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着车里难闻的味道,他手紧抓着座椅,身体摇摇晃晃间连声咒骂道:
“这都是什么鸟地方,你们说快到地方了没,再这么晃悠下去,胖爷我怕是就要归位了。”
不光是王凯旋一人,雪莉杨虽说是常年在外进行户外探险,但坐上这车,也是不好受,整个人紧闭着双眼,嘴唇紧紧抿着。
胡八一此时正伸着头在窗外,整个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封四九扫了旁边几个本地人,没看到什么收茶的商人。
这时他见对面一村妇抱着个脸上脏兮兮的孩子,他的胸前领口起了一层厚厚的污渍,也不知道是口水,还是啥东西硬化形成的。
小家伙此时正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封四九,似乎很是好奇他这个外乡人,封四九见状从兜里掏出一把水果糖,然后忍住摇摇晃晃的身体凑上前递了过去。
那小孩怕生人见封四九伸手过来,他就一个劲的头往母亲怀里钻,倒是那村妇一看到封四九手中的糖,有点不知所措。
“婶子您好,我们是自然博物馆的,想去遮龙山的蛇河捉大蝴蝶,现在这到遮龙山还有多远?我想跟您打听一下,这糖你拿给孩子吃。”
那村妇似乎刚好懂上一点普通话,她知道封四九这是在问路,于是手指向窗外磕磕绊绊的说道:
“那个……那转过去,弯下面,额就是哩。”
封四九顺着她手指的窗外看去,只见灰蒙蒙的巨钵形山体耸立在道路的尽头,山顶云封雾锁,从车里看过去,有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虽然已经能看到,但是望山跑死马,公路此刻曲折蜿蜒,这段路程还着实不近,众人起码还要在这辆破车上遭个把小时的罪。
见得到答案,封四九把手中的水果糖倒进村妇捧着的手中,对方一个劲的说谢谢后。
封四九这才回到座位上坐好,车子又往里哼哼哼的开了数十米,突然车身猛烈的摇晃了一下,好像是压到了什么东西。
这时司机猛地一脚刹住车,“咯吱”一声响,车里的一堆乘客前仰后倒,登时车里比之先前还要混乱。
嘈杂声中就听前方有人惊喊压死人了,压死人了,封四九一行人由于坐在车屁股位置,所以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王凯旋见车子停下摇晃,这时才有力气咒骂道:
“这司机开车跟他妈战斗机似的,不压死人才怪。”
骂归骂,几人也很好奇到底是不是真压着人了,四人忙争抢着将头伸出窗户往来路上张望。
几乎所有人只望后看上一眼,便觉得头皮发麻,赶紧把视线移开,根本不敢再看下去,实在是太恶心,再看下去非吐出来不可。
胡八一忍住翻江倒海的肚子,紧皱眉头骂道:
“这他娘的,究竟是什么玩意,难不成这路上还有茅坑不成?”
这时司机已经下车去查看情况,只见刚才车子压过来的后边路上,此时正有两道醒目的绿色痕迹,不过痕迹的尽头却不是什么人。
而是被车撞断的石人俑,那大小就跟真人一般,石俑并不结实,只有外边一层石壳,中间全是空的,如今被车撞得碎成了若干残片,里面爬出来的,都是密密麻麻的白色蛪虫,无数的蛪虫被车轮碾得稀烂,地上还有很多死虫身体里流出的绿汁。
这玩意只要不是经常在农村里挑大粪的人,几乎都抗不了一直盯着看,包括封四九也是如此。
倒是这时候雪莉杨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她伸手指向车外面的一块碎片:
“这石俑是仿汉制的造型,你们说会不会是献王时期的产物?”
胡八一听她这么一说,忙抬眼看去,随后才点头说道:
“嗯,确实有些像,不过若说是石俑,那为什么只有一层石壳,里面却装了这么多虫子,所以还不能就此断定是汉代的东西。”
听了胡八一的话,雪莉杨也觉得有道理,倒是封四九看见了,衡量片刻功夫他才开口说道:
“不知你们还记不记得,那棺材铺下面的怪缸虫鱼?”
听到封四九这么一说,几人便知道他应该发现了什么东西,胡八一忙开口询问道:
“封兄弟,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嗯,我敢断定这绝对是献王时期的石俑,不对……准确来说,应该叫做人虫俑,那棺材铺下的怪缸是用人肉养出虫鱼,这人虫俑的手法大相径庭。”
突听此话,胡八一三人都是吃了一惊,忙看向车后面的那“石俑”越看越觉得像是用真人做的!
这时王凯旋突然想到了什么,朝车外吐了一口唾沫才收头回车里说道:
“我操,老子可是记得你们说那怪缸里的鱼可是用来煲汤喝的,难不成这人俑里的虫子是用来炸着吃的吗?老胡,我记得以前咱俩下乡的那会,可没少弄这些虫子来吃吧。”
听了王凯旋这话,雪莉杨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了胡八一,仿佛再说是真的吗?
“胖子,你他娘的,瞎说什么呢?我们那会吃的可都是大自然的美味,什么树虫锋虫之类的,谁他娘的吃过什么人虫了,行了行了,说的我都要吐了。”m.χIùmЬ.CǒM
胡八一说完,真就往窗外干呕起来,王凯旋则是讪笑着说道:
“我这不就是打个比喻嘛。”
雪莉杨和封四九皆翻了个白眼瞬间无语了,而这时候,车子再次启动,车里又开始颠簸了起来。
被王凯旋带歪后,这时雪莉杨才想起来刚才说的事里,有个环节还没有搞清楚,于是她看向封四九说道:
“王凯旋说的似乎没有错,那虫鱼是给人煲汤喝的,可这如蛆一般的白虫难不成也是给人吃的?这……似乎”
她想说无法下咽,但又觉得恶心,封四九自然知道雪莉杨是什么意思,他略做沉吟后才一脸凝重的说道:
“这人俑里的虫子应该不是给人吃的,献王痋术环环相扣,自有他的道理,我怀疑这献王墓里有某种动物,是以这种人俑虫为食的,至于那动物是什么,那就得进去看看才知道了。”
听了封四九这么一解释,三人顿时恍然大悟,觉得封四九说的十分有道理,心里顿时对那云南虫谷多了一丝忌惮。
胡八一这时沉着声音说道:
“能享用这种虫子的,想来不是青蛙就是老鼠,咱们进了虫谷得需多加注意,切莫误进入老鼠堆里才好。”
听到胡八一说起老鼠,王凯旋顿时就想起了上次精绝古城的经历。
“老胡,你就别说老鼠了,我他妈现在还能想起当时在精绝王宫下喝的……”
“停,停,停,胖子你就不能捡别的说吗?行了,咱们少说点话,以免被人偷听了去。”
胡八一一听王凯旋又要旧事重提,而且还不是啥好事,于是立马出声制止。
一路无话,几人坐在摇晃的车里,忍耐住各种折磨,各自想着心事,一个小时后,行驶的汽车停了下来。
原先给封四九指路的那位妇女忙让封四九下车,只说从这里走能到遮龙山。
听了这话,几人忙快速收拾轻便的行李下了车,这里可没有什么指示牌可以利用,全是高山深谷,人烟寂寞。
封四九使出观土辨色的法门,观察四周的环境,寻找着附近有人走过的痕迹,几人在山里兜兜转转走了近三个多钟头。
最后还是靠遇上一个茶叶商人,才终于走到了遮龙山下,一处专为来此地做茶叶生意商人,提供食宿的彩云客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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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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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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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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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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