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第安少女显得很诧异、语带责备,而迎上去的丹尼尔却似乎没看出来似的、喜滋滋的指着余生说。“朱莉,这是我朋友余生!我带他来见识一下赌场……”
女孩把身子往廊柱后面缩了缩、瞥了一眼头顶上的监控探头,压低了声音道。“你输那么多了、怎么还敢带你的朋友过来呢?你怎么可以……”
“伦哥说我可以带人来的,他真的有说过可以,没关系的……”
丹尼尔的答非所问让女孩沉默了,也让她的眉心拧了起来,冷冷的说。“你来的很不巧,之前我负责发牌的那段时间、胖子的运气还是很糟,要是你那个时候在的话,赢个两三千应该还是蛮容易的……”
“没事儿,运气来了、两三千不过就是一把牌的事儿……”xiumb.com
丹尼尔的信心满满、让印第安女孩没有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致,换上了公式化的微笑、礼貌的告辞,不过她在下楼梯之前还是顿了一下,见丹尼尔还站在原地张望着、犹豫着最终还是抬起了右手挥了挥。
丹尼尔收回了不舍的目光,见余生显得有些好奇、有些不好意思的介绍说女孩的名字是朱莉,为了筹措大学的费用才会每个周末来这里打工,被赵友伦包下来的贵宾房请她负责发牌,给的小费也远比付给其他发牌员的多……
走廊尽头的贵宾房里有个体格似大鲨鱼奥胖、但身高可能不足一米八的拉美裔的壮硕青年。
凭借着记忆里赵友伦略带伤感和自嘲的描述,以及那张于赵友伦办公室里的合影,无需丹尼尔的介绍、余生就清楚对方的情况。
克勒斯,高中时为橄榄球队的尖峰NT,三百多磅的体重却并不显得肥硕和臃肿,原本有机会成为职业选手,但一场意外导致的腿伤让他永久性的失去了机会,被赵友伦所聘用,名义上是司机、但实际上是司机兼保镖,绝交多年以后仍为赵友伦所念叨着……
过往的回忆拥入了心头,而随着克勒斯让到了一旁、贵宾房里的情形也落入了余生的眼中。
一张标准的椭圆牌桌,除了穿印第安人传统服饰的女发牌手之外,牌桌上坐着四女一男,每个人面前的筹码盒上都有数字,筹码的颜色和款式则跟大厅里所使用的迥异,显然是只能够在这房间里流通和使用的。
发牌手左边的两个亚裔小女生,一个扎双马尾、一个则是清爽的短发,而坐在发牌手的右边则是两个洋妞,一个气质出众、一个略丰满还戴着副黑框眼镜。
正在进行的牌局,庄家弃牌且离开了座位,坐在其左便的男青年过了牌、抬起头瞅了一眼余生,然后把视线转向了丹尼尔,似感觉有些诧异。“来了?带过来的是谁呀?”
“我的朋友余生!他跟我住在同一栋学生公寓里,去年年初过来的……”
丹尼尔试图尽可能详尽的介绍,但对方却根本就没兴趣听、继续盯着眼前的牌局,于是丹尼尔只好凑到了余生的耳边低声道。“这就是我说的伦哥,发牌手一般是两小时换一次。我们呢就只管玩、不需要再给发牌手小费。这里的费用全都是伦哥包了的,倘若你真的赢了许多、心情好给了也就给了,不过听说是给出了小费、运气有可能会变差……”
有人提着裤子急匆匆的从盥洗室出来,瞅见了丹尼尔,眉头一拧、脚步一顿,等注意到了余生,眼珠子可就一下子红了。“是你?克勒斯!克勒斯……”
余生不在乎牌局的参与者都是些什么人,无外乎赵友伦的狐朋狗友们,而且在其求学期间所接触的、既不危险也不可怕,丹尼尔是想不到需要提前介绍,这也就导致余生与昨天被他一脚踹出了屋子、住走廊东边的那个姓苟的家伙来了个不期而遇。
愤怒的咆哮声在房间里回荡开来,可是余生既没有去看克勒斯、也没有把目光投向姓苟的,而是盯着牌桌上那唯一的男青年,表情不屑的说。“赵公子,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情急之下苟庆西的语速快、用的还是方言,赵友伦又听见苟庆西在喊克勒斯、但并不清楚其中的缘由,此时被余生毫不客气的质问,这才转过了身,见苟庆西一副想动手的架势可就奇怪道。“哎?你丫发什么神经呢?”
“老大!昨天踹我的就是他!”
赵友伦恍然。
可问题是这里是赌场、这包厢也是他真金白银花钱才包下来的,嫌解释起来过于繁琐、也就没好气的冲着苟庆西道。“就你丫挺的那赖德性,换我也踹!”
苟庆西傻了。“老大……”
“行了!拉链都没拉上就敢跑出来,信不信再这样没礼貌老子先打折你丫腿啊?”
赵友伦骂完了冲着因为听不懂汉语、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的克勒斯摆了摆手,示意他无需理会,然后可就瞅着余生有些纳闷了。“余……生?你啥意思啊?”
“牌局多的很,又不是只能在这儿赢钱。”
“呦?口气这么大?”赵友伦乐了。
余生把手插进了裤袋、摆出了一副懒得解释的模样。
如果说起初只是诧异、那此时此刻的赵友伦可就觉得受到了冒犯,把攥在手里的扑克牌往桌上一拍,于是刚回去坐下的克勒斯也就重新站了起来。
丹尼尔的脸一下子就白了,想出声提醒余生、却被赵友伦阴冷的目光所摄,动也不敢动。
房间里的气氛彷如凝固,不过余生却显得相当放松,撇着嘴、摆出一副嫌弃且不耐烦的架势。
赵友伦有些惊奇,对方不吃这一套、没能镇得住,再加上眼前的牌局也让他烦躁且抑郁,于是扭过脸冲着苟庆西道。“丫还杵这儿等啥呢?”
苟庆西一脸的问号。
“还不去给人道歉?难不成你丫惹出来的事儿、还要老子帮你收拾?”
赵友伦的这一声吼,听懂了的,除余生之外全都傻了。
苟庆西更是彻底惊呆了,以为耳朵出了问题、指着余生道。“老大?我去……给他……道歉?”
赵友伦懒得再废话,把底牌重新拢了回来,敲了敲桌面、示意牌局继续。
苟庆西委屈大了,攥着拳头冲到了余生的面前、眼珠子泛着红,余生一脸的轻蔑、强忍着憋屈的但还是低下了头。“对不起,我错了,请原谅……”
“知错能改,”余生拍打着苟庆西的肩膀越了过去。“那就还有抢救的价值……”
噗……
双马尾没能忍的住,把手里的两张底牌弃了、敲打着牌桌冲着余生道。“你这人的口气也忒大了点吧?这可是我二哥的地盘嘞,你是来耍嘴皮子的、还是来玩牌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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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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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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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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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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