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东来就在大堂中坐着。司马超群一进来,卓东来就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卓东来的面前,神情态度十分尊敬。醉醺醺的司马超群没有等卓东来说话,一只手按在卓东来的肩膀上,让卓东来坐下,同时吩咐守候在大堂四周的守卫退下。
卓东来非常严格的遵守司马超群的命令,神情还是和平时一样,但心里却有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今天的司马超群和平日的司马超群有些不一样了。
这令卓东来忍不住想到上次司马超群和杜傲见面后的变化。卓东来不由对杜傲很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以令司马超群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呢?
司马超群坐在原本的交椅上,倒一杯茶,一饮而尽,长长吐了口气,道:“杜傲是个有趣的人,他让我明白了许多事情,有些话不应该憋在心里,应该说出来!有些事情不应该独自忍受,而应该想法子解决。”
卓东来道:“有道理。”
司马超群对卓东来道:“所以有些话我要告诉你,有些事我要你做。”
卓东来道:“你说。”
卓东来的语气很平静,但平静之中却带着期待。他忽然想到了上一次和司马超群这么交谈的时候,正是司马超群见过杜傲的时候。wWW.ΧìǔΜЬ.CǒΜ
他希望能得到惊喜。
如果大镖局的人看到这一幕是很奇怪的:平日卓东来对司马超群一向是尊敬的,完全不会有任何失礼逾越之处!而这个时候,两人明显是平起平坐的。
这其中的原因当然只有司马超群、卓东来才知道。
司马超群道:“我记得你对我说过,你要我做的是大事,要我成为江湖中空前未有的英雄,完成武林中空前未有的霸业,而不是各种算计。”
卓东来抬起头,道:“是的。”
司马超群道:“如果不经过你的各种算计谋划,是否能成就武林中空前未有的霸业,成为江湖中不过空前未有的英雄?”
卓东来瞳孔收缩,目中射出寒光,道:“这些是杜傲说的?”已动了杀心。
司马超群道:‘这些是我说的,我很早就已想说的,但杜傲却告诉了我一句话,提醒了我。’
卓东来道:‘什么话?’
司马超群道:“世上最美丽的鲜花都是诞生在最污秽的土壤之中,如果不能忍受这种污秽,就没有法子盛开做魅力的鲜花。他的这句话提醒了我,我一直是世人眼中盛开的鲜花,但似乎很少接触污秽的土壤,那么我的美丽,是不是也将如空中楼阁,随时凋谢。”
卓东来沉声道:‘不是,我们只是分工不同而已,你不擅长阴谋算计,而我擅长,事情本就应该给擅长的人去做。’
“好。”司马超群沉声道:“我还有一句话要问你:我们是不是兄弟?”
卓东来道:‘是。’
司马超群道:‘当初我们是不是曾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卓东来道:‘说过。’
司马超群道:“你却违背了自己的承诺。”
“我违背了承诺?”
司马超群对卓东来一字一句道:“福我享了,可这段时间我却没有受过难,你岂非违背了承诺?”
卓东来双手攥紧,张口要回应。
他有很多理由,可司马超群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道:“我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卓东来道:‘什么事?’
司马超群沉声道:“找个时间给我了结郭庄,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卓东来瞪大眼睛看着司马超群,目中第一次露出惊讶之色。
卓东来看了司马超群很久,终于道:“你知道了?”
司马超群淡淡道:“这种事情未必是当丈夫的人最后一个知道。”
“可你。”
司马超群打断卓东来,道:“以前我虽然知道,却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可现在不一样了,我明白了有些事情是需要做的,而我现在就是做的时候。”
卓东来发现司马超群变了。不,不是变了,而是回到了昔年创立大镖局的时候。
这样的司马超群让卓东来非常熟悉,却有些陌生。
卓东来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件事我会处理好,吴婉的事呢?”
吴婉不是别人,正是司马超群的夫人。
司马超群淡淡道:“如果是今天以前,我还不知道如何对付她,可杜傲却告诉了我一个对付女人的法子。”
卓东来道:‘什么法子?’
司马超群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道:“床上服。”
司马超群站起身来,沉默了一阵,道:“你还需要为我做一件事。”
卓东来道:‘什么事?’
司马超群道:“蝶舞这样的女人不应该落在朱猛的手上,你将他送回长安。”
卓东来道:“可以。”
这不是卓东来的做事方式,以前卓东来一定会问原因,可现在却问都没有问。
卓东来发现司马超群变了,这种变化他不反感,他甚至感觉非常愉快。
司马超群沉默了一阵,道:“给我找个机会,我要见朱猛一面,说服他加入大镖局。”
卓东来道:“他如果不加入大镖局呢?”
司马超群道:“那他也就不必活下去了,否则我又如何能成就武林中空前未有的霸业呢?”
“这些事我会去安排。”
司马超群笑得更愉快了,拍了拍卓东来的肩膀,沉声道:“你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兄弟,我也希望你能将我当做兄弟。”
卓东来没有说话,看着司马超群消失在大堂。
可是,卓东来心里却在默念: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卓东来、司马超群崛起于微末之中,是赤手空拳打天下的人物,他们这一辈子所经受的苦难是许多人纵然十辈子也比不上的,他们同生共死,才能走到今天。
卓东来第一次开始反思,以前自己的那种想法是不是错误的?卓东来深吸了口气,他下定决心要再见杜傲一面。
小楼。
小楼的灯还没有熄灭。
两个孩子已经睡着了,吴婉却在等。
她一向会等到很晚,等到司马超群不会来了以后,才睡觉。
吴婉知道她大部分时候是等不到的,因为司马超群很少会来的。
这次她却错了。
司马超群来了。
一身酒气的司马超群。
吴婉站起身来,非常熟练的服侍司马超群,可她刚脱下司马超群的上衣,手就已被司马超群抓住,整个拥入怀中。
司马超群对吴婉道:“我刚才见了一个朋友,他对我说了一句话,我认为非常有道理,你知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吴婉道:“他说了什么?”
司马超群道:“他说对待妻子,不应该是生活上的关系,而且还需要身体上的关系,所以我来了。”
吴婉叫了一声,整个人被司马超群抱在怀中。
她有些晕乎乎的,耳畔响起司马超群的话:“现在正是关心的时候。”
吴婉实在已有些受不了司马超群的热情,忍不住道:“孩子还在。”
如果以前,司马超群一定会顺从,可这次却没有。
司马超群说:“大镖局的房间有很多。”
吴婉心跳加速,她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新婚之初的时候了。
乘着冷风,白小楼回到屋中。
屋中早已有人等候着他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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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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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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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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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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