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景抚着她的后背蹲下身:“事情是这样的,澄澄和他班级同学还有爱玛去学校大门口买吃的,被隔壁学校的四个初中生还有一个嘉禾的初中生给截住,抢了他们吃的和钱,最后发生了口角,澄澄先动了手,把对方惹急了,就打了起来。”
温念一口气怎么都顺不下来,别了下身子,急问:“那澄澄伤的严重吗?你把孩子领回来了,还是在医院?”
席景手撑着她的椅背,柔声道:“领回来了,伤得不重,都是皮外伤,就是他们学校的校医给包扎的比较吓人,孩子已经受了惊吓,等会儿你见了,别太激动。”
温念闭眼做了个深呼吸。
跟初中生打架,对方还是五个人。
五个打她儿子一个?
说什么是包扎的夸张,怕皮肉伤伤的也不轻!
静默了片刻,温念翕动唇,声音略有些发哑:“学校打算如何处理?”这个事情可不能就此罢休!
席景说:“外校会体罚对方学生,嘉禾初中部也会对学生做出处罚。”
“口头教育和打几个手板就想了事?能从根源解决问题吗?他们过后再找澄澄麻烦呢?让我孩子每天提心吊胆去上学不成!”
温念起身道:“我得和澄澄班主任联系,约见一下对方几个初中生和家长。”
席景拦在她面前,轻声道:“小念,你别急。”
温念在气头上,吼道:“你儿子被欺负你不急,还不行我急?!”
“……”
气氛忽然凝固。
四目相对,温念气焰陡然降了下去,不由后悔方才的口不择言。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席景没有生气,声音越发柔和,“这个事情,不能完全指望学校。学校跟警方一样,在没有真的造成严重伤害和影响之前,他们做的也只有调解。并且外校的那几个学生家长未必愿意见我们。”
温念被一语惊醒。
确实。
孩子惹事了,哪个家长不想息事宁人?
再者她儿子是皮外伤,没出现什么骨折脑震荡等需要住院休养的伤。那些家长大多都是心存侥幸,然后不想和他们细究。
温念头脑回归理智,“你说得对,刚才是我意气用事了。”
席景抬手拥住她,安抚道:“是我的失误,之前派人盯着澄澄的人没有能及时出现,接下来我会安排保镖。”
“请保镖?”温念眉头微皱。
“嗯。咱家里不是没有这方面条件,我已经和学校那边打过招呼了,他们给不了澄澄好的保护,总不能碍着我们。”
温念沉思道:“请保镖确实是能让人放心,但对澄澄校园生活会影响不太好。”
席景:“显眼肯定会显眼,但效果立竿见影。”
温念还是有诸多担忧,奈何脑子里面太乱,除了席景这个提议,她也没有其他周全的解决办法。
“我先出去看看澄澄吧。”
“好。”席景想到儿子那造型,不放心的叮嘱:“等会儿注意控制情绪。”
温念点了点头,心里却觉得他很墨迹,但是当亲眼看到席一澄后,她真的觉得席景的千叮咛万嘱咐是多么的有必要。
这真是……
她都想去找那几个初中生单挑去了!
纱布从席一澄的脑袋缠绕在脖子上,两条胳膊也有,俨然是一副重伤出院的模样。
温念喉咙滚动,压住要哭的感觉,拉开席一澄身边的椅子,想要摸他脑袋,但手伸出去没有敢碰他。
“澄澄,”温念泪眼婆娑:“疼不疼啊?怎么弄成这样呀。”天呐。被打的时候得多惨?
席一澄瞄了眼自己的爸爸,收到席景给他示意的眼神,他放下手中的馒头,张开手往温念怀里扑,嘤嘤道:“疼~好疼~”
温念小心翼翼的把他抱在怀中,哽咽道:“你这孩子真是……打不过还不会跑吗?还有,以后遇到对方抢你东西的,要什么就给什么,过后回来告诉妈妈,妈妈帮你去讨公道,你自己几斤几两,逞什么能啊!”
席一澄吸着鼻子狂点头,而后小声抽泣。
温念被他哭的心软一塌糊涂,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想把儿子好吃好喝的供着,快点把伤养好。
她抱着席一澄,端着碗粥,吹凉后喂给他,低声道:“澄澄,要不明天妈妈给你请假吧,咱们先不去上学了。”
席一澄鼓着腮帮子摇头,含糊不清道:“要期末考试了,不能不去。”琇書蛧
温念心口又酸又胀。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学习,这孩子……
温念真的不放心席一澄这个状态去学校,他手脚都伸展不开,走路,上厕所什么的都不方便。
可又不是幼儿园,没办法麻烦老师照顾日常。
不由的想到了席景的建议,温念斟酌了下,说:“澄澄,你这样上学爸爸妈妈不放心,给你请个大哥哥,照顾你好不好?”
“啊?”席一澄仰头不是很能理解。
“嗯,大哥哥,在学校内保护你,这样就没有人欺负你了,你有什么需要,也可以让大哥哥帮你。”
“大哥哥不用上学吗?”
“已经毕业了,每个人毕业后都会工作,大哥哥的工作就是照顾你,你觉得,好吗?”
席一澄认真思考了下,说:“如果我不用的话,大哥哥是不是就没有工作作了啊?”
温念:“……差不多是这样。”
好可怜欸。没有工作就没有钱,没有钱就不能买吃的,不能买吃的就会挨饿。
一番思考,席一澄松口道:“好啵~”
温念看了眼席景,席景笑了下,夹了一块鱼肉放到瓷勺中。
请保镖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嘉禾学校要是正常情况下肯定是不允许的,但是这不赶上席一澄被欺负,还是被欺负成那个样子。
他们学校不想再出什么乱子,家长防患于未然,无可厚非。
现在席一澄上下学也用不到林元了,因为席景安排的两个保镖都是因为受伤退伍的军人,年纪不是很大,三十左右。
别看人家身上有伤,但人家的伤只是扛不起重枪,无法执行任务而已,打个流亡民混混绰绰有余。
并且他们常年训练,身姿挺拔,气势非常足,远远见着,就给人望而生畏的感觉。
小学部的学生,也不懂什么保镖,再加上席一澄管这两个人叫哥哥,大家都以为真的是席一澄的哥哥,席一澄受伤了,过来照顾。
每节课下来有人向席一澄表达自己的羡慕,说你哥哥好帅啊。
席一澄叹气,比起帅气的哥哥,他还是更想要妹妹。
谁能懂?
中午午休。
席一澄没有去食堂,是两个哥哥给他打包回来的。
可只有一份。
席一澄忍痛的把馒头分成了三瓣递过去。
“我们吃过了。”
席一澄好奇:“吃的什么呀?”
“牛肉面。”
“肠粉。”
“……”席一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馒头和西红柿鸡蛋汤还有个白菜炒木耳,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们。
两个保镖尴尬的撇过头。
“草,小学部怎么这么远!”
“是这里吧,那小屁孩一年几班了的?”
“三班吧,我看看这是二班……往前走。”
这个点每个班级的学生都出去吃饭了,基本没有什么动静,这就显得走廊里的谈话声很明显。
席一澄听出来是昨天抢他钱的人声音了,面露惊慌的抱住了餐盘,忍不住的害怕。
到底是年纪小,英勇只是在被欺负到点子上才会爆发出来,正常时候,哪里敢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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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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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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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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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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