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菱月从怀里掏出蓝色的小瓷瓶来,刚刚香菱来过一趟,告诉她那只叫小花的老母鸡足足昏迷了八个时辰才苏醒过来。
宋菱月按照老母鸡的体重推测了一下麻醉药的用量,取出提前命铁匠打造的空心针管,沾了麻醉药点在胡二的痦子上。
胡二只觉得脸上一阵的刺痛连忙睁开了眼睛,看见宋菱月正拿着针扎他的脸,顿时骇然,脸色都惨白了,额头上更是不停的冒出冷汗。
“按住他。”宋菱月冷声吩咐祁墨,祁墨连忙按住了胡二。
胡二奋力想要挣扎,却发现他竟然挣扎不开祁墨这个文弱书生的钳制。
不仅如此,他感觉他半边脸开始渐渐麻痹起来,连眼睛眨动都觉得困难。
“有感觉吗?”
好像有什么东西划过了他的脸,可是脸上太酥麻了,根本感觉不到。
胡二想要张嘴说话,却发现整个嘴巴都已经麻木掉了,吐字已经变成了最大的困难。
“药效已经起来了。”宋菱月观察着胡二的反应,确定麻醉药已经起效了,连忙用高度的酒精反复擦拭手术刀,又用烛火进行消毒,反复了数次之后这才举起了手术刀朝胡二的脸上划去。
胡二惊惧的闭上了双眼,等待着痛苦的袭来。然而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没有来袭,他以为宋菱月放弃了对他行凶,睁开眼睛看了一眼。
只是这一眼,就让胡二吓得差点肝胆俱裂。
只见宋菱月手里拿着银色小刀,全神贯注地盯着他唇角的那颗痦子。
手中的小刀划过他唇角的那颗痦子,刀尖一转,锋利的刀尖轻而易举的进入到他的皮肉里,鲜红的血液瞬间就冒了出来。
他想要尖叫喉咙却如同被棉花堵住,只能发出呼呲呼呲的声音。
刀尖一剜,那颗瘤子竟然就这么被剜了下来。
胡二低头看了一眼,他唇角那个痦子已经被剜了下去,露出血红色的肉窟窿来,一股股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下巴不断的流淌着,连衣领都被染成了一片鲜红。
胡二再也承受不住,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纱布!”宋菱月根本不管已经晕过去的胡二,沉着冷静地吩咐一旁的祁墨。
祁墨不是没有看见过这么血腥的画面,只是很难想象,宋菱月这么一个柔弱不堪的女子面对这样鲜血淋漓的场面却是平静如水。
“纱布!”宋菱月提高了声调,祁墨连忙回过神来,把纱布递给宋菱月。
宋菱月用纱布死死的按住了胡二还在冒出血的伤口,她用的力气很大,祁墨简直担心胡二的脸都会被宋菱月按的塌陷下去。
“止血散。”很快纱布就被鲜红的血液给染红了,宋菱月更显得沉着,冷声吩咐。
祁墨连忙把白玉瓷瓶写着止血散的药递给了宋菱月,宋菱月接过看了一眼,把止血散倒在了胡二脸上的伤口上。
很快在按压止血以及止血散的帮助下,胡二脸上的伤口终于渐渐不再流血了。
宋菱月拿过纱布快速的将胡二脸上的伤口包扎起来,做完这一切宋菱月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抬头擦拭掉额头上因为紧张冒出来的冷汗。
这还是宋菱月第一次进行手术,医疗条件有限,不过病灶的处理却依然堪称完美。
不过毕竟这里达不到无菌的环境,她已经竭尽所能的进行了消毒处理了,希望胡二不会因为伤口感染而得了败血症才好。
宋菱月活动了下僵硬的肩颈,扭头对祁墨道:“你先留在这里看着他,如果他醒了就给他吃一颗止痛丸,告诉他,今天晚上就留在医馆里观察一晚上,明日我再诊治过后才可以离开。”
宋菱月从怀里掏出止痛丸丢给祁墨,拿起纱布蘸了高度白酒将手术刀重新消毒,又珍重的放回到了紫檀木盒子里面。
“那你呢?你不留在这里等他醒来吗?”祁墨问。
宋菱月扯着身上染了血迹的袍子,“我要回去换身衣服,这一身的血腥弄得我很不舒服。”
宋菱月看了一眼麻醉药还没有退还在昏睡的胡二一眼,又对祁墨道:
“他醒来要是有什么状况你记得来通知我。那这里就麻烦你了,那我先走了,过会儿就来换你。”
等宋菱月走远了,祁墨再也忍不住低下头去观察起胡二脸上的伤口来。
包了纱布,血迹却隐隐透了出来,胡二睡的很安稳,一点也不像是脸上被人割了个大口子的样子。
“这等手法,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怕医圣唐寅也不曾见过这般手法。”祁墨低喃自语,“宋菱月,你到底是谁?”
