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手段,真是好手段!”
说话的竟然是被他的钤影镜困入幻境中的魏阁霖,这让钱潮吃了一惊,一般而言,对手若是被困入幻境,施术者若不罢手,被困入幻境中的人是没有任何机会能从中挣脱出来的,在擅长幻术的人之中,比如陆双,比如汤萍,中了她们幻术的修士无不任人摆布甚至会不知不觉的赴死,除非是施术者手下留情,否则极难凭着自身就能勘破幻境从中破壁而出,而魏阁霖这样说话,分明是已经从钤影镜的幻境之中重返清明,这让钱潮大为吃惊。
实际也是如此,魏阁霖先是在幻境中清醒过来,但眼前所见,耳中所听,甚至伸手触摸到的无不是钤影镜给他呈现出来的幻境,若不能挣脱着幻境的束缚,就算钱潮到他面前伸手掐住他的喉咙,幻境之中的魏阁霖也无计可施,只能等死。好在血冰之术中有一个手段名为“血眸术”,以自身的精血浸染自己的双目,以达到看破幻境的目的,但对自身的确有一定的损伤,不得已的情形之下,魏阁霖只能将此术施展出来自保。
此时的魏阁霖其实已经挣脱了幻境的束缚,但钱潮不知,正仔细看着魏阁霖,看到的是令人惊异的景象,魏阁霖说话时面上表情平静,奇怪的是他不知何时将双目紧闭,不但如此,两道血线还从他紧闭的双目中流出,顺着脸颊向下淌形成了两道长长的血痕,不但如此,从魏阁霖的两耳中也有血渍流出,贴着他的耳根向下淌,整个人看起来显得十分诡异,似乎为了对抗那幻境魏阁霖动用了什么不得已的手段还因此受了伤。
魏阁霖闭着眼睛继续说道:
“自从我被五灵宗赶出来,在修行界内,至少同阶修士之中还没遇到过对手,钱潮,你是第一个将我逼到如此地步的!”
说完这些魏阁霖就睁开了双目,夜色之下,钱潮看见对面如同亮起了两点微弱但却不断跳动的红光,再加上魏阁霖脸上的血痕,让他看起来十分的恐怖。
“不过胜负未分就说在下的手段不过如此,钱潮,你这断语下得未免也太过草率了,嘿嘿,咱们才刚刚开始!”
这几句话魏阁霖说得咬牙切齿,钱潮明白一点,好斗且寡败之人必定骄狂,如今魏阁霖吃了大亏,就算没有人看到这一幕,他也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只有击败钱潮才能让他心中重返平静,因此接下来必定还有一番恶战,就是不知道这魏阁霖会使出什么手段来。
这几句话说完,就见魏阁霖眼中原本微弱的红光顿时亮了起来,闪耀着血红色的光芒,从争斗开始魏阁霖割过两刀的的右手就一直紧握成拳,也在此时张开来按在了左手的虎口处,动作虽然不大,但被钱潮敏锐的捕捉到了,接着就见魏阁霖左手似乎从他右手中抓住了一物然后就开始向外拉扯,紧接着令钱潮目瞪口呆的一幕就出现了,魏阁霖左手抓着的是暗红色如柄一般,然后随着他左手向外拉扯,脸上如忍受剧痛一般抽搐不止,面色也在短短的几息之内就更加的苍白了几分,而被他的左手拉扯出来的是一抹猩红的颜色,长度不知,宽不足两寸,而且看魏阁霖的姿势,居然如同拔剑一般,这一幕看得钱潮忽地有了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这到底是什么邪门手段!
就在钱潮猜测那是何物之时,魏阁霖突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声,似乎这个举动令其痛苦不堪,钱潮也随之醒悟过来,魏阁霖从右手掌心伤口处拉扯出来的是一把剑!
以魏阁霖自身精血所化的剑!
寒气森森!
