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林安德像是一只正在偷吃却被抓包的仓鼠,尚未来得及塞进嘴里的食物吧嗒一声掉落在地,旋即他条件反射地举起双手,于是手上的饼干屑也头皮屑般簌簌落下。
他惊慌失措地样子没有博得谢安羽的任何同情,反倒是对这家伙的怀疑益深不做贼你心虚什么她的想法简单粗暴,但对于这种情况来却极其有效“现在想理由是不是晚了给你三秒作答,三、二、一”
“其实我确实是在通缉令上见过你来我只是觉得你眼熟的,可是当你自我介绍叫谢安的时候我就联想起来了。”
理由合情合理,可惜的是谢安羽不接受。她继续询问细节“何时何地什么原因赏金多少”谎是件困难的事,谢安羽就是个老千自然是深有体会,一个临时被编造出来的谎言不可能在各种细节上都做到面面俱到。如果对方产生犹豫拖延时间或是回答错误那就明此人很可疑哦。
“呃,去年八月左右,电视上看到的,你好像跟什么袭警劫匪是一伙儿的,赏金六百万,税前。”
奥林安德回答的很利,这不免让谢安羽觉得有些意外。她审视表情十分无辜的奥林安德片刻,实在很难从他的表情上看到什么端倪,手木仓在手指上潇洒转动两圈,收进背包。“这赏金比买彩票还赚啊,我都想去自首了继续你的夜宵吧,伙子。”她略带歉意地微微一笑,右手一扬,一包辣条扔了过去。
奥林安德忙不迭接住后发现谢安羽已经溜下了一楼。逃过一劫,奥林安德松口气,结果还没等他这口气松到底,谢安羽又噌噌噌上来了,再度一屁股坐到了他身边,极其严肃地盯着他瞧。奥林安德立即以一副我没做过亏心事君子坦荡荡的表情应对。m.χIùmЬ.CǒM
“从现在开始我的名字就叫安安了,傅安安,明白”
面对如此不怀好意的微笑,奥林安德哪敢不明白。他要是不明白,下场只怕只有两个第一,现在死,第二,被谢安羽,不,傅安安扔到琼基地外围被丧尸啃死。这大概也是谢安羽没有隆重向其他乘客介绍自己新名字的原因她根不打算带那些她看不上眼的家伙进入琼基地,半价区也不。要不她之前也不出诸如吃不完直接扔窗户外面这样的话来。
果然,晨曦微露的时候,谢安羽证实了奥林安德的猜测。
在大约半个时前,那条似乎无尽的公路终于到了尽头,起先稀稀拉拉出现的是片片荒废的农田,脏兮兮的玉米秆横七竖八地倒在布满各种车辙脚印的荒田里。奥林安德舀一匙水果布丁送进嘴里,很是惋惜遗憾“我还没亲眼见过这么大片的玉米田呢,竟然就这么毁了。”
谢安羽来在和迈克阿明玩傻乎乎的“东南西北”游戏,听到他的感慨,顺口问了句“你以前病的很严重没出过门”
“何止没出过门,前期完全是在隔离室里度过的,后来身体好些了才被批准出院回家,但不能晒太阳不能吹风最好还不要碰水,家庭医生念叨那些注意事项的时候我都想跟他你干脆把我拿裹尸布一卷放棺材里好啦。”
谢安羽点点头“这么来你是异能者”
奥林安德低头看手,微微抬眉“没感觉到啊我可能只是个变异者吧。不过我也很满足了,健康的体魄,能跑能跳,没什么比这更好的了。”
“你倒是看得开。”听得出来,奥林安德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庆幸,丧尸病毒的爆发对他来也算是因祸得福。
“不过我身体是痊愈了,但”到一半,奥林安德皱眉。他瞥向谢安羽,发现对方同样疑惑为何战车毫无预警地停了下来。
谢安羽正要起身,就看到一个落魄的中年男人迟疑地出现在楼梯口。他是那个不讨人喜欢的妇女的丈夫,个子挺高,但总挂着一副萎顿又胆怯的神情。这无疑给他打上了一个失败者的标签,无论末世前后。谢安羽顿时垮下脸色,这男人的出现无疑代表着某一个非常明确的信息我老婆又要作死了。
男人直勾勾地盯着奥林安德手中的食物,吞咽口水的动作十分明显,等后者极其警惕地迅速一口吞下整块布丁,男人终于遗憾而局促地开口“谢、谢姐,我想借把木仓。”
木仓,谢安羽当然有,但她的表情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不借。
照理,一个年轻姑娘以沉默去拿捏一个态度可以用低声下气来形容的前辈是很无礼的,可男人似乎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或尴尬,他拢着手老实地在原地,等待可能到来的更多的苛责。
两人僵持片刻,一个人拨开挡路的中年男人,从下层上来“安安,给他木仓。”
“你知道你在什么吗”
“我知道,他妻子要去方便,但一个人害怕。他们想要一把枪壮胆。”傅靖雯解释自己停车的原因。
谢安羽意味不明笑笑,最终首肯。她斜眼看窗外一头钻入玉米地中的中年夫妻,冷笑着“我觉得你自打出了矿业镇智商就掉线了,你真猜不出他们要去干嘛”
