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喘不过气来了,那个醉汉的手劲很大,他好像用上了全身的力量,一副不把我掐死就誓不罢休的狠劲。
我只是不小心打开了帘子而已,我心里明白一定是他的太太出了什么状况,也许是去世了,所以他才如此悲痛欲绝。
他让人画了太太的巨幅画像在家里,但是却又不敢看,我就这么作死的触到了他那根脆弱的神经。
我用力挣扎着,他的力气越来越大,我的脑袋都有点缺氧,嗓子根本就发不出声音来。m.xiumb.com
我用力地挥舞着双手想跟他说对不起,但是他不给我这个机会,窒息的感觉非常难受。
我第一次清醒的感觉到死亡就在一瞬间,可能一分钟或者两分钟之后我就要死了。
醉汉满脸胡子,满头乱发的样子在我的视线里面越来越模糊。
难道我今天就要死在这个荒芜的庄园里了?
我的耳朵在耳鸣,好像是有一个歇斯底里的女疯子在我的耳朵里面拼命地嘶喊一样。
我听不见也看不见,我快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s3();
忽然,抓住了我脖子的手松开了,我能够呼吸了。
我跌坐在地上,听到有闹哄哄的声音,但是却听不清发生了什么。
等到我捂着胸口终于能大口喘气的时候,一双手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没事吧?”是桑旗的声音。
我又惊又喜地抬头看他,果然是他。
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但是如果不是他的话,我就死了。
“桑旗…”还好,我还能发出声音来。
他把我扶到沙发上坐下来,顺手把桌上的那杯酒塞到我的手里:“喝杯酒压压惊,没事的,他不是有意伤害你。”
我端着酒杯喝了一口,才稍微喘匀了气。
而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醉汉已经坐在了地上,两只手捧着脑袋忽然嚎啕大哭。
他的哭声苍凉而悲戚,令我也不经鼻酸起来。
就算他刚才险些要了我的命我都不知道为了什么,但我一点都不怪他。
我半躺在沙发上看着桑旗走到那个醉汉的面前蹲下来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膀上。
“color,你什么时候回到锦城,我找了你好久。”
原来桑旗和这个男人是认识的,他叫他color。
男人一直在哭,像头悲伤的雄狮失去了它的伴侣。
我呆呆地看着他,桑旗半跪半蹲的待在那个男人的身边,用胳膊圈着男人的肩膀。
看他哭的那么伤心,我想拿起桌上的纸巾给他送过去,但是还没有起身桑旗就对我说:“你待在那里别动。”
我只好又将纸巾盒放回到茶几上,继续窝在沙发上。
桑旗想要扶那个男人站起来,忽然那个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什么放在了地板上。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把枪。
“杀掉她。”男人简短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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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那个她,他是指我吗?
桑旗飞快的将枪给收起来,将那个男人从地板上拽起来。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杀掉她,就像我永远都不可能忘掉谷雨一样,你别总想着让我振作起来。”
男人从地上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向我的方向走过来。
与此同时桑旗飞快地过来护在我的面前,男人立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忽然笑了。
“你放心,我有100次机会能够弄死她,但是弄死她有什么用?我的谷雨也不会回来了,你把她带走吧,以后别让她出现在我的面前就行。”
他抓起桌上的酒又要往嘴里灌,桑旗夺下他的酒瓶用力地砸在墙上,那酒瓶碎掉。褐色的液体在墙上绽开了一朵衰败的花。
忽然,那个男人爆发了,转头对桑旗就是一拳。
他们两个身高差不多,所以那男人一拳就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桑旗的脸上。
骨头碰着骨头发出响亮的脆响,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跳起来。
桑旗立刻伸手示意让我坐下。s3();
“那个墙纸是谷雨最喜欢的,你知不知道!”男人声嘶力竭地跟桑旗嘶吼:“这里面的每一个陈设都是谷雨喜欢的!”
“color,我知道你很爱国语,可是他已经死了,他看到你把自己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觉得他会好受吗?”
“那我问你,桑旗,如果是这个女人死了呢?如果是她死了你会不会像没事人一样?你不要跟我说这些大道理,大道理我都懂,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每一次闭眼睛我都能看到她浑身是血的躺在桑家的草地上,她的两只手还护着她的肚子!如果不是因为这个…”
男人声泪俱下地吼着,桑旗忽然过去捂住了他的嘴,男人拼命地反抗。
两人厮打在一起,我很凌乱的看着两个身材高大的大男人搏斗,最后还是桑旗制服了那个男人,将他按倒在沙发里。
两个人都气喘如牛,仿佛两头战败的野兽,桑旗也倒在沙发中。
匍匐在沙发上的男人的哭声,从抱枕里沉闷的发出来,我莫名其妙地就跟着眼泪流了满脸。
客厅里很久都没有人说话,都是男人压抑的哭声和桑旗的喘气声。
终于,桑旗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color,你答应我你永远都不说的,你永远永远都不要说出来,答应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你要了我的命都可以。”
男人翻过身来忽然仰面大笑,笑的整个身体都在抖。
“桑旗你说我执着,你比我还要执着,你明明知道这个女人你要不起,你还拼了命的发了疯的去要她。”
男人从沙发上面站起来,用手撩了一下头发,我这才看清楚他的脸长了一张非常好看的俊秀的脸庞,但是那双眼睛实在是太悲伤,我都不敢直视。
他看着我,明明是在笑的,可是眼泪却连沿着脸庞蜿蜒地流。
“夏至,你听着,永远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也永远永远的离开桑旗,这样对你们都好。对我们大家都好。”
他说完就转身蹒跚的走上了楼梯,我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墙上的那幅巨幅的油画。
谷雨静静地看着我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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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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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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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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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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