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安羽的认知里,老天这玩意儿就像个扭蛋机,任你挥洒万金虔诚祈祷,它总是摆出一副慷慨的样子塞给你一堆你不想要的东西,而你日夜期盼的,它偏偏要高高挂起,让你看得见吃不着。
对,它就是这么欠扁。
比方现在这样
明明谢安羽希望自己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是阳光沙滩以及身材倍棒的迷人帅哥,可是却遗憾地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纯白到亮瞎人狗眼的房间。而且还是躺在地上。她果断闭眼。
五分钟后,她起身。
鞋子,没有了;衣服,被换成了类似病号服或是囚服之类的服饰;钱包钥匙手机,哦,不对,手机是被列车长没收了;头发,谢安羽一摸脑袋,幸好还在,不然她得跟抓她来这里的人玩命。
赤脚踩在地上,凉意让她打了个颤,意识也彻底清醒过来。
谢安羽环顾四周,这里是一间禁闭室电视电影里经常会出现的,那种用来隔离有强烈暴力倾向或是自杀倾向的精神病人的房间。全封闭的六面墙壁上都铺着厚厚的白色软垫,隔音还防撞。
“喂有人吗heo扣你琦挖阿尼哈赛唷”谢安羽对着房间内唯一不协调的东西某墙角的一个监视器喊道。
没人鸟她。谢安羽回到墙角坐下,揉揉肚子按照饥饿情况来看,自己大概只昏迷了三到五个时,有很大可能她现在还在国内。这个认知让她稍微有些安心,这个国家的反恐力度还是有目共睹的,而且自从巨额悬赏政策出台之后更是全民赏金猎人。自己一开始的“炸弹”的确是玩笑不假,可是之后这伙人又是袭警又是铲车又是劫囚的,劫的还是在火车上“安置炸弹”的囚,谢安羽就不信国家不重视。
所以,自己被解救的可能性还是很大滴她暗自给自己打气。
这时,一个声音自上方传来“谢安羽”男人的声音,平缓而优雅,经过一定的电子处理。
谢安羽又喜又愁。
喜的是自己听得懂对方在什么,国语,这很好。
愁的是既然能一口道出自己名字,看来对方不是抓错人。
她火速回想一遍自己得罪过的人,不具备这种人力物力的首先筛掉,而那些家里有权有势的纨绔子弟顶多就是贪恋一下自家表妹的美色,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啊她疑惑,问“你哪位”
对方不做回答,继续问“为什么你会知道丧尸病毒的事情。”
谢安羽瞬间明了了。
她知道自己和护士谈话时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是什么了人体自身是一座壁垒,就算强劲如丧失病毒想要攻破防线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这也是为什么在几乎所有的影视作品里被咬伤抓伤的人都不会立即变成丧尸,而是几个时后才完全变异。所以阔太暂时没有丧尸化是正常的,而那个猝死后立即尸变的男人只怕是因为进入他体内的丧尸病毒达到了一个极高的浓度,比如有人直接对其注射
也难怪自己会被抓。她心中呵呵,真是遭罪,早知道自己应该要更心更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才好,当时在火车上一定是有病毒制造者的爪牙眼线,自己一嚷嚷,很好,暴露了。
她试图装傻蒙混过关“什么病毒我不懂你在什么。”与其这是装傻,不如这是递出友好的橄榄枝,就像是不心被杀人犯逮住了,杀人犯问你,你看见我杀人了吗,一定得回答没看见啊,不造啊,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是个打酱油的啊,不定杀人犯一犹豫就把你放了,不然的话,那杀人犯肯定得再背一条人命。
对方停顿了几秒,再度响起时是播放的一段录音。
得,虽然有杂音,但谢安羽也听出来了,就是她在火车上唱的大戏。
男子掐掉录音“有什么要的吗”很显然,凶手根不买账。
沉默良久,谢安羽问他“我表妹呢”这话的很有水平,它能诱导人做出很多脑补,其实什么承诺也没有。谢安羽知道自己这样做或许会激怒对方,但她没办法她真的没有东西可以交代啊我就是知道这是丧尸病毒吗我是神棍我是先知吗这种法她自己都不信。
“谢安尧吗在医院,轻伤,现在没事。不过一会儿就很难了。”对方轻飘飘地回答,语气像是在期待一场精彩的球赛。
刚开始谢安羽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叫“一会儿就很难了”,后来她突然想到列车上那些被咬伤的人肯定也是送往同一家医院进行治疗的,万一她嚯地一下起身来“放过我表妹”
对方语焉不详的法和之前谢安羽的问话如出一辙,可惜的是一个是真智商高,一个是灵光一闪,于是在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灵光一闪的那个人掉坑了。
