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纸牌面上徘徊,他忽然定住,选择了中间的一张纸牌抽出。
谢时转过纸牌,一字一句地读上面的内容。
“用两个星期的时间,追求上一位说话的女性,并和她谈一个月恋爱”
“……”
“……”
“最后一位说话的女性?”
侯品铭重复道。
五人头脑风暴,季芮眠走之前说了话,但是宋宁好像才是最后一个说话的,说的还是“再见”。
“好、好像是宋宁。”
楚承泽咽了咽喉咙,他结结巴巴地说出来。
“……”
“……”
空气有一瞬凝固。
温贤佐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谢时的脸色。
要不算了吧,游戏而已,不用太当真。
只是他刚想说这话时。
啪嗒。m.χIùmЬ.CǒM
谢时随手把纸牌扔在桌上,他端起左手边的杯子,“就这个。”
嗓音依旧,听不出喜怒。
而楚承泽眼睁睁地看着谢时拿了,起盛着白色液体的杯子,他张口,但谢时动作太快,他来不及阻止。
谢时将酒杯递到嘴边,他头微往后仰,忽然眉头一皱。
味道不对,一股奶味,是牛奶!
…这是宋宁的牛奶,但是他喝了,就代表…两人间接性接吻了…
谢时的表情有些破碎。
“那是宋宁的牛奶!”
温贤佐瞪大眼睛。
“……”
谢时:“……”
“时哥进入角色挺快的,啊哈哈哈。”
周天禹尴尬地笑了笑,缓解此时的氛围。
他说完话,接受到了来自其余三人的眼神杀。
不会说话就把嘴巴缝起来。
“玩别的吧,玩牌吧,今天!我们血战到天亮!”
楚承泽忙岔开话题,他拿起装扑克牌的纸盒。
谢时不知是在泄气还是怎么,把几人打了个落花流水。
“时哥,手下留情啊!”
“留小弟一条狗命哦。”
楚承泽扑向谢时,谢时侧了侧身体,巧妙避开了,楚承泽扑了个空,趴在了沙发上。
谢时眼神透着一股杀意,“不是血战到天亮吗?才几把就不行了?”
“我错了!”
“没有后悔药。”
于是谢时给几人好好上了一堂课。
天黑透了,五人随意找了个小吃摊,吃了点烧烤就各回各家了。
谢时从便利店出来,他买了一包香烟。
路上几乎没有行人,惨败的灯光显得街道格外空荡。
他靠在电杆下静静地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
昏黄的路灯照在他头顶,冷风刮过,他整个人孤寂修长,谢时将手拢起来才把烟点燃,双颊微缩,猩红的火焰静静燃烧,额前的碎发落下,遮住了他凌厉的眉眼,双眼好像浸着凉。
他吐出白烟,从裤兜里拿出了一张纸牌。
在寂静的街道上,响起了一声轻又破碎的笑。
良久,谢时才离开。
.
周一,体育课,难得出了大太阳。
老师宣布女生要测八百米,女生们听后发出了悲惨的哭喊。
“不要啊老师~”
“下次再跑吧,今天日子不好。”
老师收起名单,笑道:“你跑个步还要看日子?”
“可不是吗?今天不宜剧烈运动。”
“别跟我扯这些,早晚都要测的,第一排先跑,剩下的去旁边热热身。”
老师无情击碎的大家的幻想。
季芮眠和宋宁是最后一组,她皱着张脸,对着宋宁哼哼唧唧地说:“怎么办宁宁,我不想跑。”
宋宁望了她一眼,眼神如出一辙…充满了绝望。
相比八百米,其他项目简直就是小儿科。
作为体育差生,宋宁每次跑下来命都要少半条。
两人坐在一旁的台阶上休息,但是季芮眠坐立难安,热锅上的蚂蚁也没那么焦躁。
“我去上个厕所。”
她扔下这句话便匆匆离开。
男生那边相比起来非常轻松,因为他们是下一节课再测一千米。
此时他们正积极安排着整一节课的休息时间。
“时哥,来打篮球。”
温贤佐一边拍着篮球一边对谢时发出了邀请。
“不打。”
谢时推拒道。
“?”
楚承泽攀着温贤佐的肩膀,“你去哪儿啊?”
两人看着谢时离去的背影,面面相觑。
.
“哎,坐这儿干嘛呢?”
