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吵。
僻静的小巷中,仿佛呼吸都有些刺耳,更别提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和交谈声。
乔卿云猛地睁开眼,茫然地望着周围陌生的景色,头隐隐作痛。
她动了动,这才发现自己呈蜷缩之势,躲在一个竹筐之后,身上还有一个人,身体冰冷,已然没了心跳。
“姓乔的老匹夫中了我一箭,活不了,他那女儿身娇体弱的,肯定跑不远,分开搜!”
声音越来越近,乔卿云莫名感到如芒刺背,她微微眯起眼,手指从尸体的身上摸过,果然在背上找到了一枝箭。
正中心脏,无力回天。
事情似乎有些明显了。她身上这位,就是他们口中的“姓乔的”,至于她……却成了另一个人,还卷入了一场追杀。
来不及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乔卿云眼神一凝,动作利索地翻身而起,小心翼翼地把人挪到一边,在自己身上摸索了片刻,从荷包里找到了针线。
勉强能用。
她眼中闪过遗憾,抿抿唇,把针攥在指尖,灵巧地躲到竹筐之后,一双眼睛盯着巷子入口,就如一头狩猎的狼。
杀手的身影出现在了巷口,眼见着他走近,乔卿云将手里的碎石扔出,让对面的竹筐发出细碎的响声。
杀手的动作显然顿了顿,转过身去查看情况。
就是这个时候!
瞬息之间,银针借着巧力从指尖弹出,径直扎入了他的后颈,完全没入。m.xiumb.com
“啊!”
“坏了。”乔卿云没想到他还能发出声音,见他倒下,连原本打算回收的银针都没敢取,侧耳听了听巷外的动静,拔腿就跑。
左、右?
她不认路,只能跟着直觉,一边躲避身后的追杀,一边往另一个方向跑去,直到经过一扇没上锁的门,见里头没有灯火,才闪身而入,打算暂避片刻。
谁知道,她才合上门,还没喘口气,就正正对上了两双眼睛。
“我草……”乔卿云忍不住骂了一句,指尖一摸荷包,欲哭无泪。
就剩下一根针,这……怎么扎两个人?
“误会一场,我这就走。”
她权衡利弊,立刻认怂,手指按在门上,一边干笑,一边警惕地盯着眼前的人。
“呵。”
只听得一声轻笑,乔卿云暗道不妙,就见其中一人拔剑攻了上来,她抿紧唇,眼里闪过冷光,侧身闪过,反手一针插在那人晕穴上。
这一针下去,暂时解决了一个,却还有另一个更危险的。
她朝他看去,黑暗之中看得并不算太分明,只能借着月光,窥见一点轮廓。
面如冠玉,眸若有星,唇线微微抿着,像是高山上一捧雪。
只是那点轮廓,就足以称得上惊艳了。
乔卿云略一恍神,叹了口气,状似商量地开口,语气放得柔和:“大哥,打个商量,就当今晚没见过?”
“不行。”男人声音如春风温和,听来却让人心里发寒。
话音未落,他已经闪身朝乔卿云发起了攻击。
乔卿云足尖一点,灵巧地躲开了一扇,就听见身后的门发出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响声,不用看也知道肯定坏了,她眸光里迅速闪过晦涩,语气依旧带着笑意,手底下却不留情:“灯未点,我什么也没看到,不至于一定要杀了我吧?”
“嗯?”男人也似乎好心情地应了她,扇子一反,挡住她的拳头,借力又将扇柄送出。
靠,真是油盐不进!
乔卿云额上出了汗,一点都不敢松懈,却还是在几次交锋后,被按住了脖颈命脉。
那双手指节分明,如玉石般,找不出半点瑕疵,如果不是隐隐用力,显然想杀了她,乔卿云怕是还能欣赏上一会儿。
“等等!”她连忙喊停,深吸一口气,快速开口,“你左手使不了力?”
刚才前面有几次交手,她只是勉强挡住了他的扇子,只要他左手稍微动作,她也撑不了这么久。
显然,眼前这个男人不是那种会让一只手的人,那么……她眼前就有了另一条路。
乔卿云打蛇随棍上,反手握住了他的手,闭上眼,细细感受了一会儿,一边口中不敢停顿:“脉搏时而微弱时而有力,如涓流骤断,但还是可以察觉到一丝……你中毒了。”
“呵。”男人轻笑了一声,指尖摩挲了一下,却不见松手,反而愈发用力,显然不信。
乔卿云毫不避让,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我能治你。”
“杀了我,对你毫无好处,留下我,却能换回一只手。”她的声音坚定有力,让人忍不住信服,“难道你连试试都不敢?”
“试试?”他笑了一声。
老七近日的动作真是越来越……为了把探子安插到他身边,连这种拙劣的手段都使出来了。
他借着月色,打量眼前的人,眼中闪过些什么,语气凉凉,“要是治不好呢。”
“只有我不想治,没有我治不好的人。”乔卿云微微眯眼,察觉到他的态度转变,毫不犹豫地应下。
事实上,她也确实有这个资本。
头脑紧绷,所有有关的资料就如同文件夹一般随意调用,几乎瞬息之间,她就找出了几种可能:“能废人一臂又不至扩散的毒药无非就是那几种,解药有些麻烦,但如果通过针灸放血引出,加之药浴辅佐,可以压制。”
只是压制,而不是治愈。
也许旁人会觉得不够,但如果对于他来说,一上来就夸下海口,反而不可信。
为了让他动心,老七真是下了大工夫。
男人眼神里迅速闪过一丝暗色,扯了扯唇角,语气里听不出喜怒:“是么?”
“除我之外,无人能医,赌不赌?”乔卿云直直与他对视,微微扬着下巴,目光灼热而自信。
“赌,为什么不赌。”男人压住冷笑,眸里闪过不耐。
杀了这个,还不知后面有多少个,不如将计就计,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
他收回扇子,拎起乔卿云的后领,带着人从后门而出,足尖一点,用轻功在房顶几个纵跃,就把人带回了府里,扔给了等候在院里的管家。
“给她在东侧院安排一间厢房。”他语气带着几分冷意,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唇角勾出一个弧度,像是威胁。
“明日开始,若三日之内不见起效……呵,院里的黑狗也许久不曾加餐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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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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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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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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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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