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紧闭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就像死人的雕像。
事实上,看她的样子可能已经死了。
她的衣服已经烂掉了一半,她的肤色如同死了一周的臭鱼。
可能是因为月光,或者是因为没有月光,总之她皮肤薄得透明,皮肤下面的血管黢黑黢黑。
“看来王子并不是唯一一个追查王冠的。”
“那可真是够拼的,难道是王子信不过我?还雇了其他人?”
格雷福斯愤愤的说道。
“就现在看来,你确实信不过。”崔斯特耸了耸肩。
他现在可是在为李维干活,王子早就被他抛在脑后了。
“谁让他那么抠门儿,连定金都不舍得付。”格雷夫斯为自己开脱道。
他继续朝着前面走去,然后脚步猛的停了下来,崔斯特一时不察,撞在了他的背上。
他刚想开口批评他几句,然而格雷夫斯指着前方,开口道:“你觉得那是什么?”
崔斯特揉了揉额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某种祭坛,直接在岩壁上刻出来的。
形状像极了一大堆海蛇聚在一起——红色的鳍,蓝白的斑点,乌黑的后颈,一大群。xǐυmь.℃òm
祭坛周围是好几百根没点亮的蜡烛,到处都是融化的蜡,还有各种动物的头骨好几十颗。
也有好几个人的骷髅头。
“深渊圣坛。”崔斯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中充满了敬畏。
作为一个大河游民,他一直都很迷信。“是,就是这个,错不了。”
他如同着了魔一般朝着祭坛走去。
格雷福斯放慢脚步跟在后面,盯着黑影处。
这个时候通常都会出现一些岔子,他必须要警惕起来,当然,他也在盯着崔斯特。
“别忘了我们要去找李维。”他吼道。
崔斯特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但没回嘴。
突然他看到了什么东西,心跳猛地停了一下。
有一个老太婆躺在附近一个齐膝高的石台上。
他差点没看到她,目光扫过去以后才意识到有个人。
“见鬼了。”崔斯特喘息一声。心跳响得像诺克萨斯军鼓,“这,呃,这有个老太婆。”他低声喊道。
格雷福斯皱了皱眉头。“什么?”
“我说这有个老太婆。”崔斯特稍微大声重复了一遍,同时瞄着看她有没有醒来。
她一动也没动,和之前一样,就像死人的雕像。
格雷福斯走上前来,一脸鄙夷。“不就是个老太...”
剩下的话他咽进了喉咙中。
因为......这个老太婆他认识。
他猛的转过头,看向他们来时的路。
那里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见鬼了。”格雷福斯紧紧握住命运的把手,声音中有一丝颤抖。
......
啪嗒,啪嗒,啪嗒。
带蹼的脚步声在潮湿阴暗的甬道中回响。
李维看着前方那个矮小的身影,表情十分复杂。
每当他停下脚步,菲兹就会回过头,一双大眼珠子直愣愣地盯着他,脸上带着鱼头鱼脑的怪笑。
他也尝试着和它进行交流,但是没有任何用处。
“我还有一个朋友和我走散了,我得先找到他。”他再次停下了脚步,语气十分真诚。
菲兹停下了脚步,转身朝着他走了过来。
三叉戟尾端在地面上拖曳,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
它在李维面前停了下来,仰头打量着他。
李维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十分感谢你救了我,但我真的得离开了。”
它忽然伸出了手,李维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他心中一惊,但是并没有受到伤害。
菲兹对他摆了摆手,一脸得意。
只见它的小手中,握着一枚青铜令牌。
李维挑了挑眉头,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果然什么都没有了。
他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如果你喜欢就送给你吧,但你能不能帮忙把门打开。”
那扇门在他进入之后就自动关闭了,如果没有这枚钥匙,他是无法离开这里的。
菲兹眼中闪过一道疑惑之色,它摊了摊小手,似乎是觉得李维十分无趣。
然后它随意的把令牌扔了过来。
令牌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就在李维要伸手时,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再次出现了。
这种感觉有点不自在。
他的目光瞥向黑暗,余光里似乎看到有东西在动弹,一个又大又黄的眼睛朝他飞了过来。
不,不是朝他飞过来,是朝着令牌!
光芒一闪而逝,当他再次看去时,这里除了一脸怪笑的菲兹,令牌和那只眼睛都不见了踪影。
那到底是什么?速度太快了,他连使用空禁的时间都没有。
李维有些焦急的四处寻找起来,菲兹走过来拽了拽他的袖子,用三叉戟指了指墙壁。
在墙壁上,一道即为隐晦的黑色痕迹朝着甬道伸出延伸了出去。
......
崔斯特露出他那忧虑的表情,两撇眉毛拧到一起。
一般只有在抓到一手烂牌,或者外套溅上污点的时候他才会露出这个表情。
“我猜……就别管她呗?”他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好主意。
格雷福斯点了点头。
崔斯特放慢了脚步,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大动静。
格雷福斯也慢慢的朝他走了过去,他心中也有些害怕,不想继续在这个诡异的老太婆身边呆下去了,不管她是死是活,只要别吵醒就好了。
然后他踩到了什么东西。
会动的东西。
那个东西发出了一声被堵住嘴的尖叫。
这里还有一个人,完全被埋在一堆发烂的帆布下面。
他像一只无路可逃的野狗,不停的抖动着身体,瞪大了惊恐的双眼。
他腿上绑着上锈的铁链,铁链的另一头被钉死在旁边的岩壁上。
看到他没有威胁,格雷福斯这才放低了命运的枪管。
他对崔斯特点点头,崔斯特也已经转过身,发光的卡牌蓄势待发。
“放轻松,”我对那个囚徒伸出一只手,压低声音说道,“我不是来害你的。”
“带我出去,”他小声说道,目光在他和那个睡觉的老太婆之间来回跳跃。“我不想成为祭品。我只是被派来找王冠的!带我出去,带我出去,带我出——”
他越来越慌乱,声音也越来越大。
鬼知道这个可怜的家伙被绑在这多久了?而且为什么被绑?
“没事了,小伙子,小点声。”格雷福斯尽力让语气显得平静。
“——带我出去,带我——”
尖叫声戛然而止。
格雷福斯和崔斯特心中一沉,他们对视了一眼,同时转头看向那个石台。
石台上苍老的妇人不知何时坐起身来,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们,瞳孔浑浊得像海蛇的血。
“两只耗子,祭品...”
她嘶哑的开口。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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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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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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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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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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