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染血的衣服已经换下,放在床榻一侧,上面那一片殷红如盛开的红色花朵一般的刺目。
云逐月给翦战天清理伤口的时候才发现,他身上的伤很多,不过没有上次那么恐怖的,可是不知为何,直到现在,躺在床上的翦战天还没有苏醒的迹象。琇書蛧
“师叔,师尊他……”严斌在一旁,一脸的焦急,可是却又束手无策。
在安顿好翦战天之后,云逐月还是把情况和掌门严斌说了一下,毕竟她也心里没底,严斌的见识总要比她广博一些。
只是她没想到,严斌知道翦战天昏迷了,反应比她还大,要不是她及时制止,怕是整个分部都要知道翦战天重伤昏迷的消息了。
“严掌门,你要相信师父。”云逐月停下手中的动作,淡淡地开口,其实心中,远没有她表面如此的淡定。
严斌看了一眼云逐月,眼中闪过一抹赞赏,师尊的眼光果然没错,这个小师叔虽然年纪小,不过处理事情的能力却滴水不漏。
如今师尊昏迷,那红衣魔头也不知道离开了没有,所以师尊昏迷的消息不能透露出去。可是如果师尊和她都不露面,也会引起怀疑,而将他留在这里,则能破除一切的怀疑。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云逐月一直侧坐在翦战天的身边,不时的查看一下他的脉搏,翻看一下眼皮。她也不知道翦战天到底怎么样了,甚至弄了一些生命树的汁水给翦战天服下。
号称天地间生命力最为强盛的生命树的汁水流入口中,翦战天的生机是强盛了一些,可是却依旧没有好转,甚至脉搏都会忽快忽慢,让云逐月觉得一颗心也跟着她的脉搏跳动,不过这些她没有告诉严斌,只好强压住心慌,将自己最好的药材全都不要钱一样往翦战天的口中灌着。
严斌也是将门派中积存的灵丹妙药悉数拿了出来,可是这些东西全都收效甚微,都已经一下午了,翦战天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
云逐月心中越来越慌,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翦战天已经成了她心中的支柱,只要有翦战天在,她什么都不怕,觉得什么都有依靠,只有在翦战天躺下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他已经那么深深地融入了自己的生活,还有心里。
她很想握着翦战天的手,可是直到不行,只能紧紧地握住双手,尖锐的指甲刺破了手心,云逐月浑然不觉,注意力全都在翦战天的身上。
云逐月心中十分的忐忑,已经将自己能做都已经做了,连生命树的汁水也不管用的话,她就只能等了,她相信翦战天,相信他一定不会有事。
忽然,床头上亮起了一闪一闪的光亮,就像是绝望之中的希望之光一样的耀眼。那是翦战天的传音器,云逐月心头一震,她怎么忘了,若是能找他其他师兄,师父或许就有救了!
快速的伸手拿起,刚刚打开,云逐月还没有来的及说话,就听到里面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战天……”
热切的心上像是被浇了一盆凉水,不是师兄们,而是颜夕圣女,那一道温柔如水的声音落在耳中,让心里有些疼,也有些冷,云逐月却稳住心神,淡淡开口:“是圣女吗?师父现在不方便说话……”
“你是谁?”云逐月还没说完,那边的声音就打断了她的话,然后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哦……你战天收的小徒弟吧?我听他提过几次,看来战天还真是疼你……”
传音器的另一端,颜夕那张绝美的脸上带着的温柔笑容,因为云逐月的声音而陡然变得难看起来,不过声音却很轻快,那语气,也好像翦战天是她的一样。
云逐月等不到她说完,急切的道:“圣女,我想问一下,您能联系上墨白师兄吗?”
被打断的颜夕脸色更加难看,却在云逐月开口之后愣了一下,随即开口,语气中已经有了浓浓的不悦:“战天要找墨白,还用你插手吗?”