想明白了这一点更是令钱潮目瞪口呆,他看着魏阁霖左手的拉扯,那猩红的剑锋已经被抽出来不到两尺,随着越来越多的剑锋抽出,猩红的剑光也越来越盛,寒气也越来越浓!
魏阁霖的额头满是豆大的汗滴,而他看向钱潮的目光则满是狞厉,钱潮马上就知道不妙,他不知道魏阁霖接下来要施展的是什么厉害的手段,但要战胜他就必须要快,要抢在魏阁霖之前出手才能占得上风,甚至是抢在魏阁霖这个手段成型之前打断他,这样胜算才大一些。
在场是四个钱潮,人数上占着优势,那就要将这个优势利用起来,围而攻之才对。
想到这里时,魏阁霖左手握着的血红长剑已经有两尺多已经从他右掌心的伤口中抽出来,当机立断,四个钱潮立即同时发动起来。
第一个钱潮身形疾速向魏阁霖就撞了过去,飞行途中手诀连变,转眼之间他的身形就被团团的剑光完全遮蔽,剑鸣纷纷,呼啸如风,如耀眼的流星一般横着撞向魏阁霖。
魏阁霖马上就猜到了钱潮的心思,他不敢怠慢,虽然左手紧握剑柄依旧未能将那把猩红长剑从右掌心的伤口中完全抽出,此时不宜有什么动作,但若不躲避他必然会被乱剑穿身,魏阁霖的身形向上极速拔高,让那团锐不可当的剑光从他脚下而过,似乎是躲了过去,但是在这团扑空的剑光末尾突然间有一道耀目的光华一个斜转就从下而上直刺魏阁霖的胸口,那正是钱潮的啄手小刀。
以寒光闪闪难以计数的灵剑为正,以啄手小刀为奇,这就是钱潮的计策,以正合,以奇胜。
啄手小刀被钱潮反复的炼制过,下了不少的心血,其锋锐程度远超那些灵剑,魏阁霖因那小刀的突然而至而面色剧变,眨眼间尖锐无比的刀尖几乎要抵在他胸口的衣袍上,惊的魏阁霖只得再次躲避,可惜他只躲过了自己的要害。
啄手小刀似乎是刺偏了,但仍在魏阁霖的右肩头“噗”得一声贯穿而过,留下了一个前后飙血的伤口,疼的魏阁霖身形一震同时一声大吼。
不过正是借着这剧痛的刺激,魏阁霖大吼一声,左手终于将那把猩红长剑抽了出来,但同时魏阁霖的面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瞬间猩红色的寒芒便映亮了一整片山林,同时一股夹带着血腥气息的寒意也将这里完全笼罩住。
魏阁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似乎马上就要仗剑对钱潮下手了。
但是也就在他刚刚把这把古怪的长剑抽出来时,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并黑沉沉的巨大铁锤,这是魏阁霖第二次面对这种手段。
四个钱潮之中有一个一直握着一把铁骨朵,那个钱潮的身形也在向前疾飞,早在第一个钱潮与无数灵剑一起撞向魏阁霖的时候,他手里的铁骨朵就猛然一个横扫,虽然离着那魏阁霖还有十几丈远,但是凭空之间就出现了一柄巨锤与他手里的铁骨朵一起横扫了过去,必须要说的是这一击开始打得有些高了,正常而言是无法击中魏阁霖的,但此时的魏阁霖正因为躲避脚下的滚滚剑光而疾速拔高身形,算是主动把自己送到了钱潮那柄大锤之下,就在魏阁霖右肩头前后飙血同时也是他刚刚把那把猩红长剑抽出来的时候,冷笑刚刚浮现在魏阁霖的脸上,那柄凭空出现的巨锤就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魏阁霖此时已经再也无法躲避,这就是钱潮的连环手段,他刚才就没有躲过啄手小刀,现如今更来不及躲避着柄黑沉沉的巨锤,他将心一横索性不躲了!魏阁霖面色一凝准备硬抗一次,出乎意料的是,那把猩红色的长剑并未用上,魏阁霖居然是用那只有两道伤口的右手对着横扫过来的大锤就是一拍。
“嗯?”
