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炮灰奋斗史[清]>第89章 那些清穿的日子(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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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你做得了主吗你好像还没到可以立契的年纪。”

  敏宁笑着点头,“所以我让我哥来跟你签。”

  女掌柜摇摇头,失笑道,“哈哈,真是多智近妖,我像你这么大还在玩针线呢”这时候她恢复本来的声音,也不在用嗲嗲的腔调说话。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将伙计叫进来,然后问敏宁,“你哥哥在哪”

  等敏行的时候,女掌柜开始和敏宁商量契约内容,按照女掌柜的说法,以后这香皂只供她一家,白纸黑字都得写上。

  敏宁当然不同意,她还打算赚到这笔启动资金后,再扩大香皂规模,开一家做香皂的作坊,进一步增加香皂的种类。

  现在一批香皂得等一个多月才能出货,这中间等待的时间也太长了。

  最好能缩短一下香皂成型的时间,这是作坊第一个该解决的。

  到时候肯定会有大量库存,女掌柜就算有十家店也吃不下。

  “不行,到时候都是大批量出货,除非掌柜家的店遍布整个北京城,不然消耗不了那么多货而且香皂这东西跟胭脂水粉一样,买一块就够了,不像粮食酒水这类消耗品可以囤积。”

  女掌柜却摆手,“在京城吃不了,还可以向周边州府供货。我认识不少商号的掌柜。还得让你晓得,恭亲王府的侧福晋非常喜欢我们铺子制作的一款香粉,时常招我进府,还说要是我的店出了问题,尽管找顺天府。”说到最后她直视敏宁的眼睛。

  这话不就暗示她,这铺子搭上了恭亲王府的关系吗不然谁家的亲王侧福晋会时常招一个无关的掌柜进府

  敏宁睫毛颤了颤,最终妥协,“可以,只是这契约得一年一签。”

  反正一年后布局完成,这契约有或没有对她影响都不大,而且契约签的是香皂,大不了到时候改成肥皂、洗衣皂、洗脸皂,花皂等乱七八糟名字好了,她就不信好好一个大活人还能被一个名字憋死

  女掌柜心里也有小算盘,她的主子是恭亲王的侧福晋,开这几家胭脂铺子不过是赚点零花钱。就算眼前这丫头是旗人又怎么样,将配方弄到手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等她将配方弄到手,就将眼前这碍事的丫头踢开。能吃独食,谁愿意分别人一口

  等敏行过来的期间,两人面上笑得开心,心里对都心怀鬼胎。

  敏行先得了敏宁的话,和伙计将车上的香皂都卸下来才进来,敏宁让他在买契上签字。

  买契是女掌柜准备的,是白契,不用到官府报备。

  这种白契属于民间私下里签订,就算出了问题,官府也没办法管。也就是说这个契约可以随时撕毁,不过眼下双方都不在意。

  最起码在半年内,双方还是在蜜月期。

  敏行揣着六个小银锭跟做梦似的走出门,他回头看了胭脂铺一眼,还是想不到不过是没人要的废油,加工之后竟然能换来这么多银子,这跟点石成金有什么区别

  驾车回家的时候,敏行含着胸搂着怀里的银子,路上有点风吹草动他就如临大敌。

  好不容易回到家,才放松下来,进了院子他一脸梦幻的捧着六个银元宝,嘿嘿傻笑起来。

  敏宁无奈的摇摇头,自顾自进了房,没一会儿就听见外面敏仪向敏行讨要响葫芦的声音。

  敏宁这才想起,两人只顾得赶回家把这事给忘了。随即她就听见敏仪这震耳欲聋的哭声,接着是敏行的讨饶声。

  没一会儿敏行来敲敏宁的房门,他不舍得将银子放在她桌上,然后说,“我带敏仪出去一下,你记得把门关好,还有这些银子你也放好。”

  敏宁没有推辞,不过只收五锭,将其中一锭银子推给他,她说,“哥哥,这十两是你该得的,之前收集那些油,都是你出的钱。还有这剩下的五十两我还有用,就先不分了。”

  敏行推辞,“这怎么可以我也就费了把力气没帮上什么忙,而且买猪油那点钱阿玛给我报了。”

  敏宁将银子塞到他怀里,“怎么能说没帮上忙收油熬油搬缸这些哪一样重活不是哥哥在做这些我可做不了,哥哥可是帮了我大忙。而且你是男人,出门总得应酬,没有银子怎么行好了就收下吧,现在才刚开始也就给你分这么点,以后会慢慢变多。”

