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人和这个小男孩的情况都差不多,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难以言说的酸臭味,乱糟糟的头发里也尽是跳蚤和虫卵。
男孩子们都半裸上身,下面披着一块破布,女孩子能好点,一块发臭的破布袋遮蔽全身。
“大哥”
四人的眼睛发着亮光:
“石头说家里有吃的!”
“嗯。”一口大锅被架在棚里,何壮拿着一根树枝搅着之前家里贮存的雨水,里面煮着玖嘉禾给的大米、白面和罐头。
“饿的话先吃面包。”何壮道。
“给咱妈留一块。”
还有面包!!!
弟妹们惊喜的不可置信。
今天是过年吗?这么这么多好吃的。
玖嘉禾给了一包她吃剩的面包,里面还有个四五片。
在回家前,何壮自己吃了三片和一个罐头。
毕竟他现在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他要是饿的动不了了,这一家老小都给去见阎王爷。
所以面包还剩两片。
兄妹五人一人一小口分了一片。
又过了一会儿,煮着米面和罐头的大锅饭煮好。
香气顿时传遍了棚子的附近。
不少人都围了过来,一脸贪婪的瞧着里面的食物。
相信如果不是人高马大的何魏国蹲在里面,这群人早就冲进来抢个一干二净了。姐弟们一人一个小破碗,顾不得烫的喉咙发痛,生猛的吞个不停。
“慢点吃,别烫着了,到时候还要再花钱去看大夫。”
何壮端着个塞了些肉面粥的空罐头,拿着把树枝削成的小勺子,吹一吹凉一凉的喂着最小的妹妹。
“哥。”三碗粥后,家里的三妹终于抽开了空,她伸手对何壮道:Χiυmъ.cοΜ
“我吃饱了,我喂泥泥,你吃吧。”
“不用,我吃过回来的,你继续吃。”何壮继续喂着小妹,又对他们叮嘱道:
“都吃干净了,别剩知不知道。”
“可是哥。”最小的弟弟五弟狼吞虎咽,含糊不清的问道:
“今天都吃完了明天吃啥?”
“明天我再去拿,以后每天都有。”何壮笑道。
“真的!”
众人惊喜的问道。
“嗯。”何壮坚定的点头: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明天肯定有。”
得到了承诺,五人放心的继续喝这锅奇怪的东西。
在这一家人的努力下,大锅很快见底。
六个小朋友心满意足的舔着碗,在锅里不停的刮刮刮,一副要刮破锅底的架势。
吃饱喝足后,三妹问道:
“哥,你从哪里拿来的吃的啊?”
“仙女给的。”
脑子里,少女玖嘉禾的模样浮现在脑海中。
她扎着漂亮的高马尾,穿着干净散发着香气的女子学校的校服,白白嫩嫩的小脸蛋上挂着甜的能腻死人的笑容。
何壮的心突然痒了起来。
他不禁道:
“我今天走在路上,突然遇到了一个小仙女,她下凡出来玩结果迷路了,所以我把她送回了家。”
“为了感谢我,她给了我这些东西。”
“她还说,以后我有需要就去找她。”
“真的吗?哥!你真的看见仙女了?”
兄弟妹妹们围着何魏国,叽叽喳喳的好奇问道:
“真的是仙女吗?”
“仙女长什么样子?”
“这个仙女啊~~~”何壮给弟弟妹妹讲起了故事。
晚上,辛苦工作了一天的何母迈着疲惫的步伐回到了家中。
给人家洗了一天的衣服,洗到肩膀发酸、双手泡的肿成了发面馒头,她也才赚了不到四十个铜板。
“唉!”她叹了口气。
家里面那么多张嘴等着她开饭,这些钱怎么够。
愁啊愁的,不知不觉间的何母愁到了家门口前的小巷子前。
夜色降临,穷人们住的地方不配拥有明亮。
他们亦如活在垃圾堆里的老鼠,等待他们的只有无尽的黑暗。
“妈。”
巷子口,等候多时的何壮借着月色瞧见了何母。
他轻声叫道。
本还在哀愁的何母听到了大儿子的声音后瞬间换了个笑脸。
“不是跟你说了嘛,不用出来接我。”
“天天都走这条路,我还能丢了不成!”
虽然嘴里说着责怪的话,但脸上,何母的笑意止也止不住。
看她的命多好,大儿子是个知道心疼人的主儿。
“天太黑了。”
虽然没有过多煽情好听的话,但何母的心就是暖的不行。
母子俩默默的走在巷子里,四周一片寂静。
很快,他们走到了那个棚子前。
何母进去后,她的孩子们没有像往常一样,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期待的瞧着她,看她像变戏法似的变出吃的给他们,而是在呼呼大睡。
她松了一口气。
“我今天给他们带了点吃的回来,大家吃的都挺饱的。”
身后,何壮说完便递给了何母什么东西:
“面包和罐头,留给你的。”
何母感动的热泪盈眶,她哽咽的说道:
“妈不吃,你吃。”
“你明天要去拉车,你多吃点。”
“我吃过了,你吃吧。”何壮说着,将最后一片面包强势的塞到了何母的手中。
“罐头里面还剩点肉,你也都吃了。”
“你不吃便宜的是老鼠。”
他说罢,便在靠近门口的角落一躺。
一夜过后,伴随着晨间的露气,何魏国睁开了眼睛。
“壮。”比他早一步醒过来的何母对他咧嘴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鸡蛋。
“昨天就想给你了,但我看你睡了就没打扰你。”
“你吃吧我不吃。”何壮拒绝道。
他起身,将挂在棚子上的他的那套衣服小心翼翼的拿下,向外走去。
走出巷子、来到了街区口,他在一间澡堂前停了下来。
“砰砰”敲了几声门后,老板骂骂咧咧的从里面给他开门。
进去后,老板继续呼呼大睡,何壮开始清理这间澡堂。
拖地、消毒,清理浴砖,干活的时候他也顺便给自己洗了个澡。
等到一切做完准备就绪时,老板也吃完了早饭,打着哈欠过来检查。
确定了一切达标,所有地方都很干净,老板给了他一个铜板和半块红薯。
何壮道谢,将红薯包好揣在了怀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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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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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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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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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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