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蹇这一次面对这个钱师弟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些畏惧,到现在九玄之内关于钱潮依旧是流言纷纷,蔡蹇又是个消息灵通的人,因此他算是将钱潮在那夜言霜遇袭时都做了什么知道的最清楚的一个,自然是知道这位看上去修为不高,脾气似乎也不错,而且出手一向大方的钱师弟居然亲手斩杀了数十人之多,数十条命都丧在了他的手中,宗内弟子好勇斗狠的不在少数,心狠手辣的也很多,但谁有过这么重的杀戮呢!虽然钱潮依旧看上去笑容满面,举止得体,在他面前依旧是“蔡师兄、蔡师兄”的,但是蔡蹇的心中不免还是打了一个突。
好在蔡蹇也算阅人多矣,心里虽然对钱潮有些提防,但是面上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蔡师兄,这个名单上的人,麻烦蔡师兄帮我查一查。”
说着钱潮便递上了一张纸。
蔡蹇接过去发现那纸上的姓名竟然有十几个之多,不由得有些好奇的看了看钱潮,正看见钱潮微笑着再一次递过来的一个小袋子。
蔡蹇是不顾及什么的,当着钱潮的面就打开了那个小袋子,略略的查清了里面的灵石数目之后,脸上本来就不多的肉禁不住抖动了一下。
“蔡师兄,我知道这次要查的人多了一些,不过蔡师兄也不必急,只要慢慢打听就好,一个月之内能问出什么来就是什么,一个月之后请蔡师兄将打听到的告诉我,刚才付给蔡师兄的只是一半,一个月后嘛,我会再付给蔡师兄同样数目的灵石。”
蔡蹇马上就把自己心中的那份好奇心打消了,原本他还想旁敲侧击的打听一下钱潮查这些人的目的,但是看了那小袋子里的灵石而且听说一个月之后还有相同数目的灵石后,他马上就知道那样做对自己不是什么好事,不管怎么说,这位钱师弟至少是个讲道理的人,知道让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加夜料的道理,看在灵石的份儿上,他也要将这件事情做好。
“嗯,钱师弟放心,一个月后,还是这个时候,我会再来找钱师弟,管保钱师弟满意。”
“那就多谢了,哦,蔡师兄,多问一句,嗯,最近关于我的流言不少,这段时间有没有人向蔡师兄打听我的消息?”
“嗯,说实话嘛,闲聊的时候倒是有人谈论,不过那些人又不给灵石,我自然不会说什么,再说钱师弟的背景清白的很,平日里也只是修行,没什么好谈论的,放心,钱师弟,你的意思我明白,若是有人向我或者向别人打听你的事情,嘿嘿,钱师弟放心,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那就多谢了!”
……
送走蔡蹇之后,钱潮略作收拾便走进了自己居所的地下洞室之内。
程潜堂给自己的这个宅子实在是太好了,原本自己那个小院太过狭小,许多事情想做都没有地方去做,现如今嘛,不但地方宽敞了许多,住的舒心,而且还有比较隐秘的地方来进行自己的研究,就算有人来访,也不用临时慌乱的收拾,而来访的人更不会想到下面的洞室之中有些什么。
就这样,钱潮几乎一连好几日都将自己闷在地下的洞室之中不曾出来。
这几日中,汤萍曾经到九玄来找过钱潮,她并不知道钱潮换了住处,还是去的他原来的那个小院子,只不过那里已经空空如也,汤萍还发了阵呆,不明白钱小子搞什么鬼,问了几个路过的的九玄弟子,那些人也不知道钱潮现在搬去了何处,最后汤萍便悻悻而返了。
后来钱潮从自己的住处出来,直奔九玄之内的市集,在市集上也不知道买了些什么,返回之后便重新将自己闷在那地下的洞室之中。
又过了几日之后,钱潮再次出现在自己那宽敞漂亮的院子中的时候,不知何故,一脸的兴奋之色。
然后他便在宗内转了一圈,分别去找了四位同伴。
“你搬家了?搬去哪里了?前几日我还去找过你呢,你那小院里早就空了,问别人也不知道。”汤萍一见钱潮就迫不及待的问。
“自然是比那个小院好得多,明日你去了就知道了。”
“今天不能去吗?”
