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应华道“魔性难改,私闯天牢,就地处决。”曾经认为那是最温柔的声音,如今却成了最残酷的绝响。
“你,你们把他怎么了”她问得声声紧张,似是根没有听懂那字面上再清楚不过的陈述之意。
“修为尽毁,形同废人。”
“你”惊闻噩耗,一股从未有过的刻骨愤怒峰涌心头,无法竭制只能嘶声而出。
蓦然抬头,盯着那绝情背影,目眦欲裂。
“嘣一”
一声巨响,钉锁四肢的玄天铁链不断颤动,一声一声,震到裂魂铁柱上,铮铮作响不绝于耳,像是要一寸一寸地穿透铜墙铁壁,“姚应华”
咬牙切齿的三个字,似最极端的愤怒,也是最无边的不甘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大胆地直呼他名,即便她当初悲痛欲绝地束手就擒,也只是敢称他为君上,生怕不玷污了他
已经干涸的斑斑血迹再次鲜艳得恐怖起来,似要将其仇,烙刻在灵魂深处,即便是死也要啃噬其一口血肉,看那血到底有多黑冷。
“你们上神的承诺就是这样不值钱吗没有他,你以为我还会那么容易束手就擒吗”
声声撕心之喊,拍打着铜墙铁壁,再回到耳中,心中,伴随长久的沉默以对,最终只能不甘地化为绝望的喘息。
他终于让她恨了,恨了他。
“你已束手就擒。”
窗外之人仍是淡淡地道出事实,那般无情决断,没有任何嘲弄,却比任何嘲弄都叫她心碎。
“哈哈哈”是啊是她傻
除了哭,就是笑,来回交替,无所顾忌,就连她自己都承认她此时如外边传言,疯魔了。
就像一只困兽,在经历了最后的致命绝望之时,只好等待,任凭宰割。
“呵,是啊,你一个无所不能的上古大神,使尽一切诛杀手段,剿灭我们这些妖魔邪物,都只是在替天行道而已。”
她被他骗了整整五十万年,就在刚刚,仍然是死性不改,妄图从他那无波无澜的清冷目光中,得到一丝可信。
“你,们吗”姚应华,似是被她冰冷的挖苦,怔住了,呢喃出声。
“对不起,我忘了,在你寿与天齐的生命里,一直是一个上古大神呢。根不会懂我们为何意。”这时欢,又得意地笑了,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别人,“姚应华,你永远都不会懂何为情。”
“你和他相处八年而已。”姚应华道。
“呵,我和你相处了五十万年,都不如我和悦姐姐在人世间的八年来的欢喜”
这话,欢故意汇聚全身的真气,的很大,很重,甚至带着报复的快感
紫衣背影闻言僵硬了片刻,才缓缓道“莫要再执迷不悟,天界给了你一次机会,此后好好静心修炼吧。”
“一次机会应华神尊所言,是享受完焚神之苦,三魂七魄被烧成灰烬吗”
她完,又自嘲一笑,“更何况,你从未尝试过,怎知我还有命能尚存一息残魂呵呵君上莫要自大了,即便尚存那一息残魂,我也不甘被你们用来盛装神魔之气,然后被永世封印。”
完她顿了顿,又道,“因为我恨你,再也不想看到你。”
你是无所不能的神尊,可是却掌控不了所有人。
姚应华终于转过身,看向牢内低头自嘲的女人“这些只是化去你身上的戾煞魔气”
化去戾煞魔气在血海罪渊化去戾煞魔气她讥讽一笑,撞进那一双无波无澜的清冷双眸。
无知无畏地盯着那双冷眸,欢笑着,“收起你的假仁假义我宁愿当初毁天灭地,重新造一个没有谎言和算计的世界,也好过被你欺瞒五十万年”
“你何必执迷不悟。”
是啊,至死她都在想悲悯众生的他,能放过苟延残喘的他们,是她执念了。
“我来到这世上,你只教会了我修行之法,但是悦姐姐却陪同我尝遍了人世之欢,就算九天八荒都背叛了我,可他却一直陪着我。这情债”她如何偿还
“你何苦勿要多想,”姚应华顿了片刻,方道,“焚神祭受刑之地在焚神山,你生于那里,不会痛苦天帝已言,天道史册上不会详细记载此事”
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从此成为九天秘闻禁忌吗
她轰轰烈烈的追寻,在他看来就这么微若尘埃吗
“姚应华我没有杀那个女人。”蓦然打断他继续伤她。
还是不甘心啊,即便姚应华不爱欢,也不甘心被他误解。她没有杀人就是没有杀人,即便她如何嫉恨那个,那个让他将她一人丢在苍华莲境,与其双宿双飞的白衣女子。
“岚音的确是你所伤。”在踏出这片阴森最后一步,他停住,却出一句铁证如山的事实。
“呵呵”仿佛知道自己一定会听到这样的定罪,可是还是不甘心啊,“身在完全陌生的九重天,我总要自保吧姚应华,你知道吗我用五十万年的时间去发现了一个事实,原来我所相信的一切,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而已。一厢情愿地幻想五十万年的陪伴,你对我是有情,自以为是地幻想只要我努力化成人形,好好长大,就能永远和你在一起。现在我却一直在想,一向悲悯众生的你,为何唯独对我如此绝情如今我终于明白了,你不是绝情,而是生而无情。”
也许是诛仙牢内无端起了风,门外那人的白衣锦袍几不可闻地微微颤动了一下,便痕迹无寻。
脚步远去,曾经在五十万年间,日日夜夜踏在她心间之上,那样清浅,那样柔软。
此时却在一点一点消失,如同当初他将她一人丢在苍华莲境,再也没有回来。
诛仙牢又恢复了毛骨死寂,那人彷佛从未来过。
血珠就像断线的纸鸢,重重地摔落在黑色的铁链上,砰砰声声,敲击出乱序的死亡节奏,为她的呓语不断韵律。
