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炮灰奋斗史[清]>第178章 那些清穿的日子(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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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玉一脸心情复杂,她和翠碧一样是被采买进宫,早就不知道家在哪了,再加上进宫时年纪小什么都不懂,那些年一直在底层徘徊。

  吴嬷嬷原是孝懿仁皇后身边的人,当年四阿哥还在养母身边时就负责他的饮食,后来孝懿仁皇后去世,她就跟着四阿哥去了乾西五所。

  四阿哥要置办产业,想要挑一个忠心的人过去,吴嬷嬷便自告奋勇,表示愿意为四阿哥分忧解难。

  吴嬷嬷在四阿哥面前还是有几分情分的,只是是四阿哥回到德妃身边后,原先服侍他的人这些年都被找了各种理由调离,如今都是德妃安排的人,所以仅有的幸存者吴嬷嬷难免受到排挤,在乾西五所处处插不上手,过的郁郁不得志。

  一听四阿哥要置办产业,她便干脆提出出宫,帮四阿哥看管。

  翠碧和翠玉原本没到年龄,本不该跟着出宫,只是她两在宫中如同吴嬷嬷一样过得不如意,便商量着一起出宫侍候吴嬷嬷,省得受上面的宫女太监欺负。那年四妃一起掌管宫务,宫里开放宫女,德妃手指一勾,两人也跟着出来了。

  说到底四阿哥也是德妃亲生,就算两人再生疏,四阿哥一求,德妃还不得帮儿子描补全了。

  她俩说是婢女,但实际上是属于四阿哥的婢女,不挂在四阿哥名下,也不能这么年轻就出宫,只是四阿哥还没有开府无法安置,所以才放在庄子上先侍候吴嬷嬷。

  翠玉一直做着四阿哥开府,她也能跟着进府的美梦,她深信自己一辈子不可能在一个庄子上蹉跎。

  她不像翠碧那个傻瓜,看着精明,然而脑袋里全都是浆糊,看待事情又悲观,以为自己整天面对泥腿子,以后也会嫁给泥腿子,自己把自己吓的不清,才会一步错步步错跑去勾引主子。

  没被当成刺客直接宰了,已经是主子仁德。

  翠玉哼了哼,随即走出门。

  还有那个一直跟在翠碧身后的跟屁虫,没想到运气那么好,她还没有想着对付她,没想到就找到了家人,还愿意马不停蹄的来赎她。

  翠玉心里不是滋味,她绝对不是嫉妒,绝对不是嫉妒自己为什么没有这样的家人

  敏宁和安父一起被带进了吴嬷嬷的院子,走进屋后,敏宁看着屋里多出来的人,突然一怔。

  林管事怎么过来了

  安父扫了一眼屋子,就将目光对准了上面的吴嬷嬷,他客客气气的先做了个揖。

  林管事先回了,吴嬷嬷也跟着回礼,然后对敏宁说,“翠花,先给你父亲看座。”

  敏宁扶着安父在一把椅子上坐下,她站到安父身后。

  翠玉给安父送了一杯茶,安父谢过,然后抬头对吴嬷嬷说,“这位嬷嬷,我是敏宁的阿玛,这次来是想给敏宁赎身。”

  “赎身翠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你被送过来时,可是说找不到亲人”吴嬷嬷问向敏宁。

  敏宁站出来,对吴嬷嬷小声解释,“嬷嬷,是这样的,我也是前段时间才发现自己是京城人氏,只是在小时候被拐到江南。这次阴差阳错又来到京城,我发现对京话感到亲切,就努力回想,最后想起小时候家胡同里那座寺庙的名字,这半年来每月进京都去打探那座寺庙在何处,也就是在昨天打听到到了。今日我告假正是想去找找,原本没抱希望,没想到家人还在那里。”

  吴嬷嬷点了点头,她也是才知道翠花一直在寻找家人,没想到还真被她给找着了。

  “这也算是一件大喜事。”

  “不过”她拉长了话音,沉吟起来。

  安父和敏宁的心都吊了起来。

  吴嬷嬷看了看两人,为难道,“这事有些不好办,翠花当时只是人被送来,卖身契没一起跟过来”

  安父突然站起来,义正言辞道,“那该怎么办我女儿她是旗人,将来要参加选秀的,只因小时候被拐,现在身份变成贱籍,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将她的身份改回来。”

