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来的时候已经可谓是十分隐蔽。
胡浅知在车厢内一直没露过面,车厢也是摄政王一贯风格的大车厢,看见的人只会以为是一架无人的车辇正在等候。
楚稚言已经事先收到了消息,连下朝的时候脸上都带了几分真心的喜悦,让不少注意到这一幕的人都暗自纳闷。
宫门打开,摄政王坐着可在宫中使用的轿撵,在一群只能徒步的朝臣中悠然远去。
“这摄政王可真是嚣张厉害。”有人不忿。
“人家那是有厉害的资本。”又有人幽幽接上一句。
以一介男子身份登上摄政王的位子,还是在国主正康正的时候,如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连陛下都要避其光芒。
朝堂上已经开始有了站队。
就拿今日之事来说,那捉拿使臣的官兵乃是摄政王属下的,虽然当时陛下没有直接喝令那些官兵下去,但是显然,陛下就算喝令了,也没有用。
君王应指令天下,一旦有不听从的,皆为有不轨之心。
摄政王·······
呵。
摄政王的不轨之心已经明晃晃地摆在那里了。
只是在等一个时机。
眼见着,就有一场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翻天覆地之祸近在眼前。
到时候,是龙是虫,便可一看见分晓了。
唉!
不能再等了,我也得站站队了。
眼见着,可不是保持中立,便能安然无恙。
那官员走在宽阔的大道上,心中沉思万千。
而像这样的官员还有好些。
——
高高在上的高座在宫门口停放下。
楚稚言一眼看到了那架熟悉的轿子,面上寻常,心中却欢悦地要跳起来了。ωωω.χΙυΜЬ.Cǒm
跨过往日走过千万遍的巍峨宫门。
“参见殿下。”
“起来吧。”
胡浅知已经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嘴角含笑地合上手中的书卷。
下一秒。
厚重的帘子被迅速掀开,帘子上镶嵌的珠宝发出碰撞的清脆。
一个身影迅速钻进并不狭小的轿内,极有目的地往轿中人身上一扑。
胡浅知早有预料地伸手接了个满怀。
刹那,馨香满袖。
胡浅知静静抱了一会怀中的香软,手轻轻地抚着怀中人的脊背。
即使隔着几层绫罗,依旧能触摸到怀中人的瘦弱。
比三年前长大了许多,抽条了许多,也瘦了许多。
胡浅知一边静静安抚着,像疼爱一个孩子一般,一边已经在心中思考着怎么将人好好补一补了。
身为一个大夫,食补方面,谦虚地说,她也算颇有心得了。
楚稚言极为享受这种静谧,安心地让他能随时睡着。
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娇气地在女人怀中打了个滚。
撅着小嘴:“浅知姐姐,你不知道,今天那些使臣可过分了。”
一言不合就开始告状的楚稚言毫不心虚地道。
胡浅知一看他的模样,就知道怀中人压根就没受什么欺负,但是仍旧忍着笑意,配合着。
面上也带了严肃:“哦,是怎么过分了,可是欺负我们家柔弱的阿言了。”
楚稚言小脑袋瓜顿时波波点头,一脸同意,嘴里巴拉巴拉:“是啊,可过分了。那些使臣他们故意迟到,还故意不给我好好行礼,还顶撞我,让我可没有面子了,还有还有······”
听着楚稚言的告状,胡浅知深以为然地同仇敌忾:“那些使臣也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么不尊重我们阿言,我们阿言可是摄政王啊。”
被胡浅知这么一哄,楚稚言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实我也教导了他们一番,他们也承认错误了。”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胡浅知的神色。
楚稚言可是知道自己的这个摄政王的名声有多不好,光是心如蛇蝎和阴狠毒辣,手段狠毒这些词都是经常出现的。
从前,楚稚言为了尽快达到目的,亦为了以男子身份震慑宵小,他都不曾想要辩驳过,毕竟其中一部分确实如传言一般。
他的名声越不好,他们便越害怕他,面上便越发对他恭恭敬敬,不敢怠慢。
可是,如今,他却对自己的那些往日无所谓的名声感到纠结和胆怯了。
他翻身,仰躺在她的腿上,目光没有丝毫的避让。
胡浅知轻轻摸了摸他的脸,触及到那双明亮的双眸,她笑了:“那阿言真厉害。”
楚稚言眨了眨眼,试探地握住她的指尖:“他们听话也许是被我的话吓住了。”能将使臣吓住的话,想想也知道这话不一般。
被握住指尖的手顺势反包裹对方的手,牢牢紧握。
胡浅知语气自然,且理所当然:“那就是他们不乖,总归我家阿言是最乖的。”
楚稚言笑了,眉眼弯弯。
他就知道,这世界上第一站在他这边的就是浅知姐姐了。
也只有浅知姐姐才会觉得在外人眼中恍如恶鬼的摄政王殿下是天底下最乖最乖的男子了。
两人又腻歪了一番,谈到阮玉他们。
“浅知姐姐可曾与他们交谈过?”
他把玩着女人的手,细细抚摸那一条条对他格外有吸引力的手纹。
说起这个,胡浅知就无奈。
“三个人都早早出门去了。”所以她没有捉到人。
想必这三个孩子又去谋划什么了。
楚稚言懒洋洋地轻笑,纤劲的腰肢柔柔地倚在她身上:“浅知姐姐,莫要担心,到时候便让我和三个孩子好好谈一谈吧。”
“好。”胡浅知直接同意了。
语气直接地,怕是楚稚言撒着娇要天上的月亮,胡浅知都能想也不想的点头。
“浅知姐姐,你想见阿年吗?”楚稚言突然道。
想起那个孩子,胡浅知恍惚了一瞬,面带苦笑:“阿年怕是不喜欢我了。”
毕竟是她亲手将这孩子送走的。
她还让他哭了。
她应该已经成了阿年心中的坏娘亲了吧。
“怎么会,你是阿年的娘亲,阿年怎么会不喜欢你。”楚稚言信誓旦旦道。
这可是他生的崽子,怎么会不喜欢浅知姐姐。
楚稚言对自己生的娃了解极了。
想了想,他道:“如今京城局势随时会发生变化,我想将阿年接到你这里,浅知姐姐可好?”
浅知姐姐是阿年的亲娘亲,谁都没有浅知姐姐在阿年身边来的妥当。
二来,也可以集中保护他们。
楚稚言有预感,这次使臣的到来,京城的水怕是要更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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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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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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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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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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