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队伍便是接引的瓦剌人马和包元乾的队伍,此时两支人马并排而行,那瓦剌的扎温那颜脸色倨傲,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和林城墙,自觉地已到了自家地界。
包元乾骑在绝地之上,遥遥地看着和林南城外早就有百多人伫立等待,远远看去这些人马极少有甲士在场,几乎都是一色的圆领袍官员的模样。
他看在眼里,心道怪哉,萨仁雅归来这马哈木动静虽不说完全没有,却也是风平浪静了。与他想象中遮天蔽日的大军罗列,截然不同。
这些人毫无敌意,甚至皆是一脸和煦之色。他曾想过面对千军万马的局面,却没想到面对的却是轻装简从的一行瓦剌官员队伍。
他们缓缓走到近前,那文官拍马而出,对着接迎队伍中为首一人低声耳语起来。
包元乾与那人相隔不过数十步,定睛看去只见此人头戴钹笠冠,坠着一串宝珠链。一身圆领紫袍,外罩薄纱穿的颇为华贵。
此人约莫五六十,生得儒雅精干,虽已年长但是却看不出丝毫老气,肤色偏黄,两撇精致打理过的花白八字胡挂在脸上颇为斯文。
包元乾皱眉心道这不会就是马哈木吧?可自己虽生的富贵,但是若说是席卷草原的雄主马哈木,似乎又少了几分气魄,也不会是脱欢,脱欢如今应是个二十多岁的壮年。
那文官汇报完便打马侍立一旁,为首那人便策马而来,对着明军使节队便勒马道:“贵使节一路辛苦,天朝使者专程前来和林,真乃蓬荜生辉。”
包元乾听他说着蒙语,便自觉从队伍中打马而出,立于他身前道:“大明肃州卫特使包元乾,赴马哈木太师之约前来和林,敢问阁下贵姓?”
那人看着策马而出的包元乾,方才在队伍中他没察觉到此人,可如今立于自己前方数步,他自然地真切。
他没有着急回答包元乾,而是来回打量着包元乾,似曾相识的感觉一般,看地他皱眉发出疑惑的声音。
包元乾被他盯得不爽,心道难不成你是个弯的?旋即又沉声道:“敢问阁下贵姓?”
那人这才收回疑惑的目光道:“我乃太师马哈木麾下枢密副使,哈剌章!”
哈剌章话音刚落,这下却轮到包元乾上下打量起此人来。
方才还以为别人是“弯的”的包元乾,此时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哈剌章,他先略微一惊的是着哈剌章的官职,枢密副使。
记得在肃州时萨仁雅就让自己跟她回草原,说是让坤帖木儿封自己一品大员枢密副使做。这枢密院乃是执掌北元兵马的机构,正使历来由北元皇太子兼任,而眼下这情况副使已然便成了唯一正使,足见这哈剌章几乎便是马哈木的左膀右臂。
如今马哈木亲派此人而来,却又不派遣甲士相随,也表明了马哈木的态度,外松内紧,接待明使如治大国烹小鲜,百来人便能做的事何须千军万马来装腔作势,大动干戈?
心道自己还是小看了马哈木,原还以为应付什么兵马,没想到别人根本不接你这招,以不变应万变。
而紧接着令包元乾惊诧的,则是哈剌章这个名字。
哈剌章,如果他没有记错,乃是元朝丞相脱脱之子。
当年元顺帝的长子,元昭宗爱猷识理达腊便寄养于脱脱家中,与这哈剌章一同长大情同手足。
当年脱脱被害身亡,哈剌章被流放,而顺帝死后元昭宗一继位便为脱脱平反昭雪,启用提拔了哈剌章。
后来在捕鱼儿海之战中为蓝玉击败,子侄兄弟尽皆降明,可唯有他仍然脱身于塞北,不肯归附。
包元乾心中困惑,这哈剌章照理来说应该是效忠于黄金家族的才对,与昭宗一并长大后事从益宗,历仕二朝矢志不渝。
可是....他为何会成为马哈木的心腹...这倒是与自己了解的哈剌章大为不同。Χiυmъ.cοΜ
再联想到方才他看自己的眼神...总感觉怪怪的,被认出来了?就算曾经认识,这么多年面容早变了,一眼相熟的事儿几乎不可能。
“你,叫包元乾对否?”哈剌章勒马踱步问道。
包元乾点头,“不错,敢问你家太师在何处,为何...”
哈剌章笑而打断道:“和林诸多使节前来,我家太师宵衣旰食,实在无暇前来还望贵使见谅。”
包元乾听罢,心中忖度着看来疯老头说的不错,一来马哈木也不想将事情闹大,只派了百来人而来,如今和林局势复杂,自己这行使者只是无数使者队伍中的沧海一粟,并不值得马哈木起眼。
最重要的是马哈木乃是统筹全局,称王称霸之人。萨仁雅虽然重要,可也只是对于其子脱欢而言,对于马哈木这样的政治家恐怕并不是什么重要之人。
其实他方才还想询问脱欢的,只是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毕竟萨仁雅前来,脱欢却未来相迎这有些出乎意料。
包元乾拨马看着后方章山端几人,点了点头示意无误,章山端会意便安排人手准备依次入城。
哈剌章马鞭一扬便道:“贵使且随我来,这里不是说话之处。”
他说话间目光并未看着包元乾,也没看后方的队伍,而是落在了远处无边的草原上,不知他在观望什么。
包元乾察觉到他话语中有些担忧般的急切,却不知所图为何,不由得有些没底。
一行人马正刚欲随着哈剌章入城,包元乾心中不安的念头一闪,急忙摆手呵止队伍,他翻身下马伏于草地之上。
耳贴草地,数息之后昂然起身,翻身上马的同时沉声喝道:“诸军小心有诈!似有铁骑奔来!!”
他话音未落便已抽出长刀,那哈剌章未及出声便已然感觉到一丝冰凉之意自脖颈传来,他僵硬地看去,只见包元乾的长刀已然夹在了自己脖子上!
和林南门忽然咯吱大响一声,重重合上,惊地章山端拔刀勒马厉声道:“把那北元公主夹在其中,别让这些瓦剌人得逞!”
明军纷纷抽刀取盾,他们默契配合间一张张劲弩举起,麻雀虽小肝胆俱全,一时间围成了一个铁桶阵,谨慎地看着草原远处冒出的无数黑影。
那些随行官员惊惶无措,本想入城却被厚厚地城门拦住,城上之人管也不管他们。
哈剌章不敢动弹,却瞪着包元乾道:“你这是何意!?”
包元乾冷冽道:“敢跟我玩把戏,当心小爷拉着你这个一品枢密使陪葬!”
哈剌章长叹一声,郁闷道:“我若是要擒你,何须以身试险,落在你的刀下!?”
包元乾听罢,心中怪叫一声,看着四周出城的瓦剌官员,他们一副手足无措茫然无知的样子,似乎他们对此也不知情。
铁骑卷地而来,只是须臾已然从三个方向合围,他们一色轻骑雕弓,似有数千人,四蹄狂践,扬地尘土漫天。
哈剌章眼神张望,皱眉半晌才道:“哎...果然是他!”
“谁?”
“太师之子,绰罗斯·脱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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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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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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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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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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