  吴嬷嬷面色当即严肃起来,她还真没想翠花还有这一层身份。若单纯只是旗人,她当然不会在乎。但事情却牵扯到选秀这一事上,那就不得不让人重视了。

  按照朝廷规定在旗旗女必须参加选秀,只有选秀落选之后才能自由嫁人。

  虽然她不认为敏宁将来能有什么大造化,但毕竟套上了未来秀女的身份,就不是普通的奴婢可比。要是被人扣上一个强迫秀女不得赎身这个罪名,那就糟了,很容易牵扯到四阿哥身上,甚至被人拿来攻讦四阿哥

  因小失大,未免太得不偿失了

  人自然是要放的,只是怎么放人还得有个章程。

  吴嬷嬷转头问向林管事,“当初主子把人送过来时,有留下交代吗”她这话的意思是问林管事,敏宁有没有另一层身份比如暗示这人将来是要收房的。

  林管事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说,“当时是苏公公送人过来的,后来我问了,说是大阿哥送给你咱们主子的,主子也没放在心上,随手将人放到咱们庄子上,还说给碗饭吃就行。这么长时间,主子也没见主子问起过,应该是早把人忘了。”

  吴嬷嬷一听,便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不知道这人,她可以随便处理。

  安父正眼巴巴的看着,敏宁听得似懂非懂,她隐约知道跟她有关。

  “可以让你们赎身,但是卖身契在我们主子那里,得禀报之后,才能将卖身契还给你们。”

  吴嬷嬷和林管事小声商量了一下,然后对敏宁父女俩宣布。

  安父又喜又急,他忙问,“还请问贵主子是哪个府上的,也不劳烦嬷嬷,在下亲自上门去求。”

  吴嬷嬷吓了一跳,慌忙摆手,“主子现在不在京城,你不用做无用功,这样,你今日先带翠花回家去,留下一个地址,等主子回来我向他讨个情,我派人通知你们过来拿卖身契。”她也没提赎身银子的事,显然那点银子没放在心上。琇書蛧

  而敏宁这方也没有提及,明白这赎身的事得将卖身契取回来才能谈。

  安父无法,不过能将女儿带回去也算是一件喜事,不过他还是有些不甘心,“那请问贵主子何时才会回京”

  吴嬷嬷敷衍道,“总之过年前会回来的。”她想着尽快将人打发走,免得异想天开去求见四阿哥,别说主子现在不在京城,就是在,难道还能让他去敲皇城门,只为讨要一个丫鬟的卖身契

  作为奴才,自然不能用这些小事去打扰到主子。

  “翠花,你回自己屋里收拾收拾,就跟随你阿玛去吧,到时候卖身契从主子那拿回来,嬷嬷我再让人通知你们。”

  吴嬷嬷索性直接跟敏宁说,免得安父又口出什么惊言来。

  敏宁感激的上前蹲身,“是,嬷嬷。”

  安父还有想在说什么,敏宁连忙扶着他往外走。

  等人走了,吴嬷嬷和林管事相视一眼,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总算是走了。

  安父被敏宁扶着出门,很快就背挺直,拨开敏宁的手,见女儿还有些傻傻的,他笑的畅快,“傻女儿,是不是觉得我和刚才不一样”

  敏宁瞪大眼,何止是不一样刚才要是也这么精明,吴嬷嬷哪里会不耐烦的打发他们走。

  安父看了看左右,见没什么人,他才小声的教女,“我要是不那么胡搅蛮缠,人家怎么会这么容易打发我们”

  谁不知道这小汤山的庄子没有一定身份根本保不住,更何况是占地这么大一块,他也知道想要去见人家主子是异想天开,不过不妨碍他拉大旗作虎皮,果然人家瞬间看低了他,也同时将敏宁看低,完全当她可有可无,不然也不会在卖身契都没有拿回来前,就让他将人先领走。

  一看就知道不愿意与他家扯上丝毫关系

  敏宁囧了,敢情她阿玛也知道自己刚才胡搅蛮缠啊

  见安父得意洋洋,敏宁洒然一笑,果然不能小瞧普通老百姓的智慧,就连阿玛也懂得先示敌以弱,她还真以为他会和她哥哥说的那样先礼后兵呢。

  事情这么顺利也是敏宁没有想到的,带着父亲去了她那屋,看着满屋还在通风的肥皂,安父傻了眼,“敏宁,你这屋里都是什么东西”