“呃……还是明日吧,也算大家聚齐了庆贺我的乔迁之喜。”
“那……按着这个就能找到你的新住处吗?”
汤萍扬了扬钱潮给的一张纸,那上面有钱潮画的简单的路线图,标识出他现在的居所位置。
“当然。”
“神神秘秘的,喂,钱小子,你不会是要因为搬次家就要我们给你送上一份礼物吧?”
“哈哈,那倒不用,不过总归是我现在的住处还不错,请大家过去一起热闹热闹。”
“嗯,好,那明日我和彦姐一起过去。”
然后钱潮又去的彦煊和李简那里,最后去找的陆平川,陆平川可不愿再等到明天,直接就随着钱潮一起去了他的新住处,到了之后就连声赞道比先前宽敞了许多,以后这里也算有他睡觉的地方了云云。
……
“李兄!”
正在赴钱潮之邀的李简听到后面有人唤他,转身一看是汤萍和彦煊两个丫头正俏生生笑吟吟的向他走来,虽然一起厮混了几年,彼此早就熟稔,李简还是个武将世家出身,按说他的性情应该最为粗豪才对,但是几人中他算是最拘谨守礼的一个,学不来钱潮的闲淡洒脱对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更学不来陆平川见面就大大咧咧的“汤妹子彦妹子”的唤来唤去,所以轻轻一笑说道:
“汤姑娘、彦姑娘你们也到了。”
“是啊,不知道这家伙搬个家有什么好显摆的,非要我们一定过来看一看,为他庆贺什么乔迁之喜!”汤萍说道。
彦煊最近精神也好了起来,这一路上和汤萍互相挽着手臂,听汤萍如此说晃了晃她的手臂嗔怪道:
“你这一路上念叨了好几遍了,眼看就要到了,进去一看不就知道了。”
“嗯,是到了,李兄,走,我们进去看看。”
前面不远就是钱潮新居的大门了,几个人都是按着钱潮给的图一路寻过来的。汤萍便与彦煊一起走进了钱潮新居的大门,李简则在后面也跟了进来。
果然与钱潮先前那个小院子截然不同!
周匝四面是用青石垒砌的院墙,石墙之上已经爬满了绿萝,碎玉般的细石几乎铺满了整个宽阔的院落,临着两侧的青石墙壁还各有花圃,如锦毯一般的各色奇花异草引得蜂蝶环绕,院落的正中心是一个雕花木亭,木亭之下摆着一张通体圆润的白玉案子,几个用守心草编的蒲团分列在案子两侧,越过白玉案子,正对大门便是钱潮的住所,一座重檐飞角的两层精舍,细看之下这房屋并非砖石所制,平滑的墙面和镂花的窗格都如同檐下的廊柱一般隐隐的透出一丝丝的紫气来。两侧并无厢房,只有几丛修竹点缀着延伸到房后去,显得异常幽静。
三人进得门来俱都是愣了一愣,他们都是见识过钱潮以前居所的逼仄的,现在与之相比可谓是大相径庭。
“哇!不错呀!”