  敏行不好意思地笑了,握住银子,说“那我就收下了。”这是他头一次拥有这么大笔银子。

  “接下来要做什么,你尽管吩咐,哥哥保证给你办到。”敏行拍拍胸膛豪气道。

  他算是知道经商带来的暴利,难怪汉人都喜欢钻研经商,原本不到十两的成本转眼就翻了六倍。而且这还是头一批,若是剩下的几批货全出掉,算一算那得赚多少

  得上千两了吧

  敏行被这个数字震得头晕,要知道知县一年也才三十多辆俸禄,再加上隐形的收入,也才一千出头吧

  也就是说家里已经可以和知县家收入相当。

  这个认知一出来,敏行当既兴奋了,有了这笔收入,谁还去在乎补缺当兵的俸禄

  而且这个时候旗人不能经商不过是隐形规则罢了,朝廷可没有明文规定,再加上旗人自持身份觉得商人地位低下,经商也有辱身份,所以是各种看不上。

  但是他不在乎啊。

  他虽然名义上旗人,但身体里有一半汉人血脉,再加上从小就生活在汉人当中,他没觉得旗人这个身份有多高贵。

  商籍又不是贱籍,一样能够参加科考,拥有商籍县试府试可以就地参加科考还不用回原籍。

  一想到这一点,他恨不得立刻大干一场,做出更多的香皂来。

  敏宁笑着拒绝了,“这段时间憋着一股劲儿,实在太辛苦了,现在手头宽松了,那咱们就先歇息两天”

  敏行顿时急了,“不能歇呀,这耽误几天得少赚多少钱爱”

  没想到这个新认的哥哥还是个隐形财迷,敏宁安抚他,“别急别急,我是这样想的,光靠咱们俩累死也做不了多少出来,而且这方子很简单,人家真要钻研,很容易猜出来。所以我想用这段时间买块地盖个作坊,咱们招些人,趁着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先大干一场。”有了胰子很容易将香皂的房子破解出来。

  敏行眼睛一亮,当即就要转身,“行,我这就帮你去丫行看地”

  敏宁忙拦住他,“这个不急,还有,哥哥不是要陪敏仪出门吗赶紧去吧,不然他又闹起来。”

  敏行脸上的表情一滞,拍了拍额头,原地转了圈,“糟了,我都把这小事给忘了”话毕,他急忙往外走,走前不忘交代,“妹妹,买地的这事等我回来帮你参谋。”

  等人走远,敏宁不由莞尔,不过很快笑容又收了回来。

  她没有告诉敏行,若是办了作坊,香皂的利润很容易被人探出来,咱们一家无权无势,根本保不住这项产业。

  就说和她合作的胭脂铺,也不过是在作壁上观,等发现香皂的利润之大成本之低,肯对第一个朝他们下手。

  但若是不办作坊,短时间内保住了香皂的秘方,但家人的安危肯定成问题,就怕人急了拿家里人下手。有了作坊,人家最多使点钱把方子弄出来。

  而这一点,她有应对的办法,比如开发其他皂的种类。

  不办作坊不过是饮鹫止渴,暂时能抵挡别人的觊觎,方子迟早被更有权有势的夺去。

  所以还不如办作坊,先抢占时机先赚上一笔,就算泄露了方子,大家最多站在同一个线。

  而且方子泄露的多了,香皂也应该泛滥,到时候价格必然下降,百姓也可以用的起。她再分出一个来专攻低端市场,而以后她的任务就是开发香皂的衍生品,比如甘油。有了甘油才能做化妆品,就算不卖自己用也好。

  再过几年该考虑化妆的事了,她无法忍受这个时代含了铅的脂粉。

  眼下还有另一件事她得考虑,今年她十三了,按理已经到选秀的年龄,等拿到卖身契把身份改回来,必然要将名字报上去了。

  虽然像她这样普通的旗人去选秀也只是走个过场,不过在选秀之前她不能张扬,免得引来旁人的窥探,她可不希望自己无缘无故被指婚。所以作坊得交到阿玛和敏行手中,交上去后就是家族产业了,以后她也不打算拿回来。

