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时月看清眼前的人,猛地收回手,蹙眉道,“世子殿下登门,都不用通传一声的吗?”
顾玉榛错愕的看着鹤时月,“月儿,几年不见,你变了许多。”
“我要是不变,还能活到今天?”
鹤时月无意发火,只是觉得顾玉榛来找自己,不像是有好事儿的样子。
“世子来做什么?”
鹤时月转身,倒了两杯茶。
见状,顾玉榛脸色缓和不少,他摇摇头,苦笑道,“你以前从不喝茶。”
“世子若是来叙旧的,抱歉,我们应该没什么好说的。”
“世子请便。”
鹤时月说完起身,一副就要送客的模样。
顾玉榛眼中的温柔褪去,转而变的有些凄凉,他定定的看着鹤时月,轻声问,“月儿,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
鹤时月被他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下,只是她脑海中实在没有关于这个人的记忆。
除了前世。
“世子殿下龙章凤姿,想跟您攀关系的大有人在,您实在不必在我这儿浪费时间。”
“如果我只要你呢!”
顾玉榛眼眶通红,忽然上前,一把将鹤时月拥入怀中。
他速度极快,绕是鹤时月都没反应过来,就被禁锢在他怀里。
此时此刻,鹤时月只想仰天大骂一句:该死的武力悬殊!她一个肉搏的碰上这种又会轻工又有内力的家伙,简直鸡蛋碰石头啊!
不过很快,她顺势按打向顾玉榛的穴位。
只听一声闷哼,顾玉榛这才缓缓松开手,眼底似乎还有笑意。
鹤时月懵了,“你为什么不躲!”
顾玉榛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迹,眉眼间皆是宠溺,“如果我不躲,你会心疼我么?”
鹤时月:“???”
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
“顾玉榛,不管你我从前如何,至少现在,我不记得你。也希望你……”
“我们从头开始。”
霎时间,鹤时月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道雷劈中。
她瞪大了眼睛没好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我就是这个意思。”
顾玉榛说完,后退两步,然后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今天就当作是初相遇,你打了我一拳,算你欠我的。”
鹤时月彻底懵圈了。
不是,这道理不该这么算吧?
这不太讲理吧?
然而,没给鹤时月反驳的机会,顾玉榛脚尖轻点,便消失在视线中。
鹤时月气的咬牙!
她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这一整日,鹤时月的脸都跟那锅底似的。
院子里除了银铃在一旁伺候,旁的人甚至连这院子方圆百米都不敢靠近。
鹤时月撑着下巴,扭头见银铃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只得缓了缓语气,道,“你这么盯着我做甚?”
“小公爷,奴婢知道您舍不得萧公子离开,要不奴婢这就去传话,请萧公子留下?”
“不需要。”
鹤时月一个脑袋两个大,银铃不说,她还没想起来。
萧肆那厮不仅知道她的女儿身,还很有可能跟原主有过一段什么。m.χIùmЬ.CǒM
这边问题还没解决,又冒出来一个顾玉榛。
她上辈子是闯了月老窝了吗?
“那,小公爷您还烦扰什么?”
“你可知道,我从前跟那顾世子有什么恩怨未了?”
鹤时月这话刚一说出口,就听银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鹤时月被她笑的一脸懵逼,“有事儿说事儿,你笑什么?”
“小公爷您忘了?您五岁那年初见顾世子,非拉着人家说将来娶人家做媳妇。
整日里围在人家身边,说什么当护花使者。
后来知道人家也是男孩子,不能跟您成婚后,还哭闹了好几日呢!”
鹤时月风中凌乱了。
要早知道原主以前这么作孽,她穿过来第一件事就应该是离家出走!
想到这儿,鹤时月叹了口气,幽怨道,“难怪他看我的眼神宛若看个渣男。”
“罢了,总归是过去的事儿了,如今我还是离他远些,对我和他都好。”
见鹤时月神色凝重,不用多说,银铃心中也明白,上头那位最怕的就是朝臣之间互相勾结。更何况还是王府和国公府。
鹤时月喝了杯水,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你去坊间帮我寻一些萧肆的画像来。”
“萧公子不就在咱们府中吗?小公爷为何还要奴婢特意去寻?”
“哼,谁知道府里的这位,是哪路神仙呢。”
她说罢,眼神一黯,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难过。
一连两天,鹤时月都没见着萧肆。
只听府中人说,他似乎也没回来。
也不知为何,听到他没回来,鹤时月竟然还松了口气。
这日清晨,她正在练功,突然,一道小小的身影摇摇晃晃呢从门外走了进来。
鹤时月还没说话,就听见穆染离便气喘吁吁扛着什么东西进来。
一抬头,看见鹤时月,穆染离立马红了眼眶,恨不能立马哭出声来。
“男子汉,想哭就哭,别憋着!”
鹤时月实在见不得他这副委屈又心酸的模样,不由得揉了揉他的脑袋,语重心长的教导道。
谁知他刚说完,穆染离突然扬起小脸,一本正经道,“阿离不哭,阿离要保护爹爹!”
鹤时月有那么一瞬的失神。
她第一次仔细的去看这个不过三岁的小包子,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爹爹这个称呼几乎是默认了。
甚至会有意无意的去担忧,小包子日后会长成什么样。
此刻听到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宣言,鹤时月噗嗤一声,笑了。
“既然如此,那日后就仰仗阿离了。”
“嗯!”
穆染离坚定的点点头,然后把身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拖来的食盒推到鹤时月面前,骄傲道,“爹爹别不要阿离,阿离可以把好吃的都给爹爹。”
“阿离还会给爹爹吹吹痛。”
“阿离以后一定好好念书,爹爹背不出来的,阿离会替爹爹背……”
“行,行了。”鹤时月急忙制止穆染离的话,再说下去,全天下都知道国公府的小公爷肚子里的墨水还不如一个小包子多。
她看了眼外面天色,随后突然抱起穆染离,“走,爹爹带你去感受下男子汉的快乐。”
说罢,鹤时月抱着穆染离便离开了国公府。
两人刚出府邸,不远处,萧肆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国公府。
一柱香后,摄政王府。
书房里寂静无声,只有不时传来的奏折翻阅声传来。
萧肆推门进来,恭敬道,“王爷,小公爷带小公子出门了。”
“派人暗中跟着。”君麟奕吩咐完,突然愣了下,摇头道,“罢了,还是本王亲自去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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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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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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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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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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