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素执了紫沙壶给杜老太爷斟了茶水,看着水汽缭绕在身前,一双眼睛又有些温润了
"你这丫头,那么多年没见,一见到我就哭,是不是不想我来啊"
杜老太爷佯装生气地瞪了萧怀素一眼,她这才飞快地抹了抹眼角,笑道:"外祖父尽胡,我这是风吹迷了眼,才不是哭呢"
杜延玉守在杜老夫人身边,对杜老太爷她是又敬又畏,自然不敢如同萧怀素一般亲近且能肆无忌惮地玩笑着,但看着俩人这般,她的眼圈也微微有泻红
杜老夫人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道:"要回来也不提前捎个消息,咱们一点准备也没有,"着横了杜老太爷一眼,"你胆子也恁大了,一仆一车也敢往西安府来,真不怕路上出个什么事,损了你这把老骨头"话语里虽然是斥责,却显见有着浓浓的关心
萧怀素与杜延玉对视一眼,都捂着唇偷偷地笑
杜老太爷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又瞟了两个孙女一眼,这才看向杜老夫人,不满地瘪嘴道:"两个丫头在这里呢,你也不给我留些面子"那模样就像个孩子
这下连杜老夫人都乐了起来,指了杜老太爷道:"那面子重要还是性命安全重要你这次回来和老大他们了没有"
"这"杜老太爷迟疑了一阵,这才有些心虚道:"我就四处走走罢了,哪里知道一走就走到了西安府来"
"你啊你,怎么临到老了还反而让人不省心"
杜老夫人有修笑不得,但见到杜老太爷的到来她心里还是开心的,夫妻俩个几年没见,她也就担心了几年,如今老太爷看着虽然消瘦了些,可人却是好好的,这就比什么都好
萧怀素则有些担忧道:"那外祖父这样一走,京里皇上那边"
不都皇上现在最倚重的就是杜老太爷,如今大势初定,自然会想要这个左膀右臂留在身边才对,杜老太爷这般不告而别,不知道会不会惹怒皇上
"怀素,你多操心了"
杜老太爷却是笑着摇头,又理了理长须,这才道:"离去之前我自然将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如今我不在了,你大舅舅还能顶上,老了老了自该退位让贤,江山代有人才出嘛"
"那这么咱们今后可以在这养老了"
杜老夫人眼睛一亮,她原想带着两个孙女回京就是奔着杜老太爷而去,眼下老太爷返乡归家,她自然也就不用长途跋涉一程了
不过
杜老夫人的目光转向了两个孙女,豆蔻年华,光阴不等人,她们俩人的亲事她还是要上心的,恐怕这回京之事还是得要走上一遭
杜老太爷这才笑着点头,"眼下我是借着告假归家,再拖上一阵子吧,我便想向皇上递折子乞骸骨,一次不行再一次,皇上怜我老迈,定会体谅的"而那个时候,杜伯温应该已经完全接替了他的位置,成为皇上身边的一把好手了吧
为了让自己退下,不得不将儿子给顶上去,杜老太爷觉得有些惭愧,不过转而一想,他们年轻人也该受些磨砺,从前都是在自己的遮荫下成长,如今也该是他们独当一面的时候了
杜老夫人又问起了杜伯宏与杜伯严的事,"老二和老三可能再调任回去"
"不能"
杜老太爷却是摆了摆手,微微一顿,又道:"也非不能,只是我不让"
"为何"
杜老夫人一阵诧异,眉头微微拧起
两个儿子当年就是受了无妄之灾,这才一个入了秦岭,一个下了广西,如今京中局势都定了,她也希望儿子们都有好的前程,三兄弟在一起不是更能齐心协力吗
杜老太爷笑而不答,目光却是转向了萧怀素,眼神里透着一丝鼓励,"怀素,你我为什么不让你两个舅舅回京去"
萧怀素一双明眸透彻分明,想了想才清脆地回道:"如今京中局势虽然看着定下,但难保哪一天不会再起波澜,所以外祖父不想将舅舅们凑作一堆,"着目光一扫,见杜延玉似懂非懂地望了过来,这才又笑着解释道:"就好比鸡蛋若装在一个篮子里,篮子一经磕碰,里面的蛋不是就全碎了,但若是分散开来呢"
"这个我懂了"
杜延玉眼睛一亮,抚掌笑道:"表妹一我就明白了,分散开的蛋才不会尽皆打破,总有个好的"完后又觉得自己这样解释并不恰当,忙捂了嘴,怎么能将自己的父亲与两位伯父比作鸡蛋呢
杜老太爷却是赞许地对萧怀素点了点头,这个外孙女着实聪明,可惜了,若是个男儿身再经自己好好培养一番,他日定非池中之物
