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人心疼,你也不肯。”
着着,又到了不讨喜的话题上。北宫逸轩不再接话,周宇鹤亦是看着亭子里的人嘴角微勾。
这么多年了,他也以为他不是靠着回忆过着的人;可是,床上之人换了许多,却是骗得了身体,骗不了孤独的夜晚。
“这么多年,孩子也有了,我以为,她的那些事也该尽了,没承想,你们却是忙着生孩子还能做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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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太多的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每次收到信件,他都会几个时辰几个时辰的坐在御书房思考;他都会思考,若当年不顾一切将她困在身边,他到底会不会喜新厌旧会不会如北宫逸轩所的那般,腻了,便弃之不顾
自己是什么性子,他很清楚,可是,他更清楚,对于得不到她的遗憾,累积到了怎样的高度。
或许是实在太想她了,他主动提起陪田曼云回家省亲;带着儿子回来,也是想瞧瞧,他与她没有缘分,儿子和她的女儿,有没有这个缘分
瞧着馨儿,他便是觉得自个儿的主意真的好;五个儿子,三个女儿,他不相信,一个都成不了
打着这心思,在孩子们玩耍之时,周宇鹤拉着周君夏问道“君夏觉得馨儿漂亮吗”
周君夏眸光微转,浅声道“漂亮。”
“君夏如今11了,再过几年,就当册妃了,父皇瞧着馨儿不错,君夏若是能将馨儿带回东周,父皇必定重赏。”
田曼云正迈步而来,听着周宇鹤这话,袖中的手微微一紧。
他放不下,便是想让孩子也跟着纠缠不清吗
周君夏看着周宇鹤认真的眸子,想了想,低头道“儿臣害怕馨儿。”
害怕
眉头微蹙,周宇鹤转眼看去。
只见方才还坐在亭子里的人,这会儿已是不知去向;起身扫了一圈,却见那娃娃从花园里捉了一条碧绿的蛇拿在手中把玩。
看着馨儿,周宇鹤摇头失笑,“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师父宠着,这仨孩子真是胆子大到令人诧异。
周君夏一句怕,让周宇鹤颇为失望;特别是忆起凌峻害怕的牙关打颤,还能伸手抬手接过馨儿给的毒物时,只能感叹,来晚了一步。
其实,哪儿是来的早来的晚孩子还,懂什么周君夏的一句怕,是怕与北煜的人牵扯太多,让母妃心中难受。
回了东周之后,周宇鹤便越发的爱画画;每逢夜深人静之时,他用那紫色的发带将长发随意一束,到了亭子里,一笔一画,认真的勾勒出那人的一颦一笑。
画上美人,低眸浅笑;画边银镯,是这次从北煜带回来的当年之物。
曾以为,鸳鸯铃戴在她手上,终究还算是有一点牵连;不承想,这东西,竟是差点害她一尸两命。
所幸,师父在场,让她脱了险;现如今,他也只能看着这镯子睹物思人。
他给她的,是无尽的伤害;她给他的,却是抹不去的回忆。
夜深人静,看着手中的木簪,久久不能入眠;回忆起那些过往,总会在烛火之中,轻唤一声蝉儿。
金碧辉煌的皇宫,美人无数;享受着美人的温存,心中却觉得空空荡荡。
那双眼,明亮动人,时而狡诈,时而温柔,时而愤怒,时而冷静。冷眸看来时,暗藏着算计,令人瞧着发恨;眉眼弯弯时,如三月春阳,令人瞧着舒心。
打开柜子,看着里头又堆满的画,周宇鹤自嘲一笑。
北宫逸轩,他不是看着回忆生活的人。他也以为,他不是
可是,每夜起身作画,是如何也改不了的习惯。似要把遇着她的一切都用笔记下,才能将空洞的地方慢慢填满。
拿出簪子,看着上头栩栩如生的蝉,便是忍不住的勾了嘴角。
“蝉儿。”
轻轻一唤,轻抚着簪子眸光幽深。犹记得,每当北宫逸轩这般唤着时,她总能温柔回应。
“皇上,四更天了,当准备上朝了。”
瞧着皇上又是枯坐到天明,太监放轻了声音喊着,真为皇上难受。
太监是宫中的老人儿,师父跟着先皇时,他便瞧过北煜的安国郡主;如今宫中受宠妃嫔均与已故宁妃相似,旁人都是忘不了宁妃,可是,谁又知道,皇上这是在念着远在北煜的逍遥王妃
看着皇上将东西仔细的收了起来,这才伺候着皇上换了龙袍。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
春去秋来无数个日夜,受宠的妃子依旧是那模样,来的再多,受宠的,依旧是有着当年宁妃的模样。
