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忍不住搓了搓手指,很是兴奋。
他纯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法,马上招来霍霆琛一记泛着冷光的眼神。
“我什么时候不是动真格的了?”
苏铭笑着看唐棠撇嘴,脸上有一丝幸灾乐祸不成反被噎的不满,倒是没有说话。
凌晨两点。
向晚睁着眼睛翻来覆去,在昏暗的房间里上演一场静谧的默片。
她脑海里皆是霍霆琛。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如梦魇游离在她清醒与恍惚之间,向晚眼睛一眨不眨,连清冷的月色落在半边脸颊上都没有丝毫的不适之感。
“啊!”
从不会将负面情绪带到第二天早上的苏向晚,在这个烦乱的夜,在房间里小声呼叫。s3();
只是仍压抑着不想被任何人听到。
向晚觉得自己矫情。
她就在这样自我唾弃之中到天色蒙蒙亮之时才睡着。
等过了清晨,纪叔见她还未下楼来,正欲叫佣人上去唤,被老爷子制止。
“叫她好好睡一觉吧,今天苏氏会有专业经理人上任,只需她去认识一下就好。”
这样说着,老爷子的目光悠悠荡荡的飘向了楼上。
昨夜叫了霍霆琛三人来,看来是弄巧成拙了。
“向晚小姐总算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见老爷子面上不见欣慰喜色,反而越发的担忧甚至有些许的怒气在眸底流转,他面露疑惑。
“我只怕好好休息并不是好事。”
那个专业的经理人是刚从华尔街归来,据说不是集团争抢着要的,可偏偏霍霆琛一句话便叫他坐镇了苏氏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公司,老爷子不得不多想。
“哼!”
面前茶壶里飘出的茶香叫秦国政心情好了不少,但一想这是昨夜唐棠送的,而他又跟霍霆琛关系斐然,他脸上的怒意越发的浓重。
纪叔见此眼底闪过一丝明了,张了张口,却没有再劝。
向晚这一觉睡到了中午。
汲着绵软的拖鞋下楼之时,她看到外面分外和暖的阳光,心情好了不少。
“舍得起床了?”
外公坐在餐厅里已经等着她吃午餐,向晚在纪叔笑意满满的眼眸之中不好意思的坐过去,但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
“景安小少爷上午打了电话过来,特意嘱咐了我,等小姐醒过来之后,提醒你千万不要忘记了,今天晚上的家庭晚宴。”
算起来这是向晚第一次脱离苏家过圣诞节,从前苏氏在a市虽不怎么上得了台面,但不管是苏致庸还是陈雪芬都极喜欢出风头,因此这一天,势必要开一场宴会的。
只是向来不待见她,自然宴会上,向晚从来不会出现,甚至更小的时候,她都是被强迫关进自己的房间里,连房门都不能出。
如今这些仿佛都是前生之事,向晚想起之时也从不觉得难过,只是唏嘘罢了,她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片刻之后反应过来,拿起自己的手机,发现竟然没有未接来电。
“景安直接打到家里固定电话上来的?”
;小家伙总不能有预知能力,知道她昨天晚上会失眠吧?
向晚无意识的在桌上转动着手机,差点一不小心摔到了地上去。
不对,景安没有预知能力,可是霍霆琛昨天晚上……
“你是在想景安还是在想别的人?”
眼看着向晚将拿了勺子却伸向面前的白灼虾,老爷子没有什么好声气的问道。
向晚猛然回过神来。
“外公,我还能想谁,我只是担心今天只怕是不能去苏氏了,有些事情还没有处理完。”
见外公见撇向她的眼神收了回去,向晚立时换了手里的餐具,拿公筷为他夹了好几道爱吃的菜,这才心有余悸的将心思收敛了。
午饭之后,向晚给景安打了个电话。
“向晚,我们可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呀。”
无论何时,景安的声音都欢快的紧,向晚不由自主的唇角上扬,声音软了起来:“为什么这样说?”s3();
“因为我心里正想着你,你就打电话过来了。”
向晚忍不住‘噗嗤’一笑。
“我们晚上就会见面,哪里还需要想呢?”
说着,她看了一眼午饭之后纪叔拿给她的请帖。
景安所读的学校自然与寻常学校不同,说是家庭聚会,地点却在帝都之内数得上排号的酒店宴会厅内包场,因此还算隆重,向晚一边听着景安软糯可爱的说着话,一边仔细的挑着晚宴礼服。
“今天,你可以牵着我的手一起进去吗?”