杜老夫人满面凝重地看向杜老太爷,手中的佛珠都攥紧了,"老,爷子,你是京中不会太平"
"哪里都有太平,哪里也都没有太平,端看你怎么看怎么想而已"
杜老太爷呵呵地笑着,眸中的神色高深莫测,又理了理长须,道:"如今孩子们都大了,在哪里不能闯出一片天空来再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份心咱们是操不完的"
杜老夫人这才面色一松,沉沉一叹,"你的也有道理,这几年老二老三也给我写了不少的信件,虽是报喜不报忧,不过也让我知道他们成熟了不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那不就成了"
杜老太爷摊手一笑,又看向杜老夫人,"如今我好好地陪着你过日子岂不快哉我可再没精神去算计掺合了,这把老骨头也该好好休整一番了"
杜老夫人满含欣慰地笑着点头,这一天她已是盼了好久
在前往西安府城的官道上,几匹骏马正快慢不一地飞驰而过,带起一阵弥漫的烟尘,在要到得城门口之际,当先那着紫袍之人才勒了缰绳,马儿嘶鸣一声,这才人立而起缓住了步伐
"哈哈,阿湛你输了"
紫袍之人拉着缰绳调转了马头,露出一张清俊的脸庞,他唇角含笑,眉宇飞扬,正是九皇子周允
不远处一黑色劲装的男子也倏地拉住了缰绳,这才打马缓缓靠近,拱手道:"殿下骑艺惊湛,我自叹不如"
"若不是我得了匹好马,这次也胜不了你"
九皇子哈哈一笑,虽然满身疲惫,可精神却是顶好
宁湛笑了笑并不作答
赵坤却是痞着脸上前道:"殿下什么时候也将那匹好马给我试试,指不定我就能追上羯罗王,砍掉他的脑袋"着右手还好似不经意地抚上了腰间的长剑,那么随意庸懒的姿态,却没有人敢忽视他杀敌时的狠辣与果决
"行啊"
九皇子半眯着眼看向赵坤,随即笑着点头,"等着我这次回京之后,这匹马就赏给你了"着话语一顿,目光射出几分犀利来,似笑非笑道:"若是你砍不下羯罗王的脑袋,你这颗脑袋就借我玩玩如何"
赵坤就是江湖中人,对皇权没有仕宦官员们的敬畏,九皇子也不看他不顺眼,就是赵坤这样痞痞的态度让人一见就觉得牙咬咬的,偏生想要收服又没有办法,俩人便经常在言语上杠上了
宁湛觉得很是头痛,赶忙打马上前插在两人中间,对九皇子抱拳道:"殿下,是赵坤无状,请您不要跟他计较"
"六爷,你这样就不对了,殿下怎么会那么心,他愿意给便是真心要给的,"赵坤依然是一脸坏笑,丝毫不为气氛所染,向着九皇子看了过去,"不过殿下的这事也真难"着拇指与食指刮着下颌,好似在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这样吧,若是哪一日我真砍下了羯罗王的脑袋,再来找殿下要这马儿如何"
九皇子这才眼波一转,笑道:"好"
其实对于赵坤这样的能人异士,九皇子也是想要收入麾下的,可无奈这人谁的话都不听,还只是被人暂借在宁湛身边,想想就觉得有几分可惜
除却这个人性子有些痞痞的外,还真对他的胃口,毕竟不是谁都敢如此挑战皇权的,比起那些在他跟前阿谀奉迎的人来,赵坤才是毫不掩饰的真性情
一场风波又在俩人的对话中化解开去,宁湛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又警告地瞥了一眼赵坤,这才转向九皇子,郑重道:"殿下还是先行回府城里歇息安顿一番,待点齐了护卫兵马再行回京不迟"
九皇子想了想,这才点头道:"行,就歇息一晚,明日出发"
京里的变故他早已经知晓,之所以迟迟未动便是在等,这不眼下圣旨都传到了军营里,他这才不得不回京
太子虽然被勒令去看守皇陵,七皇子也被遣往了辽东让郑家人给盯着,但他总觉得这事不会完
再京里还有三皇子,最优秀最看重的两个儿子不在身边了,却把他召了回去,他也越来越想不明白皇上这是为了什么
当然,同时九皇子的心里还有一丝激动,因为这或许是他的机会到了
"致远,"九皇子又看向了宁湛身后的秦致远,"你也回家安顿一番,明日便随我一同上京"
秦致远已经是九皇子的人,这次他向宁远将人给讨了来在京中自有安排
"是"
