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大人,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打算改一个别的日子吗?”陈文年看着袁肃毫无预兆的变色,一时间又是惊奇又是不解。
袁肃是记得历史上宋教仁遇刺的时间正是三月二十日晚上十点钟左右,当时在沪宁火车站登车在即,突然遭到刺客开枪射击。他原本以为自己此番授命南下迎接宋教仁,已经改变了历史的轨迹,可是现在听陈文年所说依然暂定在二十日出发,这也太巧合了一点!他所担心的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根本无法运用在历史上面,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二十日晚上似乎不妥,可有白天的车吗?”顿了顿之后,他果断的问道。
“从十八日、十九日、二十日到二十一日这四天,沪宁铁路只有晚间的车。更何况晚上人少,出行也方便一些,难道不好吗?”陈文年说道,他的表情依然很是疑惑。
“话不能这么说,上面交代要把这件事办的热闹一些,自然人越多越好。这样吧,或提前几日或延后几日,总之不要在二十日或者晚上就好。”袁肃着重的交代道。虽然他很清楚自己这么做有些滑稽,甚至还有一些迷信,不过有时候宁可信有不可信其无。既然现在由他来负责这件事,那必然要想尽一切办法避免重蹈历史的覆辙。
“如此,那我下午再去与郑大人、程大人那边找他们再合计一下。”陈文年没有多问,毕竟这不算什么大事,更何况袁肃都说了连提前都可以,显然不是为了故意拖延或者敷衍国民党那边的担忧。
与陈文年谈过话后不久,杜预从外面乘车返回庄园,快步来到二楼找到袁肃。
袁肃正在看今天的报纸,《大公报》的头版新闻还在不吝篇幅的报道他此次南下迎接宋教仁的消息,不过无论是内容还是措辞都比较保守,没有过分的期望也没有过分的猜忌。相比之下《民报》就是典型的资产阶级政治意愿的代表,既然显出了资产阶级对此次南北合作十分之渴望,又显出了一定程度的不信任,然而越是不信任越是故意抬高对南北合作的重视,似乎就是要把中央政府逼到一个下不了台的地步。
杜预敲了敲书房的门,然后径直推门而入,一见面就立刻说道:“都督,宋先生中午时刚刚回到上海,现在正在法租界的丁家花园里召开党内会议。”
袁肃没有放下报纸,一边继续看着报纸,一边问道:“哦,是吗?那宋先生什么时候有空与我见上一面?”
杜预说道:“我已经与宋先生的秘书联系好了,今晚都督可以与宋先生一起晚饭。另外我回来时顺便在外滩长江大饭店订好了桌子,到时候都督直接过去就可以了。”
袁肃对杜预能够举一反三感到很高兴,杜预从一个书呆子到今天能做到灵活处理事情,绝对算得上是大有进步。他欣然的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很好,到点了来叫我就是。”
下午五点钟时,杜预再次来到袁肃的房间,通知袁肃可以前往长江大饭店了。
袁肃稍微打理了一下行装,并没有穿着军装,而是只一套西装革履的打扮。学着现在时髦的打扮,戴上一顶圆礼帽,配上一件黑色马甲,腰间还挂着一条怀表的链子,从头到脚到底像是一个绅士模样了。
出发时他没有安排很多随员,除了杜预和负责驾车的司机之外,只安排了四名警卫员跟在另外一辆车上。杜预本打算多安排一些人手,哪怕是隐瞒着又或者是暗中预备都好,只不过袁肃再三叮嘱毋须劳师动众,只不过是吃一顿便饭,因此杜预还是作罢了。
一行人来到长江大饭店,杜预所预定的桌位是在二楼靠窗的西餐厅。不过这个时候宋教仁还没有到场,袁肃只好先坐下来喝了一杯茶,杜预则站在饭店大堂等候,四名警卫员两人分别守在两辆轿车旁边,另外两人则在袁肃附近的一张餐桌落座。
仅仅过了几分钟的时间,宋教仁、吴仲华以及宋教仁的私人秘书孙礼赞三人,乘坐了三辆黄包车来到了饭店大门口。杜预虽然没见过宋教仁,但却见过宋教仁的秘书孙礼赞,后者刚走进大堂就看到了杜预,于是连忙迎了过来。
杜预与宋教仁、吴仲华等人做了一番客套寒暄,然后带着一行人来到二楼西餐厅。
袁肃见杜预带着客人到来时,立刻站起身来相迎。相互先做了一番介绍,宋教仁和吴仲华留在这边与袁肃共进晚餐,杜预则带着孙礼赞去了另外一边落座。
“久闻宋先生大名,今日总算能够得以相见,实在是幸会。”袁肃很客气的说道。
“哪里的话,小袁大人实在太客气了。未曾想到小袁大人会南下的如此迅速,因此前些时日早已安排在淞江举行演讲,实在推脱不过,只能怠慢了小袁大人。本想明日我做东约小袁大人一见,万没想到小袁大人今日去先了一步,实在是过意不去。”宋教仁说话时显得彬彬有礼,浑身上下满是书生气息,一点看不出来政客的样子。
袁肃倒是借机好好打量了宋教仁一番,对方虽然同样是西装革履,不过身上的西装早已翻旧,皮鞋也都看不到一点光泽,头发只是简单梳理了一下,在摘下帽子的时候反而还显得有几分凌乱。然而抛开这些不谈,宋教仁的精神面貌十分好,双眼炯炯有神,神态也十分激亢,就彷佛对南北志诚合作充满了信心。
“宋先生千万不必如此,就我而言,此番是慕名而来,反倒还怕是仓促鲁莽呢。”袁肃顺着宋教仁的话说了一些门面的话。
“太客气了。此次大总统委派小袁大人南下,不得不说,当真是出乎我之意料外,之前外界颇有微词,总说大总统不待见宋某。如今小袁公子的出现,着实是让那些谣言不攻自破。早先我在京城时多次与大总统谈过话,当时大总统虽然没有表态,却也没有反对,所以我一直认为我党是很有机会与大总统竭诚合作的。”宋教仁语气毫无造作之意,当真是表现出对袁世凯的一番信任。
袁肃是知道当初叔父袁世凯为了消弱宋教仁的影响,是专门派人针对宋教仁用过很多手段,当然具体做过什么事谁也不知道,做了多少事情也没有任何证据。倒是听说过曾经派人携重金收买,在遭到拒绝之后又派人去恐吓。ωωω.χΙυΜЬ.Cǒm
当然,这些事是真是假很难定论,到底是袁世凯所为又或者是其他人所为都不确定,甚至都有可能是别人假借袁世凯之名所为也说不定。
不过就眼前来看,宋教仁对袁世凯彷佛根本没有任何不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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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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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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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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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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