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景端着两碗加足了料,热腾腾的面条从厨房出来。
温念拉开椅子坐下,把礼物放到桌子,纳闷道:“你给我买这么多礼物做什么?”
她在楼上看了。
一个袋子装的是白玉手镯,瞧着成色绝对不便宜。一个袋子里是一条旗袍,后领绣着鲸澜的logo,是用金丝手工绣上去的,她参与过鲸澜的生意,知道用金丝手工绣的衣服,都是特别定制款,而非是门店里售出的。
至于最后一个袋子里面是最新款的lv女士包。
三个礼物,哪个都不便宜。
尤其是那个lv包,都快抵上她公司现有的流动资金了。
席景解释道:“包是我送的,镯子和旗袍是我妈和我外婆送你的新年礼物,她们在肃州那边过年,肃州亲戚多,估计要串门串到元宵节过后才能回来。还给澄澄买了礼物,托人从国外带的,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温念无奈道:“我也给外婆和伯母准备了新年礼物,想着等过几天邮寄过去,没想到晚了一步……”
“我妈和伯母不会在意这些。”席景递给她一双筷子,道:“趁热吃。”
“好。”
温念捧住碗,用筷子翻了翻面条,热死扑腾着散开,温念吹了吹,吃了一大口。
味道和店里卖的麻辣牛肉面,可以说是相差甚微了。
“还可以吗?”席景陪着温念吃了两口,问道。
“非常好吃。牛肉煮的很烂,比起筋道的,我更喜欢这种。”
听到她的肯定,席景成就感十足,动筷子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夹给温念,闲聊的开口说:“你家里那边,你准备什么时间回去?”
温念怔了下,放下筷子,拿起水杯喝了口水,道:“我刚下飞机的时候我妈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说让我除夕回去,还让我带你过去。”
本来不想和席景说的,因为以她对钱姝的了解,让她回去的同时提席景,准保藏了别的花花心肠!
她几乎都能想象到那天回去的场景,钱姝肯定是先热情招待,然后一阵的吹嘘席景,再拉拉当初温富贵在席景工厂工作的往事。
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
这句话用来形容自己的亲生母亲是挺过分的,可钱姝这个母亲,真的是想沾女儿光的想法已经浸入了骨子里面去。
要不是有温多津在中间,她表面关系都不想做了。
温念语气如常,不过说完后的表情,可见的是不爽快。
席景组织了下语言,试探的问:“你想带我回去吗?”
温念抿了下唇:“不想。”
说完怕男人误会,补充解释道:“我妈肯定是看你现在在景城生意做得大,才想着要重新攀你这个女婿。”
钱姝对一个人脸色,全看对方是贫是富。
就说当初离婚后席景刚被赶出席家公司的时候,钱姝还和她说过离得好呢。
见风使舵。
哎。
“那就不去了。”席景轻声笑着道:“除夕当天,就三门一家三口过。”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冷血了?”
“无论哪种爱都是相互的,即便是对我们有养育之恩的父母,若是他们不善待我们,我们在法律上,是不能和他们断绝关系,但可以保持自己的小任性。”
席景道:“我问你这个事情呢,是想着咱俩这个关系,我出于礼节是应该带着礼物过去问候一下你父母。不过现在不亲自过去,礼物我想我也应该送到,算是一种尊重。”
不止尊重的是温念父母,还是出于表达他对温念的在乎。
温念知道他是个礼节到位的人,点了点头同意他所说,然后撇了下嘴,低声道:“不用送太贵重的,照着往年你送的那个规格就可以了。”
席景:“好。”
……
2月4号,除夕。
小洋房里的保姆都放假了,一大早上的,温念和席景带着席一澄忙乎着贴对联,在院子里拉彩旗和挂红灯笼。
“小念,帮我再拿一些浆糊。”
席景用着耍涂料的刷子,蘸着浆糊往对联的背面抹。
席一澄站在席景身边,扒着桌子,看还没有被抹浆糊的对联。
这些是席景用毛笔自己写的,温念也是今日才知道,他会写毛笔字。
上辈子将错就错的婚姻,到底是让他们对彼此了解太少。
席一澄看了好一会儿,才用手指点了点上面的两个字,说:“平,安。爸爸,对吗?”
“对,澄澄真聪明。”席景两只手都弄得黏糊糊很脏,他用手腕摸了摸儿子的后脑勺,“等会儿爸爸带你去后院,把这些都贴门窗上,好不好?”
“好~”
这个时候温念端着一盆还热乎的浆糊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席一澄舔了舔唇,歪头问:“妈妈,这个糊糊看起来很不错欸。”琇書蛧
温念边给席景挽着袖子,边回道:“你想尝一口吗?”
自己生的儿子,温念可太了解是什么德行了。
第一盆端上来的时候,席一澄那小眼珠子就总往盆里瞄。
第二盆上来,她算着他也是忍不住了。
“可以吗?”席一澄踮了踮脚尖,略有兴奋:“真的可以吗?”
“嗯,趁着爸爸还没有把刷子伸到这个盆里,你可以浅尝一口。”
席一澄迫不及待的伸出小手手。
“刚出锅,很烫,抹边缘的地方。”温念提醒着,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看了下,然后用手肘碰了碰席景,“你看着点儿子,这东西只能尝,不能多吃。”
席景好笑:“放心。儿子是贪嘴,又不是傻。”
再说浆糊也不好吃啊!
不出所料的,席一澄吃了一口,就面露痛苦之色的吐着舌头往地上呸呸呸。
……
温念走到客厅的窗口前接听,“喂,多津?”
“姐,你那里方便吗?”
温多津声音压的特别低,带着做贼心虚的鬼祟。
“我和席景在带着澄澄贴对联,你怎么了是?说话跟做贼似的。”
“我在家呢,大哥还有舅舅他们在客厅,我不是做生意了吗?哎呦,可真是逮住我就跟我聊个没完,我是趁他们不注意溜到阳台给你打的电话。”
“嗯,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是这样,田然姐现在也在景城,我给她安排酒店里,心思在家里吃完午饭,我回去酒店陪她再吃一顿,可是大哥和舅舅非要拉着出去玩牌,我推脱都给他们推脱的急眼了,不好在拒绝,不然我怕我和田然姐的事情露馅,可田然姐除夕一个人在酒店……”
温多津铺垫说了一大串还没有讲到正题,温念抢话道:“你想让田然来我这里?”
“哎,对!”温多津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姐,我知道你和姐夫难得夫妻过个安静年,我也不想打扰你,我应付完家里这边的人,就立刻的去接田然姐。”
“说什么呢,田然也不是其他外人。她独自一人,逢年过节没人陪,都挺孤独的,来我这边热闹热闹刚好。你把田然的酒店住址发给我,我现在就开车去接她。”
要是先打电话让田然过来,以田然的性子是肯定不会过来的。
“谢谢姐!!”温多津感激的不行。
咔哒。
阳台门忽然被推开,钱姝没有征兆走进来,“多津,你和你姐打电话呢?咋还偷偷摸摸的?”
“没有。”温多津手忙脚乱的把电话挂断。
“你当我聋啊?”
“……”
“你姐电话里怎么说,真不回来?”钱姝皱着眉头问。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温多津逃避的侧着身子挤出阳台,“妈,我去找舅舅聊天,你赶紧的做午饭吧,都几点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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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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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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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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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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