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风、曲洋就住在山上。
他们抚琴、弄萧。
两人忘记了俗世间的烦恼,俗世间的一切,沉浸在音律之中,忘记了时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感觉到了饥饿,这才从音律中回过神来。刘正风寻思为何弟子还不将饭菜送来,忽然想到杜傲先前给他们定下的规矩,饮食等方面都需要自己动手。
刘正风对此并不在意,他武功非凡,山上的野兽不少,想寻到一些野味,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可生火的时候遇上了难题,因为这方面的事情,他行走江湖的时候从不考虑,大部分的时候都住在客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纵然有时候会露宿野外,却也有弟子效劳。
曲洋和刘正风不一样,对于这些事情极为熟练,所以两人很快生上火,将肉烤来吃。琇書蛧
接下来他们又谈论乐理,弹琴吹箫,好不快活。
时间飞逝。
已到了第二天正午。
刘正风想要下山走走,看一看市井风情。曲洋没有拒绝,陪同刘正风前方。
后来两人回到刘府。
刘正风本以为弟子儿女必然会十分热情的迎接他们,可不曾想弟子儿女竟然好像没有瞧见他们一样,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情。
刘正风刚先发火,曲洋在一旁提醒,这才醒悟过来是杜傲的安排,这样是定下的规矩。
刘正风、曲洋两人仿佛隐形人一般在刘府走过。本来他很喜欢呆在这个他亲自督建的地方,可现在却说不出的没有趣味,最终回到山上,心中暗忖只要再熬过一天就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一天尤为难熬,而且这一天下午的时候,想到可以回到家中,面对妻儿子女徒弟,心情立刻说不出的愉快起来,连吹箫抚琴的心思也没有了。
曲洋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心中对杜傲的安排暗暗称赞,心里面也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孙女曲非烟,一时之间不禁有些挂念。
这个时候,曲洋忽然明白杜傲这么做的用意。
他明白杜傲这么做,不仅是要劝说刘正风,而且也劝说自己。
退隐江湖固然是好事,但不要忘记身上肩负的责任。曲洋心里有些惭愧,发现这段时间自己为孙女考虑的实在有些太少了,纵然要退隐江湖,也应该为孙女安排一个安全的好去处。
三天终于熬过去了,刘正风归心似箭,回到家中,妻儿子女徒弟又恢复了昔日的模样,看见他的归来,发自内心的高兴与兴奋,刘正风也发现自己十分欣喜,这种欣喜一点也不必与曲洋研究音律来得少。
刘正风心头一震,忽然有些沉重。
他发现了一个沉甸甸的责任,知道这一刻,刘正风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已非孑然一身,行为做事,或多或少也应该为自己的妻儿子女,为追随自己的人考虑。
纵然一意孤行,也应该为他们安排好退路,否则实在枉费了他们对自己的尊敬与喜爱。
刘正风本来想好了,一旦通过杜傲的考验,就立刻着手逃出日月神教与五岳联盟的势力范围,摆脱纷争。
眼下他的信念忽然没有那么坚定了。
杜傲准时到来,询问刘正风、曲洋的意见。
曲洋的回答比三天前更快更坚定,准备与向问天合作。
刘正风则有些迟疑了,因为他心中的顾忌多了,没有法子像先前一样,什么都不理会的退隐江湖。
杜傲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不介意再提点刘正风一句:“如果有朝一日,五岳联盟有人知晓你和曲洋前辈的关系,你可以回应他们通过曲洋前辈渗透日月神教,也可以悄悄告诉他们日月神教内部有人要对付东方不败的想法!”
刘正风脸色大变,摇头道:“我怎么可以这么做,如此岂非害了曲大哥?”
曲洋赶忙道:“你必须这么做,否则你就是害了我。”
刘正风一脸迷茫。
曲洋知晓刘正风这种江湖争斗实在太少,所以赶忙解释道:“若有人知晓你和我来往,纵然你不说出这件事情,你们五岳联盟必然会将这件事闹出来,日月神教和你们五岳联盟一向是死对头,势必会知道,到时候我的下场可想而知。”
刘正风这才明白。
曲洋又接着说下去道:“如果有人真知道我们两人之间的事,你可以骗他们利用我对付日月神教,而我这一方面若有人知晓了,我也可以骗他们利用你对付五岳联盟。”
刘正风有些迟疑。
若是以前,刘正风无论如何不同意的,因为他认为这是侮辱了朋友之谊。可现如今不一样了,经过这三天,刘正风虽然并没有完全领悟到家人对自身的重要性,可或多或少也体会到了一些,所以迟疑了。
杜傲插入道:“如果你认为这样是侮辱了你们的情谊,那么你这种想法才叫真正侮辱了你们的情谊。”
刘正风抬起头望向杜傲。
杜傲继续道:“真正的朋友就应该为自己的朋友着想,承受一些委屈责难又算得了什么呢?只要你们明白彼此是朋友,其他一切又算得了什么呢?更何况除开这个法子以外,你还有更好的法子吗?”
刘正风无言以对。
越和杜傲呆在一起,越发现杜傲的不同凡响之处,杜傲的许多想法竟然和他们这些人完全不一样,所以往往没有答案的事情都能想出解决的法子,曲洋发自真心佩服这个后生小辈。
劝说完刘正风以后,曲洋与杜傲一同去见向问天。
路上,他对杜傲表示感谢,而且忍不住感叹道:“假如非烟还大一些,你不那么花心,老夫定然将他许配给你。”
杜傲有些愕然,随即笑道:“你老纵然想将他许配给我,恐怕也不行了。”
曲洋讶异道:“难道你心有所属?”
“那倒不是。”杜傲笑容有些玩味,道:“向左使或因为想我保守秘密,或是什么其他原因,竟然想撮合我和任大小姐,呵呵,说不定未来我会成为下一任日月神教教主。”
曲洋有些瞠目结舌,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曲洋与向问天在客栈中单独见面,交谈了许久,也不知道谈论一些什么。杜傲没有偷听的心思,而是来到昔日水小倩入住过的房间。
水小倩第二天就已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站在窗前,杜傲遥望远方,若有所思。没过多久向问天、曲洋有说有笑走出客栈,杜傲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向问天、曲洋目送马儿远走。
曲洋十分郑重道:“杜公子是我的大恩人,我不希望他被拉入这个泥潭之中。”曲洋对杜傲心存感激,下定决心不让杜傲卷入这是是非非之中。
向问天的回答很简单,却很有深意。
向问天道:“他如果愿意,任谁也没有法子阻止,他若不愿意,任谁也无法勉强,这个小子就是世上最锋利的剑,除了他自己以外,无人可以控制。”
曲洋默然不语,却深以为然。
他们看着杜傲离去的身影,有一种瞧见江湖的缩影感觉,他们这一代人已渐渐老去,后起之秀已要取代他们的位置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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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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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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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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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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