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这一阵思考之后,袁肃好整以暇的回话道“潘大人所言极是,看来在下确实有必要发一封电文,将整件事交代清楚。”
若潘矩楹只是将之前的电文发出去,袁肃确实有些担心,不过现在潘矩楹让他亲自再发一封电文,自己不仅不再有担心,反而更有信心能让袁世凯确认自己的身份。
看到袁肃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潘矩楹也乐得其所,颔首道“如此最好不过,梓镜你现在就去草拟电文,明天中午之前送到这里即可。”
袁肃轻笑一下,道“一份电文毋须多少功夫,今天之内在下便送到大人这里。”
潘矩楹自然没有异议,相反在心里倒是更相信袁肃的身份,``他道“是吗那甚好。”
袁肃没有在押房里多留,直接起身告辞离去。
出了营务处,他心绪一时间十分复杂,不过好在自己还是能够理清楚头绪。关于那份电文的事情他早已经盘算好内容,如果成功了那自然是最好,就算不成功自己也另有出路。
袁肃没有立即回到宿舍开始撰写电文,一篇电文百余字的内容,根用不着一个下午的时间。他先去找了一趟陈文年,了解一下今天标部的情况,无论如何标部里的事情还是要处理妥当,这里可是自己真正的“钱”所在。
此时陈文年已经在jg卫队的营房设下专门的办公室,反正jg卫队下午就要出城,这里的营房正好空了出来。他刚刚与张建功谈完话,后者早一步出去了,只有他独自一个人坐在那里沉思,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
袁肃在门外时,陈文年依然没有反应过来,他只好伸手敲了敲敞开着的房门。
“梓镜你来了,今天早上你可真是让我失望。”陈文年抬起头看向门外,在发现是袁肃后叹息的道。
“实在抱歉,好几ri没沾床,这一下子睡过头了。”袁肃苦笑着道歉道,迈步走进了押房,在陈文年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今早还不算麻烦,所以也无妨,不过今后一定要有一个样子。”陈文年告诫的道。
“这是自然,一定不会再有下一次。”袁肃郑重的答道,不过他已经感觉到陈文年今天的神情有些不对劲,于是他旋即又问道,“陈大人,你脸sè不太好,早上莫不是发生什么事”
“刚才张建功就在这里,从潘大人那里出来后,我和他谈了很久。”一提到这件事,陈文年脸sè更加沉重了起来,话时的语气都带着明显的怒意。
“莫非是关于石门镇的事情”袁肃试问道,就目前的情况也就只有这件事最棘手了。
“没错。潘大人来打算让七十八标负责处理这件事,张建功这竖子竟不顾实际情况非要夸下海口。他担待下来也就罢了,我找他谈时让他调第三营负责此事,他却第一营距离石门镇最近,应有第一营来负责。”陈文年动怒的道。
“竟有此事这确实太过分了。”袁肃同样感到不痛快,张建功好大喜功担下这份差事,倒头来却不自己出力,而是推到第一营身上,这是何等的卑鄙。
岂不第一营才刚刚开始重组,各方面物资都不齐全,更何况第一营是之前参与起义的主力部队之一,在石门镇劫掠的逃兵也有可能是出自第一营,这让第一营的士兵怎么对自己人下手又怎能保证其中不出现里应外合的事故
这是一个很浅显的道理,袁肃相信张建功不可能看不出来,因此唯一的解释就是张建功故意如此,目的就是要借机打击赵山河和第一营。琇書網
他心道看来,这张建功真不是省油的灯,他已经陈文年这样安排第一营的蹊跷了
“这厮必然是故意如此,我与他争执了大半天,这厮是铁了心要第一营负责这件事。潘大人现在心思根不在滦州,只怕他也不会理会这件事。”陈文年咬牙切齿的道。
“陈大人,此事毋须多虑,那些逃兵只要不拉帮结派,终归是成不了气候的。再者只要我们的告示张贴出去,必然能召回一些逃兵,打家劫舍的情况肯定会得到控制。”沉思了片刻之后,袁肃情绪镇定的道。
“但愿如此。”陈文年叹了一口气,脸上的忧虑之sè略有消弱。
“陈大人,我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安抚一营、二营的士兵才是重要,关于给一营、二营的物资和医疗方面的事情,陈大人今天早上有对潘大人过吗”袁肃又道。
“这件事早上我跟潘大人谈过,不过还是那句话,潘大人的心思似乎现在已经不在滦州这边了,他的回答仅仅只是敷衍搪塞。”陈文年不疾不徐的道。
袁肃皱了皱眉头,他自然是很在乎自己昨天对士兵的承诺,这不仅是个人信誉问题,更是会影响在基层士兵中的形象地位。
“这件事你不必担心,今天下午八十标的人就会出城,七十八标下午也会撤走一部分,等他们都离开滦州后,这方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至于处理一营、二营伤员的事情,我已经交代下去了,赵大人今天下午会带一些大夫下去。”陈文年看了袁肃一眼,随即又补充道。
“如此就再好不过了,我最担心就是无法兑现承诺。”袁肃点着头道。
“对了,今天潘大人找你什么事”陈文年忽然问道。
袁肃没有打算隐瞒,但是也不打算把话的太全面,于是只告诉陈文年关于补发一份电报的事情,却没提到自己与袁世凯的这一环节。
陈文年自然觉得这其中另有隐情,补发一份电报这么简单的事情,潘矩楹为什么偏偏要找袁肃来做不过有有些问题他不方便当着袁肃的面问,因此只好什么话都不。
之后二人又简单聊了一些公务,包括七十八标、八十标和巡防营全部撤离滦州后,针对滦州城的善后工作,以及标部大院的重新修葺工程等等。不过大部分内容都没能讨论出一个可行的结果,仅仅是做了一番商议而已。
