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在悉悉索索地打扫院子。
阳春的早晨朝气蓬勃,万物复苏,花草树木都长出了嫩绿的枝叶,太阳露出红彤彤的脸庞,在这安静详和的日子里,西山村也显得山青水秀,太平无事。
秀眉抱出了尚在襁褓中的冬至。冬至遗传了刘喜奎的强大基因,眉毛、鼻子、嘴巴都像极了老爹。秀眉奶水充足,把冬至喂的胖嘟嘟的。刚吃饱奶的冬至东张西望,十分好奇,睁着黑溜溜的眼睛,小嘴吧唧吧唧非常可爱。
秀眉抱着冬至来到刘喜奎身边。刘喜奎接过孩子抱在怀里,逗着小冬至玩乐。
刘喜奎唤来长顺,不经意的问道:“长军他爹借住的田镜的院子,闲来无用,就让给他们一家人住吧!”
长顺回道:“去年冬天,长军家里发生了那么惨的事情,一家人像霜打了似的,也不知他们如何想的,待我什么时候碰上王德孝问问,碰上长军问问也行!”xiumb.com
刘喜奎默默地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有下人进来了。
“禀报老爷:门外有骑高头大马的三个人,说是要找老爷您。”下人说道。
“你可见过他们?”
“没见过,也不认识,长的凶神恶煞的,怪吓人的!”
“好,我去看看!”刘喜奎说道。
刘喜奎刚走到前院,就看见大门外走进三个人来,为首的头戴毡帽,身着一袭黑衣,外穿貂皮大氅,足蹬马靴,头大如斗,剑眉怒挑。身后两个打手也是膀大腰圆,肥头大耳。
“敢问三位是?”刘喜奎怯怯地问道。
“请问您可是刘喜奎刘老爷?!”为首的大汉凛然问道。
刘喜奎应声说是。
身后的一位汉子上前一步:“这位是我们三水县城南赌庄的老板蔡彪!”
“请问几位到此有何贵干?”刘喜奎听完赶紧问道。
“哈哈哈哈,那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蔡彪仰天长笑两声,厉声说道。
“几位请入内就座,但说无妨。”刘喜奎心里面犯起了嘀咕。
几人分宾主坐定,长顺端茶上来。
“我就不卖关子了,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请问令郎是不是叫刘春耕啊?”
刘喜奎顿感不妙,连声说是!前段时间,还有三水县城烟馆的老板派人来要债,他无奈之下还把刘春耕写下的三千块大洋的欠款归还了。这还没几天,难道……
只见那蔡彪从袖口里掏出一张借据来,展开甩到刘喜奎面前,“这字可是刘春耕所书?!”
“是!”刘喜奎有些紧张。
下面坐的壮汉冷冷地说道:“刘春耕在我们赌庄立的字据,欠我们曹老板大洋五千块,我们今天特来收账!”
刘喜奎听完又气又急,急火攻心,差点背过气去,气的两只手只打哆嗦,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刘老爷,你就直说吧!这钱今天你是还与不还?”曹彪紧追不舍。
原来,刘春耕自从勾搭上辛怀,便彻底的自暴自弃了。刘喜奎将他强行关在屋子里戎烟,结果他翻窗而逃。有一个地方就像是磁铁一样深深地吸引着他,那就是烟馆,能让他摆脱所有的困扰和烦恼的地方,在烟雾缭绕之中,一口吸下去,让他如梦如仙,轻飘飘的感觉得到了飞升。即使他现在面黄肌瘦,只剩下皮包骨头,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他还是想去那个醉生梦死的地方。
鸦片战争是资本主义的英国用武力打开中国大门的—场侵略战争。它给中国人民带来的是野蛮和屈辱,百害而无一利,对中国社会产生了巨大的影响。销烟名臣林则徐深知其厉害:他曾在奏折中有著名的两句话,“若犹泄泄视之,是使数十年后,中原几无可以御敌之兵,且无可以充饷之银。”可见大烟危害之大。
最可恶的是辛怀,人如其名,心怀鬼胎。辛怀身无分文,既吸大烟又好赌,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拉刘春耕下水,给他惯上毒瘾赌瘾后,刘春耕就成了辛怀手里的一个皮影,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让他演什么他就演什么。
刚开始他只是和刘春耕一起吞云吐雾、喝酒赌钱,慢慢的他就不满足于现状,他暗中勾结赌场的老板蔡彪和烟馆的老板徐茂荣,但凡是刘春耕要欠账都是来者不拒。
不仅刘春耕欠款,辛怀的欠款也统统记在刘春耕的帐上,辛怀偶尔还拿走几块大洋,也给刘春耕记在账上,拿现银那可是拿一块记两块。
刘春耕简直就是辛怀的背锅侠。刘春耕已经误入歧途不能自拔,而且越陷越深,哪还管得了辛怀的这些做派。任其肆意妄为。
“还!我还!这逆子所欠的款项,我刘喜奎给你还了!”