四十岁,五十岁,六十岁
听馨儿年芳15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圣手神医,听凌大将军家的儿子生的俊逸非凡。
听馨儿喜爱江湖上的洒脱随性,听凌峻追着馨儿肆意江湖。
曾经宁夏想要的江湖肆意,如今馨儿却是过的随心如意。
听,听太多的事,都是听。
看着镜中布着皱纹的脸,看着柜中那些宝贝,周宇鹤只觉得人生这几十年,还不如当初与她争斗那一年来的有意思。
那些日子,他觉得自己是活着的,他明白了什么爱,明白了什么是不舍。
坐上皇位这几十年,美人无数,国事不少;可是,他总觉得心里头少了些什么,那个位置,是他如何填,如何堵,也补不上的。
弥留之际,手中是一方绢帕,发间是一支木簪,手腕上那对鸳鸯铃再不会响,手中那条紫色丝带打着漂亮的蝴蝶结。
这个时候,他莫名的想见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最后一面。
可是,他见不到了。
寝宫四面,一个个柜子闭紧,当老太监将柜子一个个打开之后,周宇鹤挥了挥手,“都下去吧,没朕的吩咐,不得靠近。”
老太监抬眼,看着皇上闪着光芒的眸子,想什么,最后叹了口气,领着宫人退了出去。
一副画,是她坐在谭边石头上,转首看来的娇俏模样。那是她与他进山,作戏靠近他。
一副画,是她立于雪山之上;一副画,她躺在地上,雪狼咬着她雪白的脖子
一副副画像拿了出来,就似在看着那些过去。
那夜月下,她美若仙神,让他丢了心;山洞之中,她面色发黑,他以为她等不到他
最后一副画拿出来时,诺大的寝宫已堆成了一座山。
“宁夏啊宁夏,全世界都知道我爱你,你是真不知还是心中明白却装作不懂”
这个问题,周宇鹤没有答案,他相信,北宫逸轩亦给不了答案。
她那么聪明,他不相信,那么多年,她一点都不知道
东周妃嫔与她相似,或多或少传了出去,她不可能不知。
可是,她那么聪明,她惯会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给抛在一旁;而他,对她而言,就是无关紧要的。
所以,哪怕她知道他爱她,她也会一笑而过吧
“宁夏啊宁夏,当年我掏空了你的身子,所以,你就将我的心掏空了是吗这么多年,不管我如何去填,不管我如何去补,都填不了那个位置;这世上,再没人能与我那么相斗;这世上,再无人能让我燃起。”
相对一生而言,与她的日子是短暂的;那一年,他22岁,正是年少轻狂,意气风发的年纪。
在最张扬的年纪遇到了最爱的人,却不能将那人留在身边,这是最大的遗憾。
此时想想,他的人生真是失败啊天下不曾一统,连她也没能留在身边;他这一辈子到底是拼些什么皇位得了,可曾过的肆意得了江山,还不是给儿子的
那么,他拼来这江山,又有什么意义倒不如当年将她强行留下,与她一生打闹,到底还算过的真实。
似回光返照,弥留之人忽而有了精气儿;拿着烛火,将那一堆画一张张的点燃。
此时想想,他真是不甘心啊既然不能得到她,为何当初不把江山一统
若天下大乱,将她困在身边,总胜过这大半生了然无趣。
烛火点燃画像,点燃殿中锦布;火光跳跃之间,他大笑着立于火中,似看着她在身旁,朝他伸了手。
恍惚之间,她牵着他,走过火海,跃过高山,举目放去,却见远处朝阳缓缓升起,晨曦照耀在她浅笑的面容之上,形成这世间最美的风景。
“宁夏,你是来接我的吧”
虽是有药养着,可她身子终究不如常人;63岁之时,便先北宫逸轩一步而去。
北宫逸轩也是个深情的,交待完后事,饮了一杯美酒,便随她而去。
那时听她去了,他半夜醒来总会见着她;总会看着她盈盈笑着立于床前。
可是,每每起身,她却不见了身影。
“宁夏,今生你给了北宫逸轩,来世你先遇着我可好”
他问,她笑,他只看到,朝阳之中,她缓缓而去,任他如何也拉不住她。
“宁夏,宁夏”
大步上前,却是跌倒在地
“快来人啊,走水啦走水啦”
外头叫声震天,火中之人,看着滚滚黑烟,心有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走你不是来接我的吗为什么”
大喊之间,空中闪过白芒,只见一白衣老者面色平静的看着他,摇了摇头,“她与白倾城有三世之缘,你与她,永生永世都没有可能。”
永生永世都不可能
浑浊的眸子,于滚滚黑烟中看着那白衣老者,“为什么为什么连一世也愿给我”ωωω.χΙυΜЬ.Cǒm
心中太多的不甘,彻底的爆发,犹如这熊熊烈火,水不能灭。