“圣女不要误会,是我个人找大师兄有些事情,如果他在,我能单独和他说几句吗?”云逐月知道,颜夕圣女此刻肯定对自己打断她的说话不高兴,可是这边师尊的情况紧急,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颜夕很想把传音器给挂断,可是坐在她对面的墨白却伸手将传音器拿了过去,然后走出了房间,门外是幽兰盛开的山谷,那盛开的美丽姿态,或简约,或张扬,巧笑嫣然中灿烂着生命的美丽。谷风吹过,有着让人沉醉的幽兰香。在这一片幽兰之中还有着几棵常年开花的树木,美不胜收。
关上房门,墨白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拿起传音器,冷声道:“云逐月,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圣女她……”
“师父受伤了,很严重,你过来吧。”说完,云逐月准确的爆出了他们现在情况,云逐月知道,墨白的实力很高,是师父最为得意的子弟,他来了,师父的伤或许就有起色了。
说完云逐月就挂了传音器,看了一眼有些目瞪口呆的严斌,目光再次放在了翦战天的身上,心中却有些复杂难受起来,颜夕圣女,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另一边,墨白因为云逐月的话而愣了一下,师父受伤了?心中猛然一跳,有些急切的推门进屋,看到颜夕圣女探究的目光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时温润的样子。
“墨白,战天怎么了?”颜夕开口,她知道,墨白是不会骗她的。
墨白笑了笑,道:“没事,师父在分部有些事情,让我过去帮忙,他好抽时间能回来看你,梦兰,记得按时给圣女吃药。”后面的半句是对一边的侍女说的。
“好,公子放心就好了!”一边的小丫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打包票道。
“恩,你要是做好了,下次来我给你带礼物。”墨白在一边点了点头。
小侍女欢天喜地,颜夕圣女却歪头看了墨白一眼,道:“墨白,你是不是在骗我?”
墨白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我就知道瞒不住你,师父在那边被那些人绊住了,我去帮忙。”
看墨白转身就要往外走,颜夕忽然开口:“墨白,战天他,对那个小徒弟是不是,是不是很特殊?”
颜夕是女人,她虽然和翦战天不常见面,可是心中却有些隐约的感觉,翦战天很少对别人上心,可是那个小徒弟,似乎打破了他的原则。
墨白皱了皱眉,看向颜夕有些苍白的脸色,眼中闪过一抹心疼,开口道:“小师妹是师父从小收的徒弟,又是女孩子,对她与众不同一些也是应该的。而且,师父对她好有师父的原因,你只需要记住,不管师父做什么,都是为了你,为了能治好你的伤。”
“真的?”颜夕眼眸一闪,似有些开心的说道。
墨白点点头:“当然,我不会骗你。”
“是吗?那就好。”颜夕终于笑了,原本就美的不食人间烟火的脸更加的空灵,那一副绝美的表情让在一边墨白的眼神有短暂的失神,不过很快就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心情。
“好了,你好好养身子,我去帮师父,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你的身体就能彻底的好了。”墨白说完,转身出去。
颜夕圣女坐在桌前,脸上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一个小徒弟而已,又怎么能和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看来是她多虑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云逐月还像之前那样坐在那里,不时的查看一下翦战天的情况,可是站在一旁的严斌却敏锐的感觉到,气氛似乎变了一点,到底变了哪里,他说不清楚。
不知道为何,翦战天的身上忽然热了起来,翦战天露出的脸上有些汗水,云逐月赶忙用寝湿的手绢擦拭干净,目光落在了翦战天的面具上,伸手覆了上去,她不是想要看他的样子,而是想要看看他的脸色……
手指碰到了面具的边缘,一颗心忽然跳了起来,他说自己摘过他的面具,可是自己终究是没有印象的,若是今日摘了,她会怎么选择?
死,或者,嫁给他?
翦战天曾说过,要她做他的妻子,嫁给他?突然,云逐月只觉的周围突然寂静了起来,只能听到自己心脏那‘砰砰砰’的乱跳声。视线中,除了翦战天的面具之外,周边的景色都不由得变的黯淡无光起来,仿佛那面具是世间唯一的色彩……
“住手!”就在云逐月的手指曲起的时候,一道严厉的冷声制止了她,“云逐月,你要做什么!”
房间里忽然多出的一个人,云逐月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淡淡地道:“我只是想看看师父的气色而已。大师兄既然来了,就过来看看师父的情况吧。”
云逐月起身,墨白脸色有些不好的看着她,却对严斌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是。”严斌也感觉到了两位师叔之间气氛的不对,于是赶忙退了出去。
“看师父的气色?小师妹,你敢说不想看师父的容貌?”墨白的语气有些冷,眼中还有些戒备。
“大师兄,我不过是见师父的情况有些不妙,想看一下师父的气色而已,事急从权,难道不可以吗?”
“小师妹,我不知道之前怎么样,但是你敢说,你之前不想看师父的容貌吗?”
云逐月不知道那戒备的来源,可是墨白的态度和语气却让她不喜,她曾经把墨白当成是和师父一样的人物,也想过好好的敬重尊敬,可是这一刻,她的心里却极其不舒服。
冷笑道:“看师父的容貌?大师兄,你怎么知道我以前有没有看过师父的容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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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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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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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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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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