她诡异的语气让奥林安德瞬间产生不好的联想,但鉴于这里还有孩子在场,所以他并没有表态。结果傅靖雯一开口,奥林安德立即明白是自己猥琐了,下限了,因为傅靖雯的回答是“人家都猜到你不会给粮食了,打算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去掰几根玉米棒子你也不准你管的太宽了吧”
在话间,奥林安德眼尖地看到又有几个身影偷偷溜下了车,摸进了远处的农舍。实话,他觉得能捡到漏的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比现在跪下来抱谢安羽大腿求原谅还不靠谱,这里可是琼基地外围,游荡者和幸存者进行拉锯战的地方,尤其是那些不够资格进入琼基地的可怜人只怕把这一块儿都扫荡了几十遍,怎么可能还有食物留下
“诶等等,好像有点不对。”谢安羽视线并没有离开窗口,她伸手招呼傅靖雯,“好像有什么东西朝他们过去了。”
在谢安羽手指的方向,有个黑乎乎的低矮身影从玉米地中穿梭而过,带起一道波纹。那东西前行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从转瞬之间就从广阔田地的边缘抵达了那对中年夫妻的身侧。从他们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中年夫妇也察觉了,翻找食物的动作停滞下来,他们直起身警惕观察四周动静,但那道黑影却宛如潜入深潭的大鱼一般,借助一人多高的绿色海洋将自己的踪迹很好的隐匿起来。
蓦地,一声凄厉的惨叫自农舍方向传来,在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吸引的时候,玉米地黑影再度有了动作,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扑上前去一口咬住了中年妇女的肩膀
在它腾空而起的瞬间,谢安羽等人才终于看清了黑影的真面目一只变异出两个脑袋的黑猪
这只黑猪的体形并不算壮实,但它的那两张脸却不是原猪那种憨态可掬蠢萌蠢萌的样子了两只鼻子均是大幅度向天翘起,鼻尖锐利,仿佛犀牛角那般,上下两排闪着寒光的獠牙呲出唇外。它一口下去,中年妇女甚至来不及尖叫半个身体就没有了。那个胆怯懦弱地丈夫一屁股做到地上,双手撑地不断向后倒退着,嘴里甚至吐不出完整的字句。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妻子的鲜血在空中突兀地喷溅出一道弧线,失去支撑的身体软绵绵地向前方倒下。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可憎的黑猪用它那叫人无比胆寒的口器咀嚼妻子的尸身,骨头碎裂的声音涌入耳中,熟悉的手臂垂在獠牙之外随着咬合上下颤动。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猪另一只变异出的脑袋转向他的方向,藏在朝天鼻后的眼睛爆射出饥饿难耐的精光。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过来”男人终于崩溃,他在那一瞬间爆发了毕生的勇气,他勉力奔跑几步,捡起掉落在地的手木仓,疯狂扣动扳机,将子弹全部射向了那只正在啃食自己妻子的猪头。
黑猪吃痛,另一只脑袋愤怒地嚎叫起来,最后恶狠狠地瞪向这只伤害了它的猎物。它喷着粗气,另一个断掉的脖子不断甩动着,腥臭的血块溅了男人一身。
就在男人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持续不断地机木仓扫射声自身后响起
“发什么愣跑啊”
“照顾好阿明”急匆匆从车顶跳下的傅靖雯撂下这句话就冲出了车外机木仓是好用,但精准度不够,更何况那些进入农舍的人们一个都没出来,这让她有了不祥的预感。在下车之前,她不忘提醒另外几个留在车上的幸运者们关好车门和窗户,不管发生任何事情绝对不要离开车厢。对于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们来,任何一个的伤害都能让他们所剩无几的血皮立即见底。
谢安羽想要拦她的手就这么僵在空中,半晌,她扭头问奥林安德“你我现在朝那个农舍发一枚火箭炮傅靖雯是不是就能回来了”
奥林安德低头缩脖子,决定装傻。谢安羽这个表情和这个语气简直就像是跑了丈夫的怨妇。
怨妇爬上车顶,她倒不是真的要去轰炸农舍,而是延续着机木仓的火力,以免负伤的黑猪在傅靖雯抵达之前就啃下男人的脑袋。当然,她很清楚自己总是吹嘘的“十米靶能手”到底是什么水平,在傅靖雯踏入火力圈的瞬间,她就停止了扣扳机,卸下机木仓跳回大巴上层“奥林安德。”
