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医院,去槐香路。”
“啊?”小杜的三姑在这边住,对肃州的路也算是熟悉,槐香路那片都是弄堂,偏的不行,他不是很能理解:“去那做什么?”
“那是席景外婆家。”
有人要追杀席景,去医院不算是安全,直接去赵家才是明智之举。
并且赵家是医药世家,席景这个状态过去也能得到好的治疗。
“哦……”小杜转动方向盘,换了条路。
车内安静,男人呼吸声均匀,温念垂着眸,看着男人俊美的面庞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去。
离开车站后,第六感没有给她关于席景会遇害的提醒,但是她莫名的心悸,冥冥中感觉男人会有危险。
这才的临时让小杜返了回来。
幸好返回来了。
不然……
温念不敢想那个坏的假设,她抿了下唇,伸出手默默握住了男人的手,与之十指交扣。
“嘭!”
平稳行驶的车子剧烈的晃荡了下,温念身体紧绷,下意识的抬起另一只手护住了男人,抬眸问:“怎么了?”
小杜稳住方向盘,看了眼倒车镜,白着脸,心有余悸的道:“后面有个傻逼,故意撞我……”
“嘭!”
话音刚落,车子又是一阵晃。
小杜单手捂着被嗑疼的脑袋,又心惊又愤怒的骂:“卧槽!!神经病吧!”
看着倒车镜里,后面的黑色吉普车又要撞上来,小杜忙打动方向盘,从直行路换到了弯路。
由于前面是路口,按照交通规则,他目前在弯道上,就必须要拐弯。
可这么一拐,也就偏离了去槐香路的路线。
小杜也管不了那么多,一颗心都在甩身后吉普车纠缠的上面。
天越来越黑。
小杜的车开着开车,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从车水马龙,路灯通亮的街道,开到了没有水泥路,没有路灯的不知名地带。
道路不好开,小杜把近光灯切换成了远光灯,见着前方是望不到尽头的黑,小杜瞳孔缩了缩,双腿发抖,有些踩不动油门了。
“老板……”他最终把车子停了下来,抱着座椅,回头慌张道:“怎么办?这……老板我们——卧槽!那辆车还在跟着!”
温念扭过头,从窄小的后车窗玻璃看到了后面对他们穷追不舍的吉普车颠簸的朝着他们撞来。
完了!!!
小杜缩起肩膀身子恨不得跟车座粘合为一体,用力的闭上双眼。
哐——
吉普车并未直接撞上他们的尾部,而是侧身刮开了后车门,是席景那侧的,风呼啸着灌进来,都没给个歇气的机会,那辆吉普车一个甩头,顶着他们车的尾部,把他们的车子往前推。
这种死前的折磨,让小杜生理性的尖叫出声:“啊啊啊啊!”
温念一路上都不理解吉普车的行为,直到现在她看到吉普车在把他们的车子往崖边上推,她才明白,这是要制造车毁人亡的事故。
“小杜,蹲下去!”
最后的时刻,温念大声道。
伴随着落石的声音,车子从崖边翻滚下去。
等听到下面巨物坠落的声响后,吉普车上的人才下来。
是个高个头男人,脸上有刺青,明显的是职业杀手。
他点了根烟,脚猜着边缘的碎石,往下望了望,下面距离上面有五米左右,爆炸燃烧起来的车子倒扣在了小溪边,借着火光,男人看到了溪流的水逐渐泛起了微红。
不死肯定也半残。
任务完成,男人悠悠然地离开了。
崖下。
汽油的味道特别刺鼻,火越烧越旺,车子早已面目全非。
不过……
忽地一只染着血的手从溪水里探出来,抠住溪边的石头。
溪水看着浅,实则很深。
温念早在对方推着他们车子往悬崖边靠的时候就猜到了对方要做什么,所以提前准备了带着男人借着那边车门损坏的机会,跳车!
这个举动很冒险,却是唯一的生机。
温念是想,她作为重生回来的,上天总不能就让她这么不明不白的挂掉吧?
果然。
运气绝佳。
她带着男人一跳,就正好跳到了溪水里。
没死也没残,就是受了点皮外伤。
温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席景也拽了上来,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正常后,松了一大口的气。
然后爬起身,去了车子旁边。
“小杜?”
“小杜?”
