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情就是将一些腐烂伤口里的蝇虫用镊子镊出。
这玩意可不能留着,饿了可以闭眼当蛋白质丢嘴里,但是留伤口里,就是反过来拿血肉喂食它们了。
挑到满头大汗,这一步总算是完了,然后就是消炎。
有的伤口已经腐烂,最好的方法就是将这些腐肉剜出,但是到底这是一个小孩,可能会承受不住。
药膏虽然有灵泉水加持,杀毒消菌可以。
但是放任腐肉直接上药,实在不可行,还是有一定风险。
胡浅知既然答应了会救回这个孩子,就不会食言,让自己的徒弟希望破灭。
那就剩下一个方法。
烂肉直接剜不了,这孩子现在免疫力太差,身上也瘦的没几斤肉了,承受不住。
可以稍微委婉点。
烈酒火焰就很好。
在古代,有的军队就是这么处理伤口的。
烈酒,然后火烫。
但这种的还是太烈了。
“阿玉,在药箱里拿一块干净的软布,长夹,还有那小瓶烈酒给我。”胡浅知吩咐道。
她这个急救药箱里的东西,怕是这个世界都找不出第二个。
这些东西都是她一点点做出来存到现在的。
“师傅,给。”阮玉手脚伶俐地拿来。
只见胡浅知面色严肃,手拿着那铁质的长夹,将软布厚厚紧紧地缠在尖头那一端。
然后将那瓶她提炼了许久的烈酒均匀地洒在上面。
就这一小瓶烈酒,是她花了一大笔银子买了好几坛子的这个世界算的上是好酒的酒水提出来的。
没办法,即使是那些好酒度数也太低了。
最后,用火折子轻轻一燎。
长夹前的小布团瞬间燃起一团蓝黄的火焰。
“阿玉,扶好她!”胡浅知疾声喊。
“是,师傅!”眼里印着火焰,阮玉咬牙冷静。
胡浅知面无表情地将拿着长夹火焰往下伸去。
火焰触及到什么发出滋滋的声音。
用小小的酒火来处理那些伤,是胡浅知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年代,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
只是可惜,东西消毒地还不够,毕竟这个世界没有消毒柜。
但是,要是有了消毒柜,她想要的还会有更多,比如注射输液器、激光采血仪……xǐυmь.℃òm
算了,不想了不想了。
胡浅知一边闻着隐隐约约的烤肉味,一边哀悼自己上一世收藏的那些好器材。
现在,她哪怕来一套医用缝合材料或者手术室防护隔离卫生用品也能更有底气一些。
……
阮玉惨白着脸,看着自家师傅悠悠闲闲不慌不忙地烫自己小伙伴身上的烂肉。
因为她得帮忙扶着,还不能不看着。
手下扶着的小伙伴即使昏迷着,但是因为感受到痛时不时抽一下。
今天,她有些不想吃饭了……
不吃饭也没事,本来以为人必死无疑了,如今师傅能救活便是好的。
终于烫燎完,接着就是上药,黑乎乎的软毛刷轻轻刷过,留下黑乎乎的黑膏泥糊着。
阮玉:……
更像上次师傅带他们在家里自制自烤的烤肉了。
先烤,然后再刷酱……
阮玉:(°̥̥̥̥̥̥̥̥˟°̥̥̥̥̥̥̥̥)
一旁扶着,一边将自己的小伙伴像个砧板上的肉扒拉来扒拉去。
终于,将人成功刷成了斑驳的黑泥人。
好在伤口没有太深的,用不着缝合。
但是这些伤不能捂着,就不能包裹起来了。
刚刚床上的床被已经在擦拭完人那会换了,现在将这孩子放在这沾了些膏药的干净床被上也可以。
只是衣服穿不了。
只能浅浅地轻盖在上面,防止着凉了。
“好了,外伤处理好了,我再写个单子,你去抓药熬药。”
“多谢师傅!”
胡浅知当即写了个抓药单子。
有的药家里没有,还得去药铺一趟。
阮玉虽然医术连入门都不算踏入,但是认药认了不少,加上认字多,平日里还会帮着在药铺抓药,胡浅知还是很放心的。
大不了,熬药前她多看看。
“对了,这个孩子叫阿荆?”胡浅知在阮玉要出门前问道。
她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没有告诉阮玉。
阮玉一顿,点了点头:“她叫白荆,是我和清儿从小到大的好友。”
胡浅知没有问这个叫白荆的孩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像她从没有多问阿玉和清儿两个孩子身世一样。
她将当时丁牙子和她说的那些话转告诉阮玉。
这件事情她瞒不了,也不能瞒。
只希望两个孩子承受地住。
阮玉愣住在原地许久:“阿荆······傻了?!”
胡浅知安慰她:“有可能是受了一些刺激,或者头部受到一些撞击,细心疗养也是能好的。”
但是头部是人体最复杂的部位了。
这个可能是可能会好,也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
连胡浅知都不敢肯定地说。
这就要等人醒来看究竟如何了。
阮玉握了握拳,手里的药单子被攥出纸噪声。
面上的神色······
胡浅知很难说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神色,但是这样的神色却出现在了一个孩子脸上。
到底是自己的徒弟,胡浅知有些心疼了。
“放心,师傅一定会帮你治疗她的。”
阮玉刚刚脑海里闪过许许多多白荆从前的风光恣意的容貌。
那时······大家都称她是将来的相贤之才,不出几年,京城的那条大道必然有她的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谢谢师傅!”阮玉狠狠吸了口气。
她知道,师傅是同意也愿意将阿荆留下来的,即使她什么都做不了。
有这样的师傅,她下辈子一定要给师傅当牛做马也不足惜!
“这孩子没有卖身契,她是你和清儿要来的人,以后你们就要好好照顾她了。”胡浅知轻声温和道,“这件事情你自己告诉清儿吧,行了,你去抓药吧。”
她挥了挥手,再不赶人去抓药,她的好徒儿又要在她面前来个痛哭流涕了。
“师傅,我走了。”
说完,阮玉步伐有些沉重地走出房门。
唐清见她出来,赶紧上前。
着急地问:“阿荆怎么样了?!”
阮玉看了他一眼,有些疲惫地道:“已经处理好外伤了,我先去抓药熬上,师傅说还要再观察观察,但是应当没有太大的生命危险了。还有······”
说到这里,阮玉还是有些哽咽。
听到人会没事,唐清松了口气。
“还有什么?”他问。
“我回来再和你说吧。”落下这一句,阮玉就头也不回地跑出大门。
唐清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言叔~”他握住身边人的手。
楚稚言看了一眼眼前的卧室门。
只说了一句。
“不要怕,相信你师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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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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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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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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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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