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玄幻小说>五灵缥缈录>五百七十七:微澜(九)
  时间是在钱潮五个人这边的,这一点不但钱潮几个人知道,娄青药,章益和宗飨更是非常清楚。

  时间甚至对上官泓都有利,眼下的情形是,只要钱潮那些人不急,慢慢来,等娄青药再过一段时间不得不离开五灵宗返回狮子林之后,那宗内与汤萍争抢青鸾之卵的就只有上官泓了。

  也就是说眼下钱潮五个人其实完全掌握了主动权,他们可以不用理会娄青药,静待其离开五灵宗,即便是上官泓,他们都有办法应对,只有一件事让他们不得不在娄青药走之前发动,那就是他们已经答应过晁家要救景禄,其实这件事也是为了他们自己,只要将景禄救下来,不管景禄领不领这份人情,宗内的景氏一定会因此而缓和对他们五个人的仇视,这才是他们五个人最为看重的。

  近来娄青药可谓是坐卧不宁,几乎是天天催促宗飨还有章益想办法,不过主动权不在自己的手中,这二人能有什么好办法呢,而且就算再是着急,娄青药也不可能跑到钱潮那里催促他赶紧去禁地寻找青鸾之卵,这样她才能有机会从钱潮那些人手里抢夺。

  所以在结束了寒水池的事情之后,章益加大了对钱潮的监视力度,他的人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在紧紧的盯着钱潮的一举一动,嗯,他也只能盯着钱潮,其余四人都是住在各自师父的洞府中,章益可没有胆量派人盯着四个结丹前辈的洞府,他手下的人更不敢这么做,因此只能盯紧了钱潮,哪怕钱潮呆在自己的住处没有任何举动的时候,他的宅院附近也总有几双眼睛在盯着。

  对此钱潮自然心知肚明。

  钱潮清楚,现在正是机会,章益等人着急,那就不妨再让他们更着急一些;对方想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那就不让他们知道;既然自己被盯得紧,那万一有几次他们没盯住的话,一定会让他们更加慌乱。

  每天都有人不间断的向章益禀报钱潮的动向。不过从虿谷回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钱潮平日里基本上就呆在自己的住处,大多时候是一直闷在房间里,章益听说过钱潮的住处是别人送的,这宅子的前任主人在地下设置了一个火眼,钱潮在住处没有动静的时候大概是在炼器;有时候钱潮又是坐在庭院中间的那个小亭子内读书,旁边放个炉子烹着茶,他捧着一本书悠闲的一坐就是半天;当然有时候钱潮也会出去,这时候是章益的那些眼线最紧张的时候,但往往发现钱潮去的地方不是成器堂的内堂就是九玄之内的小市,他会在那里转上一段不短的时间,细心的挑选一些炼器材料买下来。

  除此之外章益还听说有一个叫布彦犳的家伙也去过钱潮那里,那个人会与钱潮单独的说上一阵,章益派人调查之后才知道钱潮炼制的灵器都是托布彦犳在瑞轩镇上出售。再有的就是其余四个人会定期到钱潮的住处,那五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时间都是呆在房间内,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就不是章益能知道的了。

  令章益心中越来越烦躁的是,依照惯例,早该到了钱潮那五个人外出的时间了,但那小子竟然变得越来越不紧不慢起来,一点也看不出要出去的迹象,看来娄青药会返回狮子林的事情钱潮已经知道了,难道他在等?

  等娄青药离开了五灵宗之后那五个人再去花心思和气力去找那青鸾之卵吗?

  若真的这样的话,对章益而言则是个很不利的局面,因为随着娄青药的离开,他会失去宗飨这个有力的帮手,娄青药走了,宗飨至少失去大半继续对付钱潮的理由,也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一门心思的跟着一起对付钱潮,那样的话再对付钱潮,很可能就只剩下章益一个人了,他可不想事情最后成为这个局面。

  除掉钱潮最好就是在宗内,趁着对方炼气修为的这个阶段,否则等那五个人筑基之后到了宗外,就更不容易得手了。

  但急也没有用,因为主动权不在章益的手上。

  ……

  终于有一天,事情似乎有了变化,那天几乎在半夜之时,有人依着章益之前的吩咐前来找他,当时章益连日神经紧张有些疲惫,已经睡下了,但来人说就在刚才钱潮悄悄的出门了。m.xiumb.com

  章益听了顿时就警觉起来,睡意瞬间全无,半夜时分钱潮出去会做什么呢?