下午三点钟左右,赵山河来到陈文年的办公室辞行。袁肃和陈文年一起将jg卫队的士兵送到标部大院门口,简单的嘱咐了几句话,jg卫队就这样出发前往城外第一营的驻地。回来的时候,袁肃还要去撰写电文,于是没有再跟陈文年去办公室谈话,直接告辞返回宿舍。
下午剩下的时间,袁肃一直在宿舍没有出去,电文不需要太多字,但是他尽量用一些文绉绉的辞藻字眼,显示出自己读过书的底子。屋外标部大院里逐渐哄闹起来,那是七十八标和八十标士兵撤离的动静,从早上开始收拾到中午陆续撤离,现在应该是最后一部分人马了。马蹄声、人声、碰击声络绎不绝,吵的袁肃一时心神不宁,短短三百余字的文稿挤牙膏似的挤了两、三个钟头。
天sè暗下来后,袁肃带着写好的电文文稿,连晚饭都没顾上吃,直接前往北营区面见了潘矩楹。潘矩楹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直接接过袁肃的电文看了一遍,他倒是没觉得电文内容有什么特别之处,无非是jg挑细选了一些书生气的词句,事情也叙述的有条有理,不过在看到电文最后的落款时,表情却立刻发生了变化。
只见袁肃在落款处写下了一长长一段字“高祖袁讳耀东之玄孙曾祖袁讳重三之曾孙父祖袁讳保恪之孙父袁讳世勋之子袁克礼季名肃谨禀”。
潘矩楹从没见过这样的落款,别电文向来讲究简洁,能省一个字就省一个字,就算是书信通讯也从来没有人把自己高祖辈一一列为前缀。他楞了片刻,很快又恍然过来,可见袁肃虽有可能与袁宫保有关系,但只怕这层关系并不亲近,甚至二人都未曾见过面,因此才列出家中长辈来证明血脉亲系。
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在面前的袁肃,却发现对方竟然是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彷佛早就料到自己会察觉落款的异样之处似的。
不管袁肃与袁世凯的关系究竟如何,潘矩楹现在都无法轻易开口质问,毕竟就算袁肃与袁世凯素未谋面,可单看落款里提到的高祖到父亲一脉的名讳,的的确确与袁世凯有关系。再者他看到袁肃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自然不敢现在就把话挑明了,万一电报发到京城之后袁世凯当真认了这个侄子,到那时候可就自食其果了。
左右寻思了许久,潘矩楹好不容易才开口问了一句“梓镜,你以前的名叫克礼”
袁肃不慌不忙的回答道“克礼是家父在在下幼时按照家族字牌取的名字,五年前在下离乡外出求学时,学堂先生为在下取了一个学名肃,寓意严肃认真、恪守规矩,这几年在下便一直以学名自称。”
在他的记忆里,确实有一个名叫袁克礼,不过好像自父母相继过世之后,自己就没有再用这个名字了,至于“袁肃”这个名字确实是学堂先生取的学名。
这个年代学名不仅不算罕见,相反还十分流行,为了区别孩提时代的名、族名甚至是家长同辈取的外号,因此入学读书时都会另取一个更为正式的学名,一则方便学籍登记,二则也方便同窗老师之间的交流。就如同后世的蒋委员长,族名蒋周泰,名蒋瑞元,在正式掌权之前则一直使用的是学名蒋志清。
潘矩楹缓缓的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就这样吧,我立刻派人把电文发出去。之后若京城有回电的话,应该会直接发到唐山总镇通讯处,到时候我再派人转发过来。”
袁肃不亢不卑的道“那就有劳潘大人了。”
潘矩楹似是而非的笑道“无妨。另外,今晚我会乘火车赶回唐山,总镇那边有急事要处理。明ri一早,除了部分伤员之外,其余部队都会全部撤出滦州,七十九标和滦州这边你们要多用心一些了。”
听到这里,袁肃倒是注意到一点,滦州到唐山不过四、五十里的路途,这么短的距离潘矩楹都要坐火车赶回去,实在有些太过着急了吧。他联想到今天下午与陈文年交谈时,对方过潘矩楹现在的心思不在滦州这里,可见上面确实发生了一些重大变故。
虽然他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什么事,但这与自己并无太多联系,只要各路部队能尽快撤离滦州就好。
他郑重其事的答道“请大人放心,在下必然竭尽所能。”添加"",看更多好看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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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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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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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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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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