秦致远恭敬地点了点头,面色看似沉稳,心中却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京里的风云变幻他自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而这一次是九皇子的机会,同时也是他的一次机缘
九皇子虽然看重他这个人,当然也是想要借杜家的势,而他在这一环中是必不可少的
或许这就是他一飞冲天的机会,而不会永远只是个借助妻子娘家荫萌之人
这次他会随着九皇子先行进京,在那边打点妥当之后再接了杜延云来,总之她娘家在京里,怎么着也能比他一人,行事便利许多
宁湛的目光也转向了秦致远,"秦大哥要带着嫂子同去"
"当然要同去,不过我会随着殿下先行一步"
秦致远笑着答道,对宁湛他一直都是有好感的,只是有些遗憾这次上京却不能同行
"阿湛"
九皇子唤了宁湛一声,目光不经意间转向他耳后那道疤痕,那一日的惊险似乎还历历在目,若不是宁湛飞身将他扑开,指不定眼下他已经命丧在了羯罗人的箭下
救命之恩,他可是记在心里的
"殿下"
宁湛对着九皇子微微抱拳,便听九皇子道:"这次我与致远先行回京,别忘了我永远为你留着个位置,你哪一天想通了尽管来找我"
"殿下美意,宁湛一定记在心中"
宁湛重重地点了点头,看向九皇子的眸中带着丝笑意,他们也算是患难于共,这样生出的情意自然非一般可比
他要留在西安府里,因为他还要完成一件重要的事情,这件事情他已经心心念念了好几年,这一刻,他已经等得太久了
到了西安府后,秦致远自回家收拾打点,九皇子到别院歇息,宁湛却是直直地奔向了宁渊的住处
得知宁湛归来的消息,宁渊也是十分高兴,早在房中备了美酒佳肴,就知道他这个弟弟会忍不住,必定第一时间要赶来的
果不其然,见到宁湛后他忙将人给迎了进去,一拳打在他肩头,笑道:"这么多年都等着,眼下就等不及了"
宁湛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这才由着宁渊将他按坐在圆凳上,亲手为他斟了杯酒
"四哥,你信上的可是真的"
宁湛也顾不得饮酒,只待宁渊坐下已是迫不及待地问道
宁渊却是笑而不答,只是将宁湛看了又看,这才感叹道:"三年不见,阿湛你长大了"
当日的少年已是褪去了稚气,真正长成了个伟岸的男子,他的肩背如青松一般挺拔,目光沉敛中带着锐利的锋芒,这一切的转变都让宁渊感到欣慰
"四哥"
宁湛却是着急地唤了一声
宁渊看在眼里,不由无奈一笑,"看来在你眼里,谁都不如萧家姐重要"
"也不是这样,"宁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头,"我这不是怕她不在杜家村了吗就怕会与她错过,所以才要着手办这事"
"放心吧,她眼下还在"
宁渊笑着道:"若是有什么动静那边的探子便会给我传来消息,所以你的那位萧姐如今还完好无损地呆在杜家村"
"那就好"
宁湛这才放下心来,只要人还在这里就好,不过不解决了家里这烂摊子,他倒真没有这个脸上门求亲去,不由又追问起了他们兄弟俩谋划的那事
"放心,我就想等着你回家后才发动,眼下正是时候,且看着吧"
宁渊微微半眯了眼,眸中闪过一道精芒,"姜姨娘掌权的日子也该到头了"
"好"
宁湛握了握拳头,显出了几分激动,又想起了什么,手往怀中一掏,将一黄皮信封递给了宁渊,"这是师父给母亲的信,四哥你拿给她吧"
要离开军营之前宁湛抽空回了一趟归元宗,将种种因由明白了,这才求来了这封信,相信袁氏见了信后应该知道怎么做
若是丈夫和孩子对她来都不重要,那么归元宗便是她心之所系,就算是为了师傅的请托,袁氏当也不会拒绝
"真是你师父的亲笔信"
宁渊亲手接过信封,连那握着信封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因为他比宁湛更清楚,这个叫做风霄的男人对袁氏而言意味着什么
"是"
宁湛笑着点头,"四哥的来信中与我着重了这事,我自然要办好"
"好"
宁渊一手紧握成拳,眸中绽出一抹精光,"这次我定要将姜姨娘狠狠拉下,看他们母子几个还能不能如往日这般威风"着便在宁湛耳边附声了一通,兄弟俩将事情安排妥当了,确定算无遗漏,这才心中稍定
"来阿湛,我敬你一杯"
宁渊举起了酒杯,看向自己的弟弟,"若不是有你在前方厮杀拼搏,哥哥也不能得到父亲的信任,在府中安然自在地过活,所以你的愿望,哥哥必定倾尽一切为你达成"
