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与莒捋了捋胡须,思量了一下说道:“既然事情已经明了了,童爱卿,你现在连夜到大理寺去,去传朕的旨意,把赵清州带来,朕有话亲自对他说。”童德芳连忙说道:“老臣深夜前来觐见,惊扰了圣上,已是十分惶恐,来往大理寺少则半个时辰,不敢再耽搁圣上就寝了。”
赵与莒笑道:“你若是能快去快回,朕就算你是将功补过了。你且去吧,正好这里还有奏章没有批完,朕就再等等。”童德芳抬起头,看到赵与莒已经打开了一本奏章,开始入神地批阅,忙起身道:“那——那微臣速去速回。”赵与莒没有抬头,只挥了挥手道:“你与刘内侍一起去,他们便知道这是朕的意思了。”
童德芳躬身从福宁殿退出,拉着刘内侍,带着几名侍从,一起策马扬鞭向大理寺而去。到了大理寺的门前,却不见有一兵一卒,两个人下马走上台阶,有侍从上前叩门道:“把门打开,宫里的刘内侍与童大人来了。”门从里面下了门栓,开了一条缝,几个大理寺中的官差见到外面身穿官服的童德芳,与一身宦官打扮的刘内侍,忙将门大开了,向后面报信道:“大人,大人,宫里来人了。”
不多时,郑德刚、秦国锡,都带着手下,从后面一起走过来。童德芳见到秦国锡,笑着问道:秦将军,这么晚了,您怎么会在大理寺。秦国锡向童德芳施了一个礼道:“童阁老,下官来是为着件私事,与郑大人探讨一二,这就要回去了。”童德芳笑道:“原来如此,秦大人慢走。”
秦国锡又对着刘内侍施礼道:“刘大官亲自前来,想是圣上安排的要事,在下便不打扰了。”说罢便带人匆匆从童德芳身边过去,刘内侍却叫住了他道:“秦大人,恕咱家多句嘴,既是为着私事外出,就不该身着官服,免得惹人误会。”秦国锡没想到刘内侍会忽然发话,吃惊了一下,表情变得谄媚起来,笑着说道:“大官教训的是,在下记住了。”
刘内侍瞟了秦国锡一眼,没有再做理会,而是对童德芳说道:“童大人,说正事吧,别让天家久等。”郑德刚忙道:“两位大人里面请——”说着便将童德芳和刘内侍向着大理寺内堂引去。待他们走远了,看门的小官差见秦国锡依然站在门外向里观望,便砰的一声将门重重的合上了。
另一位官差道:“你摔门做什么?”小官差径直向里面门房走去,说道:“刚刚他们来,不由分说便要占了这里,不放任何人出入,这会子见了大官,又点头哈腰地走了,我就是看不惯,郑大人是个好脾气,我可不是。”年长的官差劝道:“上面的事,自有大人们周旋,咱们只听着就是了。”小官差哼了一声道:“我只听郑大人的,别人谁也不听。”
此时童德芳等人已经走到了内堂,郑寺卿招呼手下端来茶水。童德芳道:“不要忙这些了,郑大人,官家要见赵清州,还请郑大人把人从牢里带上来,我们把他带回去。”郑德刚见童德芳似乎十分舒畅,不由地问道:“童阁老,下官冒昧地问一句,圣上要见赵大人,是福还是祸。”
刘内侍与童德芳对视一眼笑道:“郑大人觉得呢?”郑德刚看到刘内侍与童德芳都笑了,也跟着笑起来,口中说道:“两位大人稍坐,我这就去把赵大人叫来。”刘内侍却挤了一下眼睛,说道:“别急,郑大人,这桩死而复生的喜事,还是留给官家亲口告诉赵大人吧,咱们什么都不知道。”郑德刚听明白了刘内侍的意思,嘿嘿笑道:“我明白。”说罢便带人向着地牢跑去。xiumb.com
堂中童德芳无奈地笑着指指刘内侍道:“你呀你呀,真成了老狐狸了。”刘内侍得意地哈哈一笑,说道:“童大人,我还真不是老狐狸,我呀,是老狐狸成了精了。”两个人便一同大笑起来。这时奉茶的杂役走了上来,两个人又恢复了来时的严肃,待那人走了,童德芳又道:“这下可好,待会老夫还得装作不知此事,陪您演好这出戏。”
刘内侍的头发在烛光下闪着点点银光,他捋捋头发道:“童大人此话差矣,咱们不过都是陪着官家演这出戏。”童德芳点点头道:“说句不该说的,官家这戏实在是真假难辨,差点连老夫都信了。”刘内侍压低了声音道:“不真,怎么引那位自露马脚呢?太祖爷可是立过碑誓的,不到万不得已,不杀大夫和言官,若是动静闹小了,谁会信呢?”
童德芳点点头道:“可圣上就不担心,万一失了手,那帮人真害了清州,又如何收场?”刘内侍一副“无可奉告”的表情,呵呵一笑道:“童大人,咱们就不费这个心思猜了,官家自有安排。不过你我是老相识了,有件事也不用瞒你——刚刚秦国锡若是真的动了手,此时已经被一举擒拿了。童大人呐,官家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官家了。”
童德芳闻言有些惊诧,原来一切都在皇帝的把控之中,看来自己这个忽然觐见的角色,也是被临时布作了棋子。他刚想再从刘内侍口中探听点什么,却见刘内侍侧耳说道:你听,郑大人把人带来了。不消片刻,就看见郑德刚故作一脸悲壮,将赵清州从地牢带到了内堂上,受了几日的身心摧残,赵清州看上去面色苍白,有些憔悴。
“清州——”童德芳起身迎了上去。见了昔日的恩师,赵清州一时有些泫然欲泣:“老师,让你担心了。我——”童德芳满心想告诉自己的乖学生事情的真相,可见身旁的刘内侍此时一副同情而怜悯的表情,也只能配合着强忍欢喜道:“清州,咱们现在便入宫,把你的冤情,都告诉官家。”“我确实是冤枉的,可这件事已经说不清楚了,老师。”赵清州垂下头。
刘内侍上前道:“赵大人,说不清楚也得说呐,咱们快走吧,圣上还等着呢。”郑德刚在赵清州背后笑嘻嘻地和刘内侍对视了一下,语气平静地说道:“二位大人慢走,赵大人就从大理寺,交给您二位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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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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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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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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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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