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颠簸,我连口饭都没吃得上,再加上身体本就有伤在身,这会儿更是饿的我两眼发晕。
周慧早已睡了,家里的大门我也打不开。
我想了想,最后还是没回家去,不然的话,周慧恐怕一夜都要睡不着了。
进村的动静,吵醒了张伯。
张伯披着衣服打着手电筒,一见是我回来了,也是不由得喜出望外,他当即张罗着就要去叫我家中的周慧,我忙拦下他,这都已经大半夜了,还是不要再吵到她,我等明天再回家也不晚。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我还没想好该怎么跟周慧相处。
以前的那种相处方式肯定是不行的!
我跟周慧都滚到一个被窝里去了,再这么下去,哪天非擦枪走火不可,毕竟我可是正常的男人!xǐυmь.℃òm
搁着之前,我是因为受伤太重,连身体都无法自理,所以才会需要周慧那么无微不至的照顾,甚至连我的身体,连我的小尾巴都需要她来帮我仔细清洗。
但现在可不一样!
我虽然也受了伤,但总不能借着伤势去跟她起腻,赖着非让周慧照顾不可,那就有点故意调戏人家的嫌疑了,更何况我现在哪有那个心情!
所以,我必须要先想好该怎么跟周慧相处,然后才能回家去。
张伯满脸奇怪问我:“你这兔崽子,大半夜赶了回来,这不回家你还能上哪去?”
“我想去祖庙坐坐,而且我还没吃饭呢,也想去李大爷那讨点酒喝。”我笑着回答。
“酒?”
张伯打量着我,很是有些惊讶,他问我啥时候会喝酒了?
我拉着张伯边走边说,上次我爸回来,我们一起去跟爷爷上坟烧纸,在北邙山我和我爸陪着爷爷小喝了几口,今天不知道怎么,我就是特想再尝尝李大爷自酿的烈酒。
张伯笑了起来,道声那咱走,今天咱爷们好好喝一杯!
到了祖庙,李大爷和巫算子也早已经睡了。
不过张伯愣是给砸开了门,我不好意思地赔着笑说打扰,今天晚上是真想进这祖庙里坐坐。
李大爷有点不高兴,但巫算子看到我却是很热情,忙招呼着我们走进庙中。
打开电灯,我在圣尊巡天大神神像面前,恭恭敬敬以师礼叩拜,敬上三柱长香之后,我抬眼注视向那栩栩如生的神像。
有个问题这时在我心中浮起。
何谓神灵?
神灵又究竟是什么?
而妖魔鬼怪,又可以成为神灵吗?
我虽然感应得到圣尊巡天大神的存在,但现在元神受创的我,可没办法与这巡天大神沟通,而且即便能沟通,大神会不会搭理我却也很难说。
拜过大神之后,那边酒桌已经摆好,巫算子张罗着又为我们小炒了几个热菜。
这巫算子眼下在北邙村过的那叫一个舒坦,不但盖起了新房,跟李大爷过起了日子,而且祖庙修缮之后,再加上她这位神婆的号召力,十里八村来进香的也有不少,这也为李大爷和她增加了收入了来源。
按巫算子的话说,人上了年纪之后,就想图一个安稳,能平静生活就已然很知足了。
辛辣烈酒入喉,顿时就是一团火热。
我仔细品着那直往脑门上冲的酒劲,心中却又不由自主想起了凝舞。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张伯说着话,也问了问村里现在的情况,张伯告诉我村里一切都好,让我不用多操心什么,抓紧时间办好自己的事才是要紧。
我苦笑,他指的是周慧。
张伯多少也感觉到我是有点不想回家的意思,跑来这儿祖庙借酒浇愁,张伯用长辈的口吻教训着我,问我什么时候能给人家姑娘一个交代?就这么搁在家里,也不是一个办法不是?
毕竟这名不正、言不顺的,乡里乡亲不说,周慧自己心里也苦啊!
我一口闷下酒盅,我知道她心里会不舒服,但我也没有办法,现在我这情况,真不是谈这些的时候。
张伯瞪着眼睛要对我打骂,教训我人可不能忘恩负义,也不想想你半死不活那会儿,是谁不分日夜的端屎倒尿伺候你?换成别人家姑娘,谁愿意跟你这儿白耗青春?人家早走了!
这么好的媳妇儿,打着灯笼都难找,也不知道你这兔崽子心里到底是咋想的!
我一口接一口的闷着白酒。
我能怎么想?
我还能怎么想?
我心疼周慧,我也不愿意她苦等白耗,但我还能怎么办?
张伯哼哼着:“好办!操持婚礼,娶了她!”
娶?
我腾的站起身来,酒劲上头我有些晕,但胸腔中却压抑着愤怒,我盯着张伯反问:“我拿什么娶她?当初举办冥婚的时候,您和李大爷都在场,那三跪九叩可是拜了天地和我楚家祖宗的,不管到什么时候凝舞才是我的妻子!我又拿什么去娶周慧?”
“楚天,坐下!”
“老张,你也少说两句!”
李大爷见状况不对,忙拉着张伯让他别再劝了。
我也不想和这位看着我长大的长辈吵吵,拎起桌子上剩下的半斤白酒,我摇摇晃晃走出门,走出祖庙去。
“你上哪去?”
“楚天,你回来!”
李大爷和张伯还在后面吆喝我站住,我告诉鬼兵小若,以鬼障之术拦下他们,别让他们跟上来。
走出北邙村,仰望夜空繁星,我忍不住想起那个夜。
漫天乌云密布,雷霆闪烁,天空像是巨大的漏斗,银色的闪电宛若银蛇般在漏斗中来回穿梭,不时地落下一道。
而凝舞,就在乌云下苦苦支撑。
那每落下一道如巨蟒般的刺目雷霆,凝舞就会吐出一大口鲜血,她的嫁衣破破烂烂,但她却无处可逃。
直到今天,我都清晰记得当时的情景。
我喝下一口辛辣白酒,就这样坐在村头发呆,不知道过了有多久,突然有两个人走到我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晕晕乎乎的视线勉强看清了是谁,甄昆和岳何川。
两人皱着眉头,关心问我怎么喝了那么多酒,我摆摆手,心情不好,想喝罢了,我问他们怎么来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甄昆恨恨地说:“阴门六派已经作出决定,要代行人派师长行事,剥夺你的行人派传承弟子身份,将你废去修为,逐出师门!……估计很快,宫商羽和林英就要来找你了,他们会收回行人派的传承法与器,另择弟子传法继承行人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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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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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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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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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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