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王四亲身教导过我,阴门六派的传人,以身作则,维护阳间法,有着不得不承担的责任,这也是阴门六派存在的意义。
如今妖物为祸,如果就这么放任的话,不知道还会枉死多少村民,甚至还可能会让同门道友赴险!
就算这郭洼村的许多村民该死,但孩子无辜,像今天这郭得福的儿子,就险些死在恶灵手中。
所以不论怎么说,我心里都过不去这个坎儿。
甄昆却摇头劝着我说:“就算不知情,不为祸,但却不能称之为无辜。”
我问他,这话是怎么说的?
甄昆耐心给我解释,郭得福盗墓发财不假吧?得了脏钱不假吧?这郭得福的儿子老婆享受了钱财,也不假吧?所谓牵连,不在于有意无意,而是身在其中,就自然而然沾染了因果。
虽然这孩子没有做过那些事,但却不会偏袒包庇丝毫,即便这郭洼村不会在鬼灵们报复下覆灭,也难逃日后的天道,如果这村庄造孽太深,那贫夭孤的五弊三缺还是在劫难逃的!
到时必将断子绝孙,后患无穷。
我笑了,我这时突然想起师父王四的话。
“就算天道在劫难逃,可也轮不到妖物来审判不是?否则人人为法官,这朗朗乾坤还有秩序可言?”
甄昆急了,说我怎么就不听劝。
我笑意更浓,因为我是行人派弟子,日后也将行人世间。
我打定主意,甭管风水协会会怎么来插手这件事,那山中的大仙我倒是要去会它一会,如果能解决掉它,顺手而为倒也未尝不可,如果对付不了,到时候也好向风水协会的同道提个醒,省得他们来到之后会大意轻敌。
虽然风水协会中藏污纳垢,有不少师门败类,但我也不想让这些败类就这么死在妖物手中,权当是卖给那位斩妖门的宗师宫会长一个情分面子。
毕竟,我以后说不得还要仰仗他帮我去杀藤谷辰呢!
甄昆见劝不了我,也不再多说什么。
我们回到那几个跪倒在地的村民面前,让他们先从地上起来,我坐到沙发上问郭得福,这郭洼村的村长在哪?
有一个年龄稍大的人尴尬站出来,自我介绍说,他叫郭得贵,就是郭洼村的村长。
我怪异的望着这个人:“你就是村长?”
郭得贵尴尬的点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好家伙,他妈的村长带头偷坟掘墓,这他妈的郭洼村真不愧是蛇鼠一窝!
想到这儿,我突然想起自己,也忍不住尴尬起来,貌似自己小时候眼热人家发财,也劝过爷爷去打陪葬品的主意,当时被爷爷好一顿打骂。
我干咳一声,问郭得贵,村子里既然出了事,为什么不去找当年指点村子依风水而建的那位风水大师?
郭得贵愁眉苦脸,说那位高人已经离世很多年了。
郭洼村自从立了牌楼门户后,村子里就太平了下来,所以渐渐的他们以为事情过去了,就把那位风水大师的话抛诸脑后。
可谁想,他们这才去九连山探了一回路,就撞邪招来了厉鬼。
我又问:“这么说,你们村早就知道九连山有坟冢陵寝?”
郭得贵尴尬的又点头,九连山坟冢对于郭洼村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那里是郭洼村的禁地,那么多年以来村里人都不敢主动去碰,而这一次他们也实在因为生意不好做,再加上贪心一起,就又进了九连山山脉。
甄昆冷笑:“生意不好做?怕是因为你们已经把周遭十里八村的祖坟陵寝,都他妈给祸害遍了吧!?”
郭得贵顿时沉默下来,不敢言语了。
那郭得福更是大气不敢出,如今先降在了他家身上,也是因为九连山这一趟,就是他撺掇起的头。
我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问他们:“几年前,你们村里人是不是也去北邙山盗过墓?”
郭得贵神情一慌,没有立即回答我。
其他几个村民也是面面相觑,没一个敢吭声的。
他们就是从北邙村请的我们,自然清楚北邙村和北邙山的关系,不敢回答,就是怕我们会因此生气怪罪,不再肯救他们村子。
我冷下脸来:“不肯说?”
“大师,您……您别生气……”郭得贵磕磕巴巴道:“不是不肯说,我们村子确实……确实有不长眼的去过北邙山,也摸来了一些山货,但是那俩不长眼的东西已经死了,而且死了好多年了!”m.xiumb.com
“后来村子里的人就不敢再去北邙山了,再没去过,真的!”
郭得贵说的很诚恳。
当年盗墓的那俩人,在偷来陪葬品之后没两天就暴毙了,死状很惨,郭洼村都说北邙山邪乎,就再没敢打过北邙山的主意。
我冷笑不已:“你们还觉得九连山邪乎呢,不也照样进了九连山?真是人为财死,死不足惜啊!”
“大师,我们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郭得贵老泪纵横,就又想跪倒在地上。
我冷冷看着他,也没有拦他,这帮郭洼村的祸害,果然也是他们害了我,害了我的凝舞。
几个村民求着我,说他们愿意改,愿意为以前的罪孽作出补偿,只求我和甄昆能救救他们村子,一开哭腔,就诉说着村里孩子无辜可怜,吵的我心烦意乱!
“都闭嘴!”
我冲他们大喝了一声,几个人顿时不敢哭了。
这些个家伙,现在想起来孩子无辜可怜,那你们早干嘛去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又向他们问:“孩子无辜,可你们不无辜;孩子可怜,但你们可恨!就算我们能杀了那位山中大仙,但现在的你们诸位呢?整个郭洼村的村民呢?常年偷坟掘墓,莫以为真没有?你身为村长,知法犯法,聚众带头犯罪,又该当怎样?你们倒是跟我说说看!?”
郭得贵他们低着头,又不吭声的装起哑巴。
怪不得林英村长让甄昆和我最好别管这件事,这么一群冥顽不灵,还妄想逃脱惩处的乡野刁民,在南冥村看来,在整个阴门六派看来,根本就没有救的必要。
自古以来倒是常讲,法不责众,可鬼神岂会理你这套世俗的东西?
我也懒得再教训这帮人。
我直接告诉他们,等天亮之后,我会与师兄一道进山,如果我们对付不了那山中大仙,那在场的你们还有郭洼村村民,就自求多福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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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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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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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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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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