  所以她打算等选秀之后,再开辟新的赚钱途径,只属于她自己的产业。

  眼下香皂一项收入足够改善家里的生活环境过上富裕的生活。不少,也不会多到招来旁人的觊觎,只能说恰恰好。

  马车进了内城也不停径自往皇城跑去,最终在午门前停下。皇四子胤禛下了马车,而后转侧门进入换了轿子,他没有直接回乾东五所,而是先去了永和宫。

  永和宫的主位德妃娘娘冬日里闲着无事,与侧殿的小答应、常在玩叶子牌打发时间。

  皇帝不在宫中,宫里的女人也懒得争斗。

  听到宫女禀报大儿子过来,几位年轻的小庶妃很有眼色的起身告辞,德妃也没有挽留,吩咐宫女赏了每人两件冬衣并二十斤黑炭。

  刚入宫的庶妃日子并不好过,冬日里分到的炭品质不好且数量又少,平时取暖做饭都靠着分到的那点炭哪里够用,最后不得不出大价钱从内务府买。低等的庶妃能有多少份例,衣食住行还有打点宫女太监,哪一样不用银子所以即使成了皇帝的女人,低等的嫔妃的日子还是过得紧巴巴的,为了省下白天的用炭,她们不得不厚着脸皮在在主位宫殿蹭炭用。

  如今得了意外赏赐,都有些惊喜。

  等人走光,有宫女上来将叶子牌收拾了,德妃也被扶去更衣,再出来时她已经换上一身白狐皮做边的厚袍子。

  皇四子已经坐在侧殿坐了有一会儿,永和宫的宫女送了茶上来又恭敬的退下。

  四阿哥目不斜视盯着桌布上的流苏,心神却不知道游到哪里去了。

  二月里汗阿玛打葛尔丹时,命他领正红旗大营,老三、老五、老七分别领镶红旗、正黄旗、镶黄旗大营,太子留守京师。

  四月里战事紧张,汗阿玛又命老大和索额图统领八旗前锋兵、汉军火器营、四旗察哈尔及绿骑兵前去支援,大捷之后,到是让老大占了便宜,奉命负责犒军一事。

  等九月汗阿玛北巡,又让老大老三老八随驾,倒是让他和老五、老七留守大营,一直没有下一步安排。

  下月是太皇太后的忌辰,汗阿玛在塞北赶不回来,便想起了他,特令他回来祭拜。

  因为老大被带走,京城现在还平静,不过等汗阿玛回宫,又是一番争斗,老大和太子的争斗越来越白热化了。

  作为两个人拉拢的目标,四阿哥有些头疼,他不想掺合进去,甚至躲都来不及。

  作为皇子,没有一个能逃脱那个位置的诱惑,他当然也有想法,但只是私下里想想。

  太子现在圣眷正隆,大阿哥势力也昌盛,除非这两方两败俱伤,不然怎么也不可能轮到自己。

  好在前面裕亲王做了榜样,不论是太子还是大阿哥上位,他都做下一任皇帝的贤王。Χiυmъ.cοΜ

  德妃从内殿走出来,四阿哥回过神来,起身上前掸了下袖头单膝前屈打了个千,“儿臣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

  “起来吧,四阿哥不在通州大营守着,怎么回京来了”德妃慢悠悠的走到主座旁坐下问道。

  四阿哥一脸恭敬的回答,“下月是皇乌库玛玛的忌辰,儿臣奉汗阿玛命特提前回来祭拜。”

  “既然如此,回来就好好准备吧。”

  两母子表现的都很疏离,又说了两句,四阿哥开始告辞。

  “行了,你也赶了不少路,回阿哥所歇息吧。”

  四阿哥恭敬的一拜又退下。

  两母子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四阿哥一生下来就被送皇贵妃佟佳氏养,直到佟佳氏病逝才回到德妃身边,那时四阿哥已经十二岁,都是要指婚的年龄。

  从小不在德妃身边长大,再加上刚接触彼此都很陌生,母子俩一直维持着客客气气的状态,说是亲人更像是熟悉的陌生人。

  好在过了这些年,四阿哥成了家变得成熟起来,加上双方都有意改善,倒是比前两年关系缓和了些,至少母子两相处时不用硬找话题。

  相比较习惯面无表情的四阿哥,德妃更喜爱撒娇耍赖弄痴的小儿子,面对大儿子一直淡淡的不冷不热。

  等四阿哥走后,德妃身边的嬷嬷劝她,“娘娘,四阿哥刚回来就来永和宫看您,他一片孝心,您怎么也不留他吃了晚膳再走”

