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眼神呆滞且畏惧地看着地上一袋东西。
掀开一角,里面竟然是白花花的银子!他见状手赶忙缩回来,垂着脑袋不敢乱看。
“老宋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夜...你才是那关键一棋。”屋子里人不少,其中一身着官袍的男子负手道,“我们所有人...都是为你而做铺垫那。”
老宋头一听,浑身一激灵,连连告饶道:“姚大人,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只是个看人的小差役,惹不起这些大人物,若是被察觉,我定然没有活路可走啊!”
那姚听宣哼了一声,“惹不起他们?那你便惹得起本官?”
“不..不..不是..我只是想踏踏实实的过安稳日子,大人,高抬贵手。”老宋头慌忙道。
一旁的任文增面露怪色,哂笑道:“安稳日子?自从你儿子惹了那命案,你们老宋家...还有安稳日子可言吗?”
姚听宣怪笑一声,一唱一和道:“对啊,这宋家的少爷,好像过了两年安稳日子,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任大人?”
老宋头听罢浑身一颤,磕头连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上了这条贼船,怕是便别想着能上岸了。
要怪只能怪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往年在外斗殴逞强出了人命,被抓入大牢。
得亏自己平日看管牢门,攒了不少犯人家属塞得碎银子,积年累月也存了不少。
那次自己找到了任文增,施了些银子让他举手之劳,偷天换日的用一死刑犯将自己儿子提了出来。
当时可别多高兴了,直叫到老天开眼,却不知已然悄悄地被任文增给绑到了贼船上。
殊不知这命运赠予的东西,早就在暗中标好了价码,那有什么白占的便宜,这不...报应便来了。
“求求大人饶过我儿..”
姚听宣忽然矮身蹲下,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老宋头,拍了拍他安慰道:“这事儿很简单,我们会在外面吸引注意力...你只需要听我们的,保你无事。”他怀中掏出一瓷瓶,“这是西域的千鸠毒散,无色无味,人服用后心便会骤停,任何仵作都验不出死因,只能归结于疾病。”
姚听宣将瓷瓶放在银子旁,“白银一百两,事成之后,都是你的,你那杀人的儿子,也会安然无恙,否则..”
老宋头痛苦道:“做,我做....别害我孩儿...”
姚听宣长身而起,哈哈一笑:“且放心好了,过了今夜这邓平虏二人休想翻身,日后有我和任大人帮衬你,你怕个甚?”
他霍然转身看着老宋头身旁另一人,那人一身劲装,他问道:“你昨夜可看的真切了??”
那人目露精光,肯定道:“姚大人,错不了。那包家兄弟自衙门领了官职后,便趁夜色一路去了那花间坊左二户,周围还有不少仆人打扮的兵卒埋伏探信。”
姚听宣负手沉思,“这就是说,那官驿里的人果然被他们藏起来了,而且就如你说的还是个北元的公主?!”
那人作揖道:“八九不离十,我在卫指挥衙门公干,几次偷听到两位大人私下窃窃私语。而后转移这公主时,留了个心眼,远处看了看,是个蒙古女子模样,很快便由李大人送上马车离开了,非常隐秘。”
姚听宣听罢与任文增对视一眼,两人都能看出彼此的打算。
“这邓平虏真是好大的胆子,私藏北元宗室俘虏秘而不报,这要是给参赞大人行文,他这官儿也就别当了。”
一旁瘸了只手打着绷带的饭桶闻言,激动道:“那我们赶紧给黄大人报信,让他带人来搞定这邓李二人!”
“放屁,你是猪脑子?这肃州离甘州五六百里,来回要七八日,我们有这个时间?!”姚听宣看着不成器的表弟,气不打一出来,“这两日邓李二人一直在牢里盘问着,就算那刺客嘴严,撑得住一日两日,他能撑住七八日?!”
姚听宣指了指这废物表弟,这事儿烂摊子事儿都是他惹出来的!
饭桶吃瘪住了嘴,悻悻然退到一旁。
姚听宣招呼了众人,悄声道:“都听好了,今夜咱们分头行动!范同你带着我衙门里的军士乔装去那左二户,趁夜色劫人!千万记住,若是能拿下那公主便拿下她,若是不能...那便将声势闹大,压力一定要给足!让邓李二人坐立难安,不得不亲自前去!”
饭桶点点头,“放心吧,表哥!”
姚听宣看着任文增道:“任兄,范同那一旦起事,你我二人便带着你衙门里的执法军士前往卫指挥衙门大牢,不过有那邓李二人在,恐怕不好闯入,不过我们闹腾起来,作势要闯入,将里面的看守兵卒逼出,给老宋头制造机会!”
任文增有些疑虑道:“好,可只一点。若是邓李二人只去了一人...当如何是好?”
姚听宣冷笑一声,胸有成竹地看向那劲装报信之人,“就看你的了。”
“是!”
姚听宣胸中惊涛骇浪,密谋了这些大事,颇为紧张。
他沉声道:“今夜,无论是哪边成事,都能让我们转危为安!若是能两件都能做到....哼哼,这邓平虏二人便是引颈受戮,待死之人尔!”
饭桶看着自己受了伤的手臂,眼中饱含怒火,暗道包元乾你便等死就是!
.......
饭桶出了姚听宣宅邸,穿行到城北一处不起眼的小屋前,三重两轻地敲了敲门,随即便拨门而入。
推开里屋门,里间人满为患,足有二十多人!
那些人见饭桶进来,都谨慎地站起身子,为首一人安抚了众人,对着饭桶用比较怪异的汉语音调道:“如何?这几日你人去哪儿了?”
饭桶贼眉鼠眼笑道:“有消息了,有消息了,你们寻的那人就在城东花间坊,左二户,听我们人说,好像还是个公主咧!我们约定了夜里时分动手,只是我表哥不让我与你们来往,这才....耽误了些日头。”
那为首一人听罢,与四周的人商议了一番,丢了包银锭子给饭桶道:“给你的。”
饭桶见钱眼开,嬉笑连连,拿了钱便退了出去。
“阿格,怎么打算?”一人起身看着那领头的道。m.xiumb.com
“绰罗斯部的信物都带好了?”阿格问道。
余众都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那阿格看着饭桶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冷笑一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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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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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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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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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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