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时月脸有点黑。
她怎么在这里,他能不知道?
“你们是来救护国公的?”山匪里走出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上下打量了鹤知远一眼,道,“一个文文弱弱的菜鸡,也敢来救人,这大张旗鼓的,莫不是想跟我们单挑?”
话落,他身后那帮小弟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鹤行远脸色僵了僵,但还是梗着脖子喝道:“大胆贼人,还不快将我兄长交出来,你们难道是想造反吗?”
这时,他身边的随从说道:“二爷,不用跟他们说那么多,他们不交人,咱们就打到他们交为止。”
话落,他大手一挥,便示意手下的兵动手。
两方人马很快就混战起来。
鹤时月被迫时不时的踹飞一个扑到她面前来的匪徒,眉头拧得几乎能夹死苍蝇。
这鹤知远怎么回事?一来就挑事,摆明了不就是想让她那个渣爹死吗?
还有,他怎么知道渣爹被匪徒绑了?
她这一路还只是猜测,还想来这里探探情况,没想到他一上来就嚷嚷着让对方交人,显然是早知道人在对方手中。
而且,这么一来就乱打一通,不是想至鹤知行于死地是什么?
鹤时月的眼眸有点沉,她就说她这个二叔,没那么好心。
果然,鹤知选就带着人向征性的打了一下后,便撤退了,临走前还不忘放话:“你们等着,等我们的大批人马到了以后,必要踏平你们这个贼山。”
人呼啦啦的来,呼啦啦的又走了。
仿佛刚才那一阵打斗根本不曾存在过一般。
鹤时月早已趁乱摸上了山。
此刻,她就躲在低矮的树纵里,瞧着那伙人往山上走。
“三哥,那些人什么意思?不是要应该先跟咱们谈谈条件吗?这一上来就乱打一通,简直毫无章法,那竟然是老护国公的次子?”
想当初老护国公是何等的英勇,就是面对敌方百万大军也不曾慌乱过。
如今这次子怎么回事?
简直半分都没有遗传到他老人家的长处。
“你以为这老二真是来救他大哥的?”那个被唤做三哥的男人冷笑了一声,“这勋贵人家府中可比我们这些山匪脏多了,刚才那鹤家老二这是巴不得山上那位死。”
“不会吧?山上那位就是死了,兵权也不能交到他手中吧?护国公可是有嫡子的。”
一帮小弟纷纷点头,都表示不太相信。
岳老三呵了一声,道:“他那个嫡子不是个草包废物吗?这若大的国公府,怎么也需要一个长辈来撑着,要不然,就那未及冠的小娃娃,能镇得住军中那些汉子?你们哪,都太天真了。”
渐渐的,那群人便走远了。
鹤时月暗想,这些人看起来也不像是要杀她那个渣爹的样子,相反的,他们似乎在等着朝廷派个人来跟他们谈条件。
这么想着,她往山上走的脚步便松快了许多。
既然对方没有杀人之心,那她便放心了,否则,她还真怕不能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
然而,这一路走得也太顺利了些,怎么说也是个匪山,这沿途竟然不设半个陷井,甚至连个站岗放哨的人都没有,就令人很纳闷了。
直觉告诉鹤时月,这里不对劲。
可是,已经晚了。
就在她想要调头走人的时候,一道浑厚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这位小友既然来了,就别藏着了,出来吧。”
鹤时月举目四望,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显然,这声音是用了几分内力的。
“小友不必找了,老夫在山上等你。”
鹤时月闻言也不藏了,拍拍屁股上的灰,就大步往山顶上走去。
山顶有一块很大面积的平地,上面建了一栋木楼,木楼的大门前,站了两排山匪,一个个的站姿,比军中那些训练有素的士兵也不惶多让。
鹤时月不由得挑了挑眉,大步朝着木楼里面走去。
一楼的大厅里,摆了一张长长的木桌,四周坐满了大大小小的山匪头目,随着鹤时月的出现,那些人目光齐唰唰地朝着她看了过来。
其中最为年长的那个,显然就是这里面的老大了。
他看起来也不过五十上下,身材壮硕,臂膀上的肌肉裸露出来,看着十分有气势。
“这位小友,跟刚才那伙人可不像是一伙的?”岳老三率先开口道,“刚才你躲在树丛里的时候,我就发现你了,但我就想看看你摸上山到底想做什么,若是意图不轨,咱们这么多人,就能直将将你下了饺子。”
鹤时月只觉得心头一梗,她都那么小心了,没想到在半路上就被人给发现了,还让人请君放瓮了。
失策!
“你们不像是正经的山匪。”鹤时月环顾了这些人一圈,看向为首的那个中年人道,“你们个个武艺不凡,而且,管理手下的方式也章法有度,普通的山匪可没你们这样的。”
一般的山匪,那都是受了灾的百姓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上山落草的,那些人既便是有点拳脚功夫,却也没有这么高的。
她自认为自己的追踪术已经算得上是顶尖的了,没想到在这些人面前不到一刻钟就暴露了。
普通的贼匪,可没这么大的本事。
“小友说得不错,我们的确并非天生的山匪。”为首的大佬看向鹤时月的眸中带着几分激赏,“小友既然跑不掉,不妨报上名来,咱们也好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鹤时月寻了把椅子,搬到了那中年人对面,往那一坐,勾唇道:“我的身份,你们不是早该猜到了吗?又何必多此一问,说吧,你们费那么大劲绑了我父亲,想要干什么?”
大佬看着她,露齿一笑,道:“这才是老护国公的血脉,我们也不怕告诉你,我们之前,都是军中之人。”
鹤时月一点也没有惊讶,毕竟,这些人的行事风格,处处都透着军中的作风。
若非是熟于作战的军中人,区区一伙山匪,哪有派那么多兵还剿不灭的。Χiυmъ.cοΜ
他们跟她摊牌,到底有何目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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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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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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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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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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