对方笑“然后你就告诉我泄密的人是谁”
像是一个耳光,火辣辣地抽在谢安羽脸上。自己那一点点聪明完全被对方看穿了。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对,她安全了,我就告诉你。”
对方并不满意“真可惜,我从就不喜欢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尤其是女人,你还有一分钟时间可以选择或是不,至于谢安尧凭我心情。”
谢安羽知道,自己再废话的话只能换来对方的不耐烦和无情的读秒,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诚实可信“没有人泄密给我,我是自己知道的。是直觉。”m.xiumb.com
“你还有四十秒可以修改你表妹的墓志铭。”
“我的是真的”
对方终止了对话。
谢安羽一愣,快速冲到监控器前“是真的我没有骗你真的没有谁把病毒的事情泄露给我”
监视器的红灯一闪一闪,冰冷的就像那个男人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束缚间的墙壁上打开了一个狭窄的狗洞,一份食物被扔了进来,差点砸到精疲力竭躺在地上的谢安羽脸上。谢安羽一惊,立即嘶声喊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放过我表妹,放我出去”
狗洞关上了。
然后无辜的盒饭就承受了某人所有的愤怒和恐惧。
她的行为被躲在监视器后的两个人尽收眼底。女人伸出手,男人不甘心地拍了十块钱给她。
“这些人类简直”男人竖起食指,像是强忍下了骂街的话,“愚蠢至极,为什么几乎所有被抓来的家伙都会拿食物发泄,难道他们想不到我们不会在同一天供给他第二次吗他们迟早会意识到自己得把地上那些脏兮兮的食物捡起来吃掉,哦,天呐,她已经开始吃了,真恶心。”男人看上去很年轻,有着典型的东方人面孔,栗色的头发后梳,在脑袋后扎了个辫儿。
赢了他钱的女人正是卡门,依旧一身大红色风衣,她撩拨头发,精致的脸上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因为那是他们唯一能掌控的东西,”她抖了抖十块钱,像是怀疑这是假钞似的对光看了看,“不过我赢了你这十块钱,也就明其实她和大家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和前两个悉知病毒秘密的人完全不同,身上没有一点特工该有的素质,我没法想象桑德亚怎么会看上这么平庸的姑娘并且将重任交给她毕竟连你都看不上她。”
“哈,那是因为她不够漂亮。”
“可是我觉得她挺不错,你会不会眼光太苛刻”
男子捂嘴思考,“至少没你漂亮。”
对于这句话,卡门竟然无从反驳。
她噎了半晌,转移话题“今晚十二点之前如果这姑娘再不开口点什么让我们都感兴趣的话题的话,我们应该把她转移到试验区,给她来上一针。”
“我可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卡门意外“我怎么记得抓她回来是你出的建议,歌德。”她转眼看向显示器,“真希望她识相点,虽任何可能和桑德亚有关的人先生一向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但至少能死的轻松体面点。”
歌德笑笑,不自觉地摸上了卡门的手,放在嘴边轻轻一啄后轻挑无比地“感谢亲爱的桑德拉,无论是什么原因导致她和自己的亲孙子成了死敌,我都很高兴他们把这个世界作为战场。”
在这对祖孙相爱相杀的战役中,谢安羽不过是一只被意外卷入的无辜蝼蚁。
蝼蚁在第二次审讯中表现依旧不佳谢安羽也觉得很冤啊,她的是实话,真的,彻底的实话,可是人家更不相信了。
被称作先生的人终于失去了全部耐心。
“鉴于你的不合作谢安羽,你知道变成丧尸是什么感觉吗”在较长的一段时间沉默后,谢安羽原以为对方已经压抑下了自己的怒气,没想到一开口就把她吓得寒毛一竖。
谢安羽毫无节操地立即给跪“能不能给个第二选择”
对方轻笑“如果你是受眷顾的,变异成了异能者,那就是第二选择。”
谢安羽哭瞎,这个两辈子连再来一瓶都没中过的家伙已经对未来不抱指望了。
很快,她被两名穿着银白色防护服带着防毒面具的守卫架着,转送至另一个牢房。这里看上去像是一个私人的大型研究所,各种高科技安保系统一应俱全,谢安羽觉得就算是她手握整个建筑的平面图都没办法穿越这里的重重障碍。这个认知多少让她有些心灰意冷。
通道的尽头有一座电梯,谢安羽被推搡进去。她扫了一眼电梯键,有些意外地发现这栋建筑居然只有七层在动辄数百层的现代都市里,这数字一点也不华丽。
银衣守卫按下了倒数第二个键,上面写着“游乐场”。
电梯门缓缓打开,一股极为浓重的酸腐臭味扑面而来,谢安羽觉得自己就像是在了地狱的入口处一样