  细细的询问之后他马上就出门去查看。

  据说钱潮出门时鬼鬼祟祟的,之前在房间里看书看到深夜,打了个呵欠之后就熄灭了房间里的灯火,过了一段时间在那些盯梢的眼线都以为钱潮已经睡下了的时候才突然发现他悄悄的推开房门从里面走了出来,在院子里先四下打量一阵,似乎是确认无事之后才飞身而起直向宗门的出口那里飞了过去。

  这大半夜的钱潮会出去做什么呢?

  有没有可能其余的汤萍,李简四人已经聚齐就在等他了,这五个人要趁着夜色悄悄出去呢?

  若是如此的话,那就该通知娄青药和宗飨,还有瑞轩镇的那些人也要带进来一同行事了。

  一边想着这些一边加快身法沿着钱潮的方向追,就在章益犹豫该不该派人去找宗飨和娄青药的时候,他忽然看见夜空之下远处的一个人影几乎是迎面而来!

  章益针对钱潮已经很久了,对钱潮的熟悉早已超过了其他任何人,除了钱潮的声音不论多远他都能立即就分辨出来之外,钱潮的身形他更是一眼就能认出来,所以当时他马上就认出来:迎面而来的那个人正是钱潮!

  不是说钱潮要出去吗?

  怎么又折返了回来,而且还是冲着自己来了呢?

  难道这是要向自己摊牌吗?

  大惊之下,章益立即就落下身形隐入了附近林间的黑暗中,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钱潮毫不停留的飞了过去,接下来他小心翼翼的又跟了上去,这才发现钱潮竟然又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满腹狐疑的章益亲自在钱潮的住处盯了好一阵,那个小楼之内没有灯火,静悄悄的,似乎钱潮这次是真的睡下了。

  但谁又能保证这小子会不会在这样来一次呢?万一钱潮今夜再折腾一次的时候才是他真正出去的时候呢?

  章益不想赌,所以他才亲自盯着。

  可钱潮这是……在做什么?

  是他察觉到了有人盯着才故意这样做的吗?

  还是他想找出是什么人在盯着他?

  他们几次进入禁地,既有章益这些人盯着,还有上官泓跟进禁地中去,一定是钱潮已经起疑了。

  章益盯着钱潮的那栋小楼思索着。

  甚至可能是就在这几日,钱潮那几个人要再次出去,但又不放心,所以钱潮才要试探一下究竟有没有人在盯着他们?

  章益多疑,种种想法在他看来都有可能,但不论如何,小楼里的钱潮安稳的睡了一夜,而章益却在天不亮的时候就有些疲惫的离开了。

  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钱潮隔三差五的就会这样在夜里折腾一番,将章益弄得疲惫不已,连带着他的手下人也是如此。

  之后一段时间里,因为钱潮总这样做,所以章益安排的眼线再见到钱潮夜里悄悄的出去时,他们以为钱潮又是故意这样耍弄,很大可能是这家伙会在宗门出口那里直接折返回来,正想着干脆不向章益去说这件事的时候,钱潮竟然出人意料的直接就冲出了宗门,这下那些人可就慌了手脚,一些人赶紧继续跟着钱潮而另一些人则立即去找章益,但是等到章益风风火火的赶来的时候,钱潮居然大模大样的又从宗外回来了,然后直接回自己的住处去睡大觉。

  又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这些人以为钱潮只会在夜里这样折腾一次,再见到钱潮半夜出门的时候干脆就想不再向章益去禀报此事,可后来钱潮竟然折腾一次之后竟然过不多久就又从他的住处出来往宗门出口那里赶去,这下可把章益排在附近的眼线弄得手忙脚乱,以为这次钱潮是真的要外出了,又赶紧去通知章益,结果钱潮依旧是再次折返,气得章益直想追上钱潮大骂一顿。

  甚至有一次钱潮这样折腾的时候,章益躲得晚了些似乎是被钱潮看破了行藏,他为了躲避刚刚寻了个地方藏起身形躲避时,钱潮竟然直直的就过来了,就把身子停在章益藏身处的正上方,在那里转了两圈,故意在那里待了一阵最后又冷笑一声,才施施然的回自己的住处去睡觉。

