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睡着的钱水珠因为姐姐翻来覆去的动静给弄醒了。
“阿姐,你怎么还没睡?”
“哎,睡不着。”钱海盈翻过身,和妹妹面对面。
黑夜里,俩人谁也看不清谁。
薄被下,钱水珠找到姐姐的手,紧紧握住。
“阿姐,郎大夫是好人,你嫁给他一定能过上好日子的。”
钱海盈愣了一下,而后轻笑出声,“你怎么知道郎大夫是好人?难道他脸上写了‘好人’两字?”wWW.ΧìǔΜЬ.CǒΜ
“因为他给阿姐看病不收诊费,老宅的人欺负阿姐的时候他站了出来。更重要的是,他愿意娶阿姐为妻。”
“什么他愿意娶我为妻!”钱海盈不乐意了,“是我逼……比较能干,又貌美如花,能娶到我那是他的福气!”
艾玛,差点说漏嘴!
“咯咯……”钱水珠捂嘴偷笑,“阿姐不害臊。”
钱海盈哼哼几声,把被子掖好,“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跟大娘一起去赶集。”
“嗯。”钱水珠窝进姐姐的怀里,紧紧的抱着她。
钱海盈轻拍着妹妹的背,呢喃一声,“睡吧,姐姐会一直陪着你的。”
翌日,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柳何氏就来敲响了姐妹俩的屋门。
“小珠珠、海盈,起床赶集了。”
睁开一只眼睛的钱海盈愣了一会,“天…还黑着呢。”
钱水珠已经爬起来,一边穿着外衣一边说:“从咱们村到镇上,走路需要半个时辰,坐牛车三刻钟左右。”
“去县里呢?”钱海盈不是很乐意起床,却被妹妹给拉扯了起来。
“去县里需要一个多时辰。阿姐忘了?”钱水珠反问。
“没忘。”钱海盈打着哈欠,“我是没睡醒。”
磨蹭了两刻钟,姐妹俩才一左一右挽着柳何氏的胳膊出门。
村口,柳大已经架着牛车等在那里。
看到柳何氏三人的时候,笑道:“婶,带海盈跟水珠赶集呢。”
“是啊。”柳何氏笑着,被姐妹俩扶着上了牛车。
车上的妇人看到这一幕不无冒酸水的。
“嫂子,昨天村里不少人都看到郎大夫挑了两箱笼的东西到你们家,那是给海盈的聘礼吧?”
“是啊。”柳何氏也不怕人打听。
“郎大夫可稀罕海盈了,那聘礼不仅贵重,每一样都还是姑娘家稀罕的。那发簪啊,除了银的,还有金的、玉的……那耳坠子、布匹……”
你们不是冒酸水吗?
老娘就大大方方的告诉你们,让你们的酸水冒个够!
柳何氏的一番话,弄得一车妇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柳大乐呵呵的笑着,挥着藤条,“走咯。”
壮实的黄牛“哞”的一声就撒腿往前走。
要说比人走的有多快,那还真没有,就是省力。
坐在车尾的章氏忽然说道:
“海盈啊,别怪婶子没有提醒你,我们家雲昭哪哪都好,如今他肯娶你是看你可怜。要是今后有个他喜欢的姑娘出现,你可怎么办啊?”
柳何氏:“放你娘的屁……”
“大娘别生气。”钱海盈拉住柳何氏的手,看向章氏。
“婶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雲郎十二岁没了养父母后,你们作为亲戚非但没有帮他,还抢了他的田地和屋子,导致他小小年纪就要背井离乡。”
钱海盈的一番话,气得章氏直磨牙。
“婶子这是生气了?”钱海盈故作惊讶,“你们家不会是看他如今出息了,又想攀关系吧?”
这一番补刀,成功惹怒了章氏。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章氏怒指钱海盈的鼻子道:“就你这样的,早晚被他休了!”
“没事啊。郎大夫就算休了我,他也不会看上你家闺女的!”
这刀子简直插到了章氏的肺管子上。
“你闭嘴!”气怒的章氏扑过来要撕打钱海盈,不料牛车却摇晃了一下,颠簸得她差点摔下去。
“哎哟……”章氏的脑袋撞在了牛车周围的护栏板上。
“这段路石子多,你们可坐好了。”赶车的柳大回头说道:“谁再乱动就下车自己走着去镇上!”
章氏揉着撞疼的头,想发火又只能憋着。
三刻钟后,牛车晃晃悠悠的赶到了镇门口。
柳何氏拉着姐妹二人进了城,直奔一家布庄而去。
布庄不算大,但人流量却不少。
里面招呼客人的掌柜看到柳何氏的时候,露出了惊喜的声音,“娘~”
“忙着啊。”柳何氏笑着,看着身边的钱水珠,“你弟从小惦记的水珠现在是咱家的人了。”
“哎哟,可叫那小子得偿所愿了。”柳木兮笑起来的模样,与柳何氏有七分相像。
随后,她交代店里的小二招呼客人,便拉着柳何氏三人去了后院客房。
柳木兮坐下后,便拉着水珠上下打量。
“娘,崔氏怎的就松口了呢?”
“做多了亏心事呗。不说她了,娘今儿来是告诉你,海盈丫头明天要成亲,你可别忘了带我外孙一起回去吃喜宴。”
说起大外孙,柳何氏的笑容都变少了。
柳木兮微愣,露出为难的表情,“娘,景山最近课业有些多,我婆婆怕是……”
“怕是什么?”柳何氏声音忽然拔高,“景山那也是我外孙,他回外祖家怎么了?”
“娘,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哪样了!”柳何氏气得脸红脖子粗,“景山如今都六岁了,我这个做外婆的却只见过他三回!
第一回,你刚生下他的那一天;
第二回,他满周岁那天;
第三回,你爹下河摸鱼崴了脚,你带孩子回家。
结果,不到一个时辰你们娘俩就匆匆回了镇上。
怎的,我这闺女不是嫁到他们孙家,而是卖给他们孙家了?!”
柳木兮手足无措起来,拉扯亲娘的衣袖,“娘,你别这样,我婆婆听见了……”
“她听见了又怎么样?”柳何氏气的不轻,“明天,你必须带景山回去,不然,你这辈子也不用回来了!”
柳何氏说完,拉着海盈姐妹就往外走。
柳木兮追出去,却遇到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婆婆——谢氏。
“娘……”柳木兮一时左右为难。
这时,孙铭之打开书房的门,“娘,明天就让我和木兮带景山回去看望岳父岳母吧。”
谢氏冷着一张脸,看了柳木兮一眼,“嗯。不过景山要背的诗词文章也不能落下。”
“好,我记下了。”孙铭之说罢,伸手揉了揉躲在他身后的儿子的头。
孙景山仰头看着爹爹,露出一抹浅浅的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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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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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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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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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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