  敏宁找出一块方布来,让安父将肥皂都收到布上,她自己则钻到床板下挖自己藏起来的私房钱。

  安父忙着将肥皂一块块在布上垒起来,敏宁抱着一个沾满了泥土的坛子从床下钻出来,等她掀开坛盖后,他有些不敢置信,“你从哪里攒了这么多钱”满坛子都是铜钱,看起来挺重的

  敏宁那下巴指了指肥皂,“呐,全都是卖那个东西赚的”

  安父一听,明白了肥皂的价值,忙跟宝贝似的将肥皂小心的包起来。

  敏宁将一贯贯铜钱系在腰上,然后用衣服遮住,安父捡了几件衣服塞到包裹里,然后将包裹抱在怀里。

  就这样父女俩,一个背着大大的包裹,一个弓着腰,慢慢的往庄外走去。

  等坐上了车,马车跑远,两人才松了口气。

  而就在这时,敏宁懊恼的拍了拍脑门,“糟了,忘了留下家里的地址。”她又将头伸到车外,这里距离庄子已经很远,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影子。

  安父看着女儿笑眯眯的说,“放心,我有将门贴留给门房。”

  “只是你做得了主吗你好像还没到可以立契的年纪。”

  敏宁笑着点头,“所以我让我哥来跟你签。”

  女掌柜摇摇头,失笑道,“哈哈,真是多智近妖,我像你这么大还在玩针线呢”这时候她恢复本来的声音,也不在用嗲嗲的腔调说话。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将伙计叫进来,然后问敏宁,“你哥哥在哪”

  等敏行的时候,女掌柜开始和敏宁商量契约内容,按照女掌柜的说法,以后这香皂只供她一家,白纸黑字都得写上。

  敏宁当然不同意,她还打算赚到这笔启动资金后,再扩大香皂规模,开一家做香皂的作坊,进一步增加香皂的种类。

  现在一批香皂得等一个多月才能出货,这中间等待的时间也太长了。

  最好能缩短一下香皂成型的时间,这是作坊第一个该解决的。

  到时候肯定会有大量库存,女掌柜就算有十家店也吃不下。

  “不行,到时候都是大批量出货,除非掌柜家的店遍布整个北京城,不然消耗不了那么多货而且香皂这东西跟胭脂水粉一样,买一块就够了,不像粮食酒水这类消耗品可以囤积。”

  女掌柜却摆手,“在京城吃不了,还可以向周边州府供货。我认识不少商号的掌柜。还得让你晓得,恭亲王府的侧福晋非常喜欢我们铺子制作的一款香粉,时常招我进府,还说要是我的店出了问题,尽管找顺天府。”说到最后她直视敏宁的眼睛。

  这话不就暗示她,这铺子搭上了恭亲王府的关系吗不然谁家的亲王侧福晋会时常招一个无关的掌柜进府

  敏宁睫毛颤了颤,最终妥协,“可以,只是这契约得一年一签。”

  反正一年后布局完成,这契约有或没有对她影响都不大,而且契约签的是香皂,大不了到时候改成肥皂、洗衣皂、洗脸皂,花皂等乱七八糟名字好了,她就不信好好一个大活人还能被一个名字憋死

  女掌柜心里也有小算盘,她的主子是恭亲王的侧福晋,开这几家胭脂铺子不过是赚点零花钱。就算眼前这丫头是旗人又怎么样,将配方弄到手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等她将配方弄到手,就将眼前这碍事的丫头踢开。能吃独食,谁愿意分别人一口

  等敏行过来的期间,两人面上笑得开心,心里对都心怀鬼胎。

  敏行先得了敏宁的话,和伙计将车上的香皂都卸下来才进来,敏宁让他在买契上签字。

  买契是女掌柜准备的,是白契,不用到官府报备。

  这种白契属于民间私下里签订,就算出了问题,官府也没办法管。也就是说这个契约可以随时撕毁,不过眼下双方都不在意。

  最起码在半年内,双方还是在蜜月期。

  敏行揣着六个小银锭跟做梦似的走出门,他回头看了胭脂铺一眼,还是想不到不过是没人要的废油,加工之后竟然能换来这么多银子,这跟点石成金有什么区别

  驾车回家的时候,敏行含着胸搂着怀里的银子,路上有点风吹草动他就如临大敌。

  好不容易回到家,才放松下来,进了院子他一脸梦幻的捧着六个银元宝,嘿嘿傻笑起来。

  敏宁无奈的摇摇头,自顾自进了房,没一会儿就听见外面敏仪向敏行讨要响葫芦的声音。

  敏宁这才想起,两人只顾得赶回家把这事给忘了。随即她就听见敏仪这震耳欲聋的哭声,接着是敏行的讨饶声。

  没一会儿敏行来敲敏宁的房门,他不舍得将银子放在她桌上,然后说,“我带敏仪出去一下,你记得把门关好,还有这些银子你也放好。”