  德妃挥了挥手,“行了,阿哥所里有他妻妾侍候,饿不着他”大儿子刚回来时,她不是不想亲近,可当面对他那张冷脸时,她的热情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只留下一捧灰烬。

  她永远记得他第一次回永和宫看她的表情,生疏、抗拒又带着倔犟,她当时心就冷了,她知道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大儿子没了,他已经成为了佟佳氏的儿子。

  这些年她待这个孩子冷淡,未尝没有和他叫劲的意思,反正她还有小十四不缺儿子孝顺。

  嬷嬷见德妃充耳不闻,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四阿哥在宫里歇了两天,就接到宫外今年的收益以及一年的账本,乘着这段时间无事,四阿哥查看了账本。

  “最近京城都有什么稀奇事”书房里,四阿哥核算好账本后,便将笔一放,问身边的小太监。

  小太监苏培盛将案上摊开的账本收拾好,才回四阿哥的话,“回爷的话,宫里倒没什么一直没什么变化,倒是宫外,最近出了件新鲜事。”

  四阿哥微微拧着眉,示意他继续。

  苏培盛笑着继续道“最近内城出现了一种名叫香皂新鲜物件,比胰子好用,用过之后还会遗留下香味,惹来不少后宅女眷的为此发狂。就在前两天闹出一桩笑话来,大福晋的娘家弟媳和赫舍里氏家的小格格抢同一块香皂,没想到最后打了起来,双方倒是没什么,那家铺子却是遭了殃,直接被砸了。最后又牵出铺子是恭亲王侧妃的私产,弄得三家都不痛快。太子妃和大福晋昨日还亲自去恭亲王府上门拜访。”

  四阿哥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看着是两个女人争东西,实际上不过是太子党和大阿哥党的争斗余波,没想到误伤到恭亲王府身上。

  恭亲王毕竟是他们的皇叔,如今太子和大阿哥都在拉拢宗室支持,太子妃和大福晋上门赔礼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这件事听了也就过去了,四阿哥沉吟了一会儿,拍了拍面前的账本,“将这些账本送出宫。”

  “年前我也没时间出宫,宫外的产业让下面的人警醒些,还有吴嬷嬷,你寻一些温补的药材,就是我赏她的,告诉她安心待在庄子上,爷给她养老。”

  “喳”

  等苏培盛抱着账本去了小汤山的庄子,回来时带了十大几筐子瓜果蔬菜。

  冬天万物凋零,很少能见到绿色的蔬菜,就算是宫里也只给少数人。

  四阿哥分了一半让人给永和宫和宁寿宫送去,余下大部分送给了同在阿哥所几个年幼的弟弟,倒是自己院子里只留下一筐,妻妾们分一分就没了。

  有绿色蔬菜吃总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四阿哥将苏培盛叫来问话,“庄子里莫非造了花洞子不成,不然哪来这么多蔬菜”

  苏培盛是见过庄子那片茂密的菜园子,他回答,“回爷的话,庄子里今年在温泉池旁边开了几亩菜园子,直接用温泉水浇灌,有些菜已经早熟,全都被奴才给摘了回来。”

  四阿哥一听,觉得真是稀罕事儿。“庄子里是哪位能人,竟然想出用温泉水来种菜”

  “听说有人早前在温泉池边开了片地种花,后来庄子的管事发现花一直开到临冬,便自作主张直接开了一大块地用来种菜。”

  四阿哥倒是不在意自己的温泉池被改成菜地,反正那温泉庄子几年也不去一次,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改成菜园子,至少能让他冬天吃的舒服些。

  “给林管事看赏,还有那最开始想出种花的也赏五两银子。”四阿哥想了想对苏培盛吩咐。

  苏培盛却说,“爷,赏林管事倒是没问题,不过那庄子最开始种花的人一直没找到,也没人主动承认。”

  四阿哥便道“想来是怕担责任,那就算了,还有其他事吗”

  “还有一事,去年塞北回来后大阿哥不是邀请爷您出宫吗当时您在巷子里被一个小丫头撞着,后来大阿哥做主买了那小丫头送给您,爷您还记得这事吗”

  四阿哥不确定的说,“好像那丫头让你送到庄子里去了”

  苏培盛立即道“是的爷,这次奴才去庄子上,吴嬷嬷让奴才转告您,那丫头找着家人了,想着要赎身,吴嬷嬷让奴才来问问爷,有什么章程,放不放人。”

