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子咬着他的衣袖,疑惑懵懂的歪着脑袋,顺带小耳朵也歪倒在一旁。

  迷茫了几秒,都没有叫出口。

  宅子的大门处传来了声音。

  林一和齐雨出去带人回来,是不会这样敲门的。

  温景舒黑眸凝滞,下意识的用手遮住兔子脑袋,看向那边。

  这里的宅子比王府小了不知多少倍,他现在在的位置又离门口很近,居高临下的,隐隐可以看到门外停留的马车一角。

  装饰富丽,那车顶的金子不是寻常百姓用的起的,还有车旁两边站立的侍卫,姿势笔挺,气势磅礴,一看就知道,来人并不一般。

  他才刚搬过来,甚至行李还没有收拾好,就已经有人迫不及待了吗?

  扯了扯唇角,他站起来,脚尖轻点,从房梁上一跃而下。

  站起来之后,就在偷偷练武,练习轻功,总归是有了一些收获,不过并不熟练,落地微微向前走了两步,稳稳抱住兔子。

  红静和柳飞也从房间里出来。

  他甩甩手,示意二人继续工作,蹲下身子将小兔子放在屋檐下面的长廊椅子上,揉着它的耳尖:“等我一下。”

  男子的眼眸里,难得的浮现复杂情绪。

  软软乖乖点头,在他转身时:“啾啾……”

  “夫君……”

  兔子的语言在耳边自动被翻译出来,温景舒的脊背一僵,心底忽的软了一截。

  以前只住着自己,还被高墙包围的那颗心脏,一夜之间多了新的主人,这种感觉奇妙美好,可以吸收掉之前的所有不开心。

  停滞了片刻,他软下声音回答:“嗯。”

  走到门边,平稳呼吸推开门。

  果不其然的,外面站着安王的贴身侍卫郑同。

  他透过温景舒的视线看里面,扫了两眼,才弯身作揖:“世子爷,王爷听闻您今日成亲,特意让属下给您备上薄礼,还请您不要嫌弃。”

  成亲这件事情,根本就是突然发生,没有告知任何人,可却还是悄悄传了出去。

  温景舒看向后面的马车,抿唇,没说话。

  郑同道:“世子爷?属下帮你把贺礼抬进去?”

  他垂下眼睫,暗里观察着,发现在一个角落里站着熟悉的黑影。

  是温绍的手下。

  捏了捏掌心,温景舒心里对父亲的最后一点温情也在这时消散。

  已经说到这个地步,被逼的离家了,他还要派人监视吗?

  许是心有不甘,带着一些赌气的成分,他侧开半步:“搬进来吧。”

  郑同没想到会这么容易的进去,诧异片刻,才赶紧应是,挥手让人把马车上备好的金银珠宝箱子都搬进去。

  小小的马车,足足装下六大箱的金银,里面的东西估摸着够养活一座城池的。

  着人进了王府,下人们按照温景舒吩咐将所有东西抬进角落里的小房间。

  郑同四处张望。

  小小的宅子,几乎一览无遗,除了红静柳飞在收拾屋子,牛牛的房间在最北边亮着烛火,其他的房间都是暗着的。

  这宅子很久没有住人,房间里面都是灰,红静柳飞收拾时自然会把门打开。

  他们只是下人,郑同看得出来。

  好奇张望一圈,郑同试探道:“世子爷,世子妃休息了吗?我让他们轻点般?别打扰到她。”

  话音刚落,温景舒扫过去一个冰冷的眼神。

  郑同立刻低下头。

  他看向门外,还是看着那个暗处的人,开口道:“东西放下你就走吧。”

  没有见到温景舒的新婚妻子,他有些不甘,但也算是个明白人,不敢过度询问,弯腰道:“既然这样,属下就不打扰世子爷休息了。”

  安王府的人走后,温景舒立刻回去找兔子。

  长椅上空荡荡的。

  他心猛的颤动,四处寻找了一圈,灵敏的在墙角发现一个带着粉色心心的小屁股,这才安稳下来。

  软软背着他鼓捣着什么,弄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

  温景舒发现,它嘴巴里叼着一朵很普通的小黄花,被咬断根茎,泥土清理干净。

  它笨拙的叼着小花,一蹦一跳朝着他过来。

  停在他的靴子前面,仰头看他。

  温景舒蹲下来,将手伸过去,它先把花花放下,又吭哧吭哧,把自己也放到他的掌心上。

  另一边,红静和柳飞整理好了房间出来。

  柳飞心觉好奇,悄咪咪的去看那房间里安王给的东西。

  为了方便温景舒验收,箱子都是打开的,里面的黄金闪闪发光,几乎闪瞎他的狗眼。

  他忍不住戳了戳红静的肩:“小红静,好多钱呀,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

  红静翻了个白眼,嘲讽他没见识的同时,自己也眼巴巴看了过去。

  温景舒抱着兔子站起身,在二人身后淡淡开口:“你们如果喜欢,就自己拿一些吧。”

  柳飞睁大了眼,瞬间忘却自己被温景舒坑出王府的事情,甚至还想再被他坑一次。

  黄金耶。

  简单的一两,就抵他好几年的工钱,温景舒让他随便拿。

  啊啊啊啊,他要是个女人,一定也好想嫁给世子爷。

  当然,柳飞最后也只是识趣懂事的拿了一小块,并不贪心。

  他将金子收起来,看着这个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新房间(以前住的大通铺),觉得格外舒服。

  跟着温景舒可能是他做过的最正确的选择。

  *

  将近到了子时。

  温绍终于从祠堂出来,外面守着的,是之前他吩咐下去,监视温景舒的人里其中一个。

  男子等在外面良久,刚弯下腰,想要说一说今天看到的情景。

  却听到温绍的拒绝:“我累了,你别说了。”

  男子愣了愣神。

  温绍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止住,犹豫着,又下定决心:“让那些监视景舒的人回来吧……”

  回到紫竹院,气氛安静,冰冷。

  他推开门,里面空荡荡的。xǐυmь.℃òm

  明意欢的一名小丫鬟站在外面,为难的道:“王爷,王妃让我跟您说,她想要回宫住几天……”

  温景舒走了,明意欢也走了。

  偌大的王府,除了下人,就只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

  温绍仰头看天,不禁迷茫。

  这么多年的明争暗斗,弄到最后众叛亲离,真的值得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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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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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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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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