她踢了踢旁边的废铁,朝着里面喊。
好半天,才有人回答——
“老板……咳咳,我没事,我……咳咳咳,我就是腿抽筋了,你等我缓缓。”
小杜听了温念的话,整个人蜷缩在了车座下面,一只手护头,一只手死死抓着座椅,也是命大的只是受了皮外伤。
温念在外面听到小杜这话,额角滑落三条黑线:“你出来再缓,赶紧的,这车子还在往外漏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二次爆炸。”
“!!!”
一听这话,小杜当即像是蚯蚓一样,丝滑的弓着腰臀爬了出来。
温念:“……”
小杜灰头土脸的,颇为惜命的拉着温念向后远离车子,站在了溪水边。琇書網
“席总没事吧?”
“没事,应该是中了迷药。”
“啊……那得多久能醒?”
“……”
意识到自己问了句蠢话,小杜尴尬的抹了把脸,东张西望看了眼,“老板,这地方也不知道是哪,我们是在这里等救援吗?”
席景的人应该会想办法找过来,不过也不知道他们要什么时候才能找过来,这里没吃没喝,四周还鸟不拉屎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野兽出没,不安全的隐患太多。
温念想了想,说:“你还有力气吗?”
小杜做了个弯臂的动作:“有。”
温念从地上捡起了个比较粗壮的木棍,借着车上的火,把木棍点着。
举着火把道:“帮我扶一下他,我们先离这辆车远点。”
“好!”
……
溪水对面。
温念把席景安顿好,然后和小杜捡了树枝点起来取暖。
小杜到底是年轻,心比较大,等火堆彻底烧起来,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对着火堆边烤边道:“我打小就想搞一次野外露营,没有想到就这么实现了。要说我这可比野外露营刺激多了,等我回去,可得跟我那些朋友好好吹吹我的大难不死。”
他径自念叨了半天,一直也没听着身边有动静,偏头,看着温念摆弄手机,道:“老板,有信号吗?”
“没有……”
但是也不得不说,这个年代的手机真抗用。
她屏都碎了,依旧能正常使用。
就是这地方太偏,无法跟外面联络。
温念重重的叹了口气,身子向后靠了靠,往悬崖上望了望。
幸好对方是不是那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杀手,不过看着这把他们撞下悬崖就走的态度,是不是证明对方其实并不是在乎他们是死是活,只要确定一件事,就是他们掉下来非死即残就好。
是褚河做的吗?
还是另有其人?
褚河应该不至于吧……
他要是有这狠心,直接往褚澜身上用不是更干脆利落吗?
“老板,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温念思绪被打断,“嗯?”
小杜往温念身边凑之前先看了眼席景,舔了舔唇,小心翼翼的道:“那个……席总是做正经生意的吧?”
温念:“……”应该……吧?
这一问,给温念整的都不自信了。
上辈子席景的生意她知道的太少,反正上辈子她和席一澄是没有遇到过绑架和被报复那种事情。
小杜清了清嗓子,干干笑了声:“我可能是港片看多了……不过老板,经历这种事情,我到现在还觉得自己在做梦,你回头可得好好问问席总,要不我感觉没准对方知道咱们没死,还会回过头继续报复呢。”
想着,他狠狠打了个哆嗦。
温念:“……”
翌日。
天灰蒙蒙,温念睡得还很迷糊的时候肩膀被推了推。
经历了一晚上的死里逃生,温念疲倦的不行,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入目的是一对老夫妻。
老奶奶白发苍苍,腿边放着两个水桶,老爷爷佝偻着脊背,背着一大捆柴火,把老人的脖子脑袋都完全罩住了。
温念快速眨了眨眼。
老奶奶说着方言:“姑娘,你这是遇难了?”
肃州这边的话,温念没太听懂。
老奶奶指了个方向,是河对岸被烧成烂铁报废的汽车:“你们的?摔下来了不是?”
温念还是听不懂,不过看着动作,大概明白了,点了两下头。
温念看着老奶奶嘴巴一张一合,一大串的方言从脱口而出,砸的温念一个脑袋两个大。
语言不通……
好难交流。
没办法,温念把小杜摇醒,让他听听。
结果小杜也是个半吊子,翻译不明白也就算了,还由于他方言不熟练,对方老奶奶也听不懂他说话。
温念好犯愁,她好想用方言问问老奶奶这里是哪里,要怎么回城。
“老奶奶说,她家在附近,问我们要不要去坐坐,他们早餐还剩了点窝窝头。”
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解救了温念的困境。
她忙回过身子,正好对上席景漆亮的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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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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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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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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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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