  四阿哥当即说,“要赎身就给她赎,以后再有这种事让吴嬷嬷自己处理好了。”

  苏培盛干笑道“爷,说来这事还是奴才的错,当时把那丫头送去,忘了将卖身契一起送去。”

  四阿哥哪里不知道苏培盛的意思,他敲了他脑门一下,指着架子上的盒子说,“钥匙在你身上,卖身契你自己翻。”

  苏培盛嘿嘿一笑,自去打开盒子不提。

  主仆两人谁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时的两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卖身契上的名字会对四阿哥的未来造成多大影响又为整个大清带来多少变化。

  安父转身又对敏宁说“敏宁,阿玛知道委屈你了,以后再让你哥赎罪。你东西都在哪今天能在家住吗”

  敏宁摇摇头,“我现在在小汤山的一个庄子里做婢女,今日是能出来也是跟嬷嬷求了假,晚点还得回去,不能在这里长留。”

  “婢女”安父看着女儿心里一酸,差点流下泪来“你是在旗的旗人,若不是小时候被人拐走,如何沦落到做别人家的婢女”

  敏宁忙安抚他,“做婢女也没什么不好的,不缺吃喝,庄里人对我都挺好”

  安父断然开口,“不行,你是旗人,将来是要参加选秀的,谁也不能勉强你卖身,你告诉我那个庄子在哪儿,我尽快给你赎身,将身份改回来。”

  这一点也是敏宁所希望的,若不是觉得做奴婢未来堪忧,她也不会急着找回家人。

  最开始她甚至想若是家人不愿意将她赎回去,她就出银子自赎,大不了独立出来做女户。

  在后来敏宁才知道当初的自己是多么天真,大清根本没有立女户一说。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三从四德这条礼教,从行为到思想都将女人团团禁锢,不容有半点差错。

  再后来她那些出格的行为,都是这个时代允许的框架之内,她小心翼翼的试探这个世界,温水煮青蛙在不知不觉中为这个世界带来改变。

  安父进了房内没多久,出来后抱着一个红木盒子,盒子上的红漆已经变得暗淡,行走时里面传出铜钱的撞击声。

  这时候敏行也端着冒起热气的粥进来,见安父抱着红木盒子,他微微有些吃惊,“阿玛,你怎么把自己俸禄都给取出来了”

  安父将盒子放在桌上,从腰上取下钥匙,边开锁边说,“你妹妹现在给人家做婢女,我得拿钱把她赎回来。”

  敏行这才知道怎么回事,他脸上露出赞同,“是该赎回来,妹妹还小,在家里养上几年也没人会知道这件事。”

  敏宁很感动家人的一片赤诚,她看得出家里条件不好,为了替她赎身,家里难免要伤筋动骨。

  她在心底发誓,等回来后一定要让家里都过上好日子。

  红木盒里大多数都是铜钱,有一贯一贯穿好的铜钱,也有散落的还有几块大小不等的碎银子,敏宁粗略估计还不到二十两。她知道家里条件不太好,但没想到家里才这么点家产。

  难怪哥哥急着补缺,有了缺就能多领一份俸禄,家里条件也能宽裕一些。

  点好了铜钱,安父让敏宁在家先等着,他抱着红木盒出门。

  敏行像是知道他要去干什么,忙叫做安父,“阿玛别去家门口的钱店,上回那家店讹了学子的钱,不地道。去琉璃厂换,那里做生意规矩些,收的手续费少不说,银子成色也好。”

  “嗯,知道了。”安父应了一句,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要尽快将铜钱换成银子,不然拿一大串铜钱去赎人,难免会让人瞧不起。

  小弟弟敏仪吃完了饭,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到敏宁身边,咬着手指歪头看她。

  父亲不在,敏行面对妹妹总觉得有些亏欠,于是闷头吃饭。

  敏宁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有种在别人家做客的感觉。

  敏行觉得这样不行,便先开了口,“妹妹,阿玛刚才说你被卖到别人家做婢女,是哪一家”

  敏宁被他突然这么一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回答“是小汤山的一座庄子,具体主人是谁我也不大清楚,逃不脱是哪个权贵。”