“那是果儿耗尽修为给他二人的缘分。”白衣老者轻叹口气,似有不忍,“你心念江山,何苦临死却对情爱执念不放”
“我以为我要的是江山,可是到最后我才发现,我没能一统天下,也没有得到她;得了这东周江山又如何我失了她,失了最初的野心,到最后,与一无所有又何区别”
“若重来一世,你会如何选择”
“既然与她无缘,若重来一世,我必然只要天下爱情得不到,便用天下来补;我宁愿一生金戈铁马换取辽阔江山,也不要坐于龙椅之上一生孤独。”
“你还太年轻。”摇头失笑,白衣老者认真的道“若你选择了辽阔江山,你会后悔,比如今还要后悔后悔百倍,千倍”
“我还太年轻”周宇鹤看着自己满是皱纹的手,声声大笑,“我还太年轻”
“你不过人生在世80年,如何比得过身居神位的玉华琼百年光景他活百年都不曾明白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你不过80年的毛头娃儿,如何能明白人生在世,要的到底是什么”
“百年。”呐语之间,周宇鹤恍然醒悟,“你就是剧情大神”
“是,也不是。她的到来,不过是果儿打开结界的一个意外;你的命运因她而改,而你如今怨气太重,对果儿法术有损。”
“所以,我能得她来世”他一定要带着记忆找到她一定要先北宫逸轩一步得到她
“不,果儿重伤之身,耗尽法力只换来白倾城与她的三生三世;果儿如今生死不明,我不能让你坏了果儿的法术。”
罢,白衣老者抬眼看向高空,“蜃楼的人当要寻来了,我得将雨湘公主的魂魄带走;这个世界,我将不再开。”
罢,回首看着满身怨气的人,“你重来一世只要天下,我给你一个机会,却不是她;我送你去另一个世界,待你过了那一世再来与我,你要的到底是什么若你醒悟,我便收你为徒,让你和她于仙界重逢。”
罢,那人领着周宇鹤飞上天际,宫殿之中,大火不灭。
那一晚,大火燃烧整个寝宫,吵杂之中,似听得有人远远在唱着一首曲子。
那分明是皇上的声音,可皇上年事已高,如何能在大火中还能吟唱
“公公,您听着了吗”
新皇登基,修缮宫殿。
可是,每逢月圆之夜,那歌声总会在那屋中传来。
老太监摇了摇头,口中着没听到,浑浊的双眼却是透着泪。
皇上,您是死也忘不了逍遥王妃吗
听,是谁在吟唱
看昨日成风,忆当初面容,繁华似锦,不如你对月一舞苍穹。
执念对错,孰是孰非,盼卿回首,留我一抹过往于心头。
曾经执念,如今不甘,只道过往如烟,却不想,卿之面容,犹在心头。
叹,有负红尘;笑,当年悸动。
年少轻狂,红尘蹉跎,美人万千,比不过当年晨曦留心间。
金戈铁马,送你一生安康;杀伐天下,换一曲离别断肠。
恨不得,念不下。
卿如桃开他人眸下,我借春风道一份牵挂。
今昔念往昔牵挂,却不过一个笑话;若能时光倒流,我愿一生杀伐,得之天下。
周宇鹤转世
嫁他是算计,爱他是意外。
倾尽全部却换来他无情转身,她笑的疯狂,“宋文倾,你对得起我”
冷血向前,曾经柔情化作利剑;当她宠冠六宫之时,看着他跪于梯下,她笑中含泪,“宋文倾,你千般算计,只为江山;然,我送你辽阔江山,你可受得起”
一身戎装,金戈铁马;她坐看江山,抬手之间杀伐天下。
皇城之上,他手捧玉玺,看她笑如残阳。
俊马之上,她笑的疯狂,玉玺一摔,他仰天一啸,“楚慈,你如何敢”关注"hongcha866",看更多好看的!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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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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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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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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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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