  那次可真把章益气坏了,到此他哪里还能不明白,钱潮大概知道了是自己在盯着他,这就是在故意耍弄他,就是要让他们忙的团团乱转却一点收获都没有。

  那次章益在钱潮的住处之外盯着那一点灯光都没有的小楼,他忽然心中一动,想到每次钱潮这样折腾的时候,他所有的人手都会跟着钱潮一起动作,那样的话,钱潮住处这里就再没人盯守了,万一……那个从里面出来的钱潮是个假的,他把所有人包括章益自己在内都吸引了过去,如果这个时候真的钱潮才从自己的小楼内出来,趁着无人盯守的时候从其他的出口离开宗门的话,那样他的人就算盯的再紧也是出现了纰漏。

  总要找个机会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才好。

  然后章益就开始找人做这件事,不过钱潮的住处在宗内,宗内的规矩很严,私闯别人的住处就有行窃或是其他为非作歹的嫌疑,是要受到宗门严惩的,更何况私闯的还是钱潮的住处。

  如今的钱潮在宗内弟子中已经颇有几分威名,不少人对其都敬而远之,因此章益想找这样的家伙还不容易,将好处一提再提,终于香饵之下有了死鱼。

  机会终于来了,有天夜里再次有人禀报说钱潮又在折腾,章益一听立即来了精神,他没有去追着看钱潮的动向,而是急急的就来到了钱潮住处的外面,他的人不少都跟着钱潮出去了,小楼那里静悄悄,留在那里的人说自钱潮出去这里一直没有动静,更没有章益想象的另一个钱潮从房间里悄悄的出来向另一个方向而去的事情发生。

  但章益却不放心,依旧让人趁着钱潮不在的这段时间到他的小楼里去看个究竟,若那小楼内真的空无一人,那刚才离去的才可能是真正的钱潮。

  拿了章益好处的两个家伙终究是有些心虚胆怯,在章益一再的催促之下才不得不悄悄的落进了钱潮的院子之中,他们蹑足潜踪的走近那小楼的正门正欲去推门时,忽然脚下一软,齐齐的瘫倒在地面上,这让章益顿时一惊,开始还以为自己的料想没错,藏在房间内的钱潮出手放倒了那两个人,但那二人倒下时一点动静都没有,根本没有人出手时的声音,而且那小楼的门还是紧闭着,里面也没有推开再走出什么人来。

  章益这才明白钱潮在自己的住处布置了阵法,那两个人一定是被阵法困住了,正要想办法去救,钱潮已经回来了,无奈之下,他只得让人退后隐藏起来。

  就见钱潮落进自己的院子见到自己门前倒着两个人后显示微微一愣,然后就好奇的凑近看了看,还伸脚轻轻的踢了踢,接着竟然就再不理会直接回房间睡大觉去了。

  那一夜,章益的人不但没能将那两个倒霉鬼救出来,反而又搭进去两个人,就这么在地上直挺挺的躺到了天亮。

  章益也在那里盯了一夜,他认为那两个家伙要倒霉了,钱潮一定会想宗门告发那二人,接下来就该是一顿严惩了,这让章益有些头疼。

  而就在章益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人告诉他汤萍,彦煊,陆平川和李简前后都来到了钱潮的住处,那些人是先后到的,对钱潮门前躺着的那些人除了好奇得看了看之外竟然都无动于衷,抬腿从那些人身上迈过去后就关上房门也不知道做什么了。

  钱潮的住处比较偏僻,这里来往路过的人实在不多,也正因为这个原因,院子里躺着一动也不能动的四五个人才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

  这天一直到日影西斜,暮色临近的时候,那几个人才从钱潮的小楼中走出来,那个叫陆平川的大个子嘿嘿笑着在那几人的身上摸索了一遍,将他们身上的储物袋尽皆都夺了去,然后才将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拎起来扔出了钱潮庭院的院墙,似乎是不打算追究他们。

  即便如此,那几个家伙还是躺了一阵之后才能勉强扶着墙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这次的经历早将这几个家伙吓破了胆,一个个面无人色互相搀扶着赶紧逃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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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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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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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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