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倩之站起身,质问道:“你今天带着澄澄去哪了?”
“商场。”
温念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六点了,问道:“您应该吃过饭了吧?”
一提起饭赵倩之人就炸了:“你说呢?到饭点不回来做饭,我吃西北风啊!想让我饿死直说!”说着,肚子就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赵倩之捂着肚子,羞恼道:“你看什么看,快去给我做饭!”
一把从温念手中抢过席一澄,没好气的说:“煮碗面得了,给我放俩鸡蛋!”
“真是不知道你撞了什么邪,往常没肉起码还有小白菜帮啃。如今你是连白菜都不稀罕做了,我看你是想上天!!”
奚落声音很大,吵醒了席一澄。
席一澄一哭,她立刻变成慈祥老奶奶,笑眯眯的哄着孩子回了房间。
温念蹙眉。
她不在,挺大个人饿了不知道自己搞口吃的?非要等她回来弄?
真是给惯的……
晚饭她自己也还没吃。
没办法,温念捏着酸疼的脖子,撸起袖子进了厨房。
她下了两大碗面条,放了四个荷包蛋,还加了菠菜和鸡肉丝。
刚弄好把火关了,赵倩之便寻着味道进了厨房。
她拿了一双筷子,端起铁盆,迫不及待的嘬了一口面汤,想也不用想的她被热汤烫了舌头,然后嘶嘶哈哈吐着舌头,悻悻然的去了客厅。
温念:“……”
老小孩。
让人可气又可笑!!
席景一家子都吃不了辣,温念却特别喜欢吃辣,但是嫁进来为了迎合他们一大家子,她平日做饭一点辣都不敢放。
现在温念可不管那么多。
她记得过年做年夜饭买了一瓶麻辣油进行调味的,此时她翻箱倒柜的找出来,然后拿着去了饭桌。
赵倩之是狗鼻子,正在大口干饭的她突然抬起头,看向对面正在往自己免礼加麻辣油的温念,不悦道:“一股子呛鼻味道弄得我想打喷嚏,你放它作甚!”
温念拌着面条,头也不抬的说:“我喜欢。”
“……”
一句我喜欢,堵得赵倩之半晌没说出话,最后她捂着嘴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温念抬起头。
赵倩之边擤鼻子边瞪人,模样神似哈士奇。
温念把麻辣油的盖子拧上,放到桌角,正色道:“妈,我想跟你说个事。”
赵倩之把鼻涕纸扔进垃圾桶,不耐道“说!”
温念握了握筷子,道:“我想请一个保姆,负责打扫你和我这边的家务,然后再请个月嫂照顾澄澄。”
九六这年,席家的生意没有做的很大,再说这几年纺织行业饱和,企业间竞争压力很大,钱并没有很好赚。
但是,请月嫂和保姆,还是很能请得起的。
赵倩之微诧。
这个儿媳妇嫁到他们家五年,除了性格懦弱好欺负,不善言辞外,她还是很顾家的,且勤勤恳恳从不有怨言。
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跟她提请保姆请月嫂这种……对别人来说合理,放在温念身上就显得特别不合理的请求!
“啊,家务有人做,孩子有人照顾,你呢?”赵倩之讥讽,“在家吃香喝辣,当少奶奶呀!劝你少做美梦,多多务实才是正道理。”
温念平静道:“我要出去创业。”
“干啥去?”赵倩之怀疑产生了幻听,“创业?就你?”
温念字字铿锵:“是,就我。就凭我。”
看她态度坚决,全然不似在开玩笑,赵倩之面容变得严肃:“不行!我不同意。”
“我们席家是养不起你咋了?要你出去抛头露面?阿景一个人赚钱就够了,你在家就照顾照顾孩子,打扫家务,这么轻松的活法你还不满足,非要出去找罪受,我看你是有点什么大病!”
温念深呼吸:“妈,我有权利决定我的生活方式,我是嫁进来,不是被卖进来的奴隶。”
赵倩之阴阳怪气的道:“可得了吧。你是,不是被卖进来的,你当然不是!你是被你那个贪慕虚荣的妈强塞给我家阿景的!”
温念脸色白了白。
这点终归是她理亏。
上辈子就是认命,才会有那样悲凉的晚景。
这辈子,脊背必须要直溜起来!
温念倏地起身,一字一句道:“妈,创业我创定了,我现在不是请求你,是通知你,这个家庭主妇,我、不、当、了!!”
赵倩之输了气势,慌了几秒,而后双手扣住桌子卯足力气想要掀桌而起。
但是。
由于桌子是实木的太沉了,她人是起来,桌子没掀起来。
这就很尴尬。
赵倩之涨红着脸,改为拍桌子,‘哐哐’拍了两下,喝道:“放你他娘的狗屁!你初中都没读完,加减乘除法你都没学利索吧!创个锤子业,你就是他娘的想要败霍我老席家的钱!”
温念站的如松般挺拔,眼神决绝:“我不用席家的钱,一分也不用。”
赵倩之更来气了:“谁在你耳边说了什么?是不是你那要债的亲妈?”
温念坐下,重新拿起筷子:“没什么好说的了,吃饭。”
赵倩之更加笃定就是钱姝那个小……不,老贱人撺掇的温念!
她气都气饱了。
“吃个屁吃!咱话说明白了,你必须要创业的念头给我掐了,狠狠地从你脑中掐掉,提都不许提,尤其是不许在阿景面前提!”ωωω.χΙυΜЬ.Cǒm
“听没听见?”
温念冷着脸,吸溜一大口面条。
想要跟赵倩之心平气和谈正事,简直是非常错误的决定!
以后,她还是都先斩后奏吧!
跟这个年代的人没什么好聊的,有代沟!
见温念不理她,赵倩之怒火中烧,伸手过去抓起温念的面碗,摔在了地上。
“啪!”
碗四分五裂开时,仿若全世界都安静了。
温念和赵倩之四目相对,一个冷漠,一个闪躲。
这个时候,门口传来动静。
席景回家感受到剑拔弩张的气氛,再垂眸看了看地上的狼藉……
他呆了几秒,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已婚五年,他终于迎来调节婆媳关系的机会了吗??
见到儿子,赵倩之秒变嘤嘤怪。
“呜呜呜呜,儿啊,你快管管你媳妇,好好地非要出去工作,抛家弃子,我今儿一日三餐没一顿吃饱的呜呜呜……”
“妈,要不您去里屋滴几滴眼药水,还显得真一点。”
“……”赵倩之收了声,咬牙切齿:“你是不是虎?”
席景面不改色的道:“创业的事情温念早上已经和我说过了,您有空帮着物色下保姆。”
赵倩之捂着心脏:“你——”
席景先发制人,将一盆面塞在了赵倩之手中,推着她肩膀,把她推去了对门:“您回去趁热吃。”
赵倩之:“……”
养的什么玩意?养条狗她被人欺负,是不是也能帮她对外吠几声!
她扭头,在席景要关门的前一秒,扯着嗓子大喊:“家务她可以不干,孩子必须她带!!!”
“这事没的商量!!!”
声音大的,楼道里每层楼的声控灯全亮了。
门内,席景和温念相视了几秒,温念转身坐在了沙发上,席景看了看地上碎了的碗和清晰可见的俩荷包蛋等食物,张嘴想要让温念收拾下。
可瞧着温念那‘姐很高贵,勿cue姐’的侧脸,唇翕动几下,硬是没发出声音。
想了想,他脱了西服外套,拿着垃圾桶合卫生纸,蹲在地上卑微的自主收拾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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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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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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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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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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