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亮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一脸的苦相:
“那个......谭希希同学让我去接她......说她不认识路,怕迷路......我就不跟你们俩一起走了哈。你俩咋过去?”
他这么一问,我掏出摩托车钥匙,在他面前晃了晃:
“骑摩托。”
高亮随着我的眼光,看见停在庙门边上的软尾突破者上:
“我去?!你别逗我哈,这你车啊?”
“你试试?”
我说着把车钥匙丢给了他。高亮将信将疑,试着打开了摩托的车锁。
“呦?彪哥!你抢银行啦?!”
“滚蛋!朋友的车,借我骑两天。”
“我试试。”
高亮说着,一抬腿上了摩托车,一阵轰鸣骑了出去。我趁着高亮试车这个时间,跟王小茹交代了一声,进院子把行李箱放回了屋子,又跟徐老道道了个别。
再回到庙门口,高亮已经回来了,翻身下车,感慨了一句:
“真是辆好车!”
“那是!”琇書蛧
高亮显然也挺喜欢摩托车的:
“到底哪儿弄的?”
我简单地给高亮讲了,这辆车是王则寒托我送到车管所的。高亮根本没什么心思听,几句话说完就摆摆手,跑去接他的谭希希去了。
我骑上车,看了一眼王小茹:
“上车吧……我路不太熟,你在后面提醒着我点儿哈。”
这辆摩托车太显眼了,连王小茹这么内敛的女孩儿看着这辆车都不免兴奋起来。点了点头,坐在了后座上。
一阵轰鸣,机车加美女,这一路上真的是引来了阵阵艳羡的目光。
王小茹在后座上,两手捏住了我腰间的衣襟,导航工作做得尽职尽责。
“前面路口左转.”
“前面红绿灯直行。”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王小茹一个提示不及时,眼看着一个绿灯没有冲过去,我一个急刹,停在了路口。
这一个急刹车,身后的王小茹向前倾了一下,两只手一下子抱住了我的腰,更要命的是背后传来一阵柔软……
虽然这个事儿挺没出息的,但是我的确是没有接触过几个女孩子,有几次被女孩这么抱着,都是危急时刻。这么暧昧的情况还是第一次,搞得我脸红心跳的,连忙往前挪了一下说道:
“对不起哈,绿灯没冲过去。”
身后的王小茹说了句:
“没事……”
我感觉她先抽出了抱住我腰的双手,然后身子轻轻从我背后挪开了,两只手又扯住了我腰间的衣襟:
“快到了,过了这个红绿灯,左转进去就是明珠街啦。”
绿灯一亮,一脚油门转个弯,就进了明珠街,我放慢了速度,从一号数过去。数到第十三号,我停下了车。
抬头看了看,一个小乐器行,门脸不大,落着卷闸门。能看出招牌是新作的,向婉柔给自己的店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听潮”。
王小茹在我背后轻声说道:
“怎么了?还没到,是前面那家店……”
身背后传来的女孩儿的声音,让我不得不想起眼前这家乐器行的主人。几天前,她还在我背后轻声细语,现在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我点了点头,把车停到了饭店门口。
高亮他们比我们晚了十多分钟才来,这顿饭我吃得心不在焉的,高亮和谭希希继续秀他们的恩爱,而我则是盘算着有限的时间。
吃过饭我要先去看看“听潮”那家店,然后去车管所把摩托还了,晚上要面对什么也不清楚,剩下的时间回城隍庙画点儿符。
高亮没我想的这么多,吃过饭高高兴兴地带着谭希希看电影去了,还是个喜剧片,叫什么番茄什么首富的。
送走他们两个,王小茹先问我了:
“周哥,你有心事啊?”
“啊?”
听她这么一问,我愣了一下。
“哦,没事。”
王小茹点了点头:
“嗯嗯,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一会儿你去哪里呀?”