纤长的手指在身侧收紧,墨色的眸子蕴着星光,视线牢牢锁定在那抹即将要消失在夜色里的俏丽身影上。
宋菱月步履匆匆,她身上玄色长袍早已经被胡二的鲜血所污染,现在宋菱月就想着快点去柴房烧些热水回房间里痛痛快快的洗个澡。
还好现在天色已晚,宋言之应该已经睡了,不然被他看见自己身上这一身的鲜红,只怕要吓一大跳呢。
唉,本来今日给胡二动手术是想要香菱在一旁旁观的,只是担心香菱年纪太小了,看见这样血腥的场面会害怕,便没有交香菱在旁边看着。
宋菱月低头寻思着是不是从明天开始就让香菱直接来医馆跟在她身边观摩她如何治病,光是让香菱认识药材不实战也没有意义了。
宋菱月正想着事情,不成想和站在院子里的柳良撞了个满怀,身影一摇,险些摔倒,还好柳良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宋菱月。
柳良的视线落在宋菱月胸口处的腥红,脸色瞬间大变:“你受伤了?”话音未落,不由分说就扯着宋菱月往厢房走。
“我没事儿。”宋菱月挣扎不开,“这是病人的血,不是我的血。”
她提高了音量,好不容易才让慌了神的柳良镇定了下来。
柳良上下打量宋菱月好几遍,见她面色红润不像是受伤了,才松了口气,为刚刚的行为尴尬的解释:“看你身上染了这么多的血,我还以为你是受伤了。”
“今天给胡二做了个小手术,这些都是他的血。我忘记再备一件袍子在医馆了,只能带着满身的血污回来了。”宋菱月吐吐舌头,“不过你怎么一个人在院子里发呆啊?”
“今天月色很好,睡不着便在院子里赏月。你身上都脏了,我去帮你烧洗澡水吧,你赶紧把脏了的衣裙换了,省得言之看见了也误会了那就不好了。”
柳良说完,匆匆便往柴房的方向跑去。
宋菱月回到自己的房间,把脏了的袍子脱下来丢在屏风上,穿着亵衣翻箱倒柜的找换洗的衣服。
“真糟糕。”宋菱月拿起一件碧青色的罗裙比了比,发现这些裙子都小了一号,此时穿在她身上怕是要短上一大截。“最近真是忙的昏头了,衣服都来不及买。”m.xiumb.com
宋菱月在紫檀木箱子里翻了又翻,翻出一套水绿色的广袖裙来,才想起来这是上次在林府时林锦兰的衣服,她本来想洗干净之后就送回去的,却没想到忙得忘记了。
如今没有衣服可穿,宋菱月只能又把这套裙装拿了出来。
“算了,想必锦兰姐姐也不会介意的。好在明日是花朝节,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去集市里买几套新罗裙回来,也给锦兰姐姐带上一件,算是赔礼吧。”
这么想着,宋菱月又心安理得起来。
“菱月姑娘,洗澡水烧好了。”门外传来柳良的声音,“我进来了。”
随着门吱呀一声,柳良提着冒着氤氲热气的水桶走了进来。
柳良一抬眼整个人就傻在了原地,厢房里宋菱月只穿着单薄的亵衣,那亵衣穿得太久已经磨的有些单薄了,隐约透出身上水红色的肚兜,纤细的腰肢在亵衣里若隐若现。
宋菱月背对着他,丝毫没有发现此时房间里的异样,手里还拿着一件水绿色的罗裙在身上不断的比划着。
宋菱月一回头便看到柳良双手各提着一桶开水,傻愣愣地站在厢房中央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像是傻了一样。
“柳良,原来是你啊。热水这么快就烧好了?谢谢你啊,还麻烦你帮我拎过来了,我都没注意到呢。”宋菱月随手把罗裙扔在了床榻上,转身上前就要接过柳良手里的水桶。
“不、不麻烦你了,我帮你吧。”柳良连忙躲过宋菱月伸过来的手,提着两桶热水低垂着头,“沐桶在屏风后面对吧?”
“嗯,对。”宋菱月正奇怪柳良怎么怪怪的好像不敢看她的模样,正想去问,柳良却已经从屏风后面钻了出来。
一见到宋菱月连忙把头扎的更低,“那我先走了,热水不够的话你就叫我。”
说完便跟有火在烧他一样,飞一般的跑出了宋菱月的房间。
“古里古怪的。”宋菱月关上了厢房的门,低声嘟哝了一句。
宋菱月伸手试了一下沐桶里的水温,觉得刚刚好,不由得心中赞叹柳良的细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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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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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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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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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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