“长顺,把银票拿给他们!”
“但是得把话说清楚,从今往后,我与他一刀两断,断绝父子关系,从此再无瓜葛!他以后就是把天捅个窟窿,也与我无关!”刘喜奎喘着粗气艰难的说道。
拿到银票后,蔡彪一行三人飞身上马,扬长而去。
刘喜奎倍受打击,心灰意冷,感觉头晕目眩,一病不起,整日茶饭不进,郁郁寡欢。
长顺赶紧请来了秋先生。
秋先生问诊号脉之后说道:“这心病还要心药医!”
长顺说道:“秋先生,你想想法子,有什么药引?只要老爷心情好!”
秋先生一本正经地说:“这病能治!”
古往今来,浩瀚医方,其中就有一个流传千年的经典良方,名唤失笑散。失笑散这个奇妙的良方记载于千年前的《太平惠民和剂局方》中,秋先生曾翻阅过此书。至于为什么叫“失笑”,其实是因为前人在使用这个方剂的时候,患者会在不知不觉中,各类疼痛病症慢慢消失,不禁让人欣然发笑,原本被疼痛折磨得愁眉不展,在服药后疼痛消失,变得喜笑颜开了,所以就用了“失笑”来命名。
长顺焦急地说:“那就请先生开方吧!”
秋先生在处方上写下:
五灵脂四钱,蒲黄7钱。
长顺疑惑的说道:“还不是很普通的两味药吗?能治心情郁结!”
秋先生正然说道:“失笑散这个方剂其实方子很简单,就只有两味中药,虽然看似普通,但是功效不容小觑,不妨一试!”
秋先生开完处方递给长顺,长顺赶紧小跑着去找秋先生药铺的老丁抓药。
刘喜奎半信半疑地喝了药,顿感神清气爽,气聚丹田,一起身坐了起来,转头一看长顺满头大汗,或许是煎药的时候,把锅灰抹到了额头上,脸上,刘喜奎见状不禁哈哈大笑,直呼肚子饿,让下人赶紧去端饭上菜……
长顺见状,差点惊掉了下巴,目瞪口呆,竖起了大拇指,直呼“神医!神医哪!”
至下午时分,刘芸和长军终于到家了。
刘喜奎见他们回来,甚是高兴,刘芸围着老爹嘘寒问暖。刘喜奎心想女儿比儿子强了百倍。
长军顺便把粮行的情况向刘喜奎汇报,并掏出银票,这个月的营利二百六十块大洋。刘喜奎听完点头称赞。又转念想到了他的那个败家子儿子刘春耕,这点钱还不够他打水漂呢。
见到女儿刘芸,刘喜奎心情很是高兴。
粮行的事情说完,长军说去回家看看,就转身出去了。
刘喜奎望着女儿刘芸,关心的说道:“芸儿,你也不小了,该找婆家了!”
刘芸一下子羞红了脸,娇羞地喊了声:“爹!……”
“你给爹说说,有没有对上眼的?”
刘芸咯咯的笑着说:“如果有的话,你会同意吗?”
刘芸朝着长军刚才坐的位置努了努嘴,刘喜奎立马意会,厉声说道:“不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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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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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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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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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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