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站在殿门前的顺安见去提人的太监独自一人小跑而回,眼皮一跳便知不妙。他踏出大殿,那太监立即上前与他耳语两句。
顺安老脸微变,重回大殿,来到皇帝面前轻声道:“陛下,林女官,在狱中自尽死了。”
“死了?”
“是,不仅死了,还露着左臂,上头刻着四字。”
“哪四个字?”
顺安偷瞄皇帝一眼,小心翼翼道:“那臂上刻着‘皇后诬我’……”
话音未落,皇帝身边的百鸟朝凤彩瓷瓶应声而碎。
“哐啪”一声巨响,好似砸在众仆心口上似的,在场者立刻慌张下跪,齐呼圣上息怒。
“这就是朕的后宫!”
明德帝怒容毕现,重哼一声大步离去。
少顷皇后于内殿得知此事,苍白神情更似厉鬼。ωωω.χΙυΜЬ.Cǒm
皇帝踏进乾坤宫,却是平静如斯。他叫顺安着内务局调查此事,自己准备更衣沐浴。
他料想莲花儿应是累极,她那一身嫩肉,怎么护也护不住,又不叫他抱着,愣是在马车上磕了个青青紫紫,听她说臀儿也青紫了,他虽是心疼,仍不免咽了咽口水。这会儿她大抵早已睡下,湛煊想了想,还是打发人过去带一句话,说是让人服侍她吃些东西再睡,否则夜里饿醒了不好。
那带话的太监刚出去,洪姑姑就来了,说是淑静太妃请皇帝去宁安宫一叙。
皇帝道今儿乏了,明儿得了空再去。
洪姑姑欲言又止,躬身退下。
皇帝沐浴出来,才要叫人传膳,却听得淑静太妃在外候了多时了。
太妃从未来过乾坤宫,是因她从未叨扰过皇帝,惟有明德帝想起来去看看她,她才与皇帝见上一面。这破天荒地过来,应是于是出了大事了。
皇帝一细想,便知她为何事登了他的三宝殿。
他换了一身褚色暗龙纹常服,因墨发未干并不挽髻,步入大殿时正见太妃低头抹泪。
淑静太妃听得声响,忙匆匆擦了眼泪,站起了身。
“陛下回来了。”太妃见皇帝披着一头如墨湿发,先是一愣,而后道,“哀家叨扰陛下清静了。”
皇帝微微一笑,自己坐在龙椅上,随侍的两个奴婢立即上前为他擦拭湿发。
明德帝请太妃坐了,道:“朕这失礼的模样,太妃莫要见怪才是。”
太妃忙道:“陛下言重了。”
淑静太妃先因全皇后难产之事惋惜劝慰一番,皇帝附和着应下了,他着实有些疲乏,便开口问道:“太妃亲自过来,不知究竟为了何事?”
淑静太妃停了一停,眼眶又红了,她哽咽道:“求陛下救救哀家的弟弟。”
果然是这黄宝贵之事。
自湛煊让大常寺彻查黄宝贵一案,黄宝贵曾经犯下的种种恶行一一被挖了出来。这横行霸道的小侯爷竟是奸杀抢掠无恶不作,他是第一色中饿鬼,但凡他看上的女子,不管是为人妻子,亦或良家闺女,全都抢去做了小妾,如若哪家不从,他就杀人丈夫,打其父母,烧其房屋,逼得那些女子不得不从。他还为此圈地建了一栋别院,名为百花阁,要里头的小妾充当当青楼妓子,搔首弄姿伺候自己。
他还利用自己是淑静贵太妃弟弟、永乐公主娘舅的身份,大肆结交贿赂朝中官员,老百姓上衙门去告发被差役拿棍棒打出走,言官弹劾被齐相国扣着不呈,竟是无法无天了。
湛煊将折子拿给湛莲看,问她是否要给娘舅留一条生路。如若不处以极刑,便将他贬为罪奴,流放他去千里之外做一辈子的劳役。
湛莲只道此等罪人不于午门问斩,难服民心。
湛莲不同情这恶贯满盈的舅舅,只担心母妃受不了这消息,再三告诫身边人不要透露风声。谁知竟还是被太妃知道了。
明德帝问:“太妃如何得知此事?”
淑静太妃垂泪道:“昨儿家慈进宫报丧,我才知此事。”
“报丧,报谁的丧?”