汤萍四处打量发出一声赞叹。
李简和彦煊环顾四周,虽未出言却也是频频点头。
此时院子中心那白玉案子旁已有两人坐在那里,自然是钱潮和陆平川了。
钱潮还是手中捧着一本不知什么的书正在静心研读,陆平川见到三人进来忙向他们挥了挥手然后就将那手中不知何物塞入口中大嚼起来,他的举动让钱潮把心思从手中的书册放开,抬头见到三人后微微一笑起身相迎。
汤萍大步走了过来后在正对钱潮的蒲团上坐了下来,先一把将钱潮手里的书抢了过去,待看了看不感兴趣后又塞还了回去,然后对着钱潮问道:
“宗内五门,都知道你们九玄是出了名的人多,弟子们的居所挤得跟鸟笼子一般,你以前的住得多寒酸!瞧瞧现在,喂,你这是做了什么坏事才弄到这么好的一处宅院的。”
本来依着汤萍的性子是还要加上一句“我都想搬过来住了”的,不过幸好她及时发现不妥,硬生生的将那一句引人遐思的话止住了,饶是如此,面上已是泛起微红。
钱潮笑了笑,请李简和彦煊二人坐下之后隔空一招,左近泥炉之上微微沸腾、茶香四溢的一壶香茗便飘飘的飞至他的手中,抓住茶壶的提梁,钱潮给四人和自己的茶杯斟满。
“唔,好香的茶,快说,这处宅子你是怎么弄来的。”
“我与门内一位程师兄交好,就是那位在成器堂教我们炼器之术的程师兄,这处宅子原本是他的,就在前些日子程师兄有幸被九玄之内一位沈前辈收为弟子,为了方便修行,程师兄便在那沈前辈洞府外住了下来,这里就空了下来,程师兄知道我原来的住处狭窄不已,就在他行拜师礼的那一天就将这处院子送给我了。”
莫说九玄,便是在整个五灵宗内,弟子们的修为一旦达到了筑基水平,便有资格择一清净且灵气润泽之地按自己的心意开辟洞府,在其中居住修行。因此炼气期的弟子对自己的住所其实并不在意,纵是修缮得如同宫殿一般富丽堂皇也早晚要放弃的,比如钱潮口中的这位程师兄,他既拜入一位结丹期的修士门下,基本上筑基只是时间的问题,因此这才顺水推舟将这处不错的宅院送给了关系交好的钱潮。
几人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其中李简和陆平川因为各自的师门人数不多,因此住所也就相当的宽绰。那陆平川对住在什么地方根本就不在意,李简则在木秀峰坐拥满山坡的翠竹,而他也只是在一处竹寮中栖身,因此这二人对钱潮的新居所除了觉得比之以前要精致宽敞了许多之外倒也别无他意。
倒是汤萍、彦煊二女对钱潮这处新居有些羡慕,彦煊在栖霞山的住所也是一处精致的庭院,只不过附近也住着许多的栖霞山的其他女弟子,平日里来来往往求丹药的,访客的或者单纯就是聚在一起聊天的,叽叽喳喳有些聒噪,因此她的住所与钱潮的相比少了一份清净。
至于汤萍,她的性子有些野,虽然知道自己现在离不了师父,而且姑获仙子那里的居所也是十分的精致舒适,但总算是在师父的眼皮底下,比起李简,比起现在钱潮这里,她总觉得好像是少了几分的自由,所以现在看到钱潮的这处宅院也满是羡慕。
“你倒是好运气!”汤萍听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呷了一口茶。
“程师兄?哪个程师兄?”彦煊忽然想起了什么,对钱潮提及的那个程师兄有些疑虑。
“就是”钱潮同样也好奇,一向安静的彦煊为何忽然问起程师兄来,“就是一向负责给新弟子们传授炼器术,不久前被我们九玄的沈沐林前辈收入门下的那位程潜堂程师兄,怎么,彦姐为什么问起这位程师兄来?”
“果然是他。”彦煊捧着茶杯说道。
“哦?这位程师兄有什么不妥吗?”钱潮察言观色,待彦煊说完后问道,他这样一问,其余之人也都好奇的看向彦煊。
忽然汤萍好像想到了什么,发声道:“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和你们栖霞山的梅敏两位师姐有关系的程师兄吧?”
