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艳惊四座,她身旁的那个人人倾慕的男人,还有裴思源见到白鸽的眼神,都让沫邻妒火中烧。
裴思源眼里的惊艳、欣赏和失落,杂糅在一起,还有那略显受伤的眼神,都没有瞒得过沫邻敏锐的直觉。
而这,让沫邻更加咬牙切齿。她被男人甩了,不是应该在角落里哭吗?凭什么光彩照人的出现在这么重要的场合?
她沫邻都是作为裴思源的女伴才获得这场上层晚宴的邀请函,渺小如白鸽,凭什么一步登天?
陆元赫被人拉着去楼上谈事情,无暇分身,白鸽乐得暂时躲开大家的视线,正想找个角落坐下。一抬眼,便见到沫邻朝自己款款走来。
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每次见到沫邻,都像是要打一场硬仗。
“小鸽!”沫邻热络地开口,“真高兴在这儿见到你。还担心记者胡写,对你和陆少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没想到这么快就在这儿见到你了。你可别往心里去,八卦记者嘛,就是那样,不过没关系,过一阵,风头就过去了。”
沫邻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清晰地落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些斡旋社交的所谓上层人士,表面上都在端着酒杯谈笑风生,但是耳朵一水水地全都立了起来,朝向白鸽和沫邻的方向。
虽然保持风度地没有窃窃私语,但心里都有了默默的考量:这个看起来矜贵的女孩,原来竟然是前几天八卦出的陆总裁的绯闻女友?怪不得有几分面熟,不过爆料上说,这个女孩不仅毫无家世,还在酒吧卖唱,妄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Χiυmъ.cοΜ
上层社会对这种拙劣的上位手法太熟悉了,这一瞬间他们似乎断定,与世无争的清澈眼神,是不能相信的。
陆元赫不在,不能像上次一样为自己解围。果然灰姑娘不该来这种场合。哪怕穿上了礼服,自己依旧不属于这里。
白鸽垂眸没有说话。因为新闻上说的是她,这无从辩驳。
沫邻热络地挽过了白鸽的手,白鸽不好在那么多人面前推拒,只好任由沫邻牵着,朝着一边的阳台上走。
“上次在超市也没聊完,就匆匆离开了。真是可惜。本来想去酩悦酒吧找你,但是那边蹲守了好多记者。也有记者来采访我,要问问你在剧组的情况,我都拒绝了的。毕竟我们是好朋友嘛。”
“那真是谢谢你了。”白鸽自嘲地笑。
见裴思源要跟过来,沫邻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撒娇地说:“思源哥哥,女孩子总会有悄悄话要说的嘛,你连闺蜜间的悄悄话也要听吗?”
裴思源停住了脚步,没有再跟上前,白鸽始终没有看他一眼,让他心里又懊恼又生气。
阳台上,白鸽看着室外的一大片园林,留给沫邻一个背影。
“你有什么话要说就说吧,这里没有观众,你也不用费心表演。”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离思源远一点,为什么你总是处心积虑出现在他的面前呢?你要知道,就算你换了新裙子,身边站了新人,你对思源来说,也不过是一个旧人。”
白鸽心里叹了口气,思源思源,又是思源。
“你可不可以不要老把我当作情敌了?我和裴思源已经过去了,他现在是你的未婚夫了,你大可以自信一点。”
有一瞬间白鸽气的想脱口而出,说裴思源找过她,让她做情妇,以此来消消沫邻的气焰。
可是她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和思源的告别,姿态并不好看,但她不想连带过去好的回忆,也都撕扯坏了。
沫邻的话却越来越咄咄逼人:“我劝你不要找不准自己的位置,人啊,要认命,该是什么命,就是什么命。没那种命却硬要去争取,只会身心俱疲,伤了自己。”
“那我还要谢谢你的忠告了。”白鸽淡淡地说,语气不卑不亢。
“不要仗着自己会弹个破琴就装清高。你的全身上下也就是你的手能上得了台面,做我的替身。”
白鸽本来没打算吵架,她不擅长吵架,以前只要有吵架这种场合都是秦佳楠直接开怼的。可是这次白鸽不打算任人欺负。
沫邻三番两次的在公众场合羞辱自己,还把自己的手机扔水桶里,可不是什么大家闺秀的做派。
于是转向沫邻,一字一句地说:“我的位置我找的很清楚,不知道沫邻你的位置有没有找清楚?我是你的替身没错,可是我看你把头发拉直染回黑色,卸掉了指甲油,也不再化大浓妆,请问你又是谁的替身呢?”
这番话,彻彻底底激怒了沫邻。
白鸽只是猜想,并不确定,没想到句句戳在沫邻的心窝上。
她是为了裴思源去弄了黑长直,也按照裴思源的喜好不再浓妆艳抹。她一直避讳着不去想,可是白鸽今天竟然把话就这么说出来了。
她气,但是更多的,是被说中后的恼。
抓起一旁的红酒杯,劈头盖脸向白鸽泼了过来。
白鸽躲闪不及,黑色的礼服上留下了一大片印记,红酒沿着头发滴滴答答的流下来。
连忙退了两步,不想却退到了一片温暖的胸膛里。身后的男人迅速脱下了黑色西装,披在了白鸽身上。
然后男人向前一步,笑吟吟地对沫邻开口:“说是什么慈善晚宴,我还以为是假面舞会呢。小姐,你老带着一张假脸,到底累不累?”
绅士的笑容,大方得体的语调,就像在问一位女士能不能跳一支舞,实际上却说着毫无温度的话。
沫邻愣住了。
她不敢贸然回嘴,眼前的翩翩佳公子她并不认识,但举手投足都带着养尊处优的气息。
男人说完就不再看她,拿出自己的手帕,细细地帮白鸽擦拭头发。
白鸽脸红了,赶忙推拒,男人却伸出手揉了揉白鸽的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不认识我了吗,小白鸽?”
恐怕再待下去不好收场,沫邻瞪了白鸽一眼匆匆就走。
白鸽盯着眼前这张帅气逼人的脸,脑海里不断搜索着关于这张脸的记忆。
男人的表情故作受伤,不过很快又笑了起来,“一中的音乐教室,想起来了吗?”
啊,是了。一中的音乐教室总是洒满阳光,那时候白鸽在琴房练琴出来,总能遇到一群女生在音乐教室后门偷看。
被偷看的男生,校服衬衫在阳光下简直在发光,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光芒里。有着挺拔的身姿,闭着眼睛拉小提琴的样子,像一棵白杨树。
就是这棵白杨树,此刻正充满期待地看着白鸽。
“林……林梦泽学长?”
“还好你想起来了,不然我好没面子。”
林梦泽笑了,如同记忆里年少时的阳光,霎时洒满了一片心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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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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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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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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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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