某个狗腿子立即毕恭毕敬地凑过去。
“帮我照顾他们俩。别担心,我会回来的。”后一句明显是对迈克的。她才走了几步,明显地感觉到有条尾巴一直跟着,转过身去的瞬间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紧绷着脸亦步亦趋跟着她的迈克“迈克要听话,你看阿明就比你乖。”
“不听话。”迈克拼命摇头。
“是谁一直迈克是听话的乖孩子的”谢安羽故意神色一厉,在迈克发出动物般的呜咽声后又立即柔软下来。她揉揉迈克的脑袋“没听过那场战争是需要童子军上阵的,乖乖的吃着你们的糖,玩着你们的游戏,等我们来给你们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就好。”看着迈克的时候,谢安羽像是在看着上辈子的自己,“我会保护好你的。”她承诺,然后捏捏迈克的包子脸,她眨眼,扛着木仓转身离开。
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奥林安德若有所思地咬了咬指甲。
公路和废田有着两米来高的高度差,跳下去并不困难,难的是一旦下去了视觉上的优势就不存在了。谢安羽再三确认傅靖雯他们在玉米地深处留下的痕迹,在击杀变异黑猪之后他们的确是继续深入前往农舍了。在尽可能地做好了准备工作之后,谢安羽深吸一口气,自言自语嘀咕一句“我要是死在这里才真是被自己蠢死的。”嘴上这样抱怨着,她却没有丝毫停留地单手一撑跳下了公路,带起兜帽直线走向农舍。
最初那些早被践踏在地的玉米秆还好,很快谢安羽就走入了那片似无边际的绿色海洋。
这是一片涨势良好的玉米地,虽然只有一人来高,行走在其中却能感到一股窒息般的压抑。玉米叶子的边缘锋利如刀,纵然谢安羽有皮草大衣护航,身上没事,手背上却依然被划出几道血痕。
不一会儿,她发觉自己遇到了麻烦她迷路了。
谢安羽的行进方向是以最初的目测加零散枪声响起的方位作为判断的,可遮蔽了所有视线的绿色海洋成为了最大的干扰因素,随风而起的阵阵“涛声”也严重影响了她的判断。她原地跳跃,试图看得更高望得更远,但举目之处全是一片令人绝望的深绿。
“右边右边谢安羽右边”
突然,她听到奥林安德急促的喊声,谢安羽一愣,心这家伙不错啊,还知道给我指路。她刚向右手边踏出一步,然后就被身后某个东西一带,双双摔倒在地。倒地的瞬间,她从玉米秆的间隙中看到了右手边一个低矮的黑影她条件反射地立即反手在空中一抹,一辆轿车就落了下来,将她和身后推倒她的人护在了车底几乎是与此同时,一只变异黑猪的双头就同时伸了过来它,或者它们用那对犀牛角一般的鼻子往车底一插,想要用蛮力把轿车顶起来
“去死”谢安羽对偷袭者咬牙切齿,直接把变异黑猪的双头扫成了炸开的西瓜一般。
指尖滑过轿车底盘,刺眼地阳光又再度充斥了视野。谢安羽躺在地上,不用扭头她也知道那个此时那个一声不吭地、委屈媳妇儿一样跪坐在她身边的家伙是谁。
片刻之后,她听到迈克心翼翼地起身,似乎是打算在她生气之前退回车上的样子。这个发现让谢安羽觉得有些好笑,伸手一抓就破坏了迈克的行动。
没等她开口,迈克立即急惶惶地解释道“对不起妈妈我再也不会不听话了我、我只是看到你有危险”
“所以你也想保护我”
迈克一怔,然后很认真地用力点头。
谢安羽思虑良久,最后打了个响指“这次带上你,下不为例。”
迈克的眼睛立即闪亮了起来。给力"hongcha866"微信号,看更多好看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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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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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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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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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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