  “小汤山”敏行重复了一遍,然后看着她说,“前两年就有传,皇上要在小汤山建行宫,现在那一块地方的地都被有权有势的抢光了,你那个庄子的主人既然能保住庄子,想来身份也不简单。”他有些发愁,就怕给妹妹赎身时人家不愿意放人,他们家旗人的身份也只能糊弄一下无权无势的汉人。

  敏宁倒是不知道自己这刚认的哥哥一肚子愁肠,她小心的抱住了敏仪,这小子刚才还在看她,转眼就抱住她的腿昏昏欲睡。

  敏行看到这一幕,放下筷子抹了抹嘴,过来将敏仪抱起来。

  “敏宁,你要不要和敏仪一起去休息,阿玛回来还得一段时间。”

  敏宁和敏行单独相处时没什么话说,气氛一直很尴尬,虽然敏行尽力想表现自己是好哥哥,但不知道怎么,敏宁总觉得他面对自己时有些气短,甚至有些怕她。

  与其面这样,还不如去午休,省得两人相对无言的干坐着。

  敏行直接抱着小弟将敏宁领到自己屋里。

  敏宁是被人给叫醒的,睁开眼她就看见安父一脸怜爱的看着她,“敏宁,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起身了。”

  敏宁从床上坐起来,一扭身就看见身旁的敏仪还在呼呼大睡,她脚挪下床,安父弯腰将鞋子递给她。

  穿好鞋子后,敏宁随同安父一起出门,敏行在院子里朝她招手,“妹妹,过来洗把脸。”

  敏宁听话的走过去,他又对安父说,“阿玛,孙伯伯同意借马车给我们,马喂过了,就停在胡同口。”

  安父满意的点头。

  敏行又接着说,“阿玛,把我也带上吧,多一个人也好说话。”

  安父想都没想就拒绝“又不是去打架,需要人多壮胆。这次去是和人家好声好气的商量,能和平解决就和平解决更何况敏仪一个人在家,没人看着不行,等会醒来看不见人会哭闹。”

  自女儿丢失,他看小儿子特别紧,轻易不让他出门,就怕被他遇见和他姐姐一样的遭遇。如今看来养的有些胆小,连大门都不敢出。

  安父叹了口气,都是家里穷闹的,要是院子再大些,也能让儿子有玩的地方。

  洗了脸,敏宁浑浑沌沌的脑子清醒了些。

  “好些了吗好些了我们就走吧。”安父和声和气的对女儿说。

  他面对儿子和女儿,完全是两副面孔。

  敏宁呆呆的点了点头,安父交代了敏行一句,就带着她往大门口走。

  从弯弯绕绕的胡同中绕出来,敏宁就看见胡同口的茶肆前停了一辆马车。

  安父先将敏宁扶上车,然后才跟茶肆里正忙的掌柜打了招呼,“老孙,车子我驾走了,等回来再请你好好喝一杯。”

  孙掌柜笑着回应,“行啊,我等着你。”

  安父笑笑作为回应,他坐上马车,一手拉起缰绳,一手拿起马鞭虚甩了一下,对着马轻呵道“驾”

  马拉着马车起步,敏宁坐在马车里透过窗户看向外面。

  说起来,她几次来到京城不是为生活忙碌就是到处打听消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有闲情逸致欣赏京城的景色。

  说实在看惯了高楼大厦,街两旁的院子对于她来说又矮又破旧,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唯一值得称赞的大概就是历史底蕴,有着一层光环在,她完全把京城当旅游景点欣赏。

  转到珠市口,上了大道,一路往西出了广安门,再顺着官道一路往北,小汤山就在京城的正北面。

  以前敏宁都是走东边那条道,还是第一次从西边走。

  马车继续往西郊走,连绵不断的西山秀峰下是大片稻田,金黄的稻田被风一吹形成一道道浪潮。

  敏宁早就知道京西皇庄种着皇帝南巡带回来的稻种。第一次见到皇庄她感觉有些失望,和普通的庄子没什么区别嘛。

  不过这稻种是好东西,听说皇帝已经下令在京城推广这种御稻,一年可以种两季,她们那庄子听说明年也会跟着种。

  过了大片稻田隐约能看到一个颇为壮观的大园子,安父架着马车特意避开,敏宁只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

  马车继续往北,过了昌平州往东南行三十里就到了小汤山,敏宁指引安父往庄子驶去。

  这个地方阡陌相交,来来回回多是在田间忙碌的佃户,小汤山这块温度比京郊要高,所以庄稼也熟的早,如今都忙着秋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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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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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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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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