宋宁头顶忽然响起了声音。
她抬头望去,只见谢时单手插兜,懒散地站在自己身侧。
从宋宁的角度看过去是逆光的,更显得谢时身形青隽修长,她下意识眯了眯眼睛。
真是一家欢喜一家愁。
“…没干嘛。”
宋宁气如游丝。
她无知觉地咬着左手大拇指的指甲,丝毫没有继续和谢时搭腔的意思。
谢时挑了挑眉,屁股一落,坐在了她旁边。
“在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宋宁瞥了他一眼,须臾,她说:“我在想…怎么逃了这八百米。”
谢时:“……”原来好学生有今天。
宋宁不知道谢时心里的小九九,她一个劲在思考什么借口好用。
例假肯定是不行的,因为上周热身跑步,就用了这个借口躲了过去。
脚崴了也不行,因为总不能说脚是刚刚才扭到了的,要不然过于虚假了,请假的理由还是要考虑真实性的。
肚子疼…腹泻好像可以,还没用过这个。
她想了想,当即觉得有缝可插。
“谢时。”
谢时一愣,他心底忽然升起一丝失落。
还是叫哥哥好听。
“嗯?”
他懒懒地应了一声,心里却别有所想,什么时候再诓她叫哥哥呢?
“你觉得…拉肚子这个理由怎么样?”
谢时:“……”
他刚想开口调侃,但是宋宁语气满是认真,连看着他的眼神都正式起来,完全没有和他开玩笑的意思。
“…我觉得…”
谢时拖长语调,
“不行。”
闻言,宋宁耸了耸鼻子,皱着眉头将头转了回来。
跑道上,第二组已经跑完了,宋宁心里开始焦急起来,得赶快想个办法出来,不然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你为什么想逃呢?”
谢时单手支着下巴,看着宋宁的侧脸,问。
就跟老师说的一样,早晚都要跑的。
“唉,你不懂。”
宋宁苦着脸。
“…可是你想,如果这次你逃了,下次就要单独跑了,不觉得更难受吗?”
谢时难得正经。
宋宁:“……”
他以为可以劝到女孩,没想到宋宁扭过脸看着他,眼神里尽是幽怨。
“…我是想问你什么借口可行的,不是让你劝我去跑八百的。”
“咳。”
谢时意外地紧张。
现在他和宋宁的角色仿佛反过来了,在学习上,宋宁游刃有余,而谢时…就像把旱鸭扔进水里,一放下去,扑棱两下就沉下去了。
但是在运动方面,只能说…宋宁完全体会到了学渣考试时候的心态…它就静静地在哪里,我就感到害怕。
虽然说破罐子破摔,但是那好歹也是个罐子啊。
“这样吧,你跑了八百,不管成绩多少,我都给你买奶茶喝,怎么样?”
谢时抛出了诱饵。
宋宁有些心动,她抿了抿嘴,“一跑完就喝得到?”
“我保证。”
谢时抬起右手,将中间三根手指并拢,做出了一个发誓的动作。
“我想想。”
宋宁不轻易上钩。
看着宋宁陷入了思考,谢时松了口气,他从来没花这么久的时间哄过女孩子。
温贤佐说他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以前谢时不以为意,但是这个时候有了对比,他才明白以前自己是什么态度。
在他眼里,谈恋爱不就是图高兴吗?为什么还要自己低声下气地哄人,这不是找罪受吗?
所以一旦女朋友开始“作妖”了,谢时立刻提出分手,绝对不藕断丝连,断得干干紧紧的。
可,在宋宁面前,谢时恨不得把自己心都掏出来,就算宋宁不接受,甚至嫌弃,他都甘之如饴。
真他妈是个受虐狂。
谢时默默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定位。
“我不想喝奶茶,我想吃冰淇淋。”
宋宁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这大冷天的吃冰淇淋?”
谢时微眯了眼睛,
“不行。”
“…那算了,我还是去请假吧。”
宋宁说着就站起身来。
“等等!”
谢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成交。”
宋宁还有些不相信。
谢时也察觉到了她怀疑的眼神,他敛眸想了想。
“拉勾吧。”
他一边说,一边向女孩伸出了左手,五指微握,小拇指微弯曲。
宋宁心中一动,须臾,她伸出右手。
两人的小指勾在一起,一大一小,相得益彰。
谢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在女孩向他伸手的时候,整个心都化了。
如果一定要说出个所以然的话,谢时想,应该是——
春日里的暖风、
夏日里的冰水、
秋日里的奶茶、
冬日里的被窝。
一切都是合适的,无论是时间、环境,还是人。
谢时不知道真正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是如果是反反复复的心动、下次见面时心里的激动,还是看到所有事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那这应该就是喜欢了吧。
.
有了承诺,宋宁才不那么抗拒得走去了跑道。
她站在起跑线前,做出预备的动作,脑子里思绪起伏,她有些后知后觉,谢时有什么义务来哄她跑步吗?
跑八百明明就是自己的事情啊。
而且她居然莫名对谢时有了一种依赖的感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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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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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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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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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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