“是啊,”彦煊点了点头,见众人都在看自己,便将自己知道的娓娓道了出来。
前文也说过,在栖霞山弟子之中,男子且不论,在众多的炼气期女弟子中,以修为、炼丹术和姿容论,有两位女弟子力压群芳又难分轩轾,一位是梅清,另一位则是敏娥。这二女俱是修行勤勉修为不俗,在炼丹之术上也都有着不凡的造诣,更难得的是此二女又都是明眸皓齿、顾盼生倩的美人,因此,也早有人给这二女起了个别号,唤作“梅敏双姝”。
这梅敏二女与程潜堂还有肖冼,莫问出身于同一地方的五个不同的小世家,早些年来到五灵宗内修行,除去肖冼与莫问外,梅敏程这三个小世家互相又有着一些姻亲关系,故此这三人也早就相识因此也早有来往,还曾多次结伴外出为敬事院办事赚取灵石。随着年纪增长,程师兄已经对那梅清情有独钟,而那梅清却恍如未知一般。其实不然,在那梅清心中已经是对一位曹姓炼气修士芳心暗许,那曹姓修士已到了冲关筑基的火候,目下正在闭关。
也算是一段孽缘吧,敏娥不知何时对这位程师兄竟然暗生情愫,满心满眼都是这位程师兄的身影,为此不惜放下女儿家的矜持,频繁借故去访那程师兄,赠丹赠药,怎奈程师兄心中又早被梅清的倩影填满,而梅清却一直苦盼那位曹师兄,一心想着待自己也筑基之后二人便结成道侣、双宿双栖,就这样便成了一幅鲤欲吞饵,鲢衔鲤尾,而鲫不离鲢的图画。其实单以这三人论,还真谈不上要怪谁,那梅清早就明里暗里拒绝了这位程师兄,不过程师兄一直痴心不死,也就一直苦了同样痴心一片的的敏娥。
在栖霞山的弟子中,尤其是女弟子中,大多觉得梅师姐性格冷傲,不易近人,唯独这位敏师姐性情恬静可亲,对师弟师妹们也是帮助良多,尤其是彦煊,与那敏娥很投缘,二人名义上是师姐妹其实与闺中好友无异,只不过不如与汤萍这样亲密罢了,敏师姐与程师兄的事情或是从别人口中听得或是听敏娥自己讲,彦煊现在也知道的不少,自然也就为敏师姐不平更为敏师姐不值。因此彦煊在听钱潮提到程师兄时才多问了一句,确定就是那个惹敏师姐伤心不已的程师兄时才宣泄一般的将这些讲了出来。
众人静静的听着,不过表现各异,李简就坐在彦煊身边,开始他还以为能听到什么宗内秘辛,结果却是一些男女之间的风月情事,不由得兴趣大减,品着茶听彦煊讲完。陆平川对这些更是毫不在意,只顾一块一块的往嘴里塞糕饼。汤萍如彦煊一般,对那敏师姐印象颇好,因此听到这些也是为那敏师姐担忧。倒是钱潮认真的听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彦煊的话,让钱潮想到了自己在程师兄拜师礼上看到的,程师兄果然对那位梅师姐大献殷勤,而敏师姐同样也是对程师兄十分热情。
见彦煊说到这里有些郁郁,汤萍便开口对钱潮说道:“喂,说正事,你搬个家还不至于把我们一个个的都唤过来,肯定有其他的事情,快点说吧。”说罢还把一个小小锦囊从腰间丝带上取了下来放在白玉案子上,“这两个小家伙肯定是闻到好吃的了,在里面不肯安分。”
锦囊里先钻出来的是狐狸小白,然后就是被汤萍唤作“大黄”的小金猴,小白出来后抖了抖满身纯白的毛舒展了一下身体的空当,小金猴大黄已经开始倒拖着案子上的一个堆满美味糕饼的大盘子往汤萍面前拖动,不过刚倒着走了两步就拖不动了,那盘子被陆平川一根粗大的指头按住,大黄可不敢惹陆平川,只是抗议般喳喳的叫了两声便悻悻转身却突然又一回身从那盘子里抱起两块糕饼就飞也似得跳上了汤萍的肩头还举着手中的糕饼向陆平川炫耀,此举逗得陆平川哈哈大笑。
两个小家伙的出现将先前的沉闷一扫而光,就连李简都忍不住在小白的背上轻抚了几下,然后抬头对钱潮说道:
“钱兄弟,汤姑娘说的对,你肯定是有什么要事要说吧。”
“不错,”钱潮将目光从汤萍的两只灵兽身上挪开,笑吟吟的对四人说道,“今日将大家约来的确是有事情,不过在此之前,有几样东西还要请彦姐掌掌眼。”
“哦?”正在用一块糕饼逗弄小白的彦煊闻听有些诧异,把手中的糕饼摊在手心任由小白叼去自己则好奇的看着钱潮,“我?是什么东西?”