“姚应华,按照你所遵循的天道而言,我不相信,一个从未尝过情欢之人,能够证对天道,因为情大于天。你不懂还强是证守天道,呵呵,真可笑呵呵,真可笑”
所有的伴血呓语似乎都在怨念三个用来麻木自己以减轻痛楚的字我恨你。
次日,她一步一步地被推到焚神台前,下面是血浪滚滚的焚神山。
历经无数时期,山体永久火烧不断,四周方圆八千里,红日当空,砂岩灼灼闪光,炽热的气流翻滚上升,就像烈焰熊熊,火舌撩天,寸草不生,飞鸟匿踪。
滚滚血浪向下无限延伸,一旦跳入,如坠无底深渊,可瞬间融化神之血肉白骨,一刻钟内毁其所有修为,一个时辰内必灭其三魂七魄,从此灰飞烟灭。
五十万年后再回到这里,她却倍感不出的陌生与亲切。
此次她也不算多可怜,死到自己的出生地,也算是归根了。
这算是她回家了吧呵呵,耳边又想起那句“请让我亲手送她入焚神祭”,清晰而深刻。
被卸去穿魂钉的四肢,又戴上了缚神酷锁,早已虚弱不堪的身体毫无自由可言,可是当她看到一双透明柔软的手伸过来时,却是吓得努力地连连后退。
那透明柔软的手就堪堪停在半途中,不收回也不前进。
她抬头看向这双手的主人,那双深渊黑眸始终无波无澜,便对他笑道“姚应华,你告诉我,悦千冢是不是你亲手杀死的”
“是。”m.xiumb.com
她听罢仰天大笑“哈哈哈我为你而生,你却亲口判我极刑,这最后一程,你还要亲手送我去死,呵呵当初你带我走,如今又送我回来,真好,我爱你就这么罪无可赦吗,君上莫要再碰我,给我留一点最后的尊严吧。”
然后,决然地跃入焚神火,惨叫声划破暮色苍穹。
身体漂浮在烈焰中,逐渐被焚烧得几近透明,她闭目不语。
当围观的众仙稍稍松一口气时,只见是一身血衣残布的她,突然变成一身黑袍裹躯,三千青丝随狰狞烈焰而血腾飞舞。
一双清眸豁然睁开,那里面满染浓郁的血,她一一看过围观者,邪魅地张狂大笑,凶悍的杀气与戾气肆溢,众仙只觉一股阴森寒气从脚心窜遍背脊,不由噤若寒蝉。
转瞬间,在应华神尊与她之间,出现一具一袭流金磅礴之躯。
看清之后,众仙又开始惊骇起来,原来她一声不吭地任由焚神火焚烧,只是在集中全部意念,动用神魔之气,完好无缺地召唤出被囚禁的悦千冢尸体。
修为尽毁的废人之尸也能瞬间救活吗
这就是神魔之气的可怕威力吗
若是这杀戮成性的魔皇醒来,天下又是一种生灵涂炭。
她那样温柔地强忍剧痛,亲昵地趴在身躯耳边,恍若无人般,一边细细地抚摸其沉睡的容颜,一边甜甜地笑着喃喃自语。
此刻,谁还能不再相信这胆大妄为之女与魔皇无染
他们女儿都八岁了,生的那样粉雕玉琢,那样凶狠弑杀,不是魔皇之女,能是什么
众神既愤怒又惊恐,却谁也不敢靠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被复原的魔皇身躯消失在他们面前。
“君上,我封存了他的记忆,如果天下在你面前一视同仁,何苦赶尽杀绝他也是父神的血脉若你再伤他,也是弑神,我会恨你。”
你告诉我什么是“世间”,你给我编织了一场温柔的梦,待到梦醒,又给我留了一场苦苦的追寻,最后是永世的遗忘,而我始终恨不了你,请别让我恨你。
话音落地,她的身体一片片消散,意识一点点撕裂,眼角的最后一滴血泪变成清丝,在缠绵所有的恩怨情仇之后,绝然地滴落红尘。
从此滚滚红尘,再无那人口中的欢。
自此,魔皇昏迷,血海魔门冰封,魔界隔绝九天八荒,仙魔大战结束。
千江水,千江月,千里帆,千重山,千里江山,我遇见你。
万里月,万里城,万里愁,万里烟,万里风霜,我追寻你。
一凉花,一凉欢,一凉梦,一凉老,一凉万年,蛮荒流离地,我总会忘了你。
“悦姐姐,这次不为他人,只为你和皎月,我会努力地活下来。所以我们定好千年之约,换你安心等我回家,好吗”
魔皇的双眼紧闭,耳边不断地回想她留下的这最后一句话,九儿,我岂是不知,你是怕我再回来,伤他的天下苍生可是我甘愿等。
千年之约。
一千年算得了什么五十万年我都等了,千年也只是眉眼一瞬。
“好,九儿。千年之约,你不来,千绝湖不川,悦千冢不醒。”
“姚应华,你莫让我醒来,否则必然血覆你的九天八荒”关注"hongcha866"微信号,看更多好看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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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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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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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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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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