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得宁夏回到位置上时,士兵抬来了一面大鼓。
众人见着那鼓,均是不解,交头接耳讨论着这是何意?
乐帅上前一步,招手示意安静,解释道:
“方才荣王妃想了一个有趣的东西,名唤‘击鼓传花’;鼓起,传花,鼓止,停之;花落于谁手,便需献上一技。
献技前,需抓阄;抓到什么便是什么;若是无法完成,便罚酒一杯。
若是力所不及之事,如女子本不会武,却抓到与武相关,则还有两次重抓的机会;若是三次均是不可为之事,便同论于无法完成。”
乐帅话落,众人立显期待,这可比传统的比诗文有意思了!
看着众人的神色,宁夏嘴角一勾,抬眼看向小皇帝。
二人视线相接,小皇帝一招手,乐帅便上前。
待得小皇帝交待完了,乐帅再次回到场中,开口前,似有意,似无意的扫了一眼宁夏“为了增加趣味,所罚这酒,乃毒酒!”
此话一出,所有人脸色都是一变。
毒酒?这莫不是王妃在耍着把戏来杀人了?
北宫荣轩的视线转向宁夏,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怎奈此时,她面色平静,双眼扫来时,淡漠无波。
“王妃这可是要杀人了?若是抓中不擅长的,岂不是要丧命?”
当先开口的,是那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不落于人后的靖小姐。
宁夏稳坐如松,不理会众人投来的怨恨视线,浅浅的饮了一口茶,这才说道“靖小姐怕什么?皇上一向爱民,难道会拿在场诸位的性命来开玩笑?鬼医弟子在此,还怕救不活你不成?”
“鬼医弟子?”
“谁啊?”
“难道是……”
议论声顿时盖过了讨伐之声,那头享受着美酒的云闲先是一愣,一抬眼,对上宁夏那似笑非笑的眸眼时,随即轻佻的朝她抛来一记媚眼。
“击鼓传花,开始!”
没给众人解释谁人乃鬼医弟子,乐帅一声开始,那鼓手便开始挥动双手,沉稳而有节奏的鼓声立马将现场裹上一层紧张。
既然说好是一出趣事,自然是不能在这种无趣的东西上花太多的时间。
鼓起鼓落,不幸得花者,惴惴不安的上场抓阄,抓到所擅长的才艺,便是心情愉悦;捉到不擅长的,便是苦着一张脸喝了所谓的毒酒。
既然皇上都说了,喝了这毒酒有鬼医弟子来解,就算是再有怨言,也只能皱着眉头给喝下去。
只是,大家都不明白,皇上和荣王妃这一出,到底是什么意思?
又是一声止,当那用艳丽绸布做成的鼓花落到谢雅容手中时,北宫荣轩目光一寒。
“谢小姐既有才女之称,自是不用担心这才艺一事。”淡淡一笑,宁夏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椅子。
北宫荣轩那扫来的眼神似要将宁夏给吃了,谢雅容倒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她本就多才多艺,还怕了这普通的诗词歌赋不成?
谢雅容信心满满的上场,走到乐帅跟前“有劳将军了。”
乐帅面无表情,将那装着纸团的盒子往前一推“谢小姐请!”
伸手,抓阄,当谢雅容展开纸团时,面色微变。
“王妃,您如何保证她一定捉着那纸团?”
冬沁借着倒茶的当头,轻声问着。
宁夏一笑,并未言语。
有什么好奇怪的?换个盒子不就行了?里面都是一样的内容,她谢雅容又是这般的自负,还能有所防备不成?
“谢小姐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京城第一才女,还能被什么才艺给难住不成?”
懒洋洋的靠着椅子,宁夏这似笑非笑的模样,可真是看的有些人咬牙切齿。
谢雅容目光一抬,对上宁夏的视线“只说是才艺,臣女倒不知,还有‘内力熄烛火’这一说。”
“内力熄烛火如何了?北煜国尊崇武力,今日参与的又不止女儿家。难不成,谢小姐是让在场的七尺男儿参与女红绣鸳鸯?方才将军在讲规矩时,谢小姐没听么?”
不冷不热的一句话回了过去,宁夏看到谢雅容眸光一闪时,不甚在意的端起茶杯,品着茶。
果不其然,谢雅容将手中的纸团丢进火中,“臣女不会功夫,这是众所周知之事!”
“无妨,这是你个人不足,本王妃也不强求,规矩是定下的,谢小姐还有两次机会。”
你便是将那盒子都抓完了,亦是跟功夫有关的。
淡然的看着谢雅容再次伸手抓阄,只见她在连将两个纸团丢进火中之后,转眼看向小皇帝“皇上,臣女不服!”