钱潮笑而不语,从一个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精致长条木盒递给彦煊,众人的目光便都被那木盒吸引了过去。
彦煊接过那木盒,从那木盒的形质她大概知道里面的是什么物件,抬头又看了看钱潮,见他点头便将那木盒打开。
一株绿意盈盈的药草静静的躺在这木盒之内的缎面之上。
汤萍与李简不解其意,均抬头看向钱潮,见钱潮笑而不语便又把目光投向彦煊。
“这是一株田心兰。”
彦煊虽不解钱潮为何让她看一株药草,但她身在以炼丹术闻名的栖霞山,终日里与灵草灵药为伍,这田心兰自然是见过不少,伸出一只素手对着木盒内那株田心兰比量了一番后,彦煊抬头对钱潮继续说道:
“这株田心兰大概有十五年的火候,这个倒是很难得,它的根是配制静心散的主药,茎叶则是炼制去尘丹必不可少的辅药。这田心兰十六年一开花,开花后整株药草便不可用,只能待花落取种,所以十五年火候的田心兰可以算是最好的,不过田心兰算不得是十分稀有的灵草。”
钱潮听罢笑着点了点头,却又从储物袋中取出另一个木盒递给彦煊。
木盒打开后,众人眼前是一株黄绿色的灵草,叶扁而宽,叶面之上竖排纵列着一丝丝的红色纹理。
彦煊轻轻将那灵草取出,细细察看后对钱潮说道:
“这是红线草,红线草讲究的是七叶九丝为最上品,是炼制御风丹的主药,你这一株是六叶九丝,已经是相当难得了,至少也应当有二十年以上的火候。”
“彦姐高明,再请看看这个。”钱潮又笑着递给彦煊一个木盒。
一旁的汤萍虽然不爽钱潮这样卖关子,但是她知道钱潮此番作为必定是有原因的,因此见钱潮又拿出一个盒子,也只得耐着性子听彦煊说话。
“这个是团地草,也叫当阳茅,根叶同入一味药,是炼制虎贲丸的主药,虎贲丸一般都是为陆大哥的厚土祠炼制的,是体修之人修行必不可少的丹药,团地草六两为宝……”
说着彦煊将木盒之内那一团虬结在一起的草球拈起在手中掂了掂,而后面露异色的说:
“七两有余、八两不足,当真是难得!”
“哦,虎贲丸竟是这种灵草炼制的,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听到虎贲丸陆平川便忍不住多看了那株草药几眼。
彦煊刚点了点头便见钱潮又笑眯眯的递过来一个盒子,虽然好奇钱潮为什么给自己这么多灵草让自己验看,但她性格温婉平和,既然钱潮递过来了,便接过打开,但是看到木盒内的东西后却蹙了一下眉头。
“这是草葡萄,这并不是栖霞山常用之物,”果然木盒之内绿色茎叶之上长着一颗颗黑紫色的浆果,散发着丝丝甜香气息“这草葡萄很少入药,至少我手里的丹方就没有用到草葡萄的,不过酿造灵酒却经常用到它,阿萍对这个应该知道的比我多。”
说着彦煊看向汤萍。
汤萍早就一眼认出那正是草葡萄,便对钱潮说道:
“的确是草葡萄……”
刚说完一只毛茸茸的小爪子向木盒内的草葡萄抓去,原来小金猴大黄受不得草葡萄那甜香气息的引诱,忍不住要摘几颗解解馋,汤萍没好气的在大黄的猴爪子上拍了一下,不理金猴的无赖撒娇对钱潮继续说:
“一年生一颗,颗颗穿紫袍,紫袍能延年,黑袍能不老。你这草葡萄已经是黑紫色了,当然不错,喂,钱小子,你就别卖关子了,今天你难道是来考校我们的?你那里还有多少盒子,都拿出来好了!”
本来是一句嗔怪,却没想到钱潮却笑着叹了口气:
“那好吧,那就都拿出来。”
说完就见钱潮一阵忙碌,不停的从那储物袋中一个一个的将木盒子取出放在白玉案子上,陆平川见了便将案子上装美食的盘子向边上挪动,不多时这木盒子竟然满满的叠放了两层之多,这时钱潮才停下手,笑着说道:
“就这么多了。”
这下可让几人吃惊不小,就连陆平川也停下手看着案子上摆满的木盒子。汤萍随手取过一个木盒打开后发现里面仍然是一株灵草,只是自己并不识得是何种灵草便随手递给了彦煊然后看着钱潮惊奇的说:
“你从哪里弄了这么多的灵草,难不成你这是要改行做药草生意了吗?”