"四哥"
宁湛心中也是一阵激荡,豪情油然而生,"是兄弟就别这种话,咱们一母同胞自当相扶相助"着举了酒杯与宁渊相碰,接着一口饮尽杯中之酒
"痛快痛快"
俩人接边对饮了三杯,宁渊这才哈哈笑了起来,待到他笑声方歇,宁湛才问道:"四哥,如今我的亲事有了着落,你的呢,可与母亲商量过了"话语中透着关切
"这事不急"
宁渊却是摆了摆手,"若是母亲执,掌了中馈,我自然能为自己挑选个合心意的媳妇,我的亲事也要放在这之后,指不定到时候咱们兄弟一起操办呢"着翘起了唇角
"那敢情好"
宁湛又举杯与宁渊一碰,"若是咱们兄弟在一天成亲,那在西安府也是个美谈了"
宁渊搁了酒杯,又用象牙筷夹了颗花生米送进嘴里,这才看向宁湛问道:"对了,九殿下他何时离开"
"明日"
宁湛答得简短,完了后又想起了什么,不由加了一句,"秦大哥会随殿下一同进京,殿下也邀我同去,只是我没应下"
"喔"
宁渊挑了挑眉,眸中亮光一闪而过,"阿湛,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连秦致远都被九皇子给看中了,没理由放着宁湛这个强将不加以重用,自己弟弟的能耐宁渊还是知道的,宁湛表现出来的远远不是他实力的全部
如今太子与七皇子都不在京中,三皇子生性阴鸷私心极重,也是个难堪大任的,相比较而言九皇子就要聪明许多,不定琇書網
想到这个可能,宁渊都不由激动了一把
若是他朝九皇子得登大宝,那对于宁家来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辅助新帝登基,那就是从龙之臣,朝中新贵,真到了那时,宁家以陕西为据点,还能向厩发展,这可是壮大家族势力的一个好机会
相较于宁渊的激动,宁湛却是不以为意地笑笑,显得很是淡然,"机会是好,可我眼下还不想离开西安府"着将手中瓷杯一转,埋头轻啄了一口
至少要将婚事定,到时候夫唱妇随,他到哪里萧怀素自然也会跟在哪里
三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这丫头长成了什么模样,若不是他要先办妥手上这事,只怕已是迫不及待地奔到了杜家村去
宁渊面色一黯,又看了看宁湛认真的神情,想到弟弟不娶到萧家姐只怕哪里都不会去,不由惋惜地一叹,"英雄气叹,儿女情长啊"原是黯然了一阵,接着话峰一转,又带了几分松快,"不过你与九殿下相交非浅,更何况还救过他的性命,若是他朝咱们有事相求,相信殿下也不会置之不理的"
宁湛摆了摆手,"这个以后再,咱们先办妥眼下的事才是正经"
"好"
宁渊眸中冷光一闪,转出一抹凌厉的锋芒,"不出三日,我定要他们哭着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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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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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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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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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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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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