了。咱要不要再来道道当年的事儿好让你那不知情的弟媳妇一家子也晓得下,到底是谁满嘴胡话,最该下拔舌地狱。哼,死不悔改,我看你们两口子以后有没脸去见地下的老祖宗。”她已经有些不耐烦这个强词夺理,有完没完的泼妇了。
王氏怔住了,脸色也变了几变,狠狠地瞪着一双眼睛。她晓得这老太婆今儿个是要跟她较劲上了,帮定了老四一家。要她把屋子让出来,门都没有,要当众掰扯当年如何闹分家的细节,她也有所顾忌,老头子那边也不会饶了她,那眼下只有先倒打一耙了。她脸上的表情从阴晦到青筋暴起,接着是暴怒地跳起来,手指了这个又指那个,乱指了一通后大嚷“你这是仗势欺人哪,你们这是以多欺少欺负我一个人,你一个老辈人了,伸那么长的手去管别人家的家事,就有脸了呀,老拿那些陈年旧事来道,有啥意思呀我就是有错儿,这都过二十年了,还不能饶过么,还要把我往死里逼么我有脸没脸,我自个儿明着呢,用不着你们多管闲事。这两间旧屋子谁了都不算,这就是咱们家应得的,今儿个就是老爷子从地里蹦出来让我挪地方,我也会这么的。他要是真能蹦出来,这家就得重新再分了。”xǐυmь.℃òm
罗喜儿之前就见识过两次王氏的胡搅蛮缠,但对比今天这一次的水平,真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呀,大概达到了登峰造极无以复加之势了吧,被扒出来了做事不厚道,她一点儿也不在乎,对长辈也不顾忌了,甚至对祖宗也不畏敬了。她最后倒是承认了,分家时,老爷子没把东屋没有分给他们二房的。可承认不等于接受。她就只认一个事实,这样子的安排不合理,这东屋理应是他们二房的,如果她不点头,谁也不能夺走。所有有理有据的事实都被王氏的撒泼态度给一一地破了。
罗喜儿算是看出来了,这东屋的事今儿个是解决不了了,继续闹腾下去,对谁都没好处,还浪费了时间。连四祖奶奶都压服不了王氏,被她噎在了那里。看着四祖奶奶绷着一张脸,无言以对的样子,罗喜儿心想,她应该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气吧,被一个她两辈的人指责。
她最先从罗志成那得知东屋的信息时还错误地理解成了,爷爷只给他们一家留了地皮,是不包括两间屋子的。现在闹开了她才晓得,这整个老屋所有的屋子和空地都是他们家的,与二房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可就是王氏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豁出来的态度,谁也拿她没办法,她霸占了就霸占了。
罗喜儿转头去看那两间旧屋子,想不通,这王氏占了这屋子到底有啥用呀,不好好地修整一番都不能住人进去了。用来放东西吧,乡下人家哪能有那么多闲杂的东西呢,件件都是要用得上了才会添置的。现在那屋里放的就是些没用的破烂玩意儿。想要补偿吧,他们家眼下穷得叮当响的给不起。就算是有钱了,可这么两间破旧屋子能值多少钱呢值得她霸占了十几年来等着还是等某天看他们家发财了,坐地起价可她不是看死他们家要一直穷困下去的么
想不通就不想了。罗喜儿现在多少能理解她的爹娘为啥能忍了十多年没提这事。像王氏这样的人,她爹娘惹不起呀,不出三两句,估计就要败下阵来了。不过,这屋子不是最要紧的,他们原的打算就是想把这一块空地给充分利用起来,种果树围院子树下养鸡的。再了,这次吵闹也不是没有收获呀,至少,他们一家人,还有围观的众人都知道了事实的真相,当然还有王氏的嘴脸。
罗喜儿转回身,面对着王氏,平静地道“二伯娘,没有人想要欺负你,我想也没有人能欺负得了你。今儿早上,我娘和我们几个只是想在自家的院子里种几棵果树。咱们没想过要堵住这屋的门口,更没想过要挖到屋里进去。是二伯娘一跑过来就大吵大嚷,也不听人劝。现在吵完了也闹完了,二伯娘就请回吧。咱们也好赶下雨前把树给种下了。你放心,咱们不会动这屋子。各位婶娘嫂子,也请回吧,该是回家烧午饭的时候了。”
完,她顿了一下,面向四祖奶奶和十三奶奶,诚恳而有些俏皮地“四祖奶奶,十三奶奶,今儿个多谢你们相帮了。喜儿还要在这给两位老太太赔礼了,请两位老太太不必为了此事而生气。气坏了身体就不值得了,咱们很过意不去的。”
周氏几个也跟在罗喜儿话头后附和,着类似的话儿。十三奶奶作代表,回着不必客气的话。没有人去跟理睬王氏。
王氏看在眼里,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想再些什么,又咬咬牙吞了回去。她这回晓得要见好就收了,虽然心里是憋了一口怒气,但也有几分得意。她带着一副悻悻然的样子,鼻孔朝天地重重一哼,转身就要走。
四祖奶奶突然间又来了一句,“达胜媳妇,别磨蹭了,赶紧去把树给种了,还要给树苗围上个圈子,要是被那外来的猪狗给拱了,就白忙活一场了。”美女"hongcha866",看更多好看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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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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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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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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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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