见钱潮笑着摇头不语便没好气的一把将他面前那个储物袋抓了过来,待发现里面果然空空如也后才算作罢。
彦煊拿着汤萍递给她的盒子,看到里面之物后却让她有些惊喜,拍了拍汤萍的手臂却对着钱潮说:
“这个是凤尾苋,很少见的灵草,我找这一味灵草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没想到钱兄弟竟然得到,难得的是竟还生得这样好,这是炼制玉容丹的一味主药,这种丹药一般都为女修士所喜,服用后可令女修士姿容艳丽,青春不老……”
女修之士与那世间女子一般大多都爱美,放眼整个修行界,但凡女修士几乎没有以人老珠黄之姿,鸡皮鹤发之态示人的,最差也要是个中年美妇的样子,因此这玉容丹、驻颜丹一类的丹药是颇受女修欢迎,由于觉得害羞,彦煊越说声音越小。汤萍却听得眼睛越来越亮,她看着彦煊,见彦煊轻轻点头便迫不及待的伸手将那装着凤尾苋的木盒按住说道:
“钱小子,这个凤尾归我了!”
然后见钱潮笑着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随后彦煊对其余钱潮取出的木盒之内的灵草一一做了辨认,什么“九叶鞭尾藤”、“诱兰花”、“金菖蒲”、“星月芽”等等一共十几味灵草,不但说出了这些灵草能炼制哪些丹药,还将这些灵草的品相按照上、中、下三品分了类,其中上品不多,中品最多,下品最少。白玉案子上原本满满的木盒子现在被分作三份堆放。
“还有吗?”
汤萍见彦煊忙完便问钱潮,此时彦煊也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钱潮。
“没有了。”钱潮答道。
“那灵草看过了,你是不是也该说说今日将我们唤来究竟为了何事了吧?”汤萍说。
“不急不急,我今天要说的事情与这些灵草有很大的关系,彦姐,你有没有发现这些灵草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彦煊听了有些不明就里,这些灵草大部分品相不错,年份火候也足了,但若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她一株一株的辨认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见彦煊迷惑,汤萍却对彦煊说:
“彦姐,你们栖霞山的灵药园子里最近是不是闹了贼偷,丢了许多的灵药?”
一句话逗得钱潮笑了起来。
彦煊不理他们二人,只在心中将刚才辨药的过程细细的梳理一番后对钱潮说:
“钱兄弟,这些灵草并没有什么不妥呀?”
钱潮见此也敛了笑容,正色对彦煊说到:
“彦姐,请再好好看看,这些灵草与你平日里炼丹所用的灵草是不是有些不同?”
众人见钱潮忽然郑重起来,不由得又把目光看向了彦煊,此时彦煊却有些局促起来,她又打开了几个木盒重新验看,仍然看不出这些灵草与平日里自己所用的灵草到底哪里不同。
彦煊的紧张让汤萍对钱潮有些不满,她看了钱潮一眼问道:
“你这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
“放心,以彦姐的聪慧定然看得出端倪。”
钱潮却仍然未揭晓谜底,只是冲着汤萍微微点了点头。
彦煊又打开了几个木盒查验了一番,不由得有些沮丧,她平日里炼丹能从栖霞山得到的灵草多为下品,毕竟她只是栖霞山一名小小的炼气期弟子,高阶的灵草是不会给她炼丹用的,虽然在外面也能得到许多不错的灵草,但大多杂且品相不一,案子上这些灵草多为中品,还有上品,不过品相之分肯定不是钱潮所指。隐隐的彦煊感觉今日钱潮所要说的事情应该非同小可,不然不会一定要借自己之口说出这些灵草的秘密,要知道钱潮平素从未难为过别人的。
那这些灵草究竟有什么不同呢?
彦煊抬头看了看钱潮,见他对自己鼓励的点了点头,便又把目光挪移开来,游移的目光扫过钱潮院中的花草以及墙边的修竹,她甚至还看到了墙边倚放的一柄花锄。
低头再看这些灵草……忽然彦煊抬起头重新把目光投向那满是绿萝的石墙,在一片油油的绿意之中她又重新看到了那柄倚靠在那里的花锄,正如一道闪电驱散了彦煊心中的迷雾,却又带给了她更大的疑问,她重新低下头,快速的将案子上的木盒一个一个的打开,把里面的灵草取出凑到脸前细细的察看,甚至还放在鼻尖轻嗅,众人见此猜到彦煊大概是发现了钱潮所说的“不同”了,但都没想到彦煊的反应会这样大,只有钱潮见此脸上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浓。
最终彦煊抬起头来一脸的异色问钱潮道:“这些灵草怎么一丝的土气都没有?”