向婉柔的事情,我本来没打算跟王小茹说,但是现在她这么善解人意,搞得我又不太好意思骗她。于是只好据实说道:
“我要到隔壁‘听潮’去看看,那是我朋友的店,她不方便,托我过来帮她照看一下。然后我去车管所,把这个摩托送去。”
“呀!隔壁的‘听潮’是你朋友的啊?我能跟你一起去参观参观吗?”
王小茹对这家店这么有兴致,我也不好扫她的兴,点了点头:
“这个倒是没什么,可以看看的。”
“听潮”就在隔壁,没几步就走到了,我按照向婉柔说的,在门前的滴水檐上面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到她说的钥匙。
正觉得没啥希望的时候,却发现向婉柔的滴水檐做的挺奇怪,是向门内卷起的形状,做了一个浪花的造型。
我把手探进浪花的里面摸了摸,还真就摸出了一串钥匙。我不由得连声骂自己笨,刚刚在屋檐上方摸了半天,如果把钥匙藏在那里,岂不是要被雨水侵蚀?
打开卷帘门,打开大门,我跟王小茹进了这间“听潮”。
这是一个二十平米左右的小门市房,我跟王小茹打开了灯,揭开了蒙在货架上遮灰的布幔,看到了它的全貌。
屋子正中央是一个货架,上面挂了二十多把吉他。左手边的墙上搭了架子,上面摆了十几台各式各样的电子琴。
右手边摆了两台立式钢琴,屋子最里面是一个小吧台。
我对乐器毫无研究,只是跟同寝学了两年吉他。
此时我只是很好奇,以向婉柔的经历,为什么会选择开一间琴房?
或许在她的心里有着一个音乐梦,这个梦无关出身,无关职业。
如今她已经带香消玉殒,我再也没有机会问她了。她的这个梦也随着她片片破碎,再也没有机会实现了。
王小茹看见那两台立式钢琴,惊呼了一声:
“呀!这么小的店还有钢琴?!”
说完过去抚摸着钢琴,掀开了琴盖。我心里堵得慌,没有理她,径直走进了吧台。
吧台后有一台电脑,电脑旁摆着几个相框,我又看到了向婉柔。生前她虽然从事的是灰色的职业,但是照片中的她梳起了马尾,在一片花丛中,是那么充满活力和阳光气息。
她胸前捧着一朵硕大的花,是向日葵,又叫向阳花……
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她的心情一定是充满希望的,因为她笑得那么甜美和自然。
向婉柔的照片只有这一张,其他的三五个都是向开畅的照片,从五六岁到成年,错落有致地摆在桌上,她真的很爱护这个弟弟。
没想到……
我心里正憋得慌……耳边忽然响起了叮叮咚咚的钢琴声,琴声悠扬婉转,而且很应景,是汪峰的那首《向阳花》。
王小茹居然还会弹钢琴?而且歌儿唱得也这么好?
“忽然有一天你就来了,
来到这悲伤的大地。
从此你将注定了孤独,
虽然这世界是如此繁华。
如果你可以如果你能够,
希望你是那纯洁的向阳花。
在这美丽的艰辛的生命中,
坚强地灿烂地绽放。”
我第一次听这首歌是在一部电影中,这首歌是片尾曲,当时就被深深地吸引了。
王小茹的歌声,没有汪峰那么成熟,没有略带沧桑感,却更柔和婉转,更迎合当下的情境。
歌声中,我似乎看到了那个在这美丽艰辛生命中,坚强而灿烂绽放的向婉柔。也似乎看到了这首歌原意表达的对亲人的爱护和期望。
向婉柔用自己的生命捍卫和保护着自己弟弟的幸福,哪怕污了自己,也要护佑着弟弟的纯洁……
她宛如一株向阳花,纯洁的向阳花。
眼前的照片模糊了,郁结在心中的那份酸楚,在王小茹弹唱歌声中,化为了泪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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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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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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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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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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