小家伙原本正兴致冲冲的说着漱园佣人为他准备了正装燕尾服,突然询问道。
向晚愣了愣。
“去年的时候,那些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一起牵着手进去的,观看演出的时候,有的小朋友甚至可以坐在爸爸妈妈的怀里。”
他看着那些与他完全不同的小朋友,他们笑的肆意又开心,那笑声从此长在了心底,哪怕时光荏苒,景安都没有忘记。
向晚看不到小家伙此刻的表情,却能听出他言语之间的情绪。
“好,我牵着你,一晚上都不会放开,等观看演出的时候,你就坐在我怀里一起看。”
景安屏住了呼吸,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听错。
“向晚,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
听筒里立时传来景安的欢呼声,由大变小,向晚脸上的笑意同样浓重。
“我们晚上见。”
向晚将头发盘起,露出光洁的额头,搭配晚宴的主题,挑了件雪青色的晚间礼服,因不想太过高调,只佩戴了一根项链勉强算是首饰。
本想不用香水,毕竟是以小朋友为主的宴会,可她快要出门之时又折了回来,将放在床头的香水拿起,在后颈与手腕上轻轻一喷。
与她房间里如出一辙的淡雅清香,向晚嗅了嗅,这才满意。
酒店门口递了请帖,便有侍应生要带着她去往晚宴会场,只是向晚记得自己与景安的承诺,等在入口处等着他到来。
“向晚!”
这样兴奋的声音,叫向晚猛然回头,看到景安一身墨色燕尾服,微卷的发都梳打脑后,俨然一个高华矜贵的小少爷,不免一笑
。
她不宜低身,便微微张着手臂等他过来。
“你好漂亮啊,向晚,不如我们不要去什么家庭聚会了,直接去教堂吧?”
霍景安仰头,分外认真的与向晚说道。
“去教堂做什么?”
宴会入口处没有多少人来往,向晚一边帮景安理着一缕不听话垂落在额前的碎发,一边笑着问道。
“当然是去结婚啊!”
小家伙睁着晶亮的眸,眼底尽是认真。
“苏小姐真是与旁人不一样,竟然教唆小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道陌生之中叫向晚下意识厌恶的声音突然响起,她还未有反应,景安却是听不得别人诋毁说向晚坏话的,不由得转身看去。
一向与自家老爸一样并不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的霍景安,看到白楚的那张脸之时,小身子颤了颤。s3();
向晚几乎是立刻反应了过来。
她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景安的眼。
长睫刷子一般在掌心里轻眨着,向晚心底有些疼,却见白楚眼神里尽是讽刺的看着自己。
“苏小姐看到我反应这般大,难道是因为心虚吗?”
向晚眼神明明灭灭,脸色复杂的将白楚那张妆容精致的脸看在眼里。
她的眼神,在景安身上不过只掠过一瞬。
她的目光之中,只有对自己的挑衅与不屑,没有任何自己所想象的自责与高兴。
“虽然我不知道白小姐是如何到这里来的,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见到你,我没有什么好心虚的。”
可就是这样坚定的一句话,却因为景安的小手移开了她放在他眼前的手而产生了一丝游音,散在空中,气息如绸缪细雨,多了一份缠绵的凉意。
“景安,我们现在要进去吗?”
向晚心底总有一抹心疼,不愿意景安这样小便面对白楚突然出现的事实。
因为她知道,景安心底的妈妈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在他心里,他的妈妈,只是一张照片,据他爸爸说,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如今在景安认知里已经死去的妈妈,突然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向晚心疼不已的看着他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白楚,却不忍心再次遮住他的目光了。
“向晚,你先进去好吗?等我处理好了这边的事情,马上进去陪你。”
景安第一次不看向晚,注意力都在别的女人身上,声音清脆又认真的说道。
“我们不是说好一起进去的?”
他越是这样平静,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来,向晚便越是担心。
“苏小姐未免管的太宽了一些,说到底,我跟景安的关系,可你要亲近多了,难道你想在这里看着我们母子相认,互诉衷肠?”
幸好白楚的声音不大,不然此时被别人听到,只怕景安就要……
“好,我先进去,景安,我就在门口等着你,只要你进来,一眼就能看到我。”
向晚不与白楚多说,只对景安细细说道。
“好,你千万不要乱走。”
霍景安的声音,竟然是一如既往的软糯清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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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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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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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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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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