钱潮笑了出来,回道:“彦姐看出来了!”
彦煊喃喃道:“不可思议!”
“彦姐,你看出什么来了,什么是没有土气?”一旁的汤萍问道。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彦煊理了一下思绪,然后随手一指钱潮院中栽植的花草说道:
“呶,看那些花草,栖霞山炼丹所用的灵草其实与那些花草无异,无论灵草生长在溪边涧底又或是深洞崖顶,总之是要在泥土中生长,然后吸收灵气、日精月华、经年累月之后才能作炼丹之用,我们栖霞山采下灵草后第一步就是对灵草进行清理,我们称之为洗草,就是去除灵草叶子上的浮尘和草根上的泥土,因为大部分的灵草全身都是可以入药炼丹的,我刚入栖霞山时便是跟同门的师兄师姐们学这洗草,在浣草院呆了半年多,每日就是清洗那些送来的灵草,洗草呢自然是讲究要把灵草洗净,不留一丝一毫的泥土在上面,不过毕竟这灵草的根十几二十年甚至更久都是在泥土中的,无论怎样洗,都会有些土气留下,就好比现在拔下一棵这里的花草用水洗净草根,再嗅一下草根肯定还是能闻到一些土腥之气一样,灵草的土气很难或者说几乎不能彻底清除,但是钱兄弟拿出的这些灵草,却是没有半点土气,这是最让我奇怪的。”
听彦煊如此说,汤萍、李简和陆平川三人各自从木盒之内取出一株灵草拿到眼前仔细得看还不时把鼻子凑过去仔细的嗅来嗅去。
“没有土气又能怎么样?”陆平川对此仍然是懵懂一片,忍不住发问。
“那没有土气还能入药炼丹吗?”李简不等彦煊回答也问道。
“自然能,而且是炼丹的上选。”彦煊答道“我只是很好奇,钱兄弟,你这些灵草是从那里购得的,我倒是很想学学卖给你灵草之人这手洗草的功夫。”
钱潮脸上笑意绽放,他并未作答,而是随手从案子上一个木盒内取出一株灵草问彦煊道:“彦姐刚才说这株灵草是多少年的火候来着?”
彦煊看去,却是第一株给自己看的那株田心兰,刚才自己翻检案子上的灵草将这一株最下面的翻到了最上面。
“这是十五年的田心兰呀。”彦煊不解的答道。
“十五年,比我的年纪还要大些,”钱潮端详这手中的灵草,“我们五人之中只有彦姐是栖霞山修习炼丹术的,她整日里过手过眼的就是这些灵草灵药,肯定不会看错。”
说道这里,钱潮抬起头一脸郑重、目光坚定的看了看其余四人,又开口问道:
“我听说灵草的火候不一定就是它生长的年份,彦姐,这十五年火候的田心兰在你们栖霞山的灵草园里要生长多久?”
“最少也要七年左右呢。”彦煊答道。
“如果我说我手中这株十五年火候的田心兰从发芽到长成现在这样只用了不到十日的光景呢?”wWW.ΧìǔΜЬ.CǒΜ
“不可能!”彦煊闻此肯定是不信的。
李简与陆平川看着钱潮,脸上神色满是不信,不过并未开言。
“你在说胡话吧?”汤萍反问道。
郑重之色在钱潮脸上渐渐褪去,平日里众人熟悉笑意又重新出现在他脸上,依旧捏着那株田心兰他向四人拱了拱手说道:
“汤丫头一来就问,我将大家约来肯定不是为了我这新居,的确不假,今日有两件重要的事要说与大家知晓。”
说着钱潮扬了扬手中的田心兰:
“这就是第一件。”
(作者的话:各位看官,到这里,第四卷就到了尾声了,突破小五关之后,接下来就要为大家呈现新的篇章,敬请大家继续关注,谢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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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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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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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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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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