发出声音的是那个拿着铁骨朵的钱潮,他这一挥之下忽然间从铁骨朵上传来一股反震之力,横扫出去的铁骨朵竟然停住了,这力道还不小,让他手里的铁骨朵险些脱手,令这个钱潮十分惊讶。
“啪”得一声!
再看魏阁霖那边他的右手竟然与那柄凭空而来的大锤拍在一起互相对峙起来,甚至,隐隐的还有将那大锤压制回去的势头,而且此时的魏阁霖全身上下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猩红光芒,如同他全身的汗毛孔都在蒸腾出血雾一般!
果然厉害,钱潮暗道。
四个钱潮,现在只有两个出手,还有两个呢。
第三个钱潮是先前身边悬着炎镜与钤影镜的那个,现如今看来这两面小镜子对魏阁霖都再无用处,于是他便换了一样灵器……一根号角。
在魏阁霖伸着右臂与那大锤刚刚对峙角力的时候,第三个钱潮就已经从旁边高速欺近到了魏阁霖的身侧,号角已经塞入口中,那个钱潮鼓足了胸膛对准了魏阁霖就用力吹动了。
“呜”的一声长鸣!
音律灵器,专以音波伤人,滚滚的声浪蕴含着强大的威能,在魏阁霖猝不及防中一下子就将其裹挟在其中,魏阁霖瞬间只觉得自己体内的五脏六腑都被无数只大手暴力的揉捏了几个来回,个中滋味实在是苦不堪言,强烈的痛楚让他胸中所有的气息尽皆吐出但却再也吸不进半口气,胸内腹中的脏器如同被打了无数个死结一般,他面上表情痛苦,大张着嘴巴却喊不出声来,只觉得眼前金灯乱闪,耳内锣鼓齐鸣,浑身簌簌而抖,几欲直堕而下。
就在号角声响起的时候,第四个钱潮,也就是最开始以符箓对付魏阁霖的那个钱潮,此时他左手前引,右手后拉,右手的食指还压在拇指之上,正是开弓射箭的姿势,当然那个钱潮的两手中都是空空如也,但随着号角声刚响起,他的食指一松拇指一动,“嗡”得一声弓弦破空的声音便荡漾开来。
再看魏阁霖,本来就被钱潮的号角声冲击的全身剧烈的痛苦痉挛,猛然间一股强大的力量侵袭而来,他不可能再做抵抗,身形再也无法稳住,整个人骤然间就被那股力道撞击、裹挟着飞了出去,直直的撞入了下方的山林之中,随着“咔嚓咔嚓”的声响,不知道撞断了多少树木。
能凭一己之力冲破幻境的束缚,钱潮此时已经不再认为会轻易就击败了魏阁霖,就算再次占了上风,钱潮也不相信就能一举击败了他,所以务必乘胜追击才对。那四个钱潮马上就跟了过去,瞬间,无数的灵剑寒光尾随着魏阁霖呼啸着直刺进去,同时一面更加巨大的铁锤在那山林上方出现然后猛然砸落,“轰”得一声碎石断木飞上夜空,然后便是符箓,一张张闪耀着淡黄色的光芒飞入林中,立时随着声声炸鸣那片山林中就腾起火焰来,而砸落的巨锤刚刚消散不见,空中又一枚小房子大小的印章重重的落了下去,又是“轰”得一声巨响!ωωω.χΙυΜЬ.Cǒm
这一切做完,这里暂时恢复了平静,除了林中火焰的噼啪声,林中再无其他任何异响,四个钱潮在空中并排而立,此时钱潮真希望李简能在此处,刚才那番疾风骤雨一般的攻势有没有见效他自己柄不知道,若李简在这里,那不用看就能了然于胸。
就在钱潮观望的时候,在那片火焰升腾的山林之中忽然那剑猩红色的血光突然爆闪出来,同时还传来魏阁霖的怒吼:
“钱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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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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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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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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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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