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仨女人的出现,稍稍打乱了他的计划,但原计划并没有改变。
在摁下脑子里各种紊乱的念头后,他便去洗了个澡,准备好歹休息一下。
旅馆并不算特别安静,外面的汽笛轰鸣可以很清晰地传进墙板。
但这并没影响到他。
闭着眼睛,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这一觉睡得还算安稳。
只可惜,好景不长。
迷迷糊糊之中,突然一声哐当从楼上传来。
苏星宇一个激灵撑起身子,蹙着眉头往天花板看去。
可即便有染金瞳,他也无法隔着钢筋混泥土看清楼上发生了些什么。
很快就有一阵急促的脚步从头顶传来,紧接着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脆响持续。
听得出来,上面相当混乱,甚至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闷哼。
苏星宇爬起床,穿好衣服,打算上去瞅瞅。
可就在这时,突然哗啦声动,还有什么正从窗口坠落。
脚下一顿,他迅速转到窗边,探头朝下张望。
碎裂的窗户玻璃之间,还能看到几点刺眼的鲜红,一条蹒跚的人影正艰难地从地上撑起身子,拖着一只沉重的黑色旅行包,往马路的方向扑去。
楼上窗口,也有一只脑袋伸出,正冲着逃走的那人大喝:“站住!”
说完,楼上那人直接从窗口翻出,轻巧落地,撒开了丫子,一阵猛追。
此时,这份动静已经惊动了不少人,除了苏星宇外,还有不少人也探着脑袋朝外张望。
却只有苏星宇满脸意外,怔怔失神。
“那不是郝梦绸吗?”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他的确认出了后边跳下楼的女人。
“她们难道不该是一伙的?”心头迷惑涌动,他不自禁地嘀咕出声。wWW.ΧìǔΜЬ.CǒΜ
正自犹豫,是不是该追出看看,楼上却再次传来了动静。
看看那条大马路,又抬头看看天花板,最终他决定还是去楼上瞅瞅。
出得房门,一路上了二楼,第一眼就看到无数只从房间里探出的脑袋。
旅馆老板娘则杵在那只洞开的门框前面,正对着里面说着些什么。
等苏星宇也赶到门口,老板娘就已经收了声,不过手里多了两沓钞票。
里面,两个女人坐在地上,缩于墙角,还有一个女人正摁着门板试图关门。
瞥到苏星宇,房中三个女人才一起变了脸色。
“苏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最先开口的是门边那个女子,立马把手缩了回去,噔噔迎了上来。
“你是向婉?话说,你们怎么也在这儿?”苏星宇此时并没有套上画皮。
向婉则迅速往门外瞥了一眼,伸手把他拉进房间,哐当一下把门给掩了起来。
凑在门板上听了一会儿,向婉才回头道:“哎,这事儿说来话长!”
说着,她还朝墙角的两个女人瞪了一眼。
苏星宇的眼睛一直看着床沿下藏着的两只黑色旅行包,眼神闪动。
似乎是注意到他的目光,向婉干脆把包提到床上,利落拉开,露出里面成堆钞票。
这要是换了旁人见到,只怕早就绿了眼了。
虽然之前苏星宇就怀疑过,在葬礼用品店见到的女人是偷了钱,但在发现那女人还有同行之人后,他便暂时打消了这份怀疑。
不过现在看来,他的怀疑是对的,只不过并不是单人作案罢了。
而且看这作案规模,只怕当初他留下的那笔现金,应该都在这儿了。
也真亏这仨女人不嫌累,一直把偷来的钱带在身边。
苏星宇摇了摇头,并没有对此事发表任何评论。
毕竟,钱当初就送出去了,现在多嘴,反而会显得自己别有用心。
比起这伙窃贼为什么会做出这等事儿,他更好奇的是,明明都这么有钱了,为什么这些人还非要挤在一个双人间。
但他并没有出口去问,沉默让场中的气氛莫名压抑。
墙角的两个女人不自禁地往后缩了缩,眼中的畏怯拢聚。
蛊源村被捣毁,她们其实就已经知道了苏星宇的厉害。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是不害怕那才怪了。
可苏星宇并没有和她们计较的意思,扭头和向婉做了个招呼。
“那行,你们的家事就自己处理,我得回去睡觉了!”
闻言,墙角那俩脸上一松,不自禁地吁了口气。
可向婉却把他拦了下来,抿着小嘴道:“上次你们离开也没说一声,我们都没来得及好好道别,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就这么走了!”
可能是缓过劲儿来了吧,她不再那么抗拒身体接触,再次拉住了苏星宇的袖口。
苏星宇垂首扫向手腕,笑着道:“有缘自会再聚,有没有那句‘再见’能有多大差别?”
“总之,你不能走!”向婉却显得异常坚决。
苏星宇反而被整得有点尴尬,毕竟现在的天色已经不早了。
一个大男人,一直窝在人家女孩子的房间,也不叫个事儿啊!
“不然明天一起吃个饭吧!”苏星宇说着掏出手机,准备留下她的电话号码。
“我,我还没买手机。”向婉不好意思地埋下脑袋。
苏星宇索性取出纸笔,写下自己的电话号,交到她手里。
“那明天你和我联系。”
向婉攥着那张纸条,嗫嚅着嘴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并没说得出口。
至于苏星宇吗,则没在房间多留,下了楼,转进自己的房间。
但这一次,他就没再立刻睡着了,始终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不多时,郝梦绸折返,和向婉一人拖着一个小偷出了旅馆。
她们离开之后,旅馆才终于回归宁静,夜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更深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阵凉风入窗,略显潮湿的空气涌动。
苏星宇不由自主地抹抹鼻子,打了个喷嚏,眼睛也随之打开。
转头,正好能看到窗外那轮晕红的日头。
因为行程基本已经计划好了,他并没急着起床,索性翻了个身,睡那么个回笼觉。
不过,房门却在这时被人敲响。
顶着一头鸡窝爬起,他打着呵欠拉开门板。
本以为是旅馆员工,却没想到外面站着的是向婉。
“苏大哥,没吵到你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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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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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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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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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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