  敏宁没有推辞,不过只收五锭,将其中一锭银子推给他,她说,“哥哥,这十两是你该得的,之前收集那些油,都是你出的钱。还有这剩下的五十两我还有用,就先不分了。”

  敏行推辞,“这怎么可以我也就费了把力气没帮上什么忙,而且买猪油那点钱阿玛给我报了。”

  敏宁将银子塞到他怀里,“怎么能说没帮上忙收油熬油搬缸这些哪一样重活不是哥哥在做这些我可做不了,哥哥可是帮了我大忙。而且你是男人,出门总得应酬,没有银子怎么行好了就收下吧,现在才刚开始也就给你分这么点,以后会慢慢变多。”

  敏行不好意思地笑了,握住银子,说“那我就收下了。”这是他头一次拥有这么大笔银子。

  “接下来要做什么,你尽管吩咐,哥哥保证给你办到。”敏行拍拍胸膛豪气道。

  他算是知道经商带来的暴利,难怪汉人都喜欢钻研经商,原本不到十两的成本转眼就翻了六倍。而且这还是头一批,若是剩下的几批货全出掉,算一算那得赚多少

  得上千两了吧

  敏行被这个数字震得头晕,要知道知县一年也才三十多辆俸禄,再加上隐形的收入,也才一千出头吧

  也就是说家里已经可以和知县家收入相当。

  这个认知一出来,敏行当既兴奋了,有了这笔收入,谁还去在乎补缺当兵的俸禄

  而且这个时候旗人不能经商不过是隐形规则罢了,朝廷可没有明文规定,再加上旗人自持身份觉得商人地位低下,经商也有辱身份,所以是各种看不上。

  但是他不在乎啊。

  他虽然名义上旗人,但身体里有一半汉人血脉,再加上从小就生活在汉人当中,他没觉得旗人这个身份有多高贵。

  商籍又不是贱籍,一样能够参加科考,拥有商籍县试府试可以就地参加科考还不用回原籍。

  一想到这一点,他恨不得立刻大干一场,做出更多的香皂来。

  敏宁笑着拒绝了,“这段时间憋着一股劲儿,实在太辛苦了,现在手头宽松了,那咱们就先歇息两天”

  敏行顿时急了,“不能歇呀,这耽误几天得少赚多少钱爱”

  没想到这个新认的哥哥还是个隐形财迷,敏宁安抚他,“别急别急,我是这样想的,光靠咱们俩累死也做不了多少出来,而且这方子很简单,人家真要钻研,很容易猜出来。所以我想用这段时间买块地盖个作坊,咱们招些人,趁着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先大干一场。”有了胰子很容易将香皂的房子破解出来。

  敏行眼睛一亮,当即就要转身,“行,我这就帮你去丫行看地”

  敏宁忙拦住他,“这个不急,还有,哥哥不是要陪敏仪出门吗赶紧去吧,不然他又闹起来。”

  敏行脸上的表情一滞,拍了拍额头,原地转了圈,“糟了,我都把这小事给忘了”话毕,他急忙往外走,走前不忘交代,“妹妹,买地的这事等我回来帮你参谋。”

  等人走远,敏宁不由莞尔,不过很快笑容又收了回来。

  她没有告诉敏行,若是办了作坊,香皂的利润很容易被人探出来,咱们一家无权无势,根本保不住这项产业。

  就说和她合作的胭脂铺,也不过是在作壁上观,等发现香皂的利润之大成本之低,肯对第一个朝他们下手。

  但若是不办作坊,短时间内保住了香皂的秘方,但家人的安危肯定成问题,就怕人急了拿家里人下手。有了作坊,人家最多使点钱把方子弄出来。

  而这一点,她有应对的办法,比如开发其他皂的种类。

  不办作坊不过是饮鹫止渴,暂时能抵挡别人的觊觎,方子迟早被更有权有势的夺去。

  所以还不如办作坊,先抢占时机先赚上一笔,就算泄露了方子,大家最多站在同一个线。

  而且方子泄露的多了,香皂也应该泛滥,到时候价格必然下降,百姓也可以用的起。她再分出一个来专攻低端市场,而以后她的任务就是开发香皂的衍生品,比如甘油。有了甘油才能做化妆品,就算不卖自己用也好。