“哦?如何不服了?”
小皇帝淡淡的开口,看向谢雅容时,神色丝毫不变。
“臣女连抓三次都是与武有关,臣女怀疑,这盒中,只怕都是与武有关的命题!”
倒是聪明啊,没想说自已运气不好,直接怀疑动了手脚是不?
宁夏轻声一笑,放下茶杯,施施然起身,与谢雅容并肩。
秋怡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那头的采荷一看这情形,连忙两步上前立于谢雅容身旁。
“方才谢小姐连抓三次,均是与武有关;不如咱们四人抓着玩一次,看看是不是都与武有关?”
说罢,平静的与谢雅容对视。
谢雅容紧紧的锁着宁夏的眼睛,想要从她眼中看出点端倪,怎奈,宁夏丝毫不退让,一双眼似笑非笑的看着谢雅容,仿佛在嘲笑着她输不起。
“好!”
谢雅容一开口,宁夏便是抬手往那盒中抓去,展开纸团一看“呀,抚琴一曲。”
秋怡忍着笑,也跟着去抓了一张,展开一看,学着宁夏的语气说道“呀,献舞一支。”
众人一看这情形,方才喝了毒酒的人不免起哄;谢家小姐怎的这般输不起?
四周一起哄,谢雅容无奈的将视线转向北宫荣轩,看来她也是怕宁夏给她做什么手脚。
“秋怡!”
想坏规矩?不好意思,今儿个这篝火晚宴,就是给你安排的,既然不能让你死,让你痛一场总是应该的吧?
宁夏浅浅的喊了一声,秋怡一点头,端起桌上的一杯毒酒“谢小姐,请!”
毒酒,还真是不骗人,漆黑如墨,便是看着就不想喝,偏偏前头有不少人都已经喝了,要是谢雅容这会儿拒绝,恐怕不答应的,就不是宁夏一个人了。wWW.ΧìǔΜЬ.CǒΜ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那杯酒上,要怪,也只能怪谢雅容平日里风头太盛,今晚难得见到她失利,这落井下石的人,总是不会少。
人嘛,都这样,只要有了攀比的心,自然是见不得别人好!
眼见北宫荣轩要开口替谢雅容说话,那头一直喝着酒的云闲却是开口了“谢小姐莫担心,便是荣王妃给你喝下十斤的砒霜,在下亦能将你从鬼门关给拉回来。”
一句话,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随即,人们便是惊呼。
那便是鬼医弟子?!
难怪摄政王这般看重他!难怪他能与皇上同席!
云闲这话,无疑是将谢雅容给逼的没了退路,北宫荣轩皱眉看向云闲,似对云闲这多嘴颇为不喜。
宁夏看向云闲,恰巧云闲正朝她看来;对上那轻挑的目光,宁夏抱以浅笑:这个云闲,他打的什么主意?不是看上谢雅容了吗?就不怕这么做,让谢雅容记恨于他?
“云公子真会开玩笑,十斤砒霜下酒中,那谢小姐尚未毒死,便已是醉死缸中了。”十斤砒霜,那得多少的酒才不至于成浆糊?
这云闲,倒是有趣的很!
“王妃的风凉话倒也是说的不错。”
淡淡的回了一句,云闲那似笑非笑的眼看来时,把宁夏给咽的可以。
这男人,果然不是个会吃亏的主儿!
众人各怀心思,谢雅容自知这杯毒酒是免不得的,一咬牙,便接过杯子,一闭眼,一扬脖,便将那杯毒酒给吞了下去。
这是什么味道?
喝之前没细瞧,这喝下去了,谢雅容才觉得有些恶心。
“谢小姐可真是好气魄!此乃雪凤凰加上毒蝎子配制而成的血毒酒!”
雪凤凰,说白了也就是通体雪白的野鸡。
怕谢雅容不够恶心,宁夏继续轻声说道“这雪凤凰可是死了好些日子的,啧啧,找着的时候都已是发臭生蛆了……”
话没说完,谢雅容便是已经跑到一边死命的吐着,宁夏看了秋怡一眼,秋怡立马一副担忧的模样走了上去,“谢小姐这是怎么了?毒酒的效果,可是没这般快的。”
采荷一见秋怡靠近,目光不善的朝她瞪来,抬手便将秋怡推开“离我家小姐远点!”
采荷一推,秋怡下意识的抬手一挡,在采荷臂上一痛收手时,秋怡这才眸带冷笑的回到宁夏身旁。
“这……”秋怡一副为难的样子折了回来,声音足以让四周的人都听见“王妃,谢小姐怕是担心毒酒伤身,这会儿正在难受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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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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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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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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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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