所谓的“游乐园”竟然是一个监狱
回字型的监狱一共三层,每一层都很矮,大约只有一米七左右,以至于被关押在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蜷着身子或躺或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监狱里用于隔断单间的并不是水泥墙,而是手指粗细的密铁栅栏,如果视力够好,住在第一间牢房里的人甚至可以看到末端牢房里的人的惨状比如,那个人是怎么由一个活人变成丧尸的。
没错,谢安羽一眼就看出来了,这里不仅是一座监狱,而且还是一个丧尸改造场,无数正在,或已经变异完全的丧尸被隔离在一间间铁牢笼里,它们发出令人胆寒无比的低沉嘶吼,不甘心地用爪子骚扰自己美味的邻居们。而那些还算正常的人们也谈不上什么幸运,他们有的神色绝望地蜷缩在牢房里瑟瑟发抖,有些则徒劳的惊声尖叫着。
守卫在谢安羽身后推了一把,令她从极度惊恐中回过神来。谢安羽立即转身抓住守卫的手臂“让我跟你们老大再谈谈我想起来是谁派我来的了,我真的想起来了”她觉得自己简直愚蠢透顶,当初就算是编个名字也好啊
守卫没有搭理她,对于这种一进入游乐场就开始发狂的人他们已经见怪不怪,其中一人拎起终于开始不断挣扎的谢安羽把她扔进了第二层的三十七号监狱。
关门,落锁,离开。毫不拖泥带水,仿佛只是两只执行设定好了的任务的机械人。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谢安羽把铁门摇的哐啷哐啷响,但回应她的只有那两种万年不变的声音嘶吼与尖叫。她忿忿地一脚踢到铁门上,然后呲牙咧嘴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太高估自己了,不是黄飞鸿就别拿脚往铁门上发泄。她强忍着痛,把大脚趾仔细检查了一遍,还好,只是淤青,没有外伤要知道在这种地方任何一个外伤都有可能被丧失病毒感染。
她正要松一口气,却听到身后有个很是沙哑的声音道
“没用的,在你之前这里住着个叫乔治的强壮男人,他没能离开这里,丧尸乔治也是。”
谢安羽被吓了一跳,之前独自被关在那间纯白色的隔离室里的时候她还无所谓地想着最坏的情况不过是要头一颗要命一条了,但等到真的面临死亡时,她觉得自己的神经纤细脆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掉。
她的邻居是一个脏兮兮的老太婆。
干瘦,驼背,脸像老树皮,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个家伙的话谢安羽选择“巫婆”。
“你叫什么名字,姑娘。”巫婆张嘴,除了几颗稀疏的黄牙外,一股比丧尸更重的口气冒了出来。
谢安羽想了想,这货总不会是想对自己搞什么诅咒吧,她有些警惕地回答“谢安羽。”
老太婆脸上立即露出难以掩饰的失望,“哦,狗屎,”她不高兴地嘟囔,干枯地爪子摸上了颈间一枚银色的三角吊坠,“祝你早点去死,谢安羽。”
尼玛呀,这果然是要诅咒我啊谢安羽气的抓狂,什么尊老爱幼文明用语传统美德,统统见鬼去吧“你才要早点死呢,老太婆”
太婆神色怜悯地看着她,就好像是在看着一只迷失了道路的可怜羊羔“不,神会保佑他的信徒。”她摸着颈间的那枚吊坠虔诚地念了一句祷告,“神早已为我做出了指示,很快会有一个叫迈克的人出现,带领我们离开这里也许等你腾出位置,他就来了。”
谢安羽呵呵冷笑“是啊,迈克斯科菲尔德会踩着五彩祥云带你越狱的。”添加"xwu"威信公众号,看更多好看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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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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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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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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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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