  再过几年该考虑化妆的事了,她无法忍受这个时代含了铅的脂粉。

  眼下还有另一件事她得考虑,今年她十三了,按理已经到选秀的年龄,等拿到卖身契把身份改回来,必然要将名字报上去了。

  虽然像她这样普通的旗人去选秀也只是走个过场,不过在选秀之前她不能张扬,免得引来旁人的窥探,她可不希望自己无缘无故被指婚。所以作坊得交到阿玛和敏行手中,交上去后就是家族产业了,以后她也不打算拿回来。

  所以她打算等选秀之后,再开辟新的赚钱途径,只属于她自己的产业。

  眼下香皂一项收入足够改善家里的生活环境过上富裕的生活。不少,也不会多到招来旁人的觊觎,只能说恰恰好。

  收了这么大一笔钱,以后还有可能继续源源不断,佐领有些不好意思了,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一听说安父在找精奇嬷嬷,他立即帮忙托了关系打听。

  这几日总算是有了消息。

  “听说以前是伺候过太皇太后的,后来太皇太后甍了,慈宁宫留不下那么多人,便自请出宫。出宫后不是没有王府聘请她作精奇嬷嬷,不过她老家还有人,不想掺合进后宅里便回乡去了。别的没什么,就是性子软,对家人没什么防备。”

  “这些年里积蓄陆陆续续被侄子骗去,如今被掏空了侄子却翻脸不愿意养她,她看透了侄子一家的嘴脸,宁愿回京讨生活,也不愿意在家乡再面对那些人。这两日才刚进京,听说一直在托人说和进府做精奇嬷嬷,不过这会儿每年都有嬷嬷出宫,已经不像当初她刚出来那会儿急缺人”

  这一日安父得到消息,丢下大儿子一个人作坊里,他跑了回来,将这事迫不及待的给敏宁说了,还将对方的情况明明白白的说清楚,然后观察敏宁的脸色。

  “阿玛是这样想的,先领回来让她教你几年,若是她能一心一意教你,以后咱家给她养老。你觉得怎么样要是你同意的话,阿玛就把人领回来。”

  “人家能看上咱这小地方吗”

  “怎么不行咱把咱这的条件说清楚,承诺以后给她养老,省心没什么勾心斗角,不比在那大宅门里日子过的差。”

  敏宁笑着给安父倒了一杯热茶,道“那我听阿玛的,等嬷嬷请回来,我会用心跟她学。”

  安父听了,搓搓手高兴的不得了,“那行,阿玛这就给人家回复。”

  这话音刚落,外面院子大门就传来砰砰敲门声。

  安父回头喊了一声,“来了”然后对敏宁说,“回头阿玛就去佐领家想这件事给办妥,你在家等着啊。”说完就急忙起身往院子里走。

  门被拍的嗵嗵响,外面传来安父的大喊声,“来了,来了,外面是谁呀”

  敏宁示意小青前去外面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这大冬日,谁都不愿意出门,哪来的人过来拜访

  敏宁一边猜想,一边走到门前细听外面的动静。

  “请问这里是安老爷府上吗”一个听起来格外苍老的声音响起。

  “老爷不敢当,鄙人确实姓安,还请问老丈找我是有何事”安父声音带着疑惑。

  “哦,老汉是小汤山那地的村民,今日进城有人托老汉给你带个口信,说你们之前求的事儿已经有了结果,让你们最近有空过去一趟。”

  这话说的语意含糊,但安父却是大喜,忙要请人进家喝茶。老汉推辞了,只道“喝茶就不必了,老汉也是顺路过来给你们带个口信,进城还有事要办耽误不得。”说着就告辞了。

  小青在院子里还在为两人话里的意思而一头雾水,她刚来这个家不久,对于家里的情况不是很了解。只觉得自己家小姐与普通人家格外不同,但具体说到哪里不同,小青又说不上来。

  这头安父高兴的往敏宁房间跑,“敏宁,好事,大好事”

  敏宁见安父进来,忙给身后小青使眼色,小青立即避开往厨房走。

  安父他兴奋色也收敛了些,不过他还是很高兴,“总算是可以把你的卖身契拿回来了。”然后他摸了摸敏宁不过刚及肩的头发,笑的很开心,“等把你身份改回来,在家呆上几年,这事我们不说,就没人知道。”