太妃神色更凄,“是我的老父去了,我才遭丧父之痛,又闻亲弟秋后问斩,真真如晴天霹雳……”说着,她竟是哽咽不能语。
“保宁侯去了?”明德帝一愣,心想莲花儿若是得知外祖父去了,当是要伤心罢。
太妃不住点头,吸着鼻子抹泪道:“老父恐怕是闻此噩耗悲痛过度,故而医药罔治丢了性命。”
淑静太妃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保宁老侯爷听闻独子待斩,虽惊吓过度分不清东西南北,但他是工匠出身,即便靠女儿与外孙女飞黄腾达,他也闲不住一双手,整日在府中捣鼓,身强力壮,与纵、欲过度的儿子站在一处不似父子反似兄弟。这好身板哪里轻易咽气?竟是黄宝贵自知除了亲姐再无人救得了自己,丧心病狂叫人从狱中带话父母,说是惟有报丧才能入宫觐见太妃,请二老自行斟酌。
黄家二老疼独子入骨,对他的要求莫不依从,如今他生死关头,竟要父母拿命交换。黄老夫人哭得晕天暗地,老侯爷抽了一宿旱烟,隔日自尽于屋中。
黄老夫人还未将丈夫尸骨抬入棺材中,就立即着服亲自去向宫中报丧。
淑静太妃自娘亲嘴里,得知的第一句话不是老父已逝,而是亲弟被抓。
“陛下,我素来告诫家中二老用心教养弟弟,二老平日里也是照哀家的话做的。我时时关注弟弟品行,除了不擅读书,从未有其他不妥之处,如此安份之人,又怎会犯下大罪落入大牢?想来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想害了我弟弟性命。”
“太妃,朕知黄宝贵是你的弟弟,因此仔细看过了,但你这弟弟仗势欺人,罪状条条属实,朕不除之,不足以安抚民心。”
淑静太妃听皇帝如此绝决,不免大惊失色。她站了起来,向前迈了两步,“陛下,真不能通融么?”
“情无可原,其法不容。”
太妃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陛下,求您开恩!我黄家只有弟弟一条血脉,如今老父才去,府中惟有孤儿寡母,倘若我弟弟也去了,那黄家便是家破人亡了!”
明德帝站起来,侧身扶起太妃,“太妃,朕知你的难处,但你这弟弟着实作恶多端,如按律法,满门抄斩也不足为过,朕只杀他一人,已是网开一面了。”
淑静太妃凄凄凉抓住他的手臂,“陛下,陛下,请您三思,黄宝贵不仅是我的弟弟,还是永乐的亲舅舅啊!所谓娘亲舅大,永乐若是九泉下得知您将她亲舅舅杀了,定是黄泉下也不能安息啊!”
明德帝皱眉,缓缓抽出手臂。是不是所有人都想着用莲花儿拿捏着他,若莲花儿并非重生,他是否又如他们所愿任由他们拿捏?思及此,皇帝不免心生厌烦,自己爱莲花儿不假,但旁人处处拿她算计于他,是看穿了他的弱点,个个企图拿她控制他么?
九五至尊哪里容得下臣民这等心思,即便眼前是莲花儿的亲生母亲,明德帝也不耐烦起来,“莲花儿若在,定会同意朕这为民除害的作法,太妃,朕虽尊你为贵太妃,但你始终是后宫之人,干政是后宫头条大忌,朕念你是初犯,便不与你计较,来人,送太妃回宫!”
淑静太妃面如死灰,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提了已逝的女儿、皇帝疼宠万分的六公主,不仅不能让皇帝心软,反而脸色难看,竟斥责起她来。
这,这究竟变了什么天!
湛莲全然不知风云变幻,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老老实实地去泰来斋习武。
湛煊下了朝过来,见心肝儿在后院打着花拳绣腿,不由轻笑,“你浑身都磕碰着了,还这般用功作甚?”
湛莲见三哥哥来了,笑嘻嘻地收了式,“陛下早些说,我今儿就不来了。”
湛煊见她甜美的笑容便欢喜,他捏捏她的小鼻子,与她一齐步入书房。
“磕碰的地方可都好了,早上抹药了么?”
“还没哪,等我净了身换了衣裳再敷药。”
“那还不快去?”
湛莲笑着领命而去,湛煊在书房批了些奏折,将要发下去的扔给秦才人,抬头看看门外,想了想搁了朱笔,勾着唇大步而出。
他来到西侧内堂,两个宫婢守在门外,见天子目不斜视就要推开菱花门,不免硬着头皮道:“陛下,康乐殿下刚沐浴好,这会儿正在抹药。”
像是回应她的话似的,里头传来蕊儿的声音,“殿下,奴婢瞧着您的又圆又嫩,真像两个热乎的大白馒头。”
脑子里立刻浮出娇人儿玉体横陈的娇态,还有那一对大白馒头似的俏臀儿,湛煊小小吸了一口气。
“嘻嘻,那我面前这两团肉儿叫什么,小白馒头?”
湛莲懒洋洋的声音传来,湛煊的吸气声更大了。
守门的婢子有个不解风情的,她急急朝里喊道:“圣上驾到了。”
里头也响起抽气声,湛莲一听,连忙道:“哥哥别进来,我在敷药!”
湛煊瞪了那宫婢一眼,对里头道:“朕知道了,你们只抹了背后便停下。”
喜芳蕊儿两人连连在里头应是。
不消片刻,二婢便为湛莲抹好了药穿戴齐整了,蕊儿请了湛煊入内,湛煊第一眼就看向湛莲美人骨下头的酥胸,不知这对小白馒头究竟多么小巧玲珑,是否可以让他一手掌握?
喜爱丁香乳的皇帝浮想联连翩,湛莲却被他的视线莫名惹红了脸庞,她咬着唇道:“哥哥听见了?”
湛煊回神装傻,“朕听见什么了?”
湛莲如何追问,只能当他什么也没听见。
湛煊要了蕊儿手中的莹肤膏,摆摆手叫她们退下。
“哥哥要做什么?”
“朕替你敷药。”
若是以前,湛莲定是同意的,但她还不及反应,拒绝的话儿已出了口,“不必……”
谁知湛煊已抬起了她一条腿,勾起她丝滑亵裤,露出白花花的小腿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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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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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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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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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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