  敏宁微笑,“阿玛,劳您费心了。”

  “阿玛这就雇车子去交你的卖身契拿回来。”安父有些等不及了,说完就要转身。

  敏宁忙叫住他,“阿玛,我跟你一块去。”

  安父摇摇头,“女儿,这事你别沾了,阿玛会帮你办好的。”等卖身契拿回来,再使些银子到府衙消去,以后那个身份就消失了,反正他女儿被拐前的户籍一直还在。

  只要将那贱籍一消,他女儿的人生重新回来,以往的经历只要没人去查就没人知道。

  他倒并不是嫌弃女儿做过婢女,只是得为女儿以后着想,若是这段经历被人知道,女儿就不好说人家。

  他之前可是跟胡同里的邻居们说了,女儿被拐后被一家人好心收养,长大后养父母去世,她才找回家。

  不管别人相不相信,自家人还是得统一这个口径。

  等过了年,再换一套大点的房子,搬离了原来的邻居街坊,就更没人知道这些事了。

  其实现在他们家赚的钱就够买一套大宅子了,就是因为没有等到那边庄子的答复,所以才没有想起买。

  想到这一点,安父觉得是时候找牙行先寻摸着,等有合适的宅子立即就搬。

  敏宁得到安父的拒绝也不气馁,她将自己的打算全盘托出。

  “阿玛,这一年多来女儿受到吴嬷嬷不少照顾,不仅没有受过打骂,还吃喝不愁,分的活儿也轻便,还有这次要赎身的事,她更是没有为难我们,算是帮了我们大忙,女儿想告别之前,亲自去拜谢她,算是全了一份恩情。”

  安父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对咱家有恩的是应该要报,走之前拜谢一下也是应该的。

  “那行,阿玛这就去雇车子,你在家寻摸着带点东西过去,去拜谢人,总不能空着去”

  敏宁带了两块香皂,又寻找家里有的带上了些。当然她没有太显摆,这份礼单平平常常,就是两块香皂挺有意思,毕竟这个时候香皂已经被炒起来,价格倒不高,但平常人根本拿不到。

  安父雇了马车,敏宁跟着上了车,车把式将皮鞭一挥,马着哒哒往城外走。

  到了小汤山的庄子,见到吴嬷嬷敏宁没有说话,而是由着安父开口。

  安父一开口就说了一大堆感激的话,说的吴嬷嬷都有些头晕眼花,最后她不得不出口打断他,“这也是主子心善,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还有主子问你们银子够不够,若是不够就给你们免了。”

  安父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够够够,家里这些年还存了些积蓄。”

  吴嬷嬷只收了他们五两银子意思意思,这原本就是卖身契上标注的价格。

  等拿回卖身契不论是安父还是敏宁都松了一口气,这一张黄纸代表着她的命运,如今终于回到自己手中。

  这让敏宁不由想起一年前的事儿,若不是碰到了那个少年,她的下场还不知道得有凄惨,肯定得费更多功夫脱离那等肮脏地方。

  “吴嬷嬷,不知道我能不能亲自拜谢一下主子。”安父再次与吴嬷嬷说一些感激的话,一旁的敏宁突然开口。

  她倒是没有其他想法,只是单纯的想感谢一下,感谢对方挽救了她被卖入烟花之地的命运。

  吴嬷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眼神中笑意不达眼底,她婉拒道“自庄子建成以来,主子就来过一次,我们这小庄子只是主子最不起眼的一项产业。”

  敏宁听懂了暗示,这是说这庄子的主人没把庄子放在心上,更何况是庄子上的一个丫头。

  她倒也不失望,原本就没有过希望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如今得到拒绝,敏宁也放下了心思,拜别吴嬷嬷后就随父亲回去了。

  转天,安父就将那位姓石的精奇嬷嬷给带了回来。

  石嬷嬷是满人,瓜尔佳氏,原籍在辽东。

  这个时代的满人习惯给自己起个汉姓,比如安父,他满姓安佳氏,汉姓简略为安。

  再比如皇太子妃,她汉姓为石氏,被封为皇太子妃才改为瓜尔佳氏。

  石嬷嬷和皇太子妃是一个祖籍。

  “奴婢和皇太子妃那一脉已经相隔甚远,哪里能攀上关系。”当敏宁好奇问起时,石嬷嬷恭敬的回答。

  敏宁知道她不愿意谈起这件事,便让小青将敏行的房间腾